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韓雪舞之死

韓雪舞看著千丞相，她輕輕的抱起了繈褓中的千笑，期待的看著千丞相說道:“老爺，這是我們的女兒，一女一子，剛好湊成一個好字，這寓意啊，也是極好的。你看，咱們的兒子叫千塵，女兒就叫千笑吧。”

千丞相瞥了千笑一眼，不耐煩的開口道:“行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千笑聽了忍不住給這個千丞相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她總算是見識到古人這亙古不變的迂腐思想了，這簡直是重男輕女到了一定的程度了好不好！

韓雪舞的心裡劃過一絲苦澀，千笑才是她真正的孩子啊！她怎麼能因為千笑的性彆而忽略對千笑的愛呢？

“啟稟相爺，門外韓將軍派來的婢女求見。”頤薔苑外傳來了一聲通報。千丞相眼裡精光乍現，冷笑道:“韓將軍的消息來的可真快啊，這邊舞兒剛產下孩子，那邊就已經將人派來了，讓他去大廳侯著，本相，這就過去。”千丞相扭頭把千塵交給韓雪舞，囑咐道:“照顧好塵兒，晚上我會過來看他的。”說完就走了出去。

韓雪舞盯著千丞相消失的背影良久，輕輕歎了一口氣，把千笑和千塵放到了一起，看著千笑心疼的說道:“笑兒，你放心，娘親會連同你爹爹的那份愛一起給你的，娘親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韓雪舞低頭，在千笑和千塵的額頭上各自親了一口，轉身離開了房間，此時韓雪舞的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韓雪舞走後，千笑就從繈褓裡爬了出來，千笑晃晃悠悠的爬到床邊，低頭看著床邊到地麵的距離，心裡一陣惆悵，“唉，這距離明明這麼近，對現在的我來說卻是如此的遙遠…”千笑扭動了一下自己肉肉的小身體，又晃晃悠悠的爬回了自己的位置。千笑剛滿足的閉上了眼睛，又一下子不耐煩的睜開，因為那來自旁邊強烈的視線實在是讓她無法忽視！千笑一扭頭，就看到千塵歪著腦袋瞪著自己一雙圓咕隆咚的琉璃色的大眼睛盯著自己，千笑對他翻了個白眼，“看什麼看！沒見過這麼小的嬰兒說話嗎？”聽見千笑的聲音，千塵本來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裡盛滿了好奇，一雙小手對著千笑不停的揮舞著，嘴裡還“咿咿呀呀”的喊著。

千笑對著千塵做了一個鬼臉，“哼，小屁孩，隻會咿咿呀呀的說牙語，略——”不知為何，看著千塵，千笑的內心一片柔軟，竟也變得幼稚了起來。

如果這時候有人進來，就會看見奇怪的一幕:兩個嬰兒，一個開心的衝著另一個拍打著手掌，而另一個卻滿臉不耐煩的瞥著他，臉上露出不符合這個年紀的表情。

隻聽“吱呀”一聲，房間的們被打開了，千笑一看，就見李嬤嬤陰沉著臉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目光深沉的看著千笑。千笑嘴巴一撇，心想:“這老太婆這麼盯著我做什麼，難道害我之心不死？”千笑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自己，心裡不停的打鼓，“萬一這老太婆真想害我，我要怎麼保護自己呢？”

“李嬤嬤，你在做什麼？”就在李嬤嬤的手已經碰到千笑的時候，一道聲音及時地製止了她接下來的動作。

“啊，夫人，您回來了。我看小姐從被子裡鑽出來了，怕她受寒，就給她把被子蓋好。”李嬤嬤慌張的收回了手。

“這樣啊，好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退下吧。”韓雪舞半信半疑的將李嬤嬤打發走了，“根據我爹爹給我的消息，這個李嬤嬤，很可疑…可是，她到底有什麼意圖呢？”韓雪舞陷入了沉思。千笑看著韓雪舞，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容，“看來，我這個便宜娘親還不算太傻。”誰都沒有注意到，窗外一道黑影閃過。

