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夜頂毒

皇後聶氏休養了幾日，終可以下床見人了。隻是人仍然十分的憔悴。

幾日過去了，皇上夜江對夜坤宮被刺客闖入的事件竟還沒有半點頭緒，西秦三皇子秦月楓仍然入住在宮內，就連‘落幕國’國主落燕青也一樣並未離開。

其實這次‘落幕國’國主落燕青之所以來夜王朝就是為了一直被吵得沸沸揚揚的——落幕國’人不遵守諾言，四處橫行，殺燒搶虐無惡不作。

皇上夜江終是沉不住氣，宣蕭玉軒入宮。

夜鳳歌跟著蕭玉軒一並進了宮，她仍舊是去探望皇後聶氏的，上次出事並想去探望，卻因為皇後聶氏身體問題避而不見。這次和之前進宮一樣，兩人兵分兩路，一人去了夜坤宮，一人去了大殿。

夜坤宮。

皇後聶氏並未施妝，隻穿著一件白色的一套內衣，外麵披著一層紗織的披肩，坐在窗戶邊看著門外的風景發呆。

夜鳳歌進門的時候，奴婢牡丹準備要向皇後聶氏彙報，被夜鳳歌製止了，她讓牡丹帶著仙兒去弄些吃的來，自己徑直一個人進了房間。

“母後！”夜鳳歌進了房間站了皇後聶氏身後許久，皇後聶氏都沒有動靜，似乎並不知道她進了房間，於是她忍不住輕聲的呼喚著，生怕聲音太大，皇後聶氏又被驚到。

“來了許久吧，”沒想皇後聶氏頭也不回淡淡的說，“鳳兒，坐在母後這邊來，讓母後看看你，母後已經許久沒有仔細的看看你了。”皇後聶氏的語氣微微的透露著憂傷，似乎她剛剛是在想著什麼事。

夜鳳歌也坐到了窗戶邊的另外一邊，與皇後聶氏對麵。

皇後聶氏盯著夜鳳歌的臉發得發神，似乎不是在看她，而是通過她的臉在看另外的人。

“母後！”夜鳳歌對於今日皇後聶氏的反常有些介懷，她又小心的提醒著。

“好了，鳳兒，母後沒事，你也見過了，回去吧！”皇後聶氏突然轉頭不再看夜鳳歌，雙眼繼續盯著窗戶外的風景，似乎外麵的風景有特彆吸引人的地方。

夜鳳歌並不準備罷休，她今日來此是有目的的，是有些事情想要打聽，於是她不死心的繼續道：“母後，鳳兒……”

“母後乏累了！”皇後聶氏語氣有些冷冰冰，“你回去吧！”

看到這樣的情況，夜鳳歌隻好作罷，轉身離開了房間。

剛出門，正好遇到牡丹和仙兒端著兩盤糕點準備要進房間。

“牡丹，糕點你就撤回吧！”夜鳳歌往了一眼房間，帶著仙兒離開了夜坤宮。

牡丹端著兩盤糕點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裡傳來了皇後聶氏的聲音。

“牡丹，端進來吧！”

牡丹一喜，這是皇後聶氏自休養來第一次主動的要求吃東西。不過出幾日的時間，皇後就已經消瘦得不成樣子，皇上每日都有來看望，隻是不並走近，而是遠遠的觀望著，私下囑咐牡丹隨時準備些糕點，特彆是桂花糕。

今日牡丹就特意做了桂花糕和夜鳳歌最喜歡吃的綠豆糕，隻可惜走了，並沒有品嘗。

牡丹進了房間，在兩盤糕點放在皇後聶氏坐著的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又去泡了一壺桂花茶。

