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鴻門宴1

“好久不見！”一股悠悠的聲音傳來，“鳳兒！”

回憶被這道悠悠的聲音給斬斷。

夜鳳歌輕輕的擦拭著眼角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轉身看到不遠處手裡正在輕撫著牡丹花朵的西秦三皇子——秦月楓。

“幾日前，你不是見過我了嗎？”夜鳳歌看到是西秦三皇子，不禁調侃了起來。

秦月楓麵具下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看來他隻有看到她的時候，心情才會如此的愉悅，就算被她這樣的調侃，他終是樂意的。“可那個時候的鳳兒猶如瘟雞一般，全然沒有知覺的。”

夜鳳歌嘟著小嘴，喉嚨裡悶哼了幾聲，遇到熟人，本想再撒嬌一下，想想今晚的晚宴，瞬間好的心情都沒有了，“聽說你是來聯親的，可知落燕青何為而來？”

秦月楓淡淡的道：“預知結果，晚上自見分曉！”

夜鳳歌白了一眼秦月楓，“等於沒說，你最喜歡搞神秘了。”不告訴就不告訴唄，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她心裡憤憤不滿的安慰著自己。

秦月楓輕笑出聲來，走到夜鳳歌的麵前，伸出手在她柔軟的頭發絲上微微整理一番，一句話都不說，靜靜的看著她。

“你的麵容打算一直不示世人嗎？”這個畫麵看起來十分的美好，氣氛卻有些許的尷尬，問其他的事情也問不出來什麼，夜鳳歌隻好隨口問了一個問題。

秦月楓饒有興趣的眨巴了一下妖孽般的美瞳：“鳳兒很關心嗎？”

被那麼一問，夜鳳歌有些尷尬的把頭撇到一邊，不看秦月楓那雙會勾人心魄的眼睛。“也還好了，不說就算了。”

“我的麵容自然有揭開的一天，那就是我的大婚之日。”秦月楓看到夜鳳歌把頭撇了過去，心裡有絲絲的竊喜。

對於秦月楓的回答，夜鳳歌並沒有再去接，因為她知道，她再接下去，兩個人隻會更加的尷尬。

“這個你拿著。”秦月楓從懷裡拿出一個白玉小瓶子塞給夜鳳歌。

夜鳳歌打開一聞，似有些感動的說道：“月楓，謝謝你！”

“你除了每次說謝謝外，能不能換個說法。”秦月楓伸出手在夜鳳歌的前額頭上輕輕一彈，有些哀歎的語氣說：“我始終不能在你的身邊一直護著，西秦和夜王朝分隔數千裡，你彆為了他浪費你的血，以後就用這個放入茶裡，一樣可以解除‘翹鳳舞’裡的毒。”頓了頓，似乎還是不放心，又道：“而且你的血能解毒的事情萬不可讓其他人知道，包括蕭玉軒。” 他知道對於不讓其他人知道，她是能夠做到的，但是蕭玉軒，他不敢拿這個事情去賭，因為賭輸了，隻怕她……

“我知道了，師父臨終前交代過，除了你，這事絕對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夜鳳歌知道秦月楓在擔心什麼，她想了想，隻有把師父給搬出來，他才會放心。

“還有，你的血可以解任何毒，並不代表你是百毒不侵，你若再以身試毒，我可不會再來救你。”突然想到前幾日的中毒事件，秦月楓有些生氣的說起了這個事情，當時收到飛鴿書信，有一掌把那隻可憐的鴿子劈死的心都有，隻是再怎麼生氣，都比不上著急和擔心，於是帶著紅翹兩個人騎著他千裡馬，日行千裡趕來給她解毒，給蕭玉軒解圍。

夜鳳歌知道這個事情她是做得過分了，她明明知道喝下那個毒藥，她不會死，但是她卻知道秦月楓看了她的書信定會趕來給蕭玉軒解圍，她讓一個喜歡她的男人來幫她喜歡的男人，這樣的做法讓她都為之羞愧，今日見到他安全無恙的時候也才稍微安心一些，雖然知道這個世上能傷害他的人幾乎沒有，但是她卻仍然為他有所擔心，也許除了蕭玉軒，眼前這個男人她可是為之擔心了十五年。

