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心忡忡
晏子羽最討厭的就是聽人嘮嘮叨叨,淨說些醋味十足的話。之前他沒發現張國老的圖謀,所以對於張穎莉還算寵愛,自從發現了,晏子羽心裡便怕他們父女倆一夥,合謀來害自己,便對皇後加以警戒,自然也疏遠了她。不得寵的女人當然大都會變成怨婦,張穎莉也不例外,隻是不慎敢外露罷了。
這會子,她實在忍不住,所以說:“臣妾休息了會兒,現在覺得好多了,胸口也不那麼悶了。隻是,臣妾來是想問問……”
“什麼?”
“陛下……真的喜歡那個林婷婷嗎?”
聞言,晏子羽不禁笑了笑,搖搖頭,漫不經心的說:“你的耳朵真是順風耳,眼睛也是千裡眼,朕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你都看的清清楚楚。”
“那是因為臣妾的心裡麵隻有陛下一個人。”張穎莉委屈似的說。
晏子羽聽著這句話非常不順耳,放下手中的書,道:“你在責怪朕花心嗎?怪朕不應該去見彆的女人,隻應好好的守在你身邊,就像你對朕一樣忠誠,讓朕同樣忠誠的對你?”
“臣妾不敢!”張穎莉嚇得魂飛魄喪,知道晏子羽生氣了。
“那就好,不過就算你對朕有意見,也無可奈何,不是嗎?”
張穎莉隻好乖乖地回答了“是。”
晏子羽冷笑:“你跟雪妃還真也不謀而合之處,早知道她是那種愛抱怨的女人,朕就對她沒興趣了。”
張穎莉臉紅道:“那陛下大可以廢了她。”
“廢了她?”晏子羽低聲問。
張穎莉突然感到他話裡有話,剛剛還說自己跟雪妃也不謀而合之處,若廢了她,不就是指也廢了自己嗎?因而嚇得曲膝不敢起,忙道:“既然陛下不想聽,那臣妾就再也不在陛下耳邊說這種話了,陛下息怒!”
晏子羽知道她會意了,便走到她麵前,笑道:“還是皇後最通情達理。那明天就舉行冊封儀式,隻是擔心林婷婷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張穎莉見他有所擔心,隻好說:“待會兒臣妾親自去看望婷嬪,弄清楚她的身體狀況,再來跟陛下商量什麼時候舉行冊封儀式合適。”
他笑道:“對,皇後這麼說就對啦,先前朕遣你去,你不去,朕便親自去了。這會兒你又想去,那便去吧。”
張穎莉出來後臉色立刻從殷勤的溫和變成了凶神惡煞般的顏色,咕噥道:“林婷婷那個小賤人,本事倒挺大的,陛下第一次見了就封她。”無可奈何,也知得擺著一副笑眯眯的臉子去了。
當下已是晌午,靈兒正端了飯菜給蔣果果,還未及進門,張穎莉便來了,靈兒猜她便是皇後娘娘了,唬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奴婢參見皇後娘娘!”她惶恐道。
不想張穎莉不小心絆了一跤,正撞了靈兒,靈兒一個趔趄,手裡的東西全打了,可儘管是皇後的錯,卻還要給她賠不是,張穎莉是最刻薄尖酸的,狠狠地訓斥了靈兒一頓。靈兒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求饒,張穎莉因問她是誰的丫頭,靈兒隻好說了是林小姐的。張穎莉這下子更惱了,暗自忖度:“還沒有上門就衝著本宮了,林婷婷倒是本宮的天敵了,看來,今後是沒好日子的了。”然後便憤憤然的進去了。
聽見人開門,蔣果果隻以為是靈兒回來了,便故意逗弄說:“死丫頭上哪兒瘋去了,都多久了,怎麼現在才來?”
