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女初見

“父親莫氣。母親因為管教下人不利，祖奶奶一氣之下，奪了母親的掌家權，如今正在偏殿跪著受罰呢。”洛風瑤語氣低落下來。

洛歌眉頭擰的更深，他本就不喜洛鳳歌，洛鳳歌與他而言是個恥辱，若非不想愛女受委屈，他斷然不會接了她回府。

可惡的是，一回府便鬨出這般動靜，還讓自己的結發妻子遭了罪。“鳳歌人呢？”

“想是今兒個受了驚嚇，瑤兒便叫她回去了，父親若想見她，不妨等上幾日，父親認回女兒，本該是喜事，卻被這些個汙穢攪了本該喜慶的事，不妨過幾日父親辦個宴會，告知整個尚京城可好？”

洛風瑤這般說自然有她的打算，再說洛府在整個尚京眼中就是一塊香餑餑，多少雙眼睛看著，尤其是她的婚事，若有了洛鳳歌，自己壓力肯定會少上不少。

“嗯，此事你看著辦就好。”這原本就是洛歌打算的，要讓洛鳳歌做棋子，不打名聲怎麼能行。

“算了，母親那裡我會去說，月華委屈了。”洛歌想來想去還是覺著不要讓殷氏起來的好，否則秦氏一生氣，整個府邸都得遭殃，隻能晚上再好好安慰她了。

“父親惦記母親就行，瑤兒始終都是要出嫁的，好在還有其餘姐妹儘孝父親母親。”洛風瑤見洛歌欲走，忍不住紅了眼眶。

洛歌心疼的轉身將她擁入懷裡，“此事交給父親就好，瑤兒何必憂心。”

“多謝父親，瑤兒定會時刻謹記父親教會。”洛風瑤軟蠕開口，嬤嬤拭淚，惹得洛歌心裡一陣難過。

等到洛歌離去，洛鳳瑤坐在座位上，悠閒的端了一杯香茗，臉上那裡有絲毫淚痕，殷氏從偏殿走出來，“還是瑤兒聰慧，我說當年老爺既然趕走了她們，為何會突然接那個糟心回來，還傳話給我，讓我好好待她，原來竟也是舍不下我的心肝兒。”

洛鳳歌眸光清澈，笑顏如花，“母親，以前的事還是爛在肚子裡比較好，人多嘴雜，莫要被人聽了閒話去，父親本就不喜她，如今再加上我故意曲解，在父親眼中她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棋子，陷害發妻，害的祖奶奶生氣，更重要的是那個女人，可是父親一生的痛呢。”

“誰說不是呢，這般一來，老爺肯定以為，那女人有人相幫，而且與那女人有關，而且對她的好感降到了最低，真是一石三鳥呢。”

“有了她，我的確可以免去很多麻煩。”說著母女兩相識一笑。

“劉媽媽，你且去一趟梅園，在祖奶奶那裡，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洛風瑤突然想起了什麼，衝著站在一旁扮雕塑的婆子開口。

“老奴明白。”劉媽媽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洛風瑤看著外麵，悠閒的喝著茶，棋子就該有棋子的模樣，不管這事與你有無關係，我都會讓你翻不了身，

祖奶奶那裡是最後的屏障了吧！隻要讓祖奶奶厭惡她，哪怕她再無辜，也不會有人相信，自己再適當表現一些好心，讓她為她做擋箭牌不是輕而易舉嗎？

母女倆在這邊謀算，洛鳳歌帶著荷香和雅竹兩人去了竹苑，一路上見荷香滿臉心事重重的模樣，心底便明了幾分。

故作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小聲開口“雅竹，我有些餓了，你去廚房給我拿些吃食過來可好？”

