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真相

夜鳳歌自那夜蘇醒之後，身體已完全恢複，對於此事，蕭玉軒閉口不問，夜鳳歌也並未作出任何解釋，整個將軍府看起來一片的祥和和平靜，素不知又有些暗流在暗暗的進行著。

幾日之後，宮中傳來消息，落幕國國主落燕青求見夜王朝皇上夜江。

這個消息如地雷般的在夜王朝炸開了鍋，大街小巷茶樓飯館均在議論此事。有的說落燕青此次前來是來找死的；有的則說落燕青是來澄清這一段時間落幕國人不遵守諾言，四處橫行，殺燒搶虐無惡不作的實情的；有的說是他是來求饒的……眾說紛紜，更有甚者拿此事進行賭注。一時之間，整個夜王朝最火的人已不在是公主退西秦婚下嫁將軍府的夜鳳歌，而是落幕國國主落燕青。

“公主，這幾日看著你有心事？”仙兒端了一碗冰鎮蓮子羹給夜鳳歌，有些擔心的問道。自從她家公主蘇醒之後，什麼話都沒有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公主這麼快就蘇醒過來，而且看起來臉色和氣色都十分好，似乎那個中毒事件是個烏龍之事，蕭玉軒隻過來過一次，看到她家公主無礙之後就以工作的事情沒在出現暖思閣，不過也並沒有出現在另外幾個夫人的院落裡，而是一直都呆在自己的瀾氳軒。霍氏和幾個夫人一起來過一次，並未問到絲毫，也無從下手，隻好說了些客套的話，各自回自己的院落，沒再打擾。

夜鳳歌一邊喝著蓮子羹，一邊淡淡的道：“仙兒，我沒事，隻是這幾日將軍府過於平靜，我覺得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安寧，你我都要小心謹慎了。”

聽著夜鳳歌平靜的說這個話，感覺有些不妙，公主何其聰明，應該是發現了些什麼事情，才會這樣說的。“公主，我們這是要小心哪一邊呢？”

將軍府現在對於夜鳳歌和仙兒來說，她們兩個人是孤立的一組，霍氏和夢夫人靈夢蝶是一組，嶽夫人嶽冰雨有的時候自己是一組，大部分的時候她是和夢夫人靈夢蝶是一組的，還好淩夫人淩雪晴是三皇子夜雲風的眼線，隻要夜鳳歌和仙兒不跟三皇子夜雲風翻臉，那麼淩夫人淩雪晴雖不說能站在她們這邊，但是起碼是處於中立的。

“宮中。”夜鳳歌說著話的時候，抬起頭看著仙兒說。

仙兒心裡有些發虛，難道是公主發現了什麼嗎？

夜鳳歌看到仙兒一臉的驚恐樣，心裡不免惆悵起來，她和仙兒一般的大小，兩個人從小長到大，雖然她有很多事情瞞著仙兒，不過是為了仙兒的安全著想，知道得太多，也許就會死得很快，她深知這個道理，不想仙兒卷入宮闈的爭鬥中來，隻是看來很多事情她控製不了。

“仙兒，你跟了我多少年？”夜鳳歌繼續喝著蓮子羹，不再看著仙兒，口吻極其的平淡，似乎是在問家常，並無其他。

仙兒更加的驚恐起來，她現在已經確信公主知道了，她忙跪到夜鳳歌的腳下，所有的委屈忍不住一下子爆發了，淚水也止不住的留下來。“請公主恕罪。”

“仙兒，有什麼事就跟我說，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我相信你並未有害我的心，隻是你自己並不知道，因為你的一些行為，會給我帶來很多的災難，我想你做的那些事也都是為了我才會答應做的吧！”

聽到夜鳳歌那麼說，仙兒止住了哭泣，十分擔心的問道：“公主，連累你了？可是皇後娘娘……”話未說完，仙兒這才覺察到自己把皇後給供了出來，雖然說這是皇後娘娘和她的秘密，但是她確是為了公主才會聽從皇後娘娘的指使。