“你放心好了，那樣的事情不會再出現。”夜鳳歌堅定的說道，這是對秦月楓的承諾，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你母後不簡單，我最近才發現一些端倪，晚上的時候你就靜心的吃你的，剩下的有我，至於蕭玉軒，你也放心好了，為了你，他肯定得好好的活著。”秦月楓知道夜鳳歌對於今晚的晚宴有所擔心，現在他給她一個安心的承諾。

看來不止她一個人看出她的母後有問題，夜鳳歌對此皺起了眉頭。

秦月楓很是不喜歡看到夜鳳歌皺眉頭的樣子，從小她身體不舒服或者在思考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會皺起眉頭，而他都會像現在這樣，伸出右手的修長好看的食指放在她眉心處，輕輕的揉揉，把那皺起的眉頭給揉開。

“好了，我先走了，你的病已經好了，也不需要長時間呆在這個園裡了。”秦月楓看著周圍滿滿的牡丹，想起剛才進園看到夜鳳歌的樣子，還有她那偷偷擦拭眼角淚水的舉動，他知道她想起了什麼，這個花園有她難以忘記的回憶，那麼他們兩個人的回憶呢？她可曾回想過？

秦月楓離開沒有多久，夜鳳歌也離開了花園。

時間過得很快，晚上的晚宴已經開始了。

夜鳳歌在仙兒的攙扶下進入晚宴的大殿。一進大殿，夜鳳歌就被大殿的重新裝飾給驚住了。一片的大紅色，不知道的人，也許還認為宮裡要有喜事籌辦。紅色的地毯鋪滿了整個大殿，原本金色的雕花柱子被紅色的絲綢和紅紗四處掛著，大殿中間擺放的桌布也都是紅色的，就連坐墊也是紅色鑲金色邊的綢緞做的。每張桌子上還擺放了一個白色小花瓶，小花瓶裡插著一朵鮮豔欲滴的大紅色牡丹花。

這些裝飾不算什麼，夜鳳歌抬頭看到皇後聶氏的一身打扮，瞬間懵了。

皇上倒是和平時一般，黃色龍袍加身，一副威嚴的樣子，身邊端坐著的皇後聶氏一身大紅色的紗質裙子，裙子上用金線繡著一朵朵盛開的牡丹花。頭上插著一支金色鳳凰流蘇釵，顯得金色照人，妝容略顯些濃，在台上那一顰一笑和平時並未一樣，似乎都是在假笑，顯得十分的做作。

“公主，皇後娘娘怎麼換了一套和你一樣顏色的服飾呢？”仙兒扶著夜鳳歌朝著蕭玉軒所坐之處走去，夜鳳歌一邊朝著蕭玉軒報以微微的笑容，一邊輕輕的回答：“彆說話，靜觀其變。”

夜鳳歌也不知道皇後聶氏是有何用意，今日見在花園裡拜見的時候，分明穿著一件黃色的紗裙，和現在皇上的黃色龍袍倒是非常的搭配。可是晚上卻換成了和她一樣的紅色紗裙。

整個宮殿的裝扮都是皇後聶氏的安排，現在弄成婚事一般的現場，皇上卻絲毫不悅的表情都沒有。

坐到蕭玉軒的身邊，蕭玉軒伸出手在桌子下麵緊緊的握著夜鳳歌的手，讓夜鳳歌瞬間覺得心裡十分的暖。

這個動作落在了秦月楓的眼裡，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一杯酒就下去了。

今晚來人並沒有幾個，殿裡一共四張桌子，一張是蕭玉軒和夜鳳歌，一張西秦三皇子秦月楓，一張是破曉雲，另外一張是‘落幕國’國主落燕青立。蕭玉軒和夜鳳歌的桌子和破曉雲的桌子是在一邊，蕭玉軒和夜鳳歌的桌子離坐在大殿上的皇上和皇後的位置離得稍近一些。坐在蕭玉軒和夜鳳歌對麵的則是西秦三皇子秦月楓，破曉雲對麵的是‘落幕國’國主落燕青立的位置，現在唯一還未到的人就是‘落幕國’國主落燕青立。

