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幻影

“痛快！”陳東喝的太猛，灌了一脖子。葉浩然笑著拍了下陳東的肩膀，“沒事吧條子，悠著點啊。”

“沒事！這才哪跟哪啊，哥們兒今天開心！”陳東說著坐了下來，啃著雞翅含含糊糊的說：“浩然，你也得練練酒了，就你那三杯子晃悠五杯子倒的酒量，以後上了社會耽誤事！”

“你拉倒！淨教他這些有的沒的！能不能行！”

還沒等葉浩然搭話，雷雨就猛踹了一腳陳東的椅子，葉浩然就沒再說話，矜持的笑了笑。

陳東一瞪眼，“什麼叫有的沒的？為他好這是，你說……”

“滾蛋！浩然他現在這樣就挺好的。你我都這個操行了，以後孩子總得有個人教吧。孩子總不能跟咱倆似的文盲一個吧！”

雷雨借著酒氣大大咧咧的說。葉浩然一口酒嗆到，捂著嘴咳嗽了好幾聲，辣的耳朵疼。

“哎呦喂來來來，喝口酒壓壓！”陳東趕緊把葉浩然的被子滿上，葉浩然抓起杯子一通猛喝，一口氣喝了一杯。

“溜溜溜！”雷雨本來是想給他遞點紙，看見葉浩然一杯子一口氣見了底，這一壯舉就跟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一樣的。

葉浩然接過紙抹了抹嘴，握成團丟在一邊，乾咳了兩聲說：“你倆可彆嚇我，誰攻，誰受啊？”

雷雨愣了一下，“去你大爺的！”

陳東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抄起空酒瓶作勢要掄。葉浩然雖然知道是開玩笑的，還是下意識的躲了一下。

“雷雨這話雖沒說清楚，但卻是是那個意思。以後我有了孩子，你們就是我孩子的乾爹！”

陳東的肚子好像真的如他所說一樣，撒了泡尿什麼都沒了，說著話呢又開始擼串。葉浩然抿抿嘴，“你倆這想的不是一般的遠啊，我們現在才高一。”

雷雨哈哈一笑，拍著陳東的肩膀說：“是啊，我覺得浩然說得對，首先咱得有個老婆！”

“拉雞.巴倒，多了多了啊，擼你的串吧！”陳東抖抖肩，把雷雨的手從肩上移了開。

“哎呦喂！浩然你看，條子還害羞起來了嘿！你不是這輩子都不找老婆了嗎！”雷雨撮合著葉浩然一塊起哄，葉浩然天性靦腆，隻是跟著笑了笑。

“你倆真是……”

“喝酒喝酒喝酒。”

陳東話說了一半，雷雨就端起酒杯硬生生把他的話憋了回去，陳東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指著雷雨和葉浩然，終於還是沒憋住笑，“喝！不醉不歸！”

三人離開大排檔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月亮已經升到了黑夜的正中央。雷雨一路走一路吐，三人路過的地方都臭氣熏天的。

葉浩然頭一次有了頭大腳輕的感覺，搖搖頭把虛影揮散，看著吐得抱成一團陳東和雷雨，雖不停的打嗝泛酒氣，卻還是覺得很痛快。心裡很踏實。

雷雨往地上一趴，就死活不肯起來了。陳東傻嗬嗬的笑他，想蹲下來，腳一軟也坐在了地上。

“嘿嘿。”

陳東傻嗬嗬的看著雷雨，也兩眼一閉往後一倒，葉浩然雖晃晃悠悠的，還是一把把陳東勒了回來，“不不不，不行！你你倆這這……”

葉浩然從離開了大排檔就沒怎麼說話，一張嘴就成了大舌頭。葉浩然啪的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話還沒說完陳東就往後一倒，任憑葉浩然怎麼踹都不起來了。

葉浩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偶爾有些晚歸的人看猴一樣打量著三人，葉浩然就咧嘴笑笑，膽子大的會問一句需不需要幫忙，葉浩然就擺擺手。膽子小的一看他咧嘴笑了，就著急忙慌的跑了。

葉浩然靠在雷雨身上，倦意也向他襲過來。雷雨和陳東身上臭氣熏天的酒氣也讓他乾嘔了兩聲，一俯身吐了一地。

一番風卷殘雲之後，葉浩然終於覺得舒服了一些，迷迷糊糊的在雷雨身上摸索，許久之後呆坐著看著陳東，又艱難的動了動身子，在陳東身上摸索。抓到什麼東西之後，他咧嘴一笑，費了些力氣把東西掏了出來。