“母後？”夜鳳歌假裝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其實她早就猜到她母後肯定跟仙兒說了什麼，仙兒才會如此死心的任她母後差遣，隻是並不知道她母後讓仙兒做些什麼，當然除了監視她，把她的一舉一動都告知宮中之外。“你到底是為什麼幫母後？”

“公主還記得當時你找西秦三皇子退婚的事嗎？”仙兒一邊擦著眼角的淚水，一邊抬頭看著夜鳳歌，看到夜鳳歌微微的點頭確認了之後，她繼續說：“後來西秦三皇子對此事並未追究，但是皇上卻十分氣憤，”說到這裡，夜鳳歌皺起了眉頭，想起當時父皇在她的寢宮裡直接拔劍，若是沒有母後當時的及時出現，也許父皇的那把劍就真的刺向她，那個時候父皇的神情她從未見過。“後麵皇上對此事罷休是因為皇後的原因。”

夜鳳歌對當時這個事情也是存了些疑慮的，父皇那個時候氣得差點就要殺死她，卻在事後不再提及此事不說，後麵還同意了她嫁入將軍府，雖說同意是有代價的，但是這麼快的轉變，她卻從未知道是什麼原因，沒想到，此事與母後又有關係？

“在公主嫁入將軍府的前一晚，皇後娘娘派人來找過奴婢。”仙兒的思緒似乎飄到了那一天，“那天下著大雨，天已黑，公主早已睡著，我正在睡夢中時，有人把我叫醒，一看，竟是桂嬤嬤，心裡很是疑惑，都這麼晚了，桂嬤嬤怎麼會出現，沒等奴婢問明白，桂嬤嬤就帶著奴婢去見了皇後娘娘。然後皇後娘娘就把公主對皇後娘娘、皇上的承諾告知了奴婢。當時奴婢十分震驚，一是雖然奴婢知道公主喜歡將軍，但是卻不知道為了將軍竟能做到如此；二是奴婢對皇後娘娘告知這麼機密的事情頗為不安。其實為了這門親事，不止公主一個人對皇上有所承諾，皇後娘娘也對皇上有所承諾，所以皇上才會那麼爽快的答應了。”

夜鳳歌並未插話，一直靜靜的聽著，想她如此聰明，竟也會被弄得動彈不得，無法擺脫自己的宿命。

“皇後娘娘對皇上的承諾是將軍斃。”

將軍斃！！！這三個字圍繞在夜鳳歌的腦海裡許久。

看著一臉驚呆的夜鳳歌，仙兒輕輕的拉了拉夜鳳歌的裙子，諾諾的輕呼：“公主，公主……”

西秦貢品——翹鳳舞，蕭玉軒最喜歡的——翹鳳舞，原來這是母後的傑作！夜鳳歌的手不禁握起了拳頭，心中十分的沉悶，一邊是養育和愛護她長大的母後，一邊是她最愛的男人。

“其實皇後娘娘和皇上要將軍斃隻因為他早有叛心，早在三年前就已經私自組織了一個暗隊。”仙兒看到夜鳳歌如此的傷心，心裡對夜鳳歌的心過多偏向蕭玉軒有些許的不滿，在她看來，皇後娘娘和皇上的做法並沒有太多的錯誤。一切可都是為了公主好的，她覺得有必要讓公主知道真相。“重要的是，將軍從未喜歡過公主，娶公主一是為了躲避皇上的視線，二是為了到時候手裡有籌碼對付皇上，三是為了他真正心愛的人——夢夫人。”

仙兒的一字一句都像釘子一般的釘在夜鳳歌的心裡，蕭玉軒早有叛心，她豈會不知，隻是一直裝傻而已，早在三年前他就有一個暗隊，她又豈會不知，就連那個暗隊叫——暗玉，她也是知道的，隻是她一直勸說自己，讓自己相信，他娶她除了那麼她知道的原因外，會是因為一絲絲的喜歡。隻是當這一切幻想被仙兒捅破的時候，心不是一點點的疼，瞬間覺得猶如在地獄一般。

隻是剛剛仙兒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為了夢夫人？之前她有叫紅豆打探靈夢蝶的底細，隻是這幾日過於忙亂，竟忘記了，而且紅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幾日也未見人影。