本來‘落幕國’國主落燕青立很早就已入宮，怎麼到現在還未出現？

“今天這個場合就不適合我這樣喜歡自由的人嘛。超級討厭等人了。”雖然還沒有到晚宴開始的時間點，但是這會除了‘落幕國’國主落燕青立之外，其他的人都已經端坐於桌前，就連皇上和皇後都早已到此。因此，對於遲遲未到的落燕青，破曉雲十分的惱火，嘴巴裡在嘟嚕的宣示著自己內心的不滿。

“曉雲，你就安靜點吧！”夜鳳歌安慰道：“你看，我父皇等了半天，現在跟母後在那仍然有說有笑，半點怨言都沒有哦。”說完，還對破曉雲炸了眨眼。

“小鳳鳳，對一個男人隨便拋媚眼可以不行哦，小心玉軒回去處罰你。”破曉雲原本鬱悶的心情被夜鳳歌的調侃給瞬間調整好，也瞬間就恢複了平時嬉皮笑臉的模樣。

夜鳳歌白了破曉雲一眼，再看看身邊這個一言不發的蕭玉軒，心裡不禁感歎，這兩個人做朋友是如何交流的呢？真的讓人費解。

就在這個時候，殿外傳來高呼聲：“‘落幕國’國主到！”

瞬間整個殿裡人的眼光都投到了大殿門口處，都對這個傳聞已久的‘落幕國’國主落燕青拭目以待。

頭上戴著束發的綢帶，綢帶為紅色為主，金色鑲邊，一攏紅衣，龍紋雲袖，皮膚雪白，紅衣襯得俊美的五官有些紅潤，那雙唇似塗了胭脂般的紅潤，隻是雖然一身紅衣，臉色雪白，卻沒有絲毫的女氣，濃濃的眉毛使得他看起來有些陰冷，一副拒人千裡的樣子。本已三十好幾，臉上卻沒有半點的皺紋，讓人不禁歎為觀止。

“‘落幕國’ 落燕青見過皇上和皇後娘娘！”說完，‘落幕國’ 落燕青不卑不吭的站著朝皇上夜江單身抱胸一躬。這是落幕國拜見人的最高禮數，從落燕青立下血誓永遠效忠夜王朝之後，也同意他采用他國的方式拜見。

“落國主不必客氣。”皇上客氣的說道，“趕緊坐下休息休息，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落燕青抬起頭，當看到皇上邊上的皇後聶瑩月，一時驚得失了神，楞在原地半天不動。

底下四個桌子的人紛紛朝著落燕青看，似乎想看看他是怎麼了？隻是這四個桌子的位置都看不到他此時盯著皇後聶瑩月的樣子。

不過皇上卻看得分明，有些意外的看了看身後淡定自若的皇後，又看了看落燕青，有些饒有興趣的喊道：“落國主！落國主！落國主！”

連著喊了幾聲，落燕青這才回過神來，對於自己的失態，十分的尷尬。

隻是皇上夜江雖然十分好奇，但是卻沒有在殿上詢問此事，隻是當作剛剛的事情並未發生。

“落國主趕緊就坐吧！”皇上夜江淡淡的提醒著。

落燕青忙點了點頭，立即回到了他的桌位上。

一落座，落燕青這才開始環顧周圍另外三張桌子上的人，一一看過，看到自己身邊不遠處戴著麵具的西秦三皇子秦月楓，眼神裡流露出了些異樣，再看到破曉雲，然後蕭玉軒，最後定格在了夜鳳歌的臉上。這個時候的驚訝表情比剛剛看到皇後聶瑩月的表情還要更甚。同時夜鳳歌也對於落燕青的眼神，她並沒有躲避，反而是迎著，她一臉固執和倔強的樣子，看得落燕青眼神大放光彩，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追求多年的寶貝，或者是說看到了自己心愛的女子一般。

對於落燕青的表情和眼神，西秦三皇子秦月楓十分的介意，因為他知道這個熾熱的眼神是什麼眼神，心裡不悅，在酒杯裡用手指輕輕的沾了一滴，便彈了出去，這水滴似一把飛刀一般的速度直飛向落燕青，就在快要打中落燕青左臉時，落燕青伸出手用力一擋，水滴瞬間就輕輕的落在了他的手裡。他不禁側臉看了看秦月楓，秦月楓舉起酒杯，來了一個先乾為敬。