隴岐山中，李嬤嬤回到了那間茅草屋，扒開一塊牆皮，裡麵露出來了一個形狀複雜的機關。李嬤嬤四處環顧了一下，確認周圍沒有任何人之後，按下了那個機關，牆麵在緩緩的轉動，漸漸的，露出來了一個暗道。李嬤嬤走了進去，隻見暗道裡有一具棺材，裡麵躺著一個女子，那女子膚若凝脂，纖細的腰肢以一條雲帶相束；眼角的一顆紅色淚痣美得令人心驚，及腰的長發靜靜地散落在她的身旁；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女子，並沒有呼吸。她，是一具屍體…仿佛折翼的蝴蝶跌入黑暗的深穀一般，淒美而又絕望…如果千笑此時在這裡，一定會感到很吃驚，因為這張臉，和千塵竟有五分相似！李嬤嬤凝視著棺材裡的女子，眼神複雜。許久，她才把目光轉到牆上掛著的一幅畫上，目光陰狠，“我的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既然你已經懷疑到了我的身上，那就彆怪我殺人滅口，手下無情了！”李嬤嬤走出了暗道，隻見那副畫上畫的，赫然是千笑的娘親——韓雪舞！

丞相府的大廳內，千丞相盯著底下韓將軍派來的婢女，開口道:“不知韓將軍派人過來是何意思？怎麼，難道韓將軍還害怕本相欺負他的女兒不成！”

底下的婢女眼睛一轉，微一低頭，恭恭敬敬的說道:“相爺想必是誤會我家將軍了，將軍命我過來，是得知相爺喜得貴子，特意令我給相爺與我家小姐送來一份大禮，並無他意。”婢女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遞了上去。

千丞相用眼神示意旁邊的下人將東西拿了過來，打開一看，不由的眉頭一挑，心裡不屑的嗤笑一聲，“嗬，這老狐狸倒是看的起我，居然把他府裡的那顆皇上賜給他的南海夜明珠送給了我，有點意思。”千丞相大笑了兩聲，對著婢女說道:“哈哈哈——都是親家！韓將軍真是見外了，怎得送來如此貴重的禮物！”

“韓將軍托我傳達他的話，希望相爺您不要辜負了我家小姐對您的愛，畢竟，要是我家小姐出了什麼事，皇後那邊，您也不好交代！更何況，這一文一武，少了哪個，想必皇上心裡都不會願意的。”

千丞相聽了，心裡一怒，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他也無法把這婢女怎麼樣，隻得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怒火，道:“嗬，你回去轉告你家將軍，舞兒是本相的妻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不勞煩你家將軍費心了！”

“是，奴婢告退。”那婢女聽了千丞相的話，又對著千丞相拜了一拜，便離開了丞相府。

那“婢女”出了丞相府，就拐進了一個幽深的小巷子裡。隻見那“婢女”從自己的臉上撕下了一張麵皮，露出來的赫然是李嬤嬤的臉！“嗬嗬，韓雪舞啊韓雪舞，你還想挽回丞相對你的愛？就憑他那花花腸子以及你將軍女兒的身份，你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頤薔苑中，丞相怒氣衝衝的走了進來，把手中的夜明珠甩在了韓雪舞的身上，諷刺的對她說道:“哼，拿好你那好父親送你的禮物！如此貴重的東西，本相可是怕給你碰壞了！”

韓雪舞不知所措的看著他，連忙開口道:“老爺，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還好意思問？不是你派人去告訴那老狐狸，他又怎會得知你已經產了孩子！還專門令人過來變相的警告本相！本相知道最近對你有些冷淡，可又有哪個男人會永遠守著一個老女人過一輩子！又有哪個男人不喜愛年輕貌美的女子！”千丞相冷笑的看著韓雪舞說了一句又一句令她心碎的話。

韓雪舞搖著頭，不敢置信的望著他，聽著從她最愛的人口中冒出的冷言冷語，韓雪舞隻覺得自己的心宛若被刀割一般，血流不止…韓雪舞艱難的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隻能任自己的眼淚肆意的流了下來。