“你今日做了桂花糕？”皇後聶氏聞到香氣，終於轉身抬頭看著牡丹問道，眼神裡有些許的溢彩。

皇後身邊經常換奴婢、奴才，牡丹算是跟皇後聶氏時間長的了，大約有三年的時間，卻從未知道皇後喜歡桂花糕。牡丹不得不感歎，看來了解皇後的人是皇上啊！

“恩，娘娘多吃幾塊吧，娘娘這幾日都餓瘦了不少。”牡丹看著皇後聶氏憔悴瘦弱的樣子，心疼的說道。

平時的皇後聶氏最討厭身邊的人多嘴，所以她才經常換身邊的人，對她來說，身邊的人熟不熟不重要，對她的了解少才更好，最重要的是懂得少說少問。而牡丹跟了她三年，她並沒有舍得換掉，隻是她自己並沒有發現這一點而已。

拿起一塊桂花糕，絲絲的甜入心，可是她並不覺得心裡就因為甜蜜起來，皇後聶氏瞟了一眼旁邊一盤綠豆糕，眼神一冷，冷冷的對著牡丹道：“立刻給本宮把這綠豆糕撤了，從此以後，夜坤宮裡不允許有它的出現。”

“是，奴婢立刻撤掉！”牡丹嚇得立刻端起綠豆糕就出門，出了門，趕緊把此事轉告夜坤宮的所有人，當然眾人都不明白皇後聶氏怎麼突然對綠豆糕如此厭惡了，在公主未出嫁的時候，因公主十分喜愛綠豆糕，皇上和皇後兩人還一起帶著公主做綠豆糕，那個時候的畫麵十分的唯美，也一度被當成佳話傳頌了許久許久。這才過了多久，綠豆糕就被皇後聶氏打入了冷宮。

不僅如此，自從夜鳳歌出嫁之後，皇上和皇後兩人的感情似乎也不如從前，皇上甚少來夜坤宮，就算來，也隻是坐坐就走，未在夜坤宮就寢，不過皇後的地位並未因此受到影響，宮裡本就沒有幾位嬪妃，而且但凡是皇後的懿旨，皇上從來就沒有阻止過，所以皇後在整個皇宮的威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你這副樣子來此是為何？”就在牡丹離開後沒有多久，皇後聶氏的房間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皇後聶氏一邊吃著桂花糕一邊斜著眼睛看著來人。

“咳，咳，咳……”來人一直咳個不停，根本無法回答。

“你現在這個情況，最好彆四處走動，你是真的為了那個人不要命了嗎？”皇後聶氏看著眼前這個人，雖語氣不客氣，但是心裡還是對其有些同情的，也許是因為兩個人都是對感情如此執著的人吧！看到她淒慘的樣子和自己如出一轍。

來人終是把咳嗽平緩了，用有氣無力的話輕輕的道：“皇後娘娘應該，應該很清楚我……”

“好了！”皇後聶氏聽著來人斷斷續續的話，忍不住打斷，“看在上次你為了任務受傷的事情上，前幾日的事情本宮也就此算了。”看著來人有些不信的眼神，她又道：“你放心好了，這幾日皇上派多人查詢此事都未有任何思緒，更何況當事人在指認刺客時胡亂添加。”

聽到這裡，來人一臉的感激，忙使勁全身力氣給皇後聶氏跪下謝恩。

皇後聶氏走過去扶起她，淡淡的道：“行了，你的身體可不夠你折騰的，本宮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辦，你可不能就這樣死掉，當然你要是死掉了，隻怕也是正合了某人的心意，從此你心愛之人正好就歸她一人。”聽到這裡，來人原本就顫顫巍巍的身體不禁的顫抖起來，有憤恨、有不甘、有擔憂。

“最近是特彆時期，你就好好呆著休養，哪也不要去，特彆是來見本宮，宮裡現在生人和高手太多，要是被發現了，本宮可會毫不客氣的舍棄你這枚棋子。”皇後聶氏語氣很輕，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喘不來氣。

來人微微的點了點頭，便從房間的密道瞬間消失了。

另外一邊，蕭玉軒走進大殿發現皇上夜江竟不止召見他一人，大殿裡站著西秦三皇子、‘落幕國’國主落燕青以及他的好友破曉雲，看來那日晚宴的人基本都到齊了。

“玉軒拜見皇上！”蕭玉軒對著大殿上的皇上夜江行禮。

“玉軒，今日召見你，朕想你大概知道是為了什麼吧？”皇上夜江從大殿上走了下來。

蕭玉軒微微的搖了搖頭，就算自己知道，自然也不能說知道，揣測帝王的心思，可是一個大忌。

“今天朕把你們四人約來，有幾個事情。一個是為了落國主的事情，一個是為了西秦三皇子的事情，一個就是為了前幾日皇後在自己的寢宮被刺客襲擊的事情。”