“我去…”不等雅竹開口，荷香已經打斷她，見洛鳳歌兩人看過來，隻覺一陣尷尬，莫名側臉紅透一片，許是為了掩飾，低下頭去，再次開口，“雅竹初來洛府，想是不知道廚房在那，不妨奴婢去吧！”說著轉身就走，那模樣，生怕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洛鳳歌眸色深幽，嘴角勾畫出一抹冷冽的微笑，看來自己的網撒的很好，很快，她就可以收網了吧！

隻是，洛風瑤遠比自己想的還要城府深，隻是自己也不是軟柿子。

“鳳歌，你…”雅竹正覺好笑，轉身過來，卻正好瞧見洛鳳歌嘴角一閃而逝的冷冽。

“你感覺洛風瑤如何？”洛鳳歌自然的取了桌上已經涼透的茶水，清淺的啜了幾口。

“人很好啊！”雅竹不解其意，肯定的點頭。

“既然如此，我會與她說的，把你指的她身邊伺候。”洛鳳歌麵色不變，語氣也是清清淺淺的，可是落在人耳邊應是起了一層寒氣。

“鳳歌，你…”雅竹雙眸頓時蓄滿淚水。

洛鳳歌放下茶盞，“雅竹，你要記得，這裡是洛府，不是靜尼庵，靜尼庵不過是些鄉野村姑，雖然身住皇家寺院，卻免不了俗氣，那裡的人相對來說比較直接，而這裡，卻是真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你若想留在我身邊，切記，謹言慎行。若是做不到，我不會送你回去，我會讓你試試自生自滅的滋味，還有你感覺不錯的洛風瑤，想必她會對你很敢興趣。”

雅竹聽得一愣一愣的，鳳歌這是做什麼，你直接告訴她，洛風瑤不是好人就行了嗎？何必這般羅嗦，想著鳳歌不是不要她，便破涕為笑。“鳳歌，你嚇死我了。”

“還有，在人前要叫我二小姐，洛府門第很嚴，家規也很嚴，莫要那一日被人抓了話柄死不瞑目，我可不想為你收屍。”

“鳳歌，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雅竹聞言，心底難受極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她也知道洛鳳歌是為了她好，可是方式太過極端。

洛鳳歌瞧著雅竹傷心的模樣，心底不忍，卻還是強硬開口，“不想呆著可以離開，我說過，有人會對你很感興趣，在我這裡，至少你還是你，想必不出今日，她派來的教養婆子便會到來，到時候你會與我一起學習規矩，希望你能熬得過去。”

“我….我不會走的。”雅竹也是也倔脾氣，洛鳳歌要趕她走，她更不會走。

“那便好，這會子父親想必該回來了，你還記得把你擄倒柴房的人嗎？”洛鳳歌嘴角閃過一抹欣慰，隨即開口。

“嗯，記得。”雅竹點頭。

“把她的特征說出來，我來畫。”洛鳳歌轉身從裡屋取了一些墨水紙張出來鋪平。

“哦，好。”雅竹驚的愣愣開口，機械似的一遍遍說著那人的特質，見那張本該是空白的圖紙上躍然而出的一個人影，驚得險些下巴掉下來。

“鳳歌，你什麼時候學的畫畫，畫的正好。”

“前世。”洛鳳歌在心裡答著，這還虧的太子，太子素有“文武雙絕”的美稱，自己當年為了追逐她的腳步，幾乎有關她的一切都有涉及，丹青隻是其中一樣。

“好了，我們去‘迎客亭’吧！”洛歌入府得知事情原委，定會趕過去安慰秦氏，而‘迎客亭’是他的必經之路。

‘迎客亭’洛歌正疾步朝著梅園走去，不想突然衝過來一個人影，下意識的用手去擋，卻聽到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我的畫……”

“二小姐彆急，奴婢這就幫你去撿。”接著又是另外一個高分貝的聲音。

洛歌被迫停下了腳步，卻見一個身穿粗布麻山的少女，正倔強的站在亭子外頭，她不過十二三歲年紀，長得極美，不同於瑤兒的嬌媚，卻是一種輕靈的美，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多年前自己曾一心一意寵愛的女人。

