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禦花園——

“來，這裡再提一筆！”朱建幀看著萬貞兒，手裡指著桌上的畫！

“是這裡嗎，皇上？”剛還滿臉淚痕的萬貞兒這下滿臉開心的看著朱建幀！

皇上的喜怒，全係於萬貴妃的身上，皇後中毒身亡這麼大的事，也不過擾擾數日，看來我那三百兩銀子沒有白白花了，汪直在一旁看著涼亭中的嬉笑的兩個人！

“吳皇後和貴嫦之死，在皇上和萬貴妃眼中好像沒事發生一樣？”周司設看著遠處的朱建幀和萬貞兒！

“主子的事情，那由得我們下人忘加猜測！”李尚宮歎了口氣，“可惜貴嫦隻有十七歲，唉！”

“要不是李尚宮出手阻止，隻恐怕死得就不止她一個人！”周司設滿臉歎息的看著李尚宮！

“唉！停兒這孩子好處是熱心壞處也是熱心，唉！我就得了她一次救不了她第二次！”

“她性情如此，在宮中是福是活就看她的命了！”

……

而張婷兒這邊，她手裡拿著衣服魂不守舍的樣子走在走廊中！

“哈哈，現在真是太好了！”

“哎，七巧，你看！”一個小丫鬟指著不遠處的張婷兒！

“自從趙貴嫦死後，她就變成這樣無精打采的樣子！”

“是啊，七巧，以後你就不用怕她了！”另一個小丫鬟也跟著說得！

見她這麼說，林七巧忽然大聲的朝那小丫鬟說道，“什麼怕她，我從來就沒有怕過她！”

被她這麼一吼，小丫鬟害怕的點點頭，“是是！是以後沒人剛跟你做對了！”

看著她一臉討好的樣子，林七巧得意的哼了聲，她不屑的看著前麵的張婷兒！眼裡閃過一絲算計！

“哼，不過，我到喜歡打一隻落水狗！”說著她就朝前走去！

看見張婷兒就朝她身邊撞去！她把張婷兒手中的衣服全都撞掉了在地上！

“哎呀，你走路不張眼睛嗎？”林七巧伸手推了張婷兒！明明是她先撞到了張婷兒的，她卻反指著張婷兒的不是！

此刻的張婷兒因為貴嫦的死，早已經就丟了魂似的，她麻木的撿起地上的衣服，麵無表情的看著林七巧，微微的開口，“對不起！”

“你快撞死我了！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林七巧任抓住她的胳膊不讓她走，旁邊的小丫鬟們也跟著開始起哄，“就是啊，不張眼睛啊？”

見張婷兒不說話，林七巧一把又將她手中的衣服撞到了地上，還在上麵踩了幾腳，“豈有此理，哼！”

她走過之後，後麵的小丫鬟們也都跟著在那被林七巧踩過的衣服上麵開始踩了起來！

這時，一個小太監看到了這一幕，他連忙跑了過來，幫張婷兒撿起地上被弄臟的衣服，“婷兒姐，七巧是故意找你麻煩的，你根本就不用跟她道歉！”小安子把衣服遞給張婷兒！

接過衣服，張婷兒搖搖頭，看著小安子，“沒事的，宮中誰是誰非能說的清楚嗎？”

聽她這麼說，小安子急了，他不讚同的對著張婷兒開口道，“你呀，這叫萬念俱灰！”隨即他有想起什麼似的，從袖中掏出小包東西遞給張婷兒！

“對了，今天我和郭公公出去集市買了一些祭祀用品，你下次可以好好的拜祭一下貴嫦！可是你要答應我，拜祭過後，就彆把這事放在心上了”

張婷兒沒想到這宮中還有人關心貴嫦，她激動的看著小安子，“真是謝謝你了，小安子!”