聽到皇上夜江這樣一說，破曉雲看了一眼蕭玉軒，蕭玉軒回了他一個沉住氣的眼神。

“皇上這樣說了，那我就先說說我國的事情吧，我需要夜王朝的幫助。”皇上的話說完，落燕青就接過話繼續說著，“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我國的人不遵守諾言，四處橫行，殺燒搶虐無惡不作，導致許多的人上書彈劾我國，要求皇上絞殺我們。”說到這裡，落燕青對著皇上鞠躬，表示感謝，“說到這裡，我要謝謝皇上對我國人的信任，還有對我國人的不殺之恩。這事情出來之後，我開始著手調查，發現不遵守諾言，四處亂殺，無惡不作的人竟真的都是我國人，並非是他國人造謠。”

“全部都是落幕國的人？”蕭玉軒有些詫異的問道，這一點是他沒有想到的。

落燕青點了點頭，繼續道：“我的國民，我對他們有信心，他們絕對不是樣的人。於是我找到了其中幾個犯事的人，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根本不認識一個人，一副呆滯的樣子，在聽到某種樂器發出的聲音時就會狂性大發，猶如殺人狂魔一般，見到什麼就殺，而隻要看到血腥，似乎更加的興奮。”

“你的意思是說你國人被人控製了？”破曉雲忍不住插了一句話，“就如有些地方弄的僵屍一般，以鈴鐺作為命令被守屍人控製著。”

提到鈴鐺，破曉雲不禁朝著西秦三皇子腰間那鈴鐺看去。

眾人隨著破曉雲的眼光都看向了西秦三皇子的腰間，秦月楓麵具下的麵容不禁皺起了眉頭，懷疑他這個人沒事，竟然對這鈴鐺有所懷疑，這是他不允許的，一個冷冷的眼神射向了破曉雲，看得破曉雲忍不住打顫。

蕭玉軒一驚，即刻擋在了破曉雲的前麵，語氣平和的道：“曉雲這個人從小說話就沒有邊，三皇子還請多多見諒。”頓了頓，仍然感受到秦月楓一身的殺氣，隻好說道：“不過曉雲這人最怕鳳歌，鳳歌要是在此，他的這張嘴就不會亂說了。”

搬出夜鳳歌，秦月楓身上的殺氣果然漸漸消弱，蕭玉軒輕吐了一口氣，若是剛剛秦月楓出手，隻怕他們幾個人誰都攔不住，隻是沒有想到秦月楓對身上佩戴的鈴鐺竟如此的珍愛，就算在彆國宮殿，都敢毫無忌憚的要動手。

這會破曉雲再呆滯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了，對於著秦月楓心裡更加的好奇。

落燕青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變化，等待事情解決了之後，他才如剛剛沒有事一般的繼續道：“剛剛破公子的話雖過，但我國人確實被人控製了。而被控製的這些人，已陸續死掉，而且死相十分的可怕和淒慘，均化為一攤血水，一點骨頭都沒有。”

秦月楓聽到這裡，手微微的抖動了一下，忍不住開口問道：“是不是都是在晚上月圓之夜死亡的？”

落燕青對秦月楓的了解感到十分疑惑，但是並沒有啃氣，隻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秦月楓剛剛有些微微顫抖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

“三皇子對此毒有所了解？”見秦月楓並未說什麼，落燕青十分詫異的問道。

“是中了一種叫夜頂毒的毒。這毒已在世上絕跡多年。”秦月楓麵具下一臉的感慨。“你就為此跟到了夜王朝吧？發現此事跟夜王朝有關對吧？”

聽到秦月楓一句一句的驚人，落燕青不得不又一次以審視的眼神看著他，要知道，夜頂毒他竟然知道？這個毒原本就少見，更何況還是絕跡了多年的毒，他年紀輕輕，竟然知道那麼多？