千丞相厭惡的看著她，冷笑道:“如果不是因為你為本相生下了塵兒，本相又怎會來看你一眼？”看著韓雪舞梨花帶雨的哭著，他卻半絲憐憫都生不出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夠了！彆哭了！哭的我心煩！照顧好塵兒，沒我的允許，不準你踏出房門半步！”說完，千丞相便甩門離開了這裡。

隨著千丞相的離開，韓雪舞跌坐在地上，她辛苦了這麼久，換來的就是這冷嘲熱諷。韓雪舞看著床上熟睡的千笑和千塵，眼神充滿了迷茫，她這麼做，難道真的錯了嗎…

夜晚子時，伴隨著貓頭鷹時不時的叫聲，一道人影悄悄地潛入了頤薔苑。那人將窗戶紙捅破，向裡麵吹入了迷煙。屋內的千笑猛地睜開了眼睛，前世的經曆讓她對這種東西格外的敏感，“遭了！有情況！”千笑屏住呼吸，奈何不知是由於難產還是什麼彆的原因，這具身體異常虛弱。千笑有心無力，還是抵抗不住藥力的入侵暈了過去…

那個人影聽著屋裡沒了動靜，推開了門走了進去。目露凶光的看著床上的韓雪舞又看了一眼千笑，邪笑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了一把匕首對著千笑就刺了過去，嘴裡還恨恨的說道:“韓雪舞，我要讓你嘗嘗失去孩子的痛苦！”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萬鈞一發的時刻，一顆石子直接打落了那把匕首，韓雪舞從暗處走了出來，幽幽的說道:“李嬤嬤，你果然對千笑意圖不軌。說吧，你究竟是什麼人？”

“韓…韓雪舞？你怎麼會沒有暈倒！？這不可能！”看著韓雪舞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的麵前，李嬤嬤不敢置信的問道。

“嗬，讓你失望了吧？由於小時候我曾被人迷暈綁架用來威脅我的父親之後，父親便找了神醫穀的鬼穀子天天將我泡在各種藥缸中。自那以後，我的身體便對於這種藥物有了抵抗力，想不到如今卻又派上了用場。”想起自己的曾經，韓雪舞不禁嗤笑了一聲。

李嬤嬤定了定心神，冷笑一聲，惡狠狠的盯著她說道:“哼！那又怎樣？今天，你們一個都逃不掉！”語畢，李嬤嬤手握匕首對著韓雪舞就刺了過去。就算韓雪舞曾經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可現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從嫁給了千丞相，她就再也沒碰過刀劍，而現在又剛產下千笑，她的身體就更加虛弱，自然不是李嬤嬤的對手。很快，韓雪舞就處於下風，一雙手被李嬤嬤殘忍的挑斷了手筋，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到地麵上。韓雪舞痛苦的滑坐在了地上，看著李嬤嬤震驚的說道:“怎麼會！你，你怎麼會用…”

“哈哈哈，哈哈哈——想必你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既然如此，你就更不能活在這個世上了！不過…”李嬤嬤頓了頓，瘋狂的說道，“在你死之前，我要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死在你的麵前！”說完。李嬤嬤手中的匕首直接從手中脫落對著千笑而去。

“不——”韓雪舞忍著劇烈的疼痛，一道殘影閃過，韓雪舞來到千笑的麵前，用自己的斷手將一直藏在自己手鐲裡的一根銀針射了出去。隻聽到兩聲兵器沒入肉體的聲音，李嬤嬤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胸前，不甘心的倒了下去，“這…不可能…”

韓雪舞看著李嬤嬤倒在自己的麵前，回頭凝視著千笑，欣慰的笑了，“笑兒，娘親愛你…不管你是誰，娘親永遠都是你的娘親…無論娘親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你好…”說完，韓雪舞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懷裡的一顆藥丸喂入了千笑的嘴裡，想起當年神醫穀中的鬼穀子對她說的話，“韓小姐，這粒藥送給你，關於它的作用我已經寫在裡麵了，有一天，你會用到它的…”就微笑著永遠的閉上了眼睛…韓雪舞不知道，在她死後，一道黑影閃過，原本躺在地上李嬤嬤的屍體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