聽她這麼說，小安子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他伸手撓撓後腦勺，“彆客氣，貴嫦也還是我的好姐姐，可是，人死不能複生，你呀，彆太難過了！”小安子說著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

張婷兒和趙貴嫦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如今趙貴嫦死了，不止張婷兒難過，他也難過了好久！

“貴嫦是冤死的，你叫我怎麼不難過？”張婷兒苦著說道，貴嫦那麼好的人，她是被冤死的，她實在替她含冤不白的死而難過！

見她這麼說，小安子無耐的搖搖頭，“我們做奴才的能怎麼樣呢，看開些吧!”

“從進宮起那天我就想，隻要不聲不響，做好分內的事，就可以在宮中安身立命！”

“你也知道，七巧她這個人，她無事也能生非的！”小安子滿臉擔心的看著張婷兒！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那就好，記住啊，彆想太多啊？”

“恩!”張婷兒對小安子點點頭！她看手中小安子給她的祭祀用品，呆呆的看著，”貴嫦！”

夜晚，尚宮局，三個人正在祭拜趙貴嫦！

張婷兒手中拿著要給貴嫦的香，她哭著看著她們為趙貴嫦建的墓碑！

“貴嫦，一路好走！”張婷兒靜靜地看著墓碑！

“婷兒，你已經儘了力了！”旁邊的暗香伸手扶住了張婷兒，安慰的道！

“不，如果當初貴嫦跟七巧要好，或許她遇難了時候，林司正能幫助她！

“婷兒，但是我以前也聽我爹提起過，有很多事都由不得人，雖然我在尚宮局這麼長時間了，可也知道這皇宮之中有些事並不是你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就算林司正會幫你們，也未見得是好事，李尚宮不是從小就很喜歡你嗎，可是這事，她有怎樣幫你呢？”暗香對著她說出自己的感想，她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對於貴嫦一死，李尚宮她們不會不知道她是冤死了，但知道又能如何呢，追究下去，隻會連累更多無辜的人！

“婷兒姐姐，我們生在後宮中要保命也不件容易的事啊！”一直不說話的小安子也開口勸說她了！

“貴嫦的死，可能是她的命！”暗香自己也跟著哭了起來，她看著張婷兒，擦了擦眼淚，“你不是說過嗎，開心也是過一天，不開心也是過一天，如果你在這麼責怪自己的話，隻會拖垮自己的身體！”

聽她這麼說，張婷兒也跟著擦了擦眼淚，“我以前太天真了，總覺得隻要我不在乎，要我不跟人爭，就可以本本分分的，這一輩子，就可以在宮裡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她說著又搖搖頭，看向暗香，“原來不是的，不是的！”

暗香跟著也難過起來了，她扶著張婷兒的肩膀，安慰的開口道，“想哭就哭吧，彆憋在心裡難受，但是等貴嫦喪期過後，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張婷兒一把抱住暗香，痛哭了起來，“暗香，我可以嗎？”

“暗香也伸出手來抱住她，她點點頭，“ 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找到安身立命的方法，你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

第二天，“聽說，樂工局在招人！”

牆板上貼著一塊黃紙，上麵寫著樂工局要招收會樂器的宮女！

張婷兒一個人走在走廊上，忽然撞到了兩個。她抬頭一看，連忙低著頭道，“對不起，方上儀，殷司樂！”

殷司樂並無責怪她的意思，相反她笑著看著張婷兒，“婷兒，樂工局在招新的樂工，你也試試看吧！”

見她這麼說，張婷兒為難的開口，“我怕我技不如人！”

殷司樂笑了起來，“婷兒，你在宮中，我們是看著你長大的，多種樂器你都運用自如，我們是不會看錯的！”

張婷兒低著頭！良久她才開口說，“我先回去想想吧！”

見她這麼說，兩位司儀也不好在說什麼，轉身正要走的時候！張婷兒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轉過身喊著了正要走的兩位司儀，“哎，我忽然想起了有個人她很適合當樂工，不知道能不能給她個機會？”

