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重開水府

之前泡在水麵上還不覺得，現在整個人全數沉入水底，竟然讓白之涵覺得是數不儘的暢快，身上也不再覺得剛入水時的寒冷，反而如回到母體中一樣，溫暖舒適的液體溫柔地包裹著她，讓她充滿了安全感。

“咕嘟咕嘟”，在這水裡，白之涵仿佛化身遊魚，暢快地吐著氣泡；在這裡，她可以隨意睜開眼睛，如同在地麵空氣中一般隨意視物——雖然因為水裡透明度的原因，視野要比在岸上狹窄些，但卻沒讓她有半點不適的感覺。

身體繼續往下沉，很快，可以看到那覆蓋著一層淺淺淤泥湖底。白之涵忍不住伸出雙手，向前推去——熟悉的感覺再度升起，明明眼前是實打實的淤泥湖底，在她麵前卻仿佛虛無一般，讓她可輕易穿透過去。

想不到這次如此順利，整個人全身一入水，這麼簡單就能來到水府空間了。重新漂落於這個微光朦朧、滿目翠綠的水底世界，雖然白之涵真正在這裡待過的時間非常短，可現在再踏入，卻讓她平白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踏上水府空間的土地向著水邸的方向直線前行，每一步下腳、抬起，都在那裡攪動起一道小小的水流，卷動著地上輕軟的浮泥，騰動起一團小小濁霧。

白之涵四下張望，打量著這片水府空間中除水邸以外的地方：在她得到神位傳承後，就知道，作為一名擁有職轄土地的神祗——例如土地、山神、江、河、湖、海神等，是可以得到一份額外福利的：那就是神邸的福田。

福田其實是個統稱，大家都喜歡把這東西這麼叫而已。實際上隻有土地、山神這樣在陸地上的神的才是福田；而水神係統的，一般看水神管轄的所在，可分為福池、福河、福海等。在福田中，神祗可以在裡麵種植、或者養殖一些動植物，其出產完全歸神祗所有。

福田中隻能種植、養殖符合福田本身環境的動植物。例如，湖神白之涵的福田開放的話，其實就是一個名為福田的池塘而已——因為她自己就是湖神。在這個池塘中，白之涵可以種荷花、菱角甚至養魚都沒關係；可是她卻不能在這裡種山藥、養貓狗這些之有在陸地上才能做的事情。

神祗的福田一般也就建設在他們神廟的空間之內，就像白之涵現在所在的水府空間。之前這人工湖一直都沒有湖神，建成這麼多年了直到被填埋的前一天才迎來了白之涵。所以，這水府空間中屬於神祗的福田也一直沒有開發出來。現在白之涵這麼認真地一路走過來觀察，就是存了開啟水府之後把福田建設在哪裡比較好的心思了。

走了不一會，那座掛著“無名人工湖水邸”幾個大字的房子便出現在白之涵眼前。一切景象，一如從前，除了，右邊那原本已經崩塌的耳房現在完好無損以外。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的白之涵很自然地走上去，取下正門上掛著的大鎖和鑰匙，收在懷裡，直接往正堂走。

進入正堂，堂中擺設同樣一如從前，神位牌、湖神金印、湖神文薄都整齊擺在桌麵那裡。白之涵上前，伸手剛拿起神位牌，尚未來得及做任何動作，下一刻，神位牌便重新發出熟悉的金光，將她整個兒籠罩。

上一次接受神位傳承的時候白之涵還是個新出爐的小女鬼，受神光洗禮的時候直接暈過去了，中途發生了什麼好事她一點兒也不知道。而如今她是擁有肉身的大活人一個，且靈魂又綁定著水府烙印，已經經過一次水神傳承神光的洗禮，現在的承受力不知道比以前強上多少。

是以，這次白之涵能清醒著看著自己接受神光的傳承洗禮的過程，同時身不由己、眼睜睜地看著上一次接受的傳承信息再一次隨之留入腦中。

金光越變越盛，水府深處似有春雷乍響、滾滾而來；這仿佛就是個信號，水府空間、人工湖底、湖麵、包括湖邊一圈兒土地上的所有非人生靈，似乎都在這一瞬間蘇醒過來，為水府的開啟、神靈的入住而慶祝、歡呼、躍動。

靜靜漂浮在半空，同樣在此時被無限放大了感應力的白之涵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心中躍起一種難以言狀的感動。眼眶開始發熱、有水自裡麵泌出，白之涵眨眨濕潤的眼睛，卻看到同樣有一滴淚從臉上飄起，凝而不散，然後迅速熟門熟路地、沒入神位牌之中。

如果說上一次流淚，是為人工湖、為水府的遭遇而同情憐憫、是不舍憂愁；那麼，這一次重開水府，流淚就是為了這處生靈、這裡的自然山川而萌生的感動。

雖然和上一次相比，接受的信息沒什麼不同，不過在經過洗禮之後，白之涵卻發現自己的肉身卻更加輕盈、充滿了力量，而且更加耳清目明了。想不到帶著肉身接受神光洗禮會有這等好處，可惜上次的時候她已經是隻阿飄了，這福利是一點沒體會到，難怪府靈會對她有這個提示呢。

神位牌依照記憶中，在金光褪後重新落回桌子正中，穩穩地立在那裡，白之涵也隨之一種明悟起上心田——水府、水府空間、包括整座人工湖，仿佛那種一切儘在掌控的感覺又回來了。而且，這感覺更清晰、更強大，似乎，她能在這裡能做得更多。

也是，白之涵想起上一次她繼承神位入主水府的時候，人工湖至少已經被破壞了三分之一的麵積，連帶的她的力量也削弱了。而現在，她重新開啟並拿到的卻是全盛時期的水府。

白之涵同樣打量著自己：身上那套湖神的專屬服飾又冒了出來：青衣白裙，衣袂飄飄，看起來就向湖上一朵浪花；又如岸邊一竿纖美輕盈的竹。手上的金印並沒多上一顆、湖神文薄也並沒多上一本，似乎來自兩個時空的同一東西已經重合了。

桌麵上的神位牌雖然還擺在那，可和原來不同的是，那已經大失光彩、不複之前。原來在白之涵入主神位之後，上麵還時不時閃過一溜金光；而現在彆說金光了，就連那雕為神位牌青玉材質，看著也不如之前透亮，象蒙了一層灰塵般黯淡下來。

白之涵心知，這是因為穿越耗光了自建湖以來水府吸收的全部靈力才會如此，當初府靈已經告誡過她了，現在她也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