“柔兒….”似親昵般的愛語。

那女子略微一怔，隨即開口，“你認識我娘？”

那聲“我娘”讓洛歌一下子跌進地獄，心底點點的漣漪也跟著全部冰封，他怎麼忘記了，那個女人當初可是背離了他呢，這個少女，名義上是他的女兒，實際上卻是他的恥辱呢。

“你在這裡做什麼？”一出口便是冷若冰霜的質問。

洛鳳歌心底冷笑，這就是差距，麵上卻稍顯蒼白，咬著嘴唇繼續開口，“你怎麼會認識我娘，你既然認識，為何這麼多年我娘病死她鄉始終不見你來看她。”

洛歌微愣，隨即反應過來，眼底閃過一抹寒光，“我是你父親，你不在竹苑好好呆著，來這裡做什麼？”

洛鳳歌要緊唇，因為太過用力，唇色都有些發白，隨即顫抖開口“父親，你真是父親？”

“自然。”洛歌立在那裡，渾身散發著不可抗拒的冰冷和不耐，洛鳳歌恍然未聞。

前世她娘克死靜尼庵，臨死前嘴裡喊的還是眼前這個男人的名字，而這個男人卻殘忍的利用了她的女兒，隻為了給另外一個女人的女兒鋪路，如今重生歸來，有仇報仇，有怨抱怨。

她恨洛歌，但是洛歌同樣也恨她，這其中怕是又什麼誤會吧！想必又與殷氏母女有關吧！這一切她都會一點一點的撕開。

“父親…真是是你，鳳歌好怕，娘在臨死前還喊著你的名字，娘說她等你等得好苦，父親，鳳歌娘親沒了，鳳歌隻有父親了。”

猛然，洛鳳歌一下子衝入洛歌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洛歌身形一顫，“喊我的名字？”

洛鳳歌眼底閃過一抹幽光，隨即死命的點頭。

洛歌眉宇間閃過一抹掙紮，很快便一把將她甩開，背過身軀，“你在這裡做什麼？”

“父親不喜歡鳳歌嗎？既然不喜為何要接鳳歌入府，不妨讓鳳歌在靜尼庵自生自滅的好。”洛鳳歌眼底一片冷漠，麵上卻一片淒楚，低頭默默的擦著眼淚。

洛歌心緒複雜，“你既然已經入府，便是我洛歌的女兒，改日我會辦一場宴會，讓大家都知道你，你也不必覺著委屈，該給你的一樣都不會少。”

洛鳳歌心底冷笑，宴會嗎？怕是不止想要旁人識得我這般簡單吧！想必這也是那對母女的意思，自己的擋箭牌生涯也算是正式開始了吧！

洛歌，我本不願做的太絕，都是你逼我的。

“多謝父親體恤。”洛鳳歌再次摸了一把眼淚。

正當此時，丫鬟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二小姐，畫撿來了。”

“你會畫畫？”洛歌詫異看她。

洛鳳歌臉色羞紅，低下頭去，囁囁開口，“小時候娘親教過我，後來庵裡的大師傅們閒暇時也會教我。”

“給我看看，你畫的什麼？”洛歌驚訝了，這個女兒似乎比自己想的還要有趣。

“是想要殺害雅竹，陷害母親的凶手。”洛鳳歌輕輕開口。“母親因為雅竹而被冤枉受罰，鳳歌實在過意不去，回到竹苑，鳳歌突然想起，或許這樣可以幫得上什麼忙，所以才靠著雅竹口述畫了出來。”

洛歌伸手接過，眼底閃過一抹流光，這畫頂多算的上粗鄙之作，雖然大概能看出人物輪廓和特點，卻著實上不得台麵。

這人洛歌識得，正是殷氏身邊奶娘劉媽媽的遠方侄女，這侄女好的不學，偷雞摸狗，仗著自己是殷氏奶娘的人為所欲為，平日裡她也是顧忌殷氏的麵子，如今不想竟然敢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