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療傷天翼

一行眾人穿過天罡殿，步入到殿後一片開闊的庭院裡，庭院四周皆是屋舍，間或點綴了些奇石古木、名花異草，雖稱不上華麗氣派，但倒也精巧雅致。在庭院的中心處，是一個小池塘，塘中綠水清清，遊魚斑斕，更讓人驚奇的是，這小池塘雖位於山頂之上，但仍有數棵蓮花長在其間，也不知是什麼仙家寶貝。此時正值花季，蓮花開得正盛，那花瓣卻大異於尋常蓮花，青、紅、紫、藍、白，五色不停變換，顯得美麗異常。

林羽其站在蓮花池前，看的正自出神，斷陽真人他們三人早已是繞過了蓮花池，站在了對麵。小院寂寂之中，忽然青天之上傳來一聲鶴鳴，眾人一驚，紛紛抬頭看天，但見薄薄的山嵐中，一隻白鶴晃悠悠的落了下來，直落在了林羽其的腳前。

待白鶴落地，眾人再看過去時，方才發現，一隻羽箭貫穿了白鶴的身體。那白鶴被羽箭穿身，卻仍能飛到此地，躲過了獵人的追捕，倒也頗為英勇。它伏在地上，兩隻翅膀撲棱了幾下，卻終究沒站起身來。林羽其眨了眨眼睛，靜靜的看著白鶴，並沒有動。斷陽真人他們三人卻也是靜靜的看著白鶴，並沒有動。

白鶴兩隻眼睛，靜靜的看著林羽其，翅膀一連又撲棱了幾下，卻仍是站不起身來，而它身上的鮮血，卻是因為一連激烈的運動，又順著箭傷的創口流出了不少，那身上潔白的羽毛，連同他身下的青石地板，都被染成了血紅色。林羽其心頭一動，忽然有一股莫名的傷感襲上心間。那白鶴是不是就像曾經的你，看著自己的同伴被人捕殺，卻無能為力，看著自己受傷流血，最後倒在了血泊裡。踏上一步，蹲下身子，伸手，將白鶴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心裡。受傷也好，傷心也罷，你的痛永遠屬於你自己。

蓮花池對岸，斷陽真人負手而立，默默點頭，李及洛右手拂須，微微而笑。這孩子，年紀雖小，卻也頗有善心。燕一逍卻是怪眼一翻，呷了口酒，暗自咕噥道：“你小子乾嘛呢，你自己一身傷，還管這屁事。”隻是他嘴上雖是如此說，心裡卻也是不由得暗暗點頭。

白鶴在林羽其的掌中無力的掙紮了幾次，卻終因失血過多，力道漸漸的弱了下去，眼中閃現著一絲若用若無的絕望。林羽其垂下雙眼，右手似是安慰般的撫摸著它那光滑的羽毛，看著它的雙翅漸感無力，雙眼漸漸無神，心中頗有幾分不舍和無奈。正自出神，卻感到一個一個身影走近身前，抬眼看時，原來是斷陽真人繞過蓮花池，又折了回來，此刻卻已是站在了自己身前。

斷陽真人沉默片刻，關懷道：“孩子，把它給我吧。”說完伸出了寬大的右手。林羽其猶豫了片刻，看斷陽真人一臉慈穆，方才小心翼翼的將受傷的白鶴放在了斷陽真人手中。斷陽真人淡淡一笑，左手法訣一引，立時泛起了一道道淡淡紅芒，那紅芒悠悠飄起，在白鶴的周身繚繞了片刻便漸漸淡去了。眾人再看時，白鶴身上羽箭消失，創傷合愈，除了羽毛之上仍殘有點點血跡，沒有了一點受傷的樣子。那白鶴伸頸長鳴一聲，一展雙翅，竟是越空而起。它在此處庭院的上空盤旋了數周，然後長鳴幾聲，似是在感謝什麼一般，最後羽翼一轉，向著天際的無窮雲海悠悠飛去。

紫凝尾隨著段淩穿過山門，立身在了那一處誌有巨大銅鼎的廣場上。段淩看著廣場上那些正自舞劍的天翼居弟子們。不禁想起了自己當年剛入山門時的光景來，那時也是這般辛苦習劍，盼著有朝一日能道法有成，好斬妖除魔，造福天下蒼生，而今時光飛轉，過去了多少年，竟是連自己也不太知曉了。過了片刻，他忽然轉身道：“紫凝師妹，方才見你在山門之前已是可以祭起仙劍了，想來，這地方你也該來過了吧。”