煙盒。

葉浩然哆哆嗦嗦的給自己點上煙，猛吸了兩口，長長的吐了口煙圈。一回生，二回熟。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

一根煙抽到底，葉浩然漸漸有了點意識。

“切，兩個龜兒子。”

葉浩然打量著臥倒的雷雨和陳東，掏出手機。

“喂——誰呀！”

電話那頭慵懶的聲音傳過來，夾雜著滿滿的憤怒。葉浩然一皺眉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旋即又笑了笑，“我，葉浩然。”

“葉哥，怎麼了這是！”電話裡頭的聲音沒了剛才的憤怒，多了一絲著急，卻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覺。

“沒咋。大雷和條子，他倆倒下了……我，我……”

“你們在哪呢！我馬上帶人過去！”電話裡的聲音忽地變得激靈起來，剛才慵懶的口吻一銷而散。

“無名街……附近……”葉浩然想了想又緊跟著說：“你……你叫上瓜皮一起過來就行了，不用……不用帶人。”

電話啪地掛斷了，葉浩然皺著眉頭一看，原來是手機沒電關機了。他也不想管那麼多了，又哆哩哆嗦的點了根煙，迷迷糊糊的抽著。

冷風吹得他渾身一激靈，又清醒了三分。

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看著街對麵的無名街。腦子裡冒出一幕幕被欺負的畫麵，那些人就赫然站在他的眼前。他握緊了拳頭，衝著麵前的影子狠狠揮了過去，幻影瞬間化作浮塵，他踉蹌了幾步險些趴在地上。

葉浩然回過頭，四處尋找那些人的影子，忽而他滿臉血跡的拉著雷雨的畫麵又飄了出來，就在他的眼前，仿佛觸手可及。那拳腳雨點般砸在身上的感覺，葉浩然永遠不可能忘掉。再一眨眼，他和雷雨麵對麵站著，先是挨了一記左勾拳，又吃了一腳，隨即下顎被重重一擊，倒地不起。葉浩然皺緊了眉頭走上前去，他伸出手想去扶起自己，畫麵卻又從眼前消失了。

葉浩然感覺腦仁疼得厲害，好像要炸裂一樣。抬起頭卻看到戴著負重，在訓練館裡一遍一遍練習的自己。一拳接著一拳，一腳跟著一腳。汗水濕透了衣服，手腳都紅腫起來。葉浩然嘴角有了笑意，那畫麵便又刷的一下消失不見。

“葉哥！”瓜皮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葉浩然晃晃悠悠的轉過身，一向慢性子的山羊也跑的呼呼的。葉浩然咧嘴一笑，忽然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哎呦我去，這個味兒啊！”瓜皮跑到跟前忽然一個急刹車，掐著鼻子一臉痛苦。

“廢他娘的什麼話，趕緊把人扶起來！”山羊心裡暗自鬆了口氣。他原本以為葉浩然仨人出事兒，看到隻是喝醉酒了之後，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馬爺。哎，人找著了，就是喝大了。沒事。哎，不用來了。”

山羊掛了電話，瓜皮已經把葉浩然扶了起來。葉浩然指著地上的倆人拍了拍瓜皮的肩膀，“我沒事，他，他倆躺下了……扶他倆就行。快去！”

瓜皮看著葉浩然的臉色猶猶豫豫的鬆開手，葉浩然抖了三抖，咧嘴一笑，“你看吧，我自己能走……”

山羊把雷雨從地上扯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臉頰，“雷哥，我是山羊。你這麼睡不行，你醒醒，我扶你回家睡啊！”雷雨乾嘔了兩聲，又吐了一身。

“怎麼辦啊，你剛才就該叫馬爺過來。咱倆人指定整不回去啊。”瓜皮拍了拍陳東的臉，沒有反應。

“去前邊路口看看有沒有車。”

瓜皮聽了山羊的話撒丫子跑遠了，山羊有些無從下手的看著葉浩然三人。

瓜皮去了挺久，回來搖著頭說毛都沒看見。山羊一咬牙，“我先去無名街裡找個黑賓館，你在這看著。”

瓜皮應了一聲，山羊就往無名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