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辦公室

學校有兩間教職員工辦公室，一個在辦公樓一樓，是實操老師和老員工專屬，一個在實驗室二樓，就是我們這些新來的理論教師備課的地方，一般又叫新辦公室，新辦公室是那種都市寫字樓常見的格子間，看得出是用一間教室改裝的，門口開向兩年製大專班，左邊是一年製中專班的實驗室，右邊是原料室，辦公室的前麵是黑板，經常有什麼重要的通知或文件貼在黑板上，可以容納二十個人，除了我們這些新手，基本都是教理論的班主任，其中有一個還是校長的親戚，人稱周老師。招生值班表已經下來了，瞅了一眼，不出所料，果然是排在最後幾天，再看了一下和尚的日程，居然每周都有，什麼情況？耽誤我發財了不是？難怪這兩天和尚早出晚歸，一臉疲憊的樣子，每天回寢先是一大杯涼開水，呆了半天才能回過神…不過疑問很快得到答案了，據雪姐給莽哥吹枕邊風的才好不容易得來的情報，和尚看著老成一些，就讓他去接待新生，從源頭上控製住生源的質量，這樣的話，管理起班級要來得輕鬆容易一些，而我由於講課深得老校長的青睞，決定讓我出任大廚七班的代班主任，原來的班主任榮升為實驗室主任，其實也就是背心改乳罩，雖然沒上提，但是位置很重要，掌管實操課的一切生殺大權。至於在我之後招聘的文婷、丸子、張浩和楊宇佳，因為文婷的專業是西點，而丸子的專業是西餐，現在暫時還沒有開設這兩個專業，所以隻能先備課，等校長的通知。

在大學裡班主任是一個很輕鬆的工作但是在民辦學校裡，班主任就是學生的保姆，校長為了保證生源，約法三章其中就有一條，不能打罵學生和侮辱學生，據說這是跟學校資深教職工謝民義有關，據說他來這學校之前是某家酒樓的廚師長，脾氣火爆，跟酒樓老板鬨翻之後，由校長收留，因為一手好技術，所以做了班主任兼技術顧問，剛開始帶班的時候，由於學生不聽話，而學校為了向家長負責，管理得很嚴，他班上有一個網癮特彆大的小混混經常翻牆出去上網，不但自己玩得嗨，索性學起了雷鋒精神把一個寢室的同學成功的改造成了夜貓子，這個寢室也成功的變成了白天全是人，晚上沒人的“鬼寢”，在謝老師多次發出的警告勸阻無效的情況下，雙邊關係上升為政治衝突，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當這位小混混又全副武裝開往網吧前線時，讓我們偉大的謝老師半路伏擊成功，拖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樓一樓）拿起了擀麵杖進行了一次雙節棍實操表演，據當時住在二樓的教職員工說，那一晚，反複播放的《雙節棍》讓他們發現原來周傑倫唱的也不是那麼難聽。該學生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之後，發覺這個地方不是自己心目中既能離開父母的視線，又能躲避老師的管理的青蘋果樂園，於是在自由還是快樂之間選擇了後者，父母雖然不會讓你太自由，但是至少不會讓你心理陰影啊。學生回去後，加大了宣傳力度，當然故事情節全部改了，是他把老師打得下不了床，然後被開除，神情裡還有些自豪，媽的，這年頭犯過錯也這麼囂張，居然也能當成吹噓的資本，想當年我如果被學校開除，我和我的家人在外人麵前絕對是抬不起頭來。家長一聽，老師管得嚴不要緊，可是學校的混混這麼多，這麼囂張，誰敢放心的把孩子交付給學校？所以現在老師對調皮的學生是勸說教育為主，叫學生請家長來一並勸說為輔。

到了下午，莽哥終於腆著花了百把十萬填起來的大肚子，喘著粗氣，來到新辦公室我的辦公桌前，習慣性的用毛巾抹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大著舌頭說：“小丁，教委會決定讓你去帶大廚七班，就是丁育才之前教的那個班，知道丁育才麼？”我說知道，不就是名師表裡麵代表菜是回鍋肉的那位嘛，我都不好意思說那也叫代表菜。