“仙兒，他為了夢夫人是什麼意思？娶我和夢夫人有什麼關係？”夜鳳歌實在是太好奇了，隻是若是此事當真，那麼她夜鳳歌是何其的悲哀，之前她還在靈夢蝶麵前顯擺，想來也許在人家的眼裡自己是個可笑的笑話。

“公主知道夢夫人的毒，也知道她的毒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導致的吧。”頓了頓，仙兒又繼續道：“公主可還記得破公子說過的話，夢夫人的毒需要北海之巔千山雪蓮，或者是深山老林千年人參。”

“曉雲已經派人去北海之巔，隻是這兩味藥和我有什麼關係嗎？”夜鳳歌倒是聽過這兩味藥，但是卻從未見過，就算是宮中聚集了名貴的藥材，卻唯獨沒有這兩味藥。就算是蕭玉軒娶了她，也並不能在宮裡得到這兩味中的任何一味藥呀！

“青蓮妖月！”仙兒輕聲呼起這個名字來。

聽到這個名字，夜鳳歌像是被人點了穴位一般，一動不動，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仙兒並未注意到這一點，仍然繼續道：“上次奴婢跟公主說過青蓮妖月有下落了。就在西秦。”

“青蓮妖月和我有什麼關係，又和那兩味藥有什麼關係？”回過神的夜鳳歌有些急躁起來，特彆是在聽到青蓮妖月之後，整個人都不自在了。

“因為青蓮妖月有那兩味藥，確切的說，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她沒有的解藥。”仙兒對這個青蓮妖月可是十分的好奇。

“哼……簡直就是傳言。”夜鳳歌冷笑幾聲，對仙兒神化青蓮妖月表示不滿。

仙兒癟了癟嘴巴，對這會情緒極其不穩定的夜鳳歌表示很是理解，“皇後娘娘答應將軍娶公主的嫁妝便是青蓮妖月的下落。”

“青蓮妖月這個人那麼的神秘，又經常神出鬼沒，母後怎會知道她的行蹤？”越聽下去，夜鳳歌越是覺得仙兒嘴裡所描述的皇後娘娘與她所認識的那個母後根本不是一個人嘛。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仙兒搖了搖頭。

母後怎會告知仙兒這些事情？就算母後想要以感情收買仙兒的心，隻需要告訴仙兒蕭玉軒娶她的目的就好，難道母後就不擔心仙兒會把這些事情告知她，還是母後就是故意把這些事情告訴仙兒，假借仙兒的口讓她知道這些事情呢？

越想，夜鳳歌就覺得越可怕，似乎她有些不想去知道那些真相了，因為她覺得那些真相會讓她遍體鱗傷。

翹鳳舞的事件，嶽夫人中落紗的事件，還有自己中落紗的事件，這一件件事情都是出自母後的手。夜鳳歌不禁冷笑了起來，自從她嫁入將軍府，就沒有一天的安寧，就算是表麵顯得十分的安寧，她知道那也是表麵的，實際是暗濤洶湧。

“公主，奴婢已經據實彙報了，再無半點隱瞞。”仙兒一臉認真的看著夜鳳歌，祈求等到公主的原諒。

夜鳳歌扶起一直跪著說話的仙兒，溫和的道：“你一直跪到現在，當做是一種處罰吧，隻是仙兒，上次我說的話仍然放在這裡，我在將軍府的事若是有一件傳到母後那裡，你知道我的手段。至於母後那邊，你就一直假彙報吧，以後她讓你做任何事情，都要告訴我，就算是為了我好的事情，也要先告知我。”

仙兒點了點頭，“奴婢知道。隻是將軍那……”

“仙兒，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隻是感情的事情不是說說就能解決的，不論玉軒是為了什麼原因娶我，在以後的日子裡，我選擇相信他，除非有一天，他真的枉費我的一片真心真情，那麼我知道該如何做。”夜鳳歌認真的說道。

