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截拳四法

“表哥，彆生氣嘛。”林如月伏在海一帆肩膀，柔聲求饒道。

“好啦好啦，我不生氣，但你拉我下來打算乾什麼？”海一帆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這個寶貝表妹捉弄，倒也不太放在心上。

“人家今天收到了兼職的第一份薪水，想請表哥你吃頓飯嘛。”林如月在包包裡拿出兩張粉色鈔票，眉飛色舞地道。

海一帆心中感動，雖然生性胡鬨，經常作弄他，但這小妮子對自己還是有情有義的。

“等一下，兼職，你兼什麼職啊？”海一帆問道。他這個表妹，自小嬌生慣養，連家務事也乾不好，居然會做起兼職來？

“也沒乾什麼啦。”林如月挺胸道，“就是在大學裡麵的水果攤上幫忙賣水果罷了，那裡的生意還挺不錯呢，我一天就賣了五十七個西瓜，一百二十三個蘋果，四十六個哈密瓜……”

聽著這小妮子口裡突然蹦出一大堆水果名字，海一帆暗暗好笑，轉念又想到有她這個小美女生招牌在，水果攤的生意想不好都難，這個世界上，美女就是占便宜啊，隨便站站就有錢賺。

“嗯，那就走吧。”好不容易等她數完今天賣出的水果，海一帆忍著笑意，故作深沉地點點頭，帶著林如月走出了公寓。

“小妞，陪大爺吃個飯吧。”兩人剛走出街口，一個穿著西裝的刀疤臉，帶著兩個小弟，把兩人攔住。

“你是誰？”林如月橫了三人一眼，盯著刀疤臉道。

“我綽號刀疤強，是這一帶的老大，今天看你合眼緣，想請小姐你吃頓飯。”刀疤強被林如月看了一眼，露出色授予魂的樣子，馬上報上自己的名號。

一旁的海一帆看得不住歎氣，自己這個小表妹，模樣實在太妖媚，即使隨便望彆人一眼，也很容易讓人家誤會她在拋媚眼。

“所謂的天生媚骨，也不過如此吧。”海一帆暗歎道。

“小妞你可真有福氣了，我們強哥可是這一帶道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他看上了你，你隻要跟著他，吃香喝辣，住豪宅開奔馳不在話下。”他身旁的一個小弟開始為老大吹噓起來。

“哦？強哥對吧？讓本小姐看看，你配不配得上我？”林如月托起尖尖的下巴，甜笑道。

“我們強哥一表人才，當然配得起你。”刀疤強身後的另一個小弟馬上附和道。

“慢慢看，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改。”刀疤強靠近林如月，淫笑道，轉念想起自己臉上的刀疤，似乎很難讓女生滿意，又補充道，“尤其這道刀疤，更是充滿了男子漢的魅力。”

“強哥這模樣，確實不錯，尤其是這條金利來領帶……名牌哇。”林如月忍不住拉起刀疤強胸前的領帶，嬌呼道。

“你真有眼光，這條領帶可要上千塊的。”刀疤強得意道，“不知小姐芳名是……”

話未說完，林如月猛然拉起領帶，把他整個人拉得彎下腰來，同時提起右腳高跟鞋的鞋跟，狠狠地踹在刀疤強的下陰。

防狼術必殺技——絕子絕孫撩陰腿。

一旁的海一帆看得心中發悸：“靠，這小妮子出腿真狠……”

想到今晚在夜總會差點發生的荒唐事，海一帆暗暗害怕：“如果被她知道我今晚去夜總會……”海一帆打了個冷戰，下意識地低頭瞥了瞥自己的要害。

“追本大小姐的人，從大嶼山排到馬鞍山，就憑你這刀疤臉想泡我？等下輩子吧！”林如月對刀疤強比起中指，秀眉倒豎。

“大哥，你沒事吧。”兩名小弟慌忙上前，察看刀疤強的傷勢。

“我沒事。”刀疤強強忍著男人最大的痛楚，“給我捉住那小妞！那小子看上去像他男朋友，順便狠狠扁扁那小子。”

“我……我怎麼看也不像這是這個人形暴龍的男朋友吧。”海一帆感到莫名其妙。

“拜托，我找男朋友肯定要找個高大英俊的，怎麼會找個才比我高一點點的人？本小姐可不會這麼沒有眼光。”林如月也是滿臉不悅。

“表哥，你對付右邊那一個，我對付左邊那一個，我們比比看，看誰最快把他打倒。”林如月豎起纖白的手指點了兩點，發號施令道。

“小月……”本想勸阻眼前這名惹是生非的寶貝表妹，但話剛出口，盤旋在海一帆腦中的“強”字，突然閃出一道金光，霎時間海一帆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忘記了自己想說什麼。