張穎莉聽了,越發氣惱,大步走到林婷婷麵前,蔣果果見是個穿金戴銀的貴婦人,忽然和幾個花花綠綠的丫鬟出現在自己床前,不禁唬住了,並不知道就是皇後,便一時慌亂說不出一個字來,亦沒有行禮,隻是癡癡的問:“這位娘娘是?”轉一想晏子羽今天剛封了雪妃,想大概是她了,便道,“原來是雪妃娘娘!娘娘吉祥!”
靈兒剛從外麵混進來,聽見林婷婷如此說,咬牙暗怯,跑過來道:“小姐,是皇後娘娘來了!”一聽如此,蔣果果急忙欲下床來行禮,張穎莉的臉色早黑黑的了,卻不敢對林婷婷怎麼樣,便冷冷的說:“不必了,且床上歇著吧。”
蔣果果愧道:“不知是皇後娘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望多包涵。”
靈兒早又跪下了,道:“皇後娘娘。”
張穎莉不禁咕噥了兩句:“一來到這兒就遇著兩個小煞星,破壞了本宮的好心情。”
果果慚愧:“對不起娘娘,臣妾不知道您會來了,下不為例就是了。”
既然是為了晏子羽才來的,張穎莉便不與她們計較了,喝了靈兒起來,靈兒忙搬了椅子給她坐下,然後忙著燒水沏茶。
張穎莉在椅子裡坐定,早把林婷婷的模樣一覽無餘,心中驚歎她是個我見猶憐的尤物,怪不得晏子羽行動這麼快,便問:“身體可好了?”
“好多了,多謝皇後娘娘關心。”果果道。
便又問:“都說你失憶了,可是真的?”
“真的。”
“哦?那大概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麼了吧?”
蔣果果一愣:“敢問娘娘,此話何意?”
張穎莉自是不該問那的,便笑道:“本宮的意思是,你此行是來皇宮選秀的,既然失去了記憶,那不連自己進宮來乾什麼的也忘了嗎?”
蔣果果方醒悟過來,遂回道:“起初是記不得了,虧得靈兒還有李公公,把我從前的事細細的講了,讓臣妾感覺重活了一次似的。”
張穎莉睥睨著她,笑道:“看來恢複的不錯,現在感覺如何了?如果可以自由走動了,那麼即使現在就舉行冊封儀式,也是沒問題的。”
“冊封儀式。”果果不禁重複道,笑了笑說,“不必那麼急,什麼時候陛下或者娘娘高興,再舉行不遲。”
“你現在倒就拿起主子的架子來了!”張穎莉氣急敗壞的叫道,眼睛瞪的跟牛似的。
蔣果果及靈兒都嚇了一跳,不知怎麼就招惹了她了,果果心裡知道皇後張穎莉的結局,所以並不懼怕,隻稍稍安撫的笑道:“娘娘息怒,尚不知臣妾哪裡錯了,竟讓娘娘您認為臣妾是在拿架子?”
張穎莉氣的喘籲籲,果果越是心平氣和的,就越讓她覺得自己被小看了,遂道:“本宮真的不該來,還以為林大將軍的千金多麼知書達禮,溫文爾雅,如今看來截然相反。”說完,便氣衝衝的出去了,靈兒急忙跟在後麵曲膝道:“娘娘慢走。”
見張穎莉走遠,靈兒回過身來,卻看見林婷婷在捂著嘴笑的臉蛋兒通紅,於是大惑不解的問:“小姐,瞧她那副閻王爺般的模樣,你還能笑的出來!”
“怎麼不能,”蔣果果笑道,“原來皇後娘娘是這個樣子的,那樣囂張跋扈,定料不到會也怎樣不堪的下場吧。”
靈兒聽此怔了怔,問道:“皇後娘娘,會也什麼下場?小姐怎麼知道?”
蔣果果方知道自己又口無遮攔,忙說:“你聽錯了,我哪裡會知道她的結局會是什麼樣?不過我想,人活著就難免一死,她當然也不能夠幸免於難。我要是知道她還會也彆的下場,那豈不成了神仙了?”