“公主，奴婢擔心的是，若是有一天走到了最後一步，讓公主在將軍和皇上之間選擇，公主你會選誰？”仙兒終是問出了自己一直最擔心的問題。

問題拋了出來，夜鳳歌一時愣住，這個問題有人也曾經問過他。

“玉軒！！！”夜鳳歌今天的回答和當初一般，未曾在這個問題上有半點的猶豫。她相信，若是有一天，蕭玉軒走到了萬人之上的位置，並不比她父皇差，甚至會做得比她父皇要好得多。那時候他若是為了她，寬恕她一家，那麼她這些年的真心就沒有白費，若是那時候，他要對她家置之死地，那麼她也有辦法保全家人的安全。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來人不是彆人，而是幾日未見的蕭玉軒。

“玉軒！”看到蕭玉軒，夜鳳歌的心情一下子全都好了，剛剛心裡的陰霾早就在瞬間消失。

“這幾日一直忙著，未來看望你，鳳歌的臉色已紅潤許多。”蕭玉軒一進門就一把摟著夜鳳歌，左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光滑、白嫩的臉頰。

看到此番情景，仙兒識趣的退出了房間，並把房門輕輕的關上。

“隻要玉軒一直惦記著鳳歌，鳳歌就心滿意足了。”夜鳳歌聲音又軟又綿，讓人聽了心裡十分舒服。

蕭玉軒不禁有些失神，情不自禁的在夜鳳歌的臉頰上溫柔的一親，親過之後，似乎清醒了過來，摟著夜鳳歌的手微微一緊，瞬間把臉撇向一邊，假裝在屋子裡掃視一遍。

“明日落幕國國主落燕青進宮，宮裡舉辦了晚宴迎接，宮裡派了人傳話，讓我和你兩人一起去參加。”蕭玉軒這才說出他來此的目的。

鴻門宴嗎？夜鳳歌最討厭的就是參加這種看似熱鬨，其實很是虛偽和陰冷的宴會。不過這次的對象是落燕青，一直聽過這個人，卻從來沒有見過本尊。

“難得的是，今次晚宴還有一個重要的貴賓。”蕭玉軒盯著夜鳳歌的眼睛看著，一字一字的脫口而出，“西秦三皇子——秦月楓！”本想在夜鳳歌的眼神裡撲捉著什麼東西，隻是她和秦月楓一般，根本看不出來什麼，一絲波瀾都沒有。不再看她，蕭玉軒把眼睛移到了桌上花瓶裡正在綻放的紅牡丹上。“聽說這次西秦三皇子到訪是為了兩國的親事。”

夜鳳歌聽到親事兩個字，睫毛微微的動了動，隻是這個時候蕭玉軒忙著看那牡丹花，未曾注意到。

“鳳歌喜歡牡丹？”蕭玉軒見一直說那些事情夜鳳歌並未吭氣，屋子裡的氣氛顯得有些尷尬，他便轉移話題，聊到了這個。隻是話一出口，覺得自己還不如不說的好。作為一個丈夫，還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喜歡什麼。

夜鳳歌聽到這個問題，心裡有些心酸，將軍府浮橋底下是大片的湖泊，湖泊裡種植了大量的睡蓮，而那睡蓮是為一人所種，還有碟夢穀，也是為一人所建，她對他六年的深情，終是抵不過靈夢蝶對他的救命之恩。

“恩，算是喜歡吧！”夜鳳歌酸酸的問答。難道他忘了她為什麼喜歡牡丹嗎？難道六年前的所有他都忘記了嗎？

“母親也甚是喜歡牡丹，特意在院落外種了牡丹。”蕭玉軒似乎是感覺到了夜鳳歌的難過，他拉起夜鳳歌的手，拉著她走到了桌子邊上，摘起一朵紅色牡丹花輕輕的插在她挽起的頭發上，瞬間顯得光彩照人。“既然鳳歌也喜歡牡丹，我們就在空置的後花園那裡種滿牡丹花，可好？”

聽到這個熟悉的話，夜鳳歌抬起頭對視著蕭玉軒，兩眼發著光，幸福的點了點頭，“好，一切都聽玉軒的安排。”

“那就種滿紅紅的牡丹，給那個花園取名叫丹歌園。”蕭玉軒衝著夜鳳歌露出了笑容，隻是他自己未察覺，這個笑容是如此的燦爛和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