“我是因為控製他們的樂器，一路跟著吹樂器的人，發現是夜王朝的人，心下疑惑，於是想到進宮拜見皇上，跟皇上商討此事，把幕後之人給抓出來。”頓了頓，落燕青又道：“吹樂器的那人是個女子，並未見到她的麵容，不過她的武功在我之下，擅於使毒，在我快要抓住她的時候，她使毒逃走了。不過她被我打傷，若是不進行療傷，必死無疑，而且還得遇到一個神醫才行。”

說到神醫，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破曉雲的身上，這是眾人都知道的，破曉雲的醫術十分了得。

“在醫術上有造詣的人很多。”破曉雲抓著頭笑著說道。

“破公子，你最近是否有醫治過一個受了很重內傷的女子？”落燕青可不管破曉雲的謙虛，直接就問了起來。

破曉雲脫口而出，“沒有呢！”隻是瞬間又陷入了沉思，若是說受了很重內傷的女子，還真的有那麼一個人，他斜著眼睛看了一眼蕭玉軒，隻是那個人他是不能說的，他是不是應該把此事告訴夜鳳歌？

破曉雲的一切眼神和舉動都落入了秦月楓的眼裡。

“落國主，你彆急，現在你把此事說了出來，朕想以他們幾人之力，再加上朕的侍衛，定會查出那女子的下落，但凡抓到那個女子，便能找出策劃此事的幕後主謀。”夜江恨恨的道。

落幕國的事情已知前因，現隻差抓其幕後主謀。

“不知道三皇子有何事呢？”蕭玉軒淡淡的問著秦月楓。

秦月楓冷冷的說道：“月楓隻是到將軍府入住一段日子，如此而已。”

話一出，除了皇上之外，其他幾人均是一驚。

蕭玉軒看到皇上一副淡定的樣子，便知這事那兩人已商量好，今日讓其問之，不過是一個過場而已，他豈能不同意？隻是這兩人安的是什麼心？為何一個彆國皇子入住到本國大臣的府上？

“玉軒歡迎至極！”既然已成事實的事情，蕭玉軒隻好同意，隻是他也不怕，也許正好可以好好了解一下這個神秘的人。不過若是鳳歌知道此事，她有何舉動？

“玉軒，現在朕把皇後被刺殺的事情交給你辦了，給你幾日能查出刺客來曆？”皇上夜江詢問道。

蕭玉軒聽到這個話，苦笑不得，真的是自己掌自己的嘴巴，啞巴吃黃連，油庫說不出啊！

“兩日！”這話並不是從蕭玉軒的嘴巴裡而出，而是從秦月楓的嘴巴裡說出來的。

皇上夜江一聽，心情有些好轉的看著蕭玉軒問道：“玉軒真能在兩日之內找出頭緒？”

這會的蕭玉軒騎虎難下，隻能回道：“玉軒儘全力！”

“好！好！好！”聽到蕭玉軒的承諾，皇上夜江大笑起來。

出了大殿，蕭玉軒趕上走得飛快的秦月楓，“剛剛之事三皇子是何意？”

“何意？”秦月楓挑了挑麵具下的眉頭，“隻怕這話應該問蕭將軍本人才對吧，有句話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想你應該懂！”說完，繼續大步朝著自己居住的住所去了。

蕭玉軒有些吃驚的看著漸漸消失在他視線裡的秦月楓，旁邊一樣驚呆的破曉雲輕聲道：“他還真的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啊！”

而落燕青一路跟著秦月楓去了。

未到處所，秦月楓對著身後一直窮追不舍的落燕青冷冷的道：“我從不知落國主有跟蹤人的嗜好。”

“三皇子見諒，我一路跟來隻為了夜頂毒。”頓了頓，落燕青似乎肯定的說：“三皇子知道幕後主謀是誰剛剛卻未說出來，想必是有原因的，所以我隻好跟來問清楚。還請三皇子把此事說清楚，到底是何人如此歹毒，和我有多大的深仇大恨，要置我國滅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