紫凝點了點頭，道：“是的啊，三個月前，大師兄陪我到那邊的懸劍閣裡去取出了這柄紫玉劍，那日天氣，與今日的一般好呢。”說完她把手一指。段淩雖是心中明明知曉，仍是不由得隨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但見廣場左側的連綿屋脊中，一座高閣聳立而起，正是天玄門中另一個頗為著名的地方——懸劍閣。懸劍閣中懸掛著許多仙劍，凡天玄門人，隻要修道三年，即可登閣求劍。“求劍”之說，並非任取隨拿，乃是讓求劍者立身於萬千劍陣之下，使用自身修為，驅用自身靈力，於這萬千劍陣中選一柄與自己最是通靈的仙劍。一般來說，這仙劍若是與求劍者通靈，也自會在主人驅用靈力的召喚下，於劍陣之中破空落下。

二人又低語了片刻，方才穿過廣場，踏上石階，繼而步入了雲霧繚繞的嵐台。紫凝初上嵐台，但見封天巨劍直指蒼穹，頗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當下不禁微感驚訝，好奇的問道：“段師兄，那柄劍為什麼那麼大啊？”段淩淡淡一笑：“你是說那柄封天巨劍吧，我聽家師說過，此劍乃是我天玄祖師初創天玄之時，於上古聖山錕旣山上一處神秘洞穴中請出的絕世仙劍，自那之後，就一直被置於這嵐台之上。傳說若是天玄有危，可以此劍為媒，在這宣昂山上布下封天劍陣，隻是這劍陣到底有多大威勢，又是如何催發啟動，連家師也是未曾見過、不曾知曉的。也或許那隻是一個傳說吧。”說完他負手而立，望向那柄封天巨劍，目光中帶了幾分憧憬、幾分渴望。

待白鶴去得遠了，眾人方才從天際收回目光。過了片刻，斷陽真人拂須道：“天地萬物，自有其生，也自有其死，一切皆當順其自然，我們是本不該插手的，但你有這份善心，卻也是極好的。”說完，他轉身繞著方才折回來的原路踱步而去。林羽其對他方才講的那句話，卻是聽的不甚明了，待抬起雙眼時，見斷陽真人已是繞過了蓮花池，於是匆忙跟了上去。

斷陽真人繞過蓮花池，徑直走向左側的一處屋舍。李及洛和燕一逍屆皆是愣了片刻，，方才會意，急忙也跟了過去。待行至了那處屋舍的屋簷下，斷陽真人慢慢轉過身子，對著李及洛和燕一逍道：“我打算在這間屋子裡替羽其療傷，兩位師弟便在這門前替我護法吧。”李及洛點頭道：“掌門師兄儘可放心，有我和燕師弟在此地守著，覺無什麼問題。”斷陽真人聽罷，點頭微笑，繼而向著站在稍後的林羽其招手道：“孩子，你隨我進來。”說完轉身推開木門，踱步而進。

林羽其愣了一愣轉頭看向燕一逍 ，似乎想征求一下師父的意見，但見燕一逍竟是很隨意的坐在了門前梁柱旁的護欄上，背靠著赤紅色的柱子，目光望向遙遙天際，似是在思索什麼事情一般。林羽其歎了口氣，抬腳跨入了屋子裡。

進入了房間，卻看見四周擺設與布置，竟是與自己在歸雲居中所住的那間屋子一模一樣，不由得有了一絲親切感。其實這件事情卻也是可以理解的，天玄的其餘四居所建之時，便是模仿這天翼居建的，自然也是一樣的了。林羽其立身原地，卻見斷陽真人向他抬手道：“孩子，過來，盤膝坐在床上。”說完一指身旁那張寬大木床。

林羽其怯怯的點了點頭，走上前去，脫掉鞋子，盤膝坐了下去。斷陽真人踱步至他的背後，霎那間左右手同時三次連引法訣，周身之間頓時紅芒大盛，仿如熊熊烈火，卻無半點炙人，反倒有些溫暖祥和之意。過了片刻，隻見他右手呈掌，迅疾揮出，直直拍在了林羽其的後背上，然後一道淡淡紅芒竟是沿著他的右臂，緩緩流向林羽其體內。

