第四章 回府

接下來一連幾天，洛鳳歌過的不可謂不爽，每日去無名居跟著慧明大師學習學醫醫術，再練練武功，再從靜會和翠竹的事情之後，庵裡所有人見了她都是和和氣氣的，洛鳳歌也跟著笑臉迎人，沒了壓迫，那小臉都煥發著光彩。

可惜，這樣的日子並未維持很長時間，一個月後，洛鳳歌正捧著慧明給她的醫書看得津津有味，雅竹突然闖了進來。

“鳳歌，好消息，好消息，好消息啊！”她一連說了三個好消息，可見她的確是興奮的緊。

洛鳳歌合上書頁，抬頭看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閃著點點笑意，“什麼事值得你這般高興，說來聽聽。”

雅竹方才跑的急了，有些喘，聞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開口道“有人來接你了，人已經進了主持禪房了，你也趕緊過去看看吧！”

洛鳳歌臉上笑意微僵，比前世早了一些，重生以來，她想過無數種洛歌會接她回府的緣由，想來想去，就是如前世洛風瑤所言，隻是想要自己做個探路石子。

洛府除卻洛風瑤之外，還有一子一女，兒子十歲，跟著洛歌東奔西跑，很得洛歌賞識。女兒洛鳳璃年方五歲，根本暫時用不著，所以想來想去隻有自己最合適。

隻是想起，洛風瑤曾說過，洛歌恨她，是因為她娘還是什麼，她實在搞不清楚，不過也無妨，有些事情不必太清楚，她隻要知道她此去隻為複仇就可以了。

“鳳歌，鳳歌…你怎麼了？不高興嗎？”雅竹不解的看著陷入自己思緒中的少女，無奈的搖頭，喃喃自語。“這不是好事嗎？以往你可是巴不得有人來接你了，怎麼如今真個來了，你卻不高興了。”

洛鳳歌回過神來，苦笑道“雅竹，你又怎知，我寧願她們不曾來接過我。”或許我會在靜尼庵受一輩子欺辱，卻也好過得知一切時候的絕望和心痛。

“嗯，為什麼？”雅竹不解。

洛鳳歌不再多言，有些事說了她未必會懂，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破舊棉衣，“對了，雅竹，你可願意跟我離開？”

雅竹一愣，隨即滿臉歡喜，“真的可以嗎？”她問的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洛鳳歌會拒絕似的。

洛鳳歌好笑搖頭，“如果你想我自然會帶你走，可是外麵未必會有靜尼庵清靜。”說著走了出去，該來的終究會來，不是嗎？

留下雅竹卻沒聽出洛鳳歌語氣裡的落寂，歡喜的跳了起來，她也會有離開庵裡的一天，真好啊！

洛鳳歌走出房間，徑直朝著主持的禪房走去，一路上遇見的姑子全部熱絡的跟她打招呼，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明顯的羨慕嫉妒恨。

洛鳳歌隻是淡漠頷首，腳下步子不停，很快便到了主持的禪房外，隔著門板，裡麵的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

“主持，感謝貴庵養育我家小姐多年，老爺近日才歸，特意命老身來接二小姐回府，這些日子叨擾主持了。”裡麵的婆子含笑開口，聲音略帶著沙啞，這婆子洛鳳歌識得，真是殷氏的奶娘劉媽媽。

主持起身打了個佛號，“施主客氣，靜尼庵隸屬於皇家，不過行善積德罷了。”

劉媽媽笑笑，卻是伸手從懷裡取出大把的銀票遞給主持，“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主持笑納。”

“施主多多禮了。”主持再次念了一句佛號。

洛鳳歌聽著差不多推開門走了進去，身形瘦小，麵色蒼白，眼眸驚慌，長發隻用一根藍色帶子束著，卻還是亂蓬蓬的，一身粗布麻衣，腳下一雙麻布鞋，怎麼看，怎麼寒酸。

這便是洛鳳歌給劉媽媽的第一映像，眼底閃過一抹鄙夷，村姑就是村姑，看這身打扮也是見不得人的。

洛鳳歌局促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雙手合十看向對著主持打了個佛號，喚了一聲“主持。”

主持看她，麵帶憂色，“鳳歌，你家裡人來接你了，貧尼也不好再挽留。你去吧！”

“是，主持，隻是，主持，鳳歌還有一事相求。”洛鳳歌是一心想要帶雅竹走得，在洛府沒個知心的還真不行，與其用殷氏塞給她的，不如要個知根知底的。

“鳳歌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我想帶雅竹一起走，還請主持成全。”