這些微妙的動作十分的快，隻是四張桌子的人都是武功高手，自然都看了出來，皇上忙著在品嘗美酒，並未注意，而一旁的皇後卻也看得分明。

接下來，晚宴如平常晚宴一般，歌舞升平，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大家言語歡暢，似乎剛才的那一絲絲不悅都蕩然無存，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皇上，月兒有些醉了，先回寢宮休息。”皇後娘娘聶瑩月有些微醺的對著皇上夜江說道。

夜江點了點頭，“去吧！”剛剛和大家聊得真高興，他可還沒有半點要結束晚宴的心思。

看到皇後娘娘聶瑩月起身離開，落燕青也借故說要去解手，離開了大殿。

夜鳳歌哪裡還坐得住，也借故說頭暈，想出門吹吹風，便在仙兒的攙扶下出了大殿。

蕭玉軒看到穩坐著的秦月楓，再看看破曉雲正在那裡跟皇上說著自己的各種有趣遊曆，他也繼續靜靜的坐著，聽著。

“皇後娘娘請留步！”看著前麵不遠處站著在那似乎等了一會的皇後聶瑩月，落燕青忙低聲呼道。

“我一直在這裡等著你。”聶瑩月淡淡的回答，剛剛在大殿裡的微醺樣，現在一點都沒有，看起來十分的清醒。

落燕青看了看周圍，原來聶瑩月是故意把他帶到這裡來的，這裡十分的僻靜，而她堂堂一個皇後，身邊卻一個奴婢、奴才、嬤嬤都沒有，想來確實是在此等候他。

“我，我剛剛看到了瑩珠，隻是看年紀卻十分的稚嫩。”此時的落燕青有太多的疑問，但是他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隻是他卻沒有注意到聶瑩月的手已緊緊的握起了拳頭，手上的指甲早已嵌入肉中，她卻半點疼痛都沒有感覺到。“你們怎麼會在夜王朝？非怪我找了你們那麼多年，卻半點消息都沒有？”

“找我們？”聶瑩月冷笑出來，“你找的是我胞妹聶瑩珠一個人吧，和我有什麼關係，卻把我也搭扯進去。”

落燕青被聶瑩月的話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了，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彆的，隻想問你，”頓了頓，聶瑩月像鼓足了勇氣，半天才說：“我就想問你，你可有愛過我？”

落燕青一愣，沒有想到聶瑩月想問的事情是這個，他不知道如何開口，因為他的心裡一直隻有一個人，而那個人自然不是聶瑩月。

看著落燕青閃爍的眼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聶瑩月自然是知道了答案，她不禁覺得自己十分的可笑，陰陰的笑了起來。“事隔那麼多年，你始終不敢回答這個問題，你總是一副優柔寡斷的樣子，卻不知你這樣的優柔寡斷讓你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受到傷害，如我，如瑩珠。”

“對不起！瑩月！”

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聶瑩月更加的暴跳如雷，“落燕青，你夠了，你除了說對不起三個字之外，你還會乾什麼？”多年之前，他對她說得最多的就是對不起這三個字，她聽夠了。

“你現在給我滾吧，我不想再看到你。”聶瑩月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落燕青一副無奈的樣子，隻是他卻並未死心，追了上去詢問：“瑩月，我想知道瑩珠現在在哪？”

聶瑩月並未停下腳步，仍然朝前走著，隻聽到冷冷的聲音回答：“她在地獄等著你。”

聽到聶瑩月的話，落燕青楞著不再走動，整個人似乎是傻了一般是望著漸漸走遠的聶瑩月。

她在地獄等著你！這個話一直回蕩在落燕青的耳邊，難道瑩珠已經？不可能，不可能……這會他的心哀莫大於心死。忽然他的眼睛一亮，仿佛是活了過來。除了聶瑩月之外，還有一個人知道瑩珠，那個人就是晚宴上與瑩珠幾乎一模一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