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孔明燈

我尋思著找個理由拒絕，但是這廝還沒給我回答的機會，自己便往前走了。

我隻好尾在他身後悠悠朝前走著，因路不是很遠，唐亦白沒有開車，我們一路安安靜靜的走在夜市裡，誰都沒有說話。

當天晚上，整條街都很熱鬨，高高的燈籠掛起很是喜慶。

我問唐亦白：“你經常來這邊？”

“偶爾。”然後又是陷入很長的一段沉默當中。

他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當時我正在低頭想事情，一個不留神便撞到他身上，他戲謔道：“走路專心些。”

我撇了撇嘴，道：“你要是不停下來，我會撞上你麼？”

“這樣說倒還是我的錯了？”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道：“也不完全是，但是大部分的錯是在於你。”

“我還需要給你道個歉？”

唐亦白似笑非笑的看著我，高大的身影掩埋在人群當中，月光灑在他身上，有些迷離，我想唐亦白長得真是夠好看的。

我揮揮手，咳嗽幾聲，忙說：“那倒不用。”

他嘴角噙著笑，理所應當的道：“那便是你的錯，你給我道歉吧。”

我傻了，這人何時變得這麼無賴了。

大部分人今夜出來都是為了湊個熱鬨，我不曉得唐亦白出來是做什麼的，跟著他漫無目的的走著，最後我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根本沒來過這個地方吧？”

“......”

他竟然沒有否認，我扶了扶額頭，心中吐槽了幾句還是無可奈何的領著他往中心走。

放孔明燈的人很多，一盞盞孔明燈從地上升起來的時候很漂亮，小小的光芒向黑夜中飛去，即使不知道最終落在什麼地方。

我問唐亦白：“你有沒有什麼心願？”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

我不信的歎了一聲，道：“你們男人可真是口是心非。”

他好笑的看著我，我隨後買了兩盞孔明燈，遞一盞給他。這樣好的夜晚，我想為我心上的人許一個願望，我拿起中性筆在孔明燈上寫完，滿意的撐起來，準備點燃火源。

“你寫的什麼？”我拿著孔明燈問他。

他笑道：“說出來還能算是願望麼？”

我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說你沒有願望麼。”

“現在有了。”

“......”

我和唐亦白放完孔明燈後，在河邊坐了下來，我杵著腦袋看著河中倒映的月亮，悠悠道：“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有。”

我撿起路邊一顆小小的石頭扔了進去，過了好一會兒說道：“男的女的？”

他眯了眯眼睛，道：“你覺得呢？”

“不男不女?”

“......”

我腦子一熱便問了唐亦白這個問題，起身拍了拍屁股，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對唐亦白仔細分析道：“諾，你看到沒有，那個藍色光紋的那個就是嫦娥，還有她旁邊的那是玉兔。”

他極輕的笑了一聲：“你眼睛可真尖。”

我恍惚的想起以前，在學校的操場上，宋桀戴著耳機嘴角噙著微微的笑，不知抬頭在看什麼，我總是趁他不注意悄悄的坐在他旁邊，小聲道：“你在看什麼？”

他取下耳機，認真的說道：“莫莘，你有沒有覺得月亮很漂亮，就像是會說話的精靈，皎潔又溫暖人心。”

我仔細的瞧瞧月亮，覺得和往常沒什麼不一樣，莫名其妙道：“可是我覺得月亮更像又大又圓的月餅。”

他愣了愣，忽的明朗的笑起來，乾淨的笑容讓我心神一晃，呆呆的看著他。

然後，他起身，我反應過來，抬手指著月亮，對他說道：“你看到月亮上的嫦娥了嗎？”

他回頭看著我，笑道：“我很早以前就看到了。”

我凝視著他的背影，輕聲說道：“那我喜歡你，你感受到了嗎。”

那時候的宋桀就像著彎彎的玄月，我抬手捂住眼睛，輕輕感受著月光灑在臉上，就像那時他對我說：“莫莘，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在你身邊。”