“她若是要走，貧尼自然成全，鳳歌不妨去問她就好。”

“謝主持。”洛鳳歌歡喜。

“二小姐，走吧！”劉媽媽見洛鳳歌該說的已經說完了，便扯著她往門外走去。

洛鳳歌滿臉惶恐之色，局促的跟在劉媽媽身後走著，佝僂的身子好像被什麼壓了一般，怎麼都直不起來。

見狀，劉媽媽眼底鄙夷更甚，但是看著一路走來，靜尼庵其餘姑子指指點點的模樣便氣不打一處來，故意落在洛鳳歌身後幾步，見她果真抬起頭來，麵露詫異。

劉媽媽隻好強顏歡笑，“二小姐，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您應該走在老奴前麵，這是禮數，以往在靜尼庵便也罷了，若是你這般模樣入了洛府，見了各家小姐，怕是我洛府的麵子裡子都被你丟儘了。”

從見到洛鳳歌開始她不止一次開始懷疑，夫人讓人接她回來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我知道了….你不要生氣。”洛鳳歌臉色蒼白，藍色發帶鬆開，長發垂下遮住她大半張臉，這番模樣落在劉媽媽眼中又是一陣無奈。

“罷了，回去自有教養嬤嬤叫你規矩，切莫再這般丟人現眼，現在我們還是趕緊回府吧！”說著跳開了車簾，示意洛鳳歌進去。

偏生洛鳳歌愚鈍的很，楞楞的看著她不知所措，氣的劉媽媽差點趕車的鞭子都招呼在她身上，最終她深深壓下怒意，“二小姐，請上馬車。”她說的那個請，洛鳳歌總感覺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哦哦。”洛鳳歌一連應了兩聲，拉著雅竹就要上去，不出意外被劉媽媽攔住，“她不能上去，既然二小姐要帶著她，主仆有彆，小姐還是莫要為難我們的好。”

洛鳳歌臉色再次一白，看著自己和雅竹雙手緊握處，露出絲絲不悅道“你不是說我是小姐嗎？我可以帶她的。”

這話雖然怯生生的，卻成功讓劉媽媽氣樂了，手中鞭子下意識的揚起，洛鳳歌縮了縮身子，見她並未落下這才放寬了心。

“夫人隻要老奴迎接小姐一人入府，若是不去，儘管可以綁了去，至於其餘人老奴沒有義務帶她。

洛鳳歌心底冷笑，這劉媽媽一來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隻是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懦弱的洛鳳歌，聞言，牙齒一咬，“我就是要帶著她，不然我也不去了，你們想要綁我回去儘管試試。”

她的眼睛害怕的眨啊眨，說出的話卻堅定的很，劉媽媽冷笑，看了雅竹一眼，眼底閃過一抹陰霾，“既然二小姐想要這丫頭做馬車，那便一起吧！”

“謝謝你，你真是好人。”洛鳳歌故作天真的說了一句，拉著雅竹上了馬車，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

外麵的劉媽媽卻一愣，隨即自嘲，轉身同樣鑽進了馬車，沉聲道“走吧！”

頓時，馬車咕嚕嚕動了起來，出了靜尼庵便是羊腸小道，靜尼庵離尚京約莫七八天時間，不知是否劉媽媽故意整她，七八天的路程硬生生的三天便趕到了。

即便是前世做慣了馬車，也習慣了顛簸的生活，可是今生這幅身子實在是經不起折騰，到了洛府門口，劉媽媽好像一分鐘都不願與她多呆一般飛快的跳下馬車。

這讓洛鳳歌很難相信這樣老的一個人竟然還有如此敏捷的身手。“二小姐，洛府到了，下車吧！”劉媽媽親自掀開車簾。

雅竹先跳了下來，她是坐不慣馬車的額，幾日顛簸，臉上早就沒了血色，洛鳳歌比她還慘，臉色直接慘白如紙，兩人顫顫巍巍的下來，不期然聽到周圍一陣抽氣聲。

有鄙夷，有同情，還有幸災樂禍的。

這些洛鳳歌都不在意，在靜尼庵養了一個多月被這一顛又得重新再來了。

“鳳歌，你就是鳳歌，可憐的孩子，苦了你了。”正在洛鳳歌惶惶壓下胃裡的惡心，想要看看周圍環境時。

殷氏走上前來一把抱住她，眼中還配合的落下一兩滴淚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