片刻間，林羽其隻覺後背上一股純陽之氣緩緩流入，周身卻無半點不適，反倒舒爽無比。正自愜意，體內那道似乎消失了的寒氣卻不知從何處忽的又蒸騰而起，心肺間當下如墜冰窟，一片冰涼。而後背上，純陽之氣依舊緩緩流入，周身之間，忽然間竟有一寒一熱兩道氣息串流不止，隻覺心肺間時冷時熱，煞是難受。正自苦苦堅持，但覺心肺間一陣刺痛，原來是寒熱兩道氣流同時相彙在了心肺之間，糾葛纏鬥在了一起。登時額頭之上冷汗大冒，再也支持不住，眼一閉，慢慢的昏睡了過去。

房門之外，李及洛負手立在屋簷下，舉目天際，幽幽道：“方才你在天罡殿上，不應該那般說話。”燕一逍哼了一聲，淡淡道：“怎麼了？師兄弟間，難道還有那麼多規矩嗎。”此刻，他依然是坐在護欄上，隻是把目光移到了李及洛的身上。李及洛對他的語氣並未不滿，過了片刻，依然幽幽的說道：“以前或許沒有，但現在，掌門畢竟是掌門，更何況，還有那些小輩弟子在場，我們這些做師長的，難道不應該莊重點嗎。”

燕一逍似欲辯解什麼，，正待張口，被他的話一窒，卻是不再言語，自顧自的呷了口酒，轉頭望向蓮花池方向，但見蓮花池中，那幾朵蓮花開得正盛，五種顏色不停變幻，交相輝映，格外美麗。而水麵之上，更有淡淡薄霧，輕輕浮起，在水麵繚繞升騰，然後緩緩散去，更給那水中蓮花添了幾分風韻，增了幾分神秘。

進入了房間，卻看見四周擺設與布置，竟是與自己在歸雲居中所住的那間屋子一模一樣，不由得有了一絲親切感。其實這件事情卻也是可以理解的，天玄的其餘四居所建之時，便是模仿這天翼居建的，自然也是一樣的了。林羽其立身原地，卻見斷陽真人向他抬手道：“孩子，過來，盤膝坐在床上。”說完一指身旁那張寬大木床。

林羽其怯怯的點了點頭，走上前去，脫掉鞋子，盤膝坐了下去。斷陽真人踱步至他的背後，霎那間左右手同時三次連引法訣，周身之間頓時紅芒大盛，仿如熊熊烈火，卻無半點炙人，反倒有些溫暖祥和之意。過了片刻，隻見他右手呈掌，迅疾揮出，直直拍在了林羽其的後背上，然後一道淡淡紅芒竟是沿著他的右臂，緩緩流向林羽其體內。

片刻間，林羽其隻覺後背上一股純陽之氣緩緩流入，周身卻無半點不適，反倒舒爽無比。正自愜意，體內那道似乎消失了的寒氣卻不知從何處忽的又蒸騰而起，心肺間當下如墜冰窟，一片冰涼。而後背上，純陽之氣依舊緩緩流入，周身之間，忽然間竟有一寒一熱兩道氣息串流不止，隻覺心肺間時冷時熱，煞是難受。正自苦苦堅持，但覺心肺間一陣刺痛，原來是寒熱兩道氣流同時相彙在了心肺之間，糾葛纏鬥在了一起。登時額頭之上冷汗大冒，再也支持不住，眼一閉，慢慢的昏睡了過去。

房門之外，李及洛負手立在屋簷下，舉目天際，幽幽道：“方才你在天罡殿上，不應該那般說話。”燕一逍哼了一聲，淡淡道：“怎麼了？師兄弟間，難道還有那麼多規矩嗎。”此刻，他依然是坐在護欄上，隻是把目光移到了李及洛的身上。李及洛對他的語氣並未不滿，過了片刻，依然幽幽的說道：“以前或許沒有，但現在，掌門畢竟是掌門，更何況，還有那些小輩弟子在場，我們這些做師長的，難道不應該莊重點嗎。”

燕一逍似欲辯解什麼，正待張口，被他的話一窒，卻是不再言語，自顧自的呷了口酒，轉頭望向蓮花池方向，但見蓮花池中，那幾朵蓮花開得正盛，五種顏色不停變幻，交相輝映，格外美麗。而水麵之上，更有淡淡薄霧，輕輕浮起，在水麵繚繞升騰，然後緩緩散去，更給那水中蓮花添了幾分風韻，增了幾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