殷司樂見她這麼問，麵帶笑容的看著她，“每個宮女都有機會參加報名的，隻要技藝優秀都可以！”

殷司樂說完，張婷兒有些為難的看著她，“可是，她隻是個浣衣局的宮女，不知道，她能不能去？”

她知道，暗香一直在浣衣局很辛苦，趁這次機會，如果暗香能參加的話，以她的技藝一定可以從浣衣局調出來，到時候她就不用整天的洗衣服那麼累了！

“殷司樂提醒的是你又不是彆人！”在旁邊站著一直沒說話的方上儀有些不解的看著張婷兒！

見她們這麼說，殷司樂笑了笑，開口道，“樂工是以曲藝伺候皇上和宮中貴人，隻要她技藝出眾，宮婢也是可以參加的！”

“真的啊？”張婷兒看著殷司樂有點不敢相信！這下暗香可以不用整天的在浣衣局洗衣服了!

“恩，還有兩個月，自己好好把握！”

看著走遠的殷司樂，張婷兒立馬跑去了浣衣局！

“暗香，暗香，樂工局在招人，你聽說了沒有？”

張婷兒氣喘籲籲的跑到了暗香這兒來！

正在洗衣服飛暗香聽到她這麼說道沒多大的反應，她依舊洗她的衣服，“婷兒，樂工局在招人，你跑來跟我說乾什麼呀，我又不能報名參加！”

“不是的，你可以的！你可以借這個機會離開浣衣局了！”見她這麼說，張婷兒立馬急急地說道！

“婷兒，你就彆逗我開心了，我一個宮婢哪有資格參加啊？”

“你放心好啦，我剛聽殷司樂說隻要技藝好，宮婢也是可以參加的！”

“真的嗎？”暗香不敢相信的抓著張婷兒的胳膊！

“恩，是真的！”

看著張婷兒回答的如此肯定，暗香也跟著高興起來，可還是隨即她有垂下了頭，有些沮喪的說著，“可是，我連一個像樣的樂器都沒有，這些年，都是你拿尚宮局練習的樂器來給我把玩一下而已！”她歎了口氣，“功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看就是我去考也靠不上！”

聽她這麼說，張婷兒也讚同的看著她，“還是你想的周到，你最擅長的是琵琶！”

“要不這樣，我想辦法買一個給你！”

“那你呢，你不考嗎？”暗香見她這麼幫著自己想辦法考樂工，就忍不住反問她！

“我……”張婷兒有些吞吞吐吐的！

“我知道，貴嫦的死，你還是放不下，我也知道，你認為，如果你過的好會更愧對與她，但是你想過沒有，貴嫦她泉下有知，看到你這個樣子，她又會安心嗎？你已經儘了力，我知道，貴嫦她也知道，你彆再難為自己了！”暗香說的自己也開始難過起來！

張婷兒被她說得哭了！

暗香帶著賭氣的口吻，“這次考樂工，你不去的話，我也不去，你去我才去！”

“那怎麼行呢？”張婷兒皺著眉看著暗香！

見她這麼關心自己，暗香也跟著賭氣似的說道！

“我們三個人是最要好的朋友，貴嫦不在了，如果你每天都要傷心度日，那我就陪著你好了！”

“含香……”

“貴嫦的下場你也看到了，在後宮裡，服侍主子，稍有不慎或是運氣差，死了都不知道是為什麼！可是，如果我們進樂工局，隻有表演好技藝，讓皇上和主子們高興，就不用卷入後宮的紛爭之中了！”

聽她這麼說，張婷兒也想到了什麼，“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啊！”

“那你要答應我，我們一同去考！”暗香抓起張婷兒的手，高興的看著她！

“恩！”

周太後宮中——

“臣弟自河南賑災回來就聽聞宮中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皇嫂又抱恙多時，所以就前來問候！”他對著周太後拱了拱手！

周太後歎了口氣，“五皇帝有心了，哀家正是為吳皇後之死心疼不已啊！”

“皇嫂自吳皇後進宮以後，就對她疼愛有加雖說與皇上琴瑟不合，但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啊！怎麼能大婚不足一月便將皇後廢掉！現如今又不明不白的死於非命，難怪皇嫂如此傷心啊！”他對著周太後表示不滿出來!