“話可不能這麼說，丁老師之前是人力資源管理專業畢業的，專門教資源成本這門課，在老家是獨生子，千裡迢迢跟著校長來這麼偏遠的地方，把大好的青春奉獻給了紅帶，大無畏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好了好了，莽哥，你就直接告訴我要講哪幾門課程吧，我現在時間充足，說了我就備課好準備準備，不然臨時抱佛腳，我可沒那麼大的勝算。”老丁也確實是大學一畢業就來這了，在酒店那塊領域壓根就沒什麼實戰經驗，跟著校長鞍前馬後的奮鬥了這麼多年，原本以為沒什麼希望就準備解甲歸田會老家娶媳婦生孩子讓下一代奮鬥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人生目標時，校長用了一天的思想工作把他留了下來，好歹也是老鄉啊，沒有功勞有苦勞，沒有苦勞有疲勞，虧待了老丁，那豈不是又要給自己來一個負麵宣傳？老鄉老鄉，背後一槍，這個不能不防，好說歹說讓老丁當上實驗室主任，順便介紹了一個自己的遠房表妹把老丁牢牢地拴在這裡，，又一個經不住資本主義糖衣炮彈襲擊的戰士倒下了…不過熬了十幾年，現在揚眉吐氣了一回。

“你就先給大家講菜譜，其他的理論課程以後再說，很多課程他們第一學年就已經學過了，菜譜嘛，沒什麼好講的，一個上午兩大節課程，應該夠你吹的了，吹什麼不重要，以前的經驗總結經曆體會都是寶貴的精神財富，我相信你得能力，對了，這是丁老師讓我給你的花名冊，這就算是交接了，有事的話可以去辦公室找他，他將竭誠為你服務！好好乾，小夥子！”說完拍拍肩膀又挪出了辦公室，還竭誠為你服務呢，真當自己10086啊！話雖這麼說，但是在交接這個關節上可是馬虎不得，做得好，這個班就牢牢地控製在我的手上，能保證不會出一些亂子，做得不好，你就等著被學生欺負吧！

“可以哦你，這麼快就上講台了。”文婷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身後，看著我手上的花名冊淺淺一笑，“什麼時候再來聽丁老師講課，多學習學習經驗。”

“嗨，隻要文老師不嫌棄，隨時都可以來，我會叫學生手捧鮮花，高呼口號夾道歡迎你，你來聽我的課那可是榮幸之至啊，上輩子燒來的高香啊，你去了肯定能激發學生學習的熱情，我保證！”我右手蓋在花名冊上，儼然手捧《聖經》虔誠禱告。

“貧嘴，對了，如果叫你試講西點課程，你會選擇什麼課題？”文婷歪著頭問。

“當然是蛋糕啦，這個代表性很強，你要是給你這些山溝裡的學生講起司麵包全麥麵包牛角麵包法棍薄脆披薩布丁什麼的，他們肯定不知道，因為他們很少接觸過，講蛋糕的代表性就很強啦，誰沒吃過蛋糕？講課最怕的就是冷場，放心吧，沒有幾個人能抵擋得住蛋糕的誘惑的。”我搜刮大腦裡僅有的幾個西點單詞，賣弄性的如脫口秀一般說了一遍。

“明白了，對了，你喜歡吃蛋糕不？喜歡什麼口味的？”文婷又問我。

“說實話，不是很喜歡，太甜的東西總感覺太膩，不過聽說提拉米蘇很出名，可一直沒嘗過，會做嗎你？啥時候做出來我嘗嘗。”我確實不太喜歡吃蛋糕，因為有個陰影，在高中的時候，有一次我過生日，玩得那叫一個瘋狂，晚上聚餐過後，端上來點上蠟燭，許完願埋頭吹完蠟燭，一個搗蛋鬼一把把我的腦袋摁在了我節省了一周的零花錢買的蛋糕上，然後開始了瘋狂的奶油大戰……為了不讓文婷失望，我提出了提拉米蘇這個在腦海裡泛濫許久的詞。

“會啊，以前在酒店就做過，有機會就做給你吃吧，實操課肯定會教的，我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