靈兒也笑道:“也對。隻是小姐,剛才我進來的時候,正好在門外遇到她,餐飯一下子打翻了,她還把我訓了一頓。”
“怪不得,我說你怎麼忙不迭的又跪又拜,原來是這緣故。”
“那我再去端。”說著,靈兒便出去了。
蔣果果也想讓自己快點恢複,也不想讓他們把自己小看,不經意瞥見床頭桌子上放著一本詩經,便拿過來隨意翻看。在此之前,她倒從來沒有看過詩經的,今兒一看起來,竟收不住了,索性一鼓作氣讀下來,什麼“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原來就是出自詩經。她想一定要也一定的文學修養,才好去晏子羽那裡的。
這樣過了幾天,蔣果果的身體漸漸地好了起來,便換了新衣服,梳了新的發型,由李公公引路,靈兒奉陪著,款款去了晏子羽那裡。
俗話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話還真不賴,晏子羽因見她穿的戴的完全不同於上次所見,前前後後,簡直判若兩人,不由得吃了一驚。“陛下,臣妾參見陛下。”蔣果果故覺他看自己看的癡迷了,心裡越發吃了蜜糖、飲了甘露一般,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晏子羽遂道:“起來吧。”他手裡拿著把劍,想必剛才在一人練劍呢,見林婷婷來了,便忙收了掛在牆上。
晏子羽遂見李公公和靈兒等人退下,林婷婷現在也有了寢宮,靈兒便回去寢宮等著。林婷婷則被晏子羽領著進了禦書房,走進裡去,隻聞一股書香撲鼻,搭眼各處一看,各種古籍摞滿了大半個房間,此外還有琴棋書畫等,想必都是晏子羽平時最愛的。
“凡是進來禦書房的女人,都會為朕彈奏一首銷魂曲兒。”晏子羽說,“如今你是來學習的,朕教你彈一首《鳳舞九天》吧。”
蔣果果怔怔的重複了一遍,晏子羽注視著她,點點頭道:“忘了宴國還有這樣一首名曲吧?”
蔣果果撓了撓後腦勺,咯咯的笑道:“到底是忘了。不過,陛下,臣妾還記得有許多詩詞歌賦。”她究竟想顯擺顯擺自己的才華,不想被認為一無是處。
晏子羽便信口提了她幾首,那些都是她才臨時抱佛腳讀的,本來還蠻有信心,現在一緊張竟全然忘記了,一時啞口無言,臉紅的滾燙。晏子羽擰眉笑道:“不是說想起了嗎,怎麼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呀?尊貴的林小姐不會不光得了失憶症,還得了吹牛皮說大話的症候吧?”
這樣被冷嘲熱諷,蔣果果橫眉怒目,大聲道:“對不起陛下,您錯了,臣妾的確記得一些詩詞,不信你可以去問蘭姐姐,她可是聽到我背了,而且還一個勁兒的誇我。之所以在陛下麵前無所說,那是因為,陛下的樣子讓臣妾看著很難受,所以就搞成現在這樣了,陛下。”
“什麼,你對朕簡直連最基本的一點禮貌都沒有了!”晏子羽憤憤然的瞅著她。
這當兒,蔣果果終於可以昂首挺胸的觀察他了,因為隻有先說些隨便的話,然後才可以隨便起來。她發現他身體上雖然十分健壯,沒有什麼毛病,精神上卻也不足之症,“你可知道,這樣長時間的盯著朕看是大逆不道的。”晏子羽不知道她為什麼拿那種挑剔的目光審視自己,便不禁有些害怕,怕是自己的路上或者頭發上有什麼臟東西,然而自己不好動的。
蔣果果嘻嘻的笑道:“皇上,原來您長得這麼這麼帥!真是奇怪,怎麼我現在都沒有發現!”
