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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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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迤年又看了過去,發現的確很像蘇影說的那樣,“誇父追日。”這是安迤年惟一想到的成語。

“沒錯,就像誇父追日,無論這輛車開得有多快,踩多足的油門,都不可能追得到。”就像追不到的幸福。

看著女生略微有些彎曲的頭發和頭上的黑色發夾。安迤年突然伸出手拍了下蘇影的頭:“玩什麼矯情啊!”

蘇影吃痛的捂住被打的地方,轉過頭惡狠狠的看著安迤年“瘋子啊,乾嘛突然襲擊我?”

“好了,是我不對總可了吧?”安迤年息事寧人的說道。

“本來就是你的錯”,蘇影這才消氣地回過頭去。

“蘇影”

“又乾嘛啊?”蘇影不耐煩的應道。

“很想問你一個問題。”安迤年嚴肅的正色道。

“什麼問題?”

“問了你可彆生氣。”

“好,我赦免你無罪,說吧。”

“你媽媽是怎麼那個的啊?”

蘇影愣了一下,隨即回過頭看了一眼安迤年:“為什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你說不說也沒關係啦。”安迄年笑著拍了拍蘇影的肩膀。

“四年前浦新路發生的那場很大的交通事故,死者就是我媽,”雲淡風輕的帶過。

安迤年張了張嘴,卻沒發生的任何聲音。

蘇影忍不住朝安迤年的腦袋敲去:“都過去那麼久了,誰還會在意啊,”說得無比輕鬆。

“真的嗎?”有些懷疑的問道。

“是真的。”

“但我還是應該因像你問這種問題而說句對不起。”

“你問都問了,還有什麼好對不起的!混蛋。”

“你是真的沒事嗎?”心裡還是有點兒擔心,畢竟,誰在小時候被母親帶著一起去死,心裡都會留下或多少的陰影吧?

“真的真的,”蘇影不耐煩地轉回頭,不再搭理男生,卻還是不小心悄悄地紅了眼眶。

我也希望是真的

真的像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6

這一段時間,蘇影的父親又開始整晚整晚的不回家,每次蘇影問他,他都敷衍著說公司裡有一個重要的計劃案要做。

很明了的知道,這是騙人的。

但蘇影並不拆穿,每次都配合著父親說知道了。

不想再去和父親爭吵,想要維護著他們之間虛假的和平、想要維護著一個肥皂泡的幻像,即使它有多麼的脆弱易碎,也不想去戳破。

已經很累了。

累得不想去搶回什麼屬於自己的東西。

累得不想在去竭嘶底裡的哭泣,爭辯。

但這卻不意味著自己會和鳶亦回到從前那些美好單純的時光,依舊討厭她,恨不得她和她母親從此消失在自己眼前。

有時候,也會忍不住想問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把鸞亦的筆記偷偷撕掉幾頁,將她筆袋裡的筆悄悄丟掉幾支,在扣操行分的名單裡趁人不注意寫上鳶亦的名字的,在她回答不了老師提出的問題時,假裝沒看見她求助的手勢,會在和其他同學聊天的時候假裝不小心的說出一些關於鳶亦的小秘密,然後又無比懺悔的責怪自己多嘴。

這些卑劣的手段與心機。

這些以後必將成為年華裡不光彩的某部分。

這些身為好朋友的自己所做的事情。

像天空中不斷積鬱的雲層,越來越厚,越來越低,終有一天,它會壓下來,但粉身碎骨的還給自己。

1

五月份,學校組織全學校師生一起郊遊。

因為活動不以班級為單位進行組織,可以自由的和其他班上的同學組成一組,所以大家都紛紛地跑到彆的班級去找熟人。

蘇影和鳶亦隨便上了輛車,上車時才發現許詼也在上麵,鳶亦猶豫的站住拉著蘇影的手。

“沒關係的。”主動一點兒嘛。說不定還會有機會啊。蘇影拍了拍鳶亦的手背,抽出手提著自己的東西向最後一排走去。

鳶亦看了看許詼,他正看向窗外,並沒有發現自己。鳶亦抬眼向後望去,看見蘇影正在示意自己主動一些,便鼓足了勇氣走到許詼旁邊坐下,男生的餘光看見有人在自己身邊坐下,微轉過頭。發現是鳶亦後溫和的笑著說:“是你啊。”

蘇影看著他們兩人的背景,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希望他們不會聊到那封信上。

這時車子開始晃動起來,蘇影微微嚇了一跳,向車門看去,原來是有人上來了,可當自己看清楚時才發現原來是安迤年,他的後麵還跟著他的朋友和幾個女生,正有說有笑向這邊走來。

蘇影原本是想假裝沒看見的,但頭還沒埋下便被安迤年發現了。

“蘇影。”

“嗨,”不然的笑了下。

安迤年招乎著那些已經坐在了前麵的朋友:“喂!過來坐在後麵!”

有一個黑瘦的男生露出不情願的樣子,報怨道:“你還真麻煩。”像轉眼看到蘇影後,立刻明白過來對安迤嬉笑道:“原來是有漂亮的生女在後麵啊,安迤年你小子太不老實了吧。”

“滾你的。”安迤年瞪了回去,然後放好行李在蘇影旁邊坐下,“你怎麼一個人呢?”

蘇影努了努嘴指向鳶亦:“她在那兒呢。”

“哦。”安迤年點點頭,然後若有所思問道,“旁邊那個男生是她男朋友?”

“不是啊。那個男生是許詼,他們是朋友。”

“重色輕友吧,你朋友?”

“多管閒事。”

“好,那我不問了”,說完轉過頭和旁邊的另一個女生開始聊起來。

你才重色輕友呢,蘇影衝著安迤年的背影狠狠的瞪了一眼。

車啟動後,蘇影才發現自己孤身一人,車上的每個人都在和自己的朋友聊天說話,隻有自己晾在這裡,於是無聊的把頭靠在玻璃窗上欣賞沿途的風景。

“喂,你不舒服嗎?”

蘇影朝一邊的安迤年白了一眼,幽幽的吐出一句話:“沒有。”

“那吃不吃話梅?”說著把一包話梅舉到蘇影麵前。

“不吃,”接著又不忘補上一句,“小心酸死你。”

“又不是我的,我隻吃了一顆而已。”

“那是誰的?”

“她的,”說完指了指坐在右前座位上吐得一塌糊塗的女生,“她暈車。”

那你還好意思吃彆人的東西,吃完了她怎麼辦啊?

安迤年一臉無辜的表情:“隻吃了一顆好不好,而且他又不介意。”

蘇影露出一副“安迤年你沒救了”的無奈神色,終於熬到了下車。

由於剛下過雨的原因,泥土地上的還有些潮濕,大家找了個稍稍乾燥一點兒的小山坡上駐營。

蘇影,鳶亦,許詼和安迤年的朋友們組成一組,各自紮好帳篷後,然後開始開工,蘇影和鸞亦被安迤年排去撿