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千年一滴淚

燈紅通明的夜空上，飄浮著一個白色的人影，白色麵紗遮去了她的容顏，夜風吹過，隱隱約約透過麵紗顯出一張精致的輪廓。

她的雙手高舉著，無數藍色的冰球散射，擊中從敵船上飛來的敵人。被擊中者，落下時，已經成了冰人。

“冰魂擁有者……”巨船上的暗喃喃說道。

“我們好像弄錯對象了！”楚恪澤皺著眉道。但是除了那鳳凰族，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了什麼人。這個白衣女人擁有如此強大的冰之力量，顯然不是火鳳族的。

這時，飛出去的自稱是高手的屬下，還來不及念咒語，就被白衣女子冰成冰人打了回來。有的人看到這種場麵，四處躲避，飛逃，有的甚至直接跳到水裡，場麵非常壯觀。

甲板上，觀戰的黑衣主事者暗鐵青著麵孔，表情陰森得足以嚇壞這個夜。

“弄不到千年鳳凰心，抓這個女人回去交給墨主也行！”暗突然對白衣女子有了興趣。

“墨主好這口？”楚恪澤問道。據他所知，墨主從不近女色。一個不近女色的，才顯得更可怕。

“我相信墨主一定會很喜歡這個女人！”暗邪邪笑道。他知道，墨主對全天下的女人不屑一顧，那是因為墨主心裡永遠隻容得下一個女人。

這時夜空中風起雲湧，無數烏雲堆積成山。

歸夜向上望去，不知何時，原本站在甲板上觀戰的楚恪澤已然飄浮在空中，與水鏡對峙著。而那些鐵衣護衛和暗的屬下都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已經潰不成軍了。

“你怎麼不去幫她？”金縷很不滿道。這些個男子，還敢自稱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讓一個‘柔弱女子’獨自去麵敵呢？

“你覺得你的主人想要我去幫她嗎？”歸夜老神在在問道。

“雖然鏡不是一般的女子，可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能有點表示嗎？”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火大。

“在她麵前，我永遠隻能被她護在背後。即使，有一天我想站到她前麵去，她也會把我拉回來。”歸夜瞬間說話複雜起來，言語之中也儘是滄桑。

黑壓壓的天空開始瀉下無數道閃電，天與海之間，仿佛被一道銀色的光幕連在了一起。那閃電是楚恪澤發出來的，擊射的對象自然是飄在天空中的水鏡。

出奇的是，這次水鏡沒有避開，也沒有防禦，更沒有回攻，她隻是靜靜地飄浮在那裡，如同神般。接著，她緩緩伸展開了雙臂，仿佛是在迎接光的洗禮。隻是沒有人看到，她麵紗下的左眼已經由紫色轉變成血紅色。

無數道閃電準確無誤擊中了她的身體，然後那些閃電突然就不見了，她的身體就像一個吸噬體，任何東西碰到她都會被吸去然後化為自身的力量。

小船上的人看到目瞪口呆，特彆是金縷和風揚，仿佛是看見神了般，眼中對神的敬意更濃。

一向穩重嚴肅的青孤呆了幾秒就要起飛去，卻被歸夜一把拉住。

“有事的不會是她。”歸夜冷冷道。接觸到歸夜冷酷的眼神，青孤這才意識到自己失常了。

於是，再度把目光投向那個在閃電中飄浮的白衣女子。

水鏡任憑那一道道致命的閃電打在身上，敵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身體裡有一顆可以噬進一切外來力量的噬血珠。更不會有人知道，她就是兩千多年前的戰神水鏡，而戰神水鏡的力量早已成為整個天下的傳說。這點力量對她而言，就像是小孩在弄小火。

漸漸的，她覺得這樣站著很浪費時間，於是她動了動，無數像雨箭一樣迎身擊來的閃電就在離她身體三寸的地方停了下來。閃電的亮光照亮了她的身影和整個海域。在楚恪澤的眼中，她就像是暗夜的光明之神，她像是在宣布她要趕走萬惡的黑暗，帶來新的光明。閃電下，由下向上洶湧的風微微吹起了她的麵紗，隱約中可見她的眉梢處靜伏著一隻藍色蝴蝶。

她輕輕一揮手，靜停的閃電突然掉頭向楚恪澤射去。楚恪澤沒命地逃回船去，這時黑衣的暗接了上來。

望著傲然飄浮在夜空中的白衣女子，精神崩潰的楚恪澤重重地說了一句：“是她！”

紅色光絲從暗的身體裡爆發出來，讓他瞬間宛若一顆血色的太陽，在這樣充滿殺氣的夜裡顯得更為詭異。那些回擊過來的閃電在接觸到紅色光絲後都消失了。

那些紅色光絲在暗的漸漸聚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雙紅色的翅膀。這一刻，他宛若一個從天而降的天神，不過是惡神。

無數紫色的光芒也從水鏡背後冒了出來，也凝結成兩隻紫色的翅翼。紫色的翅膀在藍鬱王國的傳說中，隻有戰神水鏡才擁有。

“是她！”暗的聲音微微顫抖！他的神情也變得複雜無比。

麵紗下的水鏡散發出冷冷的笑意。

“說，戰神水鏡的畫像是如何來的？”水鏡充滿殺意問道。她是故意露出紫翼，試試這幫人的來曆。這些人身上定然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不然他們怎麼會擁有兩千多年前戰神水鏡在婚禮上的畫像。而他們口中的那個墨主顯然是一個更厲害的人物。