此時，一名小流氓，已經揮舞著拳頭，衝了上來。

海一帆歎了口氣，看來這一場架，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

與牛小龍這樣的打架大王當了十年的兄弟，海一帆怎麼可能不懂一點格鬥術，尤其是李小龍宗師創立的截拳道，在牛小龍的耳濡目染之下，海一帆自然也懂得幾分，雖然他的身手絕對上不了大場麵，但據牛小龍評價說，對付街頭的幾個小流氓應該不成問題。

“應該可以用拳頭解決掉他吧，希望小龍沒有騙我。”海一帆提起雙拳，擺起戒備的架勢。想起平時看慣練熟的截拳道四種基本拳法，他心裡也沒什麼底子。

要知道，截拳道是一門極度講究腿法的拳術，正所謂‘拳打二分，腳踢八分’，腿法的運用比例，往往高達百分之八十。這是因為腿的力量遠勝於手力，而且腿比手長，攻擊也比用手隱蔽，對方難以防範之故。因此，學習截拳道之人，大多是精於腿功的人。但海一帆卻是個例外，因為他並不是刻意正規地去學習截拳道，而是在與牛小龍玩耍陪練，化解拆擋中，不知不覺地學到了一點點。他的性格本來就不甚剛強，也不喜好與人爭鬥，之所以學習截拳道，純粹是陪牛小龍練練拳而已，從來沒有想過真的要用來跟人打架，因此他熟悉的招數，隻是截拳道中的拆解術與幾下最基本的拳法，對於截拳道最為重視的腿法，他反而不會運用。

小流氓已是一拳打來。

“幸好他是用拳頭打架的。”海一帆暗念了一句“菩薩保佑”，同時用右手熟練地擋開小流氓打來的一擊，左手趁勢一拳直擊而出。

直拳！

顧名思義，直拳就是筆直地擊出一拳，這種拳法看似平淡無奇，卻是截拳道最基本的四種拳法之首，乃是基礎中的基礎，根本中的根本。

當然，能被一代功夫之王李小龍重視的拳術，絕對也不是平平無奇地擊出一拳那麼簡單。

李小龍最初修習的是詠春拳，對於李小龍來說，詠春拳就是把他帶入功夫世界的啟蒙拳種，但他日後功夫大成，創下截拳道之後，卻舍棄了詠春拳中許多不合理的技術，以致於詠春拳跟截拳道幾乎沒有什麼關係。然而李小龍並沒有完全拋棄詠春拳的技法，而是保留了許多有價值的東西。像截拳道中的直拳，便是從詠春拳中的“日字衝拳”中改進升華而來。

那小流氓看海一帆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根本沒想到他有練過，猝不及防下，胸膛中了海一帆一拳，倒退了幾步。

雖然擊中了對方，但海一帆的力氣並不大，這一拳並沒有多少殺傷力可言，小流氓見自己沒事，又大叫一聲，衝了上來。

不過這一次他明顯學乖了，曉得海一帆並不是那麼好對付，提起兩個拳頭，用雙肘護著胸腹，再度向海一帆攻來。

海一帆微微一笑，又用右手格開對方的一擊，接著左手一揮，拳頭劃過一道玄妙的弧線，狠狠地擊中對方的鼻子。

擺拳！

這是截拳道第二種基本拳法，與走直線的直拳相對，擺拳卻是走弧線的拳法。兩點之間，直線最短，直拳速度快，力量強，可由於運行的軌跡過於簡單，容易被對手防住。而擺拳走的是弧線，拳路變幻莫測，讓對手防不勝防，但另一方麵，擺拳的動作幅度大，暴露的空擋多，又容易給對手可乘之機。若非海一帆一開始用一記直拳震懾對手，以他那半吊子的功夫，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地用擺拳打中對方。

小流氓痛呼一聲，退後幾步，鼻子已經流出了鼻血，他雙手護頭，以免被海一帆乘勝追擊。

“還真聽話，完全照我的劇本去防備……”海一帆暗暗好笑，揉身上前，扭腰轉肩，屈肘錯腕，左手自下而上，狠狠揮出一拳，往對方空門大露的腹部擊去。

勾拳！

李小龍早年的時候，曾經受挫於西洋拳擊術，之後刻苦學習拳擊，把拳擊中有價值的東西，都糅合到他所創造的截拳道中去。而截拳道第三種基本拳法——勾拳，正是他吸取西洋拳擊術精華的結果。

“運用勾拳猶如一把火鉤，且有將對手提起來的感覺。”

海一帆腦海中突然閃過李小龍的這段話，拳頭同時擊中小流氓的腹部。

小流氓慘呼一聲，捂著腹部，整個人像蝦子般趴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先以一記直拳震懾對手，再以一記擺拳讓敵人的防守注意力都集中到頭部，最後再用一記勾拳，攻擊閃躲能力跟靈活性不高，更露出破綻的腹部，以此KO對手，這就是海一帆的對敵策略。

