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隻要一個答案

我張了好幾次嘴巴，試圖用很輕快的聲音對他打招呼，或者像以前一樣說，嗨，宋桀，你還是這麼帥啊。可最終都是沒有發出聲音來，我鬱悶的低頭。

“愣著乾什麼，爺兒們組合之夜狂歡起來啊！”阿胖最先打破僵局，我隨後笑著，方子晟悠悠然的舉起手中的酒，“宋桀，新婚快樂。”仰頭喝了一口示意。

宋桀笑著接過酒喝了一口，說：“謝謝。”

我望著麵前這個人，他眉目依舊，笑容依然像是夏日裡的陽光溫暖人心，每一個動作我都是那樣熟悉，這個優秀的男人，明天將成為彆人的新郎。

我們幾個飲杯，方子從廚房出來，道：“嘖嘖，你們喝得這麼秀氣做什麼？”

她不曉得從哪裡拿了白酒出來，一個個滿杯倒上，方子晟看了看她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能喝了？”

方子說：“哥，你可彆擠兌我，喝酒這事兒還是莫莘教我的呢，她喝酒比我厲害多了。”

方子晟目光立即朝我移了過來，我訕訕笑道：“嗬嗬，過獎過獎。”

氣氛鬆下來不少，卻被阿胖接下來的一句話又進入僵局。

他說：“大學那會兒，莫莘不是為了宋桀戒過酒麼？”

所有人征了會兒，方子反應過來給了阿胖一記，“哪壺不開提哪壺，豬腦子吧你！”

阿胖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有些懊惱。

我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隨即乾笑道：“其實也不是，那會兒身體也不行了，醫生建議戒酒來著。”

宋桀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輕聲道：“莫莘。”

“嗯。”我似不經意的應答道，心中卻是翻騰得不得了，蕩到以前的時光，我最喜歡聽宋桀輕聲的喊著我名字，溫柔的讓我心中怦怦作跳，一陣一陣甜蜜湧來。

“那天我也是一時著急，你喝醉了我不應該怪你的。”

我愣了愣，他這樣對我說著溫柔的話，卻最終還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沒有推左青。

我低頭喝了口酒，沒有回答，我不想解釋卻也不想對他說，呀，沒關係，你不怪我就好了。如果是換做彆人，我大概會說，就是老娘推的，你咬我呀！

氣氛的詭異讓方子他們連忙再次倒滿酒，我想，這大概是我最後能這樣近距離的再看看宋桀了，我拿起杯子，道：“宋桀，新婚快樂。”

所有人都望著我，我才意識到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說這句話了，可是除了說這句話，我實在想不出來高調一點蘊含著文化的句子了。

方子拿著滿滿的一杯酒過來，就像是白雪公主裡麵的巫婆一樣，古怪道：“哦~我親愛的姑娘，快來把這杯酒喝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接過喝了一口。

後來方子總是來纏著我喝酒，不到一時半會兒，我就已經站不穩了。

聽人說有心事的人喝酒醉的越快，可我還是很清醒，腦子細胞每一個都在清醒的活動著，隻是站不穩。

方子和阿胖已經開始手舞足蹈了，足以可見喝酒功力還是不夠出神入化。

方子晟還是一副冷冷的姿態，斟酌幾口，便又去照顧方子和阿胖了，我尋找著宋桀，發現他在陽台上，修長玉立的的身體站在月光之中，有幾分清冷，我看不到他的臉，單單是背影就足夠讓人覺得淒涼。

我竟然把淒涼用在一個即將要結婚的男人身上，而這個男人還是我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我推開門上陽台，儘力讓自己走成直線，站在他身旁，同他吹著冷風。

他笑了笑，指著月亮，道：“你記得你以前你說能看見嫦娥嗎？”

我愣了愣，覺得宋桀可能喝醉了，不然他怎麼能在這樣的時刻去回想我跟他說的嫦娥呢，樓下的幾棵櫻花樹開了花，風輕輕的夾雜著幾朵櫻花送向遠方。笑道：“那隻不過是想逗你開心，我其實哪裡能看見嫦娥。”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繼而沒有說話。

