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四葉城

一個月後，藍鬱王國最東部，四葉城。

下了整整一個月的雨，老天似乎也累了，今天暫時告假。城牆，地麵，花草樹木，似乎都被泡軟了，往日即使在雨天也喧囂的街道此時卻一片死寂，一種死亡的氣息籠罩著整個四葉城。

四葉城所有年青力壯的男子都排列在城門之上，每個人手上都提著一個大桶，他們的神情緊張而悲烈的注意著前方。

一縷紅色光絲從遠處湧來，然後在城牆上空，變成一個紅衣女子穩穩的停在城牆上。

那是一個美麗的女子，精致的五官，眉宙間卻是英氣逼人。她著一身紅色盔甲，流線型的盔甲完美地契合著她婀娜的身姿。一雙猶如來自地獄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四葉城的前方。

她拔出身上的佩劍，冷冷說：“它們已經來了，大家準備……”

立刻，一陣窒息的緊張揪緊了每個城民的心。

四葉城的構造就像是一片葉子的形狀，全城隻有一道城門，厚實而巨大的理石城牆將四葉城圍在其中。一個淡紅色的結界將四葉城罩在其中，唯有這群提桶的人在結界之外。

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眺望，豆大的汗珠浸濕了衣服，在期待什麼卻又在恐懼著它的到來。這一刻，他們似乎已經感覺到了死神的來臨。

遠處，森林的儘頭，樹木漸漸消失不見，遠遠望去，像是一道白風吹來，然後帶走了所有的綠。

咻咻咻……

無數令人全身冒冷汗的聲音在這個空間回蕩。

在森林徹底消失後，那白風漸漸顯出了模樣。那是一群白色的骷髏，能行走的，奔跑的，甚至是能跳越起來的骷髏。它們整齊有序地朝四葉城走過來。它們張著嘴，經過的地方萬物消失。

眾人倒抽氣。

這時，那紅衣女戰士沉聲下令，道：“倒！”

一聲命令，男人們立刻把桶裡的液體往下倒。一時間，桶裡紅色的液體染紅了城牆，而城牆下沾了紅色液體的骷髏立刻化為灰燼消失。

骷髏群一陣騷動，卻仍然沒有影響後麵湧來的骷髏。

“城主，四葉汁用完了，城牆上的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了！”女子後方一個像是軍師的男子皺著眉道。

而紅色戰士卻是擰著眉，不發一語的盯著那沒有儘頭的骷髏群。

一群又一群骷髏消失，但是，在它們後方永遠有著更多的同類仆上來，沒有儘頭。

“天神啊，它們到底有多少呀？”城民們驚呼著，人群中開始起騷亂。

現在他們麵臨的危險，不僅僅隻是團結就能戰勝得了的。

紅衣戰士望著那沒有儘頭的骷髏，狠狠咬住唇，說道：“先撤回結界內！”在她說完這句話後，唇都被她咬出血來了。

眾人聞風，慌忙的把桶裡的液體往下倒完，然後狂奔回結界。

這時，已經有幾隻骷髏爬上了城牆。有幾個來不及衝進結界裡的人，活生生被骷髏咬死，吞噬。

紅衣女戰士揮著劍斬著爬上來的骷髏，隻是她的劍斬下去，一個骷髏就變成了兩個骷髏。

結界中的人們發出絕望的叫喚。

許多骷髏都爬上了城牆，紅衣女戰士獨自奮戰在其中，而不少骷髏開始攻擊結界，結界每被它們撞擊一次，就震動一次。

當結界被撞出裂縫後，人們絕望的閉上了眼。

所以也沒有人看到，在上空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藍色的蝴蝶。

“哇，那是什麼，白白的，而且還是那麼一大群？”金縷低頭看見下麵的骷髏海洋。

水鏡隨著金縷的聲音望去，她的臉上難得的換了一種除了冷酷以外的表情。

厭惡！

“那是骷髏魂。”青孤望了一眼下方的骷髏，冷冷的說出它們的身份。

“那個像葉子一樣的城市就是傳說中戰神水鏡專門掩埋敵人屍體的城市嗎？”歸夜望下去，看到了即將毀滅的城市。

在歸夜說到‘戰神水鏡’這四個字時，水鏡的身體顫了一下。兩千多年了，這座城市還是沒有變呀！

歸夜和青孤同時抽出了身上的劍，頓時一片帶著藍色和青色的劍光向下射去，頓時下方的骷髏消失不少。

而從火鳳娘娘那獲得力量的金縷也想趁這個機會大顯身手，所以揮動著雙手，無數火球射去，被擊中的骷髏立刻劇烈燃燒起來，轉眼間化作灰燼。

“哇噻，我變高手了！”金縷睜大雙看著自己的雙手，一臉的興奮。

一身白衣的水鏡卻離開藍蝶，飛落在城牆之上。她環顧那張張絕望的臉，冷冷問。

“誰是城主？”

眾人愣得說不出話來，隻是同時將目光投向還在奮戰中的紅衣女戰士。

水鏡幾下揮袖，紫色光芒劃去，那些圍攻紅衣女戰士的骷髏便消失了。

“你……”紅衣女戰士回過頭來，水鏡美麗的容顏和冷冷的表情映入眼簾。她愣了許久，然後才回過神來。

“你是？”

“我隻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水鏡微微皺著眉，聲音是不改的冰冷。

紅衣女戰士努力眨了眨眼睛，心跳卻是越來越激動。

“那是骷髏魂，是這塊土地的主人，是兩千多年前戰神掩埋敵軍屍體的地方，這些得不到超生的鬼魂每一百年就會從沉睡中醒來，倚伏在他們的骷髏上，出來吞噬所有有生命的東西。而這一次，它們的目標是我們四葉城。”

就是說，如果這些骷髏永遠不消失，那每隔一百年，藍鬱王國的子民就得遭受一次傷害。

“進來了……”突然一陣驚叫傳來，水鏡忙看去，原來不知何時，幾隻骷髏已經衝到城市中去了。城裡的老少驚惶奔逃。

一道紫光，城裡的骷髏被擊中，然後消失。

水鏡站在城牆上，望著下方無邊無際的骷髏，眼中一種沉痛的悲傷……

今日的禍事竟是自己種下的！兩千五百年前的自己，真的殺了如此多的生命嗎？每一條生命都是她親自結束的？這些生命本身又有什麼錯呢？他們像她一樣為了守護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小家，自己的愛，隻是因為力量薄弱而喪生。她為了自己的愛，卻活生生毀滅了多少愛？

戰神水鏡！你到底是一個神，還是一個魔？

她靜下來，坐在城牆之上，用手比劃了幾下，在她的膝蓋上，出現了一把水做的古琴。

如同兩千五百年前一樣的場景，那時她撫琴是為了殺敵，而今，是為了幫敵人超生。

她看不見所有，也聽不見所有。她輕輕撩拔著弦，她的歌聲也不再低沉，而是透著神聖的溫柔。

她的歌聲在天空回響，而那些殺不儘的骷髏突然全部朝她拜跪下來，然後全部化成一道七彩的光芒朝天而去。

看不穿 是你失落的魂魄

不為愛

隻為守候你的到來

我看著你 猜不透那瞳孔的顏色

驀然聽見 你訴說愛的真言

那夜 你的眼神比月更寂寞

不為恨

隻為能 觸摸著你的輪廓

隻為能 感受你的溫暖

那一世 悵惘若煙

為修來世

與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