“截拳道的拳術雖然簡單，威力遠遠遜色於其腿法，卻吸取了詠春拳、少林拳、洪拳、螳螂拳以及西洋拳擊等諸般精華，隻要能合理組合在一起運用，威力同樣不可小覷。”回想起牛小龍昔日說過的話，海一帆不由得暗暗點頭，看著倒在地上的小流氓，海一帆心道，“當初我跟小龍學截拳道，純粹隻是陪他鬨著玩，那時他還說學了這幾拳，應付街頭的小流氓絕對綽綽有餘，我當時隻是當他說笑，想不到今天一試之下，還蠻有用的。”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李小龍先生能摒棄門戶之見，吸取各家各派的精華，創立屬於自己的拳術，果然不愧為一代宗師。”想到這裡，海一帆心中，也不由得對李小龍起了一絲崇敬之意。

“表哥，你用了三拳才搞定這小子，也太慢了吧。”林如月一腳踩著另一個小流氓，嬉笑道。

這小妮子暴力傾向與牛小龍不相上下，不僅跟牛小龍學過截拳道，還自己去報名上什麼防狼術之類亂七八糟的防身術，搞定一個街頭的小流氓，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看著倒在地上的小流氓，又瞥了瞥被如月踩在腳下的小流氓，海一帆不由得搖頭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牛小龍混得多了，不知不覺中我們表兄妹也成了暴力狂。”

“表哥，怎麼處理這三個流氓啊？”林如月踹了下麵那個小流氓幾腳，這才笑著問道。

“打電話叫警方他們來處理吧，我們是正當防衛，應該沒有問題吧。”海一帆歎了口氣，心道每次碰上這小妮子，總是麻煩不斷，看來我搬出阿姨家，還真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林如月拿起手提電話，正想撥打號碼，突然隻聽見海一帆大喝道：“如月，小心！”

接著，林如月整個人已經被海一帆推開。

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堪堪擦過了林如月。

原來，方才被林如月一腳踹中下陰的刀疤強，竟然悄悄地爬了起身，自懷內拔出水果刀，貓著腰爬近林如月，再一刀自背後紮向她。幸好海一帆發現得早，衝上前推開她，這才避免了林如月受傷。

但海一帆撞開了林如月，自己卻處於舊力用儘，新力未生之際，整個人停留在林如月剛才所處的位置，雖然救了林如月，卻讓自身對著迎麵而來，寒光閃閃的利刀，立時陷入困境。

“想不到我竟然會代如月受這一刀，先是遊江抽筋，再是街頭被砍，看來，我今天的運氣，還真是背到了極點。”海一帆眼睜睜看著利刃刺向自己小腹，無奈心道。

就在水果刀快要刺入海一帆小腹之際，奇事陡生。

原本停留在海一帆泥丸內，緩慢旋轉的“強”字，驀然間一分為二，分化成弓雖二字，雖字又分化成兩個口字，跟一個念不出名字的筆畫三個部分，接著，弓字、兩個口字與第四個部分，迅速拉成一條直線，四個部分首尾組合成一道金光，直向海一帆遇襲的腹部衝去。

這些事情說起來雖然複雜，但其實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最奇怪的是，當這件異事發生之際，四周的時間竟仿佛在一瞬間忽然變得緩慢非常，讓海一帆能清晰無比地感受到他腦內“強”字的種種細微變化。

然而，最奇妙的事情，還在後頭。

這道金光停留在海一帆腹部，盤旋不休。而海一帆腹部的肌肉，竟然在一瞬間急劇變化。

海一帆那原本擠成一團，一看就知道缺乏鍛煉的腹肌，突然猛地一縮，變成了六塊充滿力量與彈性，隻有久經鍛煉才可能出現在身上的完美腹肌。

水果刀刺入。

鋒利的水果刀，隻是刺進了海一帆小腹的一點點，就被海一帆突然形成的強壯腹肌彈開，劃向海一帆左肋。

儘管茫然不知道自己體內為何會突然生出這樣奇妙的變化，但海一帆還是果斷應變，伸出左手，抓著對方手握水果刀的右腕，同時右拳收到自己左肩，再猛然向對方太陽穴揮出。

反背拳！

這是截拳道第四種基本拳法，與前麵三種拳法不同，反背拳突發性強，神出鬼沒，詭異莫測，如果把前麵三種拳法比喻成正規軍，那反背拳毫無疑問就是特種兵，雖然不常在格鬥中使用，但一旦使出，往往就有出奇製勝的效果。

“太陽穴可是人體要害之一，用力太猛的話，可能會要了他的命。他隻是跟如月搭訕罷了，也沒乾過什麼大的壞事，我還是留點餘力，免得把他打成重傷。”想到這，海一帆不由得收了幾分力。

就在這時，原本盤旋在腹部的金光，突然有一小部分脫穎而出，流過胸部肩膀，往海一帆的右臂流去。

金光每流過一個地方，那裡的肌肉竟然馬上急劇膨脹，同時更釋放出一股力氣，肩部、手肘、右腕，當金光流到海一帆拳頭之時，海一帆感到這一拳蘊含的力量，竟然比自己平時全力打出的一拳，還要大上許多。

“這是怎麼一回事？”海一帆登時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