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笑一塵緣

不一會兒，李嬤嬤小跑著回來了，嘴裡嚷著:“夫人，夫人！奴婢回來了！奴婢把王產婆帶來了！”

夫人忍著一陣一陣的陣痛，皺著眉頭咬牙擠出來一句零零碎碎的話語:“李…李嬤嬤…快…快去…把老爺…叫…叫來…”

“是！夫人，您彆擔心，把孩子生下來要緊。”李嬤嬤擦了擦頭頂的汗，應了一聲就去書房找丞相了。

王產婆把夫人扶到了床上，叫來兩人幫忙:“快，熱水，剪刀，不能再耽擱了！”王產婆轉頭對夫人說到:“來，夫人，您抓著這根懸掛的橫木，奴婢讓您使勁，您就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氣！”

夫人艱難的點了點頭，“好…”

“來！夫人！使勁——”

“啊——啊——”

“不行啊夫人！怎麼是腳先出來！遭了！夫人，您一定要堅持啊！”王產婆看到嬰兒的腳時，心裡也慌的不行，唯恐生出來的是死胎，卻也隻能給夫人鼓勵，讓夫人堅持住了。

而此時千笑隻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開始嚴重缺氧了，那窒息的疼痛感讓她忍不住的配合著往外鑽。

“啊——”夫人的雙手幾乎要鑲入橫木之中，每一次使勁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老…老爺…啊——”

“夫人，再使點勁啊！”

書房外，李嬤嬤跪在地上，喊著:“相爺！夫人她就要生了！奴婢看著夫人一直在喊您的名字，相爺您就去看看夫人吧！”

“好了，不就是生個孩子，等她生完了，本相自然會過去看她的，本相如今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處理完，你先下去吧！”門內一道冰冷威嚴的聲音傳了出來，李嬤嬤聽了，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是，奴婢告退！”

待李嬤嬤走遠，書房內飄來了一聲曖昧的聲音，“老爺~您那位嫡夫人都要生了，您不去瞅一眼嘛~”隻見一個吐語如珠，身著粉色羅衫的美人斜倚在桌子上，一根淡黃色的絲帶係於腰間，嬌媚無比，眉眼之間儘是勾人，繁瑣貴氣的珠寶戴入發鬢，乍一看就是個嬌滴滴的美人，隻是那眼中時不時流露出的陰狠使人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嗬嗬，美人這是吃醋了？放心，就她那不爭氣的肚皮，跟了我十年都生不出來一個孩子，更何況還是兒子！”丞相頓了頓，看向女子的肚皮，“倒是你…也得給我爭點氣啊…”說著，一雙手就順著女子的肚子向上摸了上去，順勢一捏，那女子立馬渾身無骨的軟在了丞相的身上，“嗯~討厭~老爺~”書房內一片春色旖旎…

李嬤嬤回到了頤薔苑，看著正在咬牙使勁的大夫人，眼神微閃，“夫人…”

“李…嬤嬤…你…你回來…了…老…老爺呢…”大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弱，而此時的千笑感覺自己仿佛被人勒住了脖子，呼吸越來越困難。

“老爺他…他有要事要辦，說一會兒會過來的…”

“好了，不要再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讓夫人抓緊把孩子生出來！”不等李嬤嬤說完，王產婆就打斷了她的話。

大夫人隻覺得心底一陣悲涼，“嬤嬤…我…我沒力氣了…”

“夫人，堅持啊！”王產婆焦急的喊著。

千笑感受到自己的這個便宜娘親的力氣越來越小，心裡不禁翻了個白眼:“不行了！再這麼下去，我非得憋死在這裡不可！”千笑用自己所有的力氣使勁往外蹬腿。大夫人感覺到自己肚子裡的動靜，渾身一震，“我…我還有寶寶…我不能…不能放棄…”

“啊——”伴隨著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王產婆鬆了一口氣，千笑終於成功的出生了。看著虛弱的大夫人，千笑忍不住對她咯咯的笑了起來，大夫人慈祥的從王產婆手中接過千笑，眼神裡是止不住的對千笑的喜愛，“寶貝，你這麼愛笑，娘親給你起名為千笑好不好？”

千笑聽了，雖然知道自己剛出生沒有眉毛，可還是忍不住的挑了挑眉毛，名字都是一樣的？難道，這一切真的隻是巧合而已嗎？

大夫人輕輕撫摸著千笑肉嘟嘟的小臉蛋，眼睛餘光一瞥，看到了什麼，突然神色一凜。

“李嬤嬤，你去我的銀閘裡拿一些銀子去，這次我難產，多虧了這位王產婆。”

“是，夫人”李嬤嬤從銀閘裡拿出了兩錠銀子給了那接生的王產婆。

“哪裡哪裡，這都是夫人您福氣好啊。”王產婆一邊把銀子揣在了懷裡，一邊笑眯眯的對著大夫人阿諛奉承。

大夫人揮了揮手，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王產婆，請吧——”李嬤嬤福了福禮，帶著王產婆離開了。不一會兒，李嬤嬤便回來了，“夫人，您讓我把王產婆打發走，是有什麼吩咐嗎？”

大夫人看著李嬤嬤，神情凝重，開口道:“李嬤嬤，雖然你才剛來丞相府兩個星期，但是我卻是十分信任你的，現在，有件至關重要的大事需要你幫忙。”