晏子羽尷尬,不知道所謂的“帥”是什麼意思。蔣果果圍著他自己審視,,又道:“隻是可惜,陛下的身體上實在是生的非常完美,就是那眼睛,那鼻子,那嘴巴,冥冥中泛著一股疑懼,一種陛下自己不能夠控製的情緒,都通過陛下的眼睛、鼻子、嘴巴透露了出來!”
晏子羽根本聽的一塌糊塗,不知她在胡言亂語些什麼,遂一本正經的道:“你什麼意思!好好說,彆這樣轉過來轉過去的,朕的眼睛都被你轉花了!”
蔣果果有意整治他,叫他還諷刺自己,聽他義正詞嚴的,便站在他麵前,嘟著嘴道:“陛下,你真的就是一千萬個少女心中的首選對象,就是您為什麼會感到恐懼?所有人都是您的臣子,您是萬人之上的皇上,您為什麼會覺得沒有安全感呢?”
晏子羽非常驚詫,她怎麼會看出自己有不願意吐露的心事?而且有些擔心和畏懼?都是因為張國老的存在,怕他會在自己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發動叛變。沒錯,他的確有一種恐懼感,那種恐懼感一直以來不可驅逐的折磨著他的心,但他藏的很深,從來沒有人可以看穿,林婷婷為什麼可以!“你胡說什麼,沒大沒小的,當心朕治你的罪!”晏子羽嚴厲道。
蔣果果隨癡心耿耿的樣子,說:“陛下要打要罵,悉聽尊便。臣妾隻是看出陛下有難言之隱,是不能夠自己消失的憂慮,可是卻不可以告訴任何人,陛下表麵上那麼自信威武,內心卻彷徨不安。”
她竟然能夠看出自己有心事,蔣果果心中得意,想這是自己的醫生本事,也因為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自己的本職是一位醫生,所以才可以那麼細心。“你真的錯了,”他不能承認,此時,他真有點擔心林婷婷是個居心叵測的女子,亦或是張國老的心腹,但林壽的女兒怎麼可能跟張國老勾搭上?不,那是不可能的,不過張國老詭計多端,彆是對她下了什麼迷魂藥,來探測朕的想法的?他著實有各種懼怕,現在更得藏深一點,“朕從沒有過什麼解不開的憂慮。要說朕心中現在有什麼疑懼,那不過是為老百姓擔憂罷了。擔心那些官僚會私吞官銀,不把屬於老百姓的福利發下去。”
蔣果果目瞪口呆,怔怔的聽著,晏子羽轉過身去,繼續道:“朕作為一國之君,就相當於老百姓的太陽,朕要儘力的做好這個太陽,努力讓老百姓過著風調雨順的日子。隻是要做的麵麵俱到,談何容易?你說朕能不心有疑懼嗎?怕那些官僚私吞官銀,老百姓受苦挨餓,隻會怪朕這個皇帝沒有當好!”
蔣果果機械的眨著眼,咕噥道:“陛……陛下……”
晏子羽回過頭憤憤地、惶恐的瞪著她,又道:“怎麼樣,這些事隨時可以說出來,並不是什麼秘密的心思。”
“陛下說的是!”蔣果果額角冒出了汗珠子,“臣妾隻不過說陛下有憂慮而已,陛下乾嘛那麼緊張,臣妾並沒有彆的意思。”
晏子羽不禁臉紅,遂道:“算了,你又不是不識字,詩詞自然可以念熟背誦,也有琴譜,也有棋譜,琴棋書畫,這些都可以自學的。真是的,朕瞎操什麼心,你自己學就是了!”語畢,大步出了禦書房,蔣果果尷尬至極,叫了幾聲“陛下”沒有人應,她的目光回到禦書房,瀏覽那些古籍的目錄,其中還有李時珍的《本草綱目》,出於醫生的心理和愛好,她自然喜歡看這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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