如今你依舊在我身邊，隻是我們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不管是過去亦或是未來。

我上樓的時候，唐亦白忽然說：“莫莘，左青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做？”

我想了想，說道：“或許我該找左青談一談。”

對於唐亦白的那句話我並不是很讚同，若乾年後宋桀發現婚姻是個墳墓，更可怕的是他發現和他一起躺在墳墓裡的人還曾劈過腿，這樣大的打擊誰又能接受得了，何況他那樣愛左青，如果是那樣一個人曝屍荒野也是一個選擇。

我最終還是把左青約了出來，她麵色從容的坐在我對麵，輕輕攪著杯子裡的咖啡，嘴角有一絲笑意，“彆怪我沒提醒你，還有兩個星期就是我和宋桀的婚期了。”

我仔細打量著她，高貴優雅而且有一張誘惑人心的麵貌，除了這些到底有什麼值得宋桀心裡掛念她這麼些年。

“左青，你愛宋桀麼？”

彆說我問這個問題問的傻，我隻是想確定，我不忍心打破宋桀的幻想也不願意看著他變得沉淪。

她手頓了頓，繼而一絲笑意掛上嘴角，臉頰邊的酒窩很是迷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讓人吃驚：“你會問我這個問題難不成是已經知道我懷的不是宋桀的孩子？”

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抖，心中一口悶氣上來，我艱難的問出下一句話：“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你這個反應真是可愛，彆以為我會騙宋桀，這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不信你去問他。”

如遭雷劈般，我全身僵硬了會兒，說不上來的情緒，不是憤怒，不是生氣，也不是茫然，更多的來說是淒涼，喉頭一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她瞧了瞧我，掩唇笑道：“莫莘，宋桀的確是個優秀的男人，我用著挺好。”繼而優雅的轉身離去。

我握著有些顫抖的手，將賬結了以後，往宋桀家方向走去，走著走著，走到一半，我停了下來，當真要去問他，你知道左青的孩子不是你的，你知道左青不乾淨，你知道左青有彆的男人為什麼還是要娶她麼。

這樣不是自取其辱嗎。

我以前覺得我這樣愛著宋桀已經很卑微了，可宋桀的愛和我相比隻能更勝一籌，如果我是跪在地上愛著他，那麼他就是趴在地上愛著左青，原本我以為即將落幕的故事卻又重新排列開來。

在第十次阿胖在我麵前哀嚎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發話了：“阿胖，你想學狼叫我沒意見，可是能不能把含有感情一些？不然會嚇著鄰居的，我可不想夜深人靜的時候去監獄裡和你一起挖地道逃出來。”

他瞅了我一眼，爬到我身邊，打量我一番，神色怪模怪樣的，我皺了皺眉他才悠悠開口：“怎麼有時候我覺得你沒心沒肺的呢？”

我翻開手裡麵的報紙，頭也不抬道“你們今晚過來就是特意來羞辱我的麼？”

“......被你看穿了。”

“......”

後天天是宋桀的婚禮，難得方子方子晟和阿胖仨同時聚齊，我想再過一會兒宋桀就會來這裡參加最後一個單身聚會，心裡一時酸澀。

“胖子，去樓下給我買個雞蛋。”方子一邊在廚房燒水一邊吩咐阿胖。

阿胖嘟囔著出門了，向來阿胖除了聽方子晟的話便是方子。

我這麼來形容阿胖和方子的關係吧，如果阿胖在方子上廁所的時候闖進去，方子也會雲淡風清的繼續劃著手機，並悠悠然吩咐阿胖順便拿廁紙給她。

不一會兒阿胖就回來了，身後還有宋桀。

大家咳嗽了幾聲，氣氛稍微有些嚴肅。

“死胖子，讓你去買個雞蛋，你丫是不是還順便去泡男人了，這麼長時間足夠外星人都攻占地球了！”方子罵罵咧咧的從廚房出來，看到宋桀時我聽見她輕哼了一聲，接過雞蛋又去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