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參與的半個劇中人

以前的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我也會有因為顧楊的一句話而放棄堅持的一天，可是就是那麼一句話讓我喪失了想要逃離的勇氣，如果我的堅持讓我離開，那麼我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個秘密了吧，很久以後的自己總是這麼想，然後又想起顧楊溫潤如玉的聲音曾問我為什麼要消失在他的眼裡。

我忘記了當時我是用怎樣的勇氣回答他是我不對了，可是，他驚訝的神情讓我每次想到都會笑上一陣子，或許他是不敢相信桓蘇涼也會道歉的吧，可是大家都已經分開那麼久，我不相信他會一點變化也沒有，畢竟我都變了。

顧楊沉默的把我拉到地上坐下，然後又用手帕仔細的擦拭，他就那麼弄了半天，然後把我的腳放在他的腿上。

我要穿鞋子。我說。

不，不要，讓我抱抱你。腳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我哈哈大笑，說，你真傻，要抱就抱我啊，乾嘛抱我的腳。

顧楊的眼睛撲閃不定，有什麼東西在發亮，感覺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說，我怕你會拒絕。

我沉默。

當初我究竟是怎麼對待他，才會讓他這麼懼怕我的拒絕。

我那麼對你，原來你都不恨我麼。我說。

顧楊看著我，手上又加重了力道，我卻感覺不到疼。因為心好疼，所以，心疼遮蓋住了身體上的疼。

我們彼此對望，卻什麼話都不說，偌大的地方隻有小溪的流水聲，一聲聲的感覺讓人的心都快要碎了，殘渣一直擱在那裡，怎麼都清不去。

桓蘇涼。他輕輕喚我。

嗯。我看見他的頭枕在我的腿上，輕輕點頭，那清新的薄荷香就一直這麼環繞在我的四周。

桓蘇涼。

嗯。

桓蘇涼。

嗯。

……

他就這麼一直叫，我也一直這麼答，直到身邊響起均勻的呼吸，我才緩緩鬆了一口氣，我好怕他會說出什麼我不能承受的話，可是他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看了看表，已經晚上十一點，夜顯得越來越寂靜，我聽著顧楊的呼吸和小溪的流水聲，嘴角居然自然的揚起來，如果世間全部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就我們兩個人，一起守到天荒地老。

可是這個世界最讓人無奈的就是在這一秒無比的美麗滿足和幸福，但是在下一秒所有的悲傷似乎都頃刻間爆發。

腳上的重量隻是一輕，我就知道肯定是有事發生了。

一個女生狠狠拽著顧楊的手，問，她是誰？！你為什麼和她在一起？！

我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直到臉上驀然襲來的疼痛讓我晃過了神，那個女生站在我的麵前，手依然僵在半空之中還沒來得及放下。

我冷笑。

知道打我的代價麼？

空氣中反複縈繞著有人被扇巴掌的清脆聲音，一掌接著一掌，整整十掌，那個女生全盤接收。

這就是代價！打一還十！

然後我看見那個女生屁顛屁顛的跑到顧楊身邊撒嬌，既想笑，又想哭。

顧楊最終還是沒有被我留住。

顧楊沉默的看著她，什麼話都沒說，隻是又一個巴掌扇去。我以一個觀眾的姿態看著這場戲，看著那個名叫雲染的女生說，記住我的名字，我叫雲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你今天的十巴掌，不過是以你以後知道真相的卑微，換來的，這麼渺小的一種代價。

忽視她的話，然後我就想，我真的是劇外人麼？

不，我其實也是半個劇中人，因為我也曾參與過了這場戲。但是，從我讓顧楊滾開的時候，我不再是主角。但我覺得我應該慶幸，至少，有一個人曾經愛過我，愛到……就算我那樣的對待，也沒讓他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