“戰神水鏡……戰神水鏡……”他開始輕輕地呼喚著那個名字。

“墨主是誰？”水鏡殺氣更濃，她身後的紫翼也越加濃烈。

“戰神水鏡……墨主……”刹那，無數的紅光從暗的身體裡爆發出來，身後的紅翼化作無數利箭，然後向他直刺而來。那些利箭像雨般密集，全身都被刺了個遍。

自殺！

水鏡愣了許久。為何這個人知道她的身份後要自殺？是他自知敵不過，害怕她從他口中知道更多，所以自殺嗎？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水鏡看，口中不斷叫著‘戰神水鏡’，然後他的身體向深海墜去。

她再向那艘巨船望去，發現楚恪澤也自殺了。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又是誰在陰暗處主宰這一切？墨主又是誰？

如果，她傾儘一切換來的這一年時間，她所有的努力後得到的結果，又如前十世般變成一場空白，她該如何？

宿命之神，月瑤，又是你在安排一切嗎？

此時，她似乎是用光了所有力氣，那是對未知的無力。她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就從空中直直倒下來。

歸夜飛衝上去，穩穩的把水鏡接在懷裡。

水鏡很吃力地睜開了眼，說：“憂，我又害怕了……”

歸夜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淡淡一笑，說：“我會永遠在你身體！”

於是，她看著那雙藍色的眼，安然了下來。

這時，剛剛平靜下來的黑夜又變成了紅色，像火燃燒的紅色。然後所有的紅光向中間聚集成一個點，就看見許多火鳳凰從那個紅點飛出來。

“王母！”這時是火鳳公主先反應了過來，高聲呼喚。

“鳳兒，我可憐的孩子！”一直都是惡狠狠的火鳳娘娘，這時竟然母性大發，慈祥得讓人難以致信。

“火鳳娘娘……”

“那些村民我已經放回去了。我記得承諾過你們，隻要救回我的愛女，我可以滿足你們每個人一個願望。”火鳳娘娘定在空中，撲著燃著火的翅膀。

“你早知道那些人的詭計，對不對？你隻是利用我們為你除去對火鳳族構成威脅的人。”這時清醒過來的水鏡，沒有表情地道，連看都不看那些火鳳一眼。

“你很聰明。那些賤民太高估他們自己，也太低估火鳳族了。”火鳳娘娘對水鏡報以讚賞的目光。

“你說，你可以滿足我們每個人一個願望。”水鏡冷冷道。

“當然！”

“如果我要千年鳳凰心呢？”水鏡故意刁難道。

“我知道你要的並非千年鳳凰心。”火鳳娘娘精明道。

“你知道我所求何物？”這個答案讓水鏡為之一顫。

這時，隻見一滴紅色淚狀的液體從火鳳娘娘眼裡流出來。水鏡伸出手，那滴紅色液體剛好滴落在她的手掌心。

“千年一滴淚！”水鏡緩緩道。一滴經曆了千年才形成的淚，是比任何千年鳳凰心更來得珍貴。

“我們火鳳凰族從不流淚，更沒有眼淚。若要形成一滴淚也得曆經千年的真情累積方可形成。這一滴淚是累積了我千年的真情，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它！”火鳳娘娘認真而平和道，這與眾人所認識的那隻惡鳥載然不同。

千年一滴淚，千年形成的一滴真情之淚，你能催開的，又是怎樣的一份情？

“我想擁有法力，這樣就可以保護鏡了！”這時，金縷向鳳火娘娘索要願望。

“你這願望可比你主人的簡單多了。”火鳳娘娘說完後，就有紅色的光芒從它身體裡湧入金縷身體裡。

“我要我們村的人永遠無災無難！還要跟小鳳成為永遠的朋友！”風揚抬著頭，很認真道。

而歸夜跟青孤默默無語。

“你們兩個就沒有什麼願望嗎？”火鳳娘娘好奇問。

“我們的願望都是自己去努力達成！”歸夜冷冷回道。在他看來，這似乎是一件很傷男人自尊心的事。

“那我就祝你們心想事成！鳳兒，我們回家！”火鳳娘娘眼中流露出一種高深莫測的笑意來。

小火鳳公主依依不舍地跟著眾火鳳的身後離去。而風揚也癡癡地望著它遠去的背影。

“小鳳，記得常來看我！”最後還不忘深情呼喚。

水鏡認真地看著手掌心那滴紅色淚珠。一個笑容在她臉上綻放，是那種很甜美，很溫柔，很幸福的一種笑。她笑的時候四周的聲音都停止了，仿佛連花都忍不住綻放開。

歸夜不自覺地伸出手去，仿佛是在夢境般，想抓住那個笑容，直到觸及那份肌膚生香的濕潤，歸夜這才如遇芒刺般跳動起來。

“你……你，你竟然真的在笑！”他又驚又喜，竟然結巴起來。

水鏡這才發現，自己的麵紗不知在何時已經掉了，而自己第一個笑容也讓這幫人看見了。而對麵那個像是發現新大陸的男子竟然臉紅起來。這讓她不由收起笑意，那副冷酷的表情又回來了，外加翻白眼。

“你應該多笑，你的笑，很好看！”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而這個聲音竟然是出自青孤之口。這下吃驚的就不隻歸夜和金縷了，就連水鏡也著實愣了好久。

海麵平息了，夜終於過去了，又是一個清晨到來。東方曙光漸露，照耀在水氣的天空，一道彩虹橋橫跨整個天穹。

而經過一夜惡戰，仍然沒有絲豪損壞的船繼續前行，迎接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