我說：“你以前說你喜歡櫻花可是從來不見你家裡的院子有櫻花樹。”

他說：“反而因為喜歡，所以才不想隨時能看見它，有時一眼就能足夠回憶很久，這樣的驚喜總是能保留很久。”

我仔細品味著他這句話，偏過頭去問他：“你記得以前我送你的那本相冊嗎？”

他輕輕點了點頭，眼睛裡的光亮猶如夏天裡的星辰。

我嗅著花香，輕輕握著欄杆，道“那時候，不管走到哪裡見到櫻花總是想拍下來送給你，想第一個和你去看櫻花，你那時候忙著學業，我總是等不到你。後來就一個人去了很多地方，拍了很多不同的櫻花，從大一開始我就忙著做這件事情，你看我是不是挺不務正業的？”

他沒有回答我，垂著的睫毛讓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接著說道：“我送你那本相冊是畢業的最後一年，記得你拿到相冊的時候第一句話是拍照技術怎麼這麼差，我那時候其實很想把相冊砸你一頓的，都怪我沒出息，舍不得，怕你疼，你說我是不是挺慫啊，那本相冊是我走了五十多個地方拍來的照片，用了四年時間 ，宋桀，我那時候肯定是被你下了蠱了，不然我怎麼能那樣喜歡你呢。”我用一種撥開霧霾的語氣平靜的和他說著這些積攢了許久的話。

酒勁上來，話也就變多了，我滔滔不絕的像是要把所有話都跟他說完。

風輕輕的拂過臉頰，我邊上的發絲被風吹了起來。

清風裡夾雜著他的回應：“莫莘，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前方一家人忽然開了燈，刺得我眼睛有些生疼，那時候因為他喜歡櫻花所以才搬到這棟樓，每年我會自己看著櫻花盛開，很是幸福，因為我可以喜歡著他喜歡的東西。

我轉過頭直視前方，然後閉上眼睛把頭抬的高高的，放開欄杆張開雙手迎著清風道：“宋桀，你告訴我，這四年，有沒有一瞬間，就一瞬間，你是想要喜歡上我的？”

“莫莘，你彆這樣。”

我輕聲笑了出來，說道：“我沒有逼你，你可以不用回答。”我一直逼的是我自己，這句話我卻沒有說出來，我扶著欄杆下來，一個踉蹌，他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身上的氣息縈繞在我周圍，我喉頭一緊，想要佛開他的手，他的手卻緊握著不放。

生平第一次想要這樣遠離他，心中一陣悲涼，想起左青說的那些話，越發的難過，我仰頭看著他：“宋桀，你可以不喜歡我，但是左青不值得你這麼付出，你知道一切卻還要這樣承擔著，你不要這樣卑微，我求求你，我求你......”我哽咽著說出這些話，接下來的

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淚水早已默不作聲的流下來。

他伸手擦了我臉上的眼淚，神色間一絲沉痛，輕聲道：“莫莘，我回不去了，我放不下她。”

我抬手擋住眼睛，任眼淚從指縫中流出來，心裡不斷不斷往下沉，宋桀，你一向何等的理智，此刻這樣的話怎麼能從你嘴巴裡麵說出來，究竟愛到怎麼樣的地步，你才能說你回不去了。

我不明白，如果我和宋桀注定了沒有結果為什麼還要讓我遇見他，如果他注定了和左青沒有結果，又為什麼要讓他如此愛左青。

造化弄人的是我們自己，是我們沒有管好自己的心。

宋桀婚禮那天，我早早的便做好了一切準備，既然已經避無可避，我隻能抬頭挺胸去麵對，早上出發的時候，我在房間裡不斷的對著鏡子練習微笑，可笑的很難看，轉頭一想，總比一整天僵屍臉要好得多，我沒有其他祝願，我隻希望左青良心發現，宋桀為她所做的這一切會是值得的，然而並非如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