李嬤嬤神色微動，“夫人，您請說吧，奴婢一定為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大夫人看了看李嬤嬤，又看了眼千笑，眉頭緊鎖，有些為難的開口道:“笑兒她…是個女孩兒”

李嬤嬤眼睛一轉，抬頭看向千笑，“夫人您的意思是…”

“沒錯，老爺他…一直都想要個兒子，可偏偏不知為何，我這肚子就是不爭氣。自從羅萍兒入門之後，老爺對我就越來越冷淡了，就連羅萍兒都有一個女兒，我若是不生出個兒子，老爺又怎麼會重新回到我身邊？”大夫人的身上流露出了悲傷，“所以，李嬤嬤，我要你去幫我偷偷的找來一個男嬰！到時對外就宣稱，我生了一對龍鳳胎。”千笑看著眼前的這個便宜娘親，她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愛，所以她並不在意她嫌自己不是男孩兒，因為她並不是重男輕女，隻是為了愛罷了。

“是，夫人，交給奴婢吧。”李嬤嬤轉身，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得逞的冷笑。千笑看著走遠的李嬤嬤，總覺得這個李嬤嬤有問題，可又的確說不上來她哪裡有問題，希望是她的錯覺吧…

北辰國的一個隴岐山頭下，一個茅草屋裡，李嬤嬤抱著一個男嬰從裡麵走了出來，臉上掛著陰鷙的笑容，“乖，以後你就有妹妹…啊不，是姐姐了…哈哈哈——啊哈哈哈——”

李嬤嬤帶著孩子悄悄地回到了頤薔苑，看著熟睡的千笑，李嬤嬤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她慢慢走近千笑。手，輕輕的放到了千笑的繈褓上，剛想使勁，突然看到千笑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她，那水綠色的雙眸充滿了寒意，仿佛能凍結一切。李嬤嬤嚇了一跳，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一看，千笑的眼睛純淨一片，不諳世事的雙眸四處撒望著，李嬤嬤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喃喃道:“應該是我太緊張了，出現了錯覺，不過一個嬰兒而已，怎麼會擁有這麼可怕的眼神。”

千笑看著陷入思考中的李嬤嬤，眼神微閃，這個李嬤嬤果然有問題！可是，她這麼小的身體，卻什麼也不能做！希望，在此期間，不要出什麼太大的事情才好。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上天對千笑，終究還是不公平的…

“李嬤嬤，你回來了，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一道溫柔的聲音打斷了李嬤嬤的思維。

李嬤嬤慌亂的看向門口，“啊，夫人！您…您怎麼不好好在房間裡待著，還亂跑出去了呢，您這剛生完孩子，萬一著涼了可怎麼辦呢？”

“我哪裡有這麼嬌弱，怎麼說我也是韓將軍的嫡親女兒，不說從小從馬背上長大，那也不是那些天天做女紅的大家閨秀這麼虛弱。”大夫人打趣兒著李嬤嬤，一側頭，就看見除了繈褓裡的千笑，床上還多了一個嬰兒，“李嬤嬤，這個…難道就是…”

李嬤嬤暗自皺了一下眉頭，“是的，夫人，這就是您要的男嬰，這是我從一戶普通百姓手裡買來的。他們家裡窮的揭不開鍋，本來想要把這孩子扔掉，結果正好被我碰見了，這也許就是緣分吧。”

“太好了！太好了！這下老爺總算會來看我了！”大夫人抱著那個男嬰，臉上笑開了花，“李嬤嬤，快，你快去把老爺叫來！”

“是，夫人。”李嬤嬤退了下去。

萍薇圓內，千丞相躺在軟塌上，羅萍兒一邊給他揉腿，一邊用手挑逗著他的敏感處，千丞相一把抓住了羅萍兒細膩的手腕，“怎麼，給本相揉個腿都不安穩？”

羅萍兒對著千丞相拋了個媚眼，接著身體貼了上去，“老爺~人家想要嘛~”

“你這個小妖精！”千丞相說著便一把將羅萍兒壓在了身底下，剛準備行動，就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

“誰！？”千丞相不耐煩的問。

“相爺！頤薔苑的大夫人生了，是對龍鳳胎！”

“什麼！？”聽見這個消息，千丞相直接從羅萍兒的身上起來去開門，“帶本相過去，本相要親自去看本相的兒子哈哈哈！”

“老爺！”門內，羅萍兒眼睛閃著惡毒的光，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紮進了肉裡，咬牙切齒的說道:“該死的，韓雪舞！我不會放過你的！”

千丞相來到頤薔苑，看到床上的男嬰直接抱了起來，“啊哈哈哈——本相中午有兒子了！舞兒，今晚本相要留在這兒吃飯，你吩咐下去吧！”

“是，老爺。”哪怕韓雪舞明知道是因為這個孩子他才會留下來，可她還是自欺欺人的欺騙自己說是為了她。

千笑看著這個所謂的丞相老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就明白這就是個食古不化的老封建，典型的重男輕女，瞬間就對這個便宜老爸沒有了任何的興趣。

“舞兒，這是本相的第一個兒子，本相要給他起個好名字，容我想想…”千丞相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眼睛一亮，“有了！一笑一塵緣！我希望他以後能坦然麵對世間，笑傲江湖！以後就叫他——千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