聽他這麼說，周太後耶讚歎的說道，“吳皇後之死，哀家固然傷心，可是最讓我傷心的還是這個皇兒啊，他居然迷戀上了比他大那麼多的萬貞兒，現在宮中出了這等大事，他不但不深究還由著那妖婦在宮中胡作非為！”

周太後滿臉氣憤的指則著朱建幀和萬貞兒。這次吳後的死她一口咬到定時那萬貞兒所為！

“皇上自幼性格溫順，一直受萬貞兒的照料，但沒想到皇上如今已經長大成人登基繼位了，任然離不開這個女人！”

“這件事情，哀家責也是責了，罵也是罵了，可他不但非但沒有聽進去，還和那萬貞兒如膠似漆的粘在一起，你說我能不生氣嗎？”周太後哀歎人的看著他！

“皇嫂請放心，我這就去麵見皇上，極力勸解，我就不相信，一個小小的萬貴妃，能敵得過你我叔嫂二人的力諫！

禦書房——

“啟稟皇上，五皇叔在外求見！”二喜走進朱建幀，開口說道！

“五皇叔？？？”朱建幀皺著眉頭，他放心手中的周折。看向二喜，疑惑的想著!

“五皇叔，朕不是派他去河南賑災了嗎？宣！”

“是！宣五皇叔見晉！”二大聲的對著門外開口！

隻見五皇子從門外走見來，對著朱建幀單膝跪下，“臣叩見皇上！”

“皇叔，不必多禮！”

“謝皇上！”

“皇叔，朕派你去河南賑災怎麼樣了啊？”朱建幀看著麵前的五皇子問道！

“回皇上，臣幸不辱使命，已將賑災之物如數的交到災民的手上！”

“那就就好了，皇叔舟車勞頓，應該會府裡好好休息才是啊！”

聽到他這麼說，五皇子又提起吳皇後的事情！

“臣剛回到宮中，就聽聞宮中出了大事，皇上把吳皇後貶為熟人，不出十日，吳皇後就消香玉損了，周太後聞此事，頗為傷心，抱病不起，所以微臣才急忙進宮探望！”

一提到吳後，朱建幀就變了臉色，他淡淡的開口道，“此事已坐了了解，全因吳皇後言辭苛刻，令宮女怨恨，因此下毒將她害死，悲劇一宗啊，不提也罷！”

朱建幀淡淡的歎了口氣，其實他也不敢肯定是那宮婢下毒殺害吳後的，隻是他不想在追究罷了!

聽他這麼草草的作罷，五皇子上前一步，“皇上當真以為此事乃下人所為嗎？”

他的話讓朱建幀一慎，“五皇叔此言似乎另有所指！”

“後宮之中，誰最憎恨吳皇後？此人的嫌疑便最大！”

“那皇叔認為真相如何呢？”

“皇上應該知道老臣所指何人吧？”五皇子走上朱建幀的麵前，眼神直直的逼視著他！

朱建幀笑著開口，“尋常人家，妻妾也會正常爭吵，何況朕已經將她廢掉，有什麼深仇大恨也將就此化解，朕認為此事絕非宮中爭寵懷恨之事！”

“那隻是皇上一廂情願的想法，老臣認為萬貴妃對吳皇後一直懷恨在心……”

“五皇叔，先皇臨危是吩咐你，助朕處理國事，但朕的後宮之事，望皇叔不要妄加指點！”朱建幀憤怒的看著五皇叔！

“二喜，朕忽覺得頭疼難耐，引朕回宮！”

“皇上……”

“皇上回宮！”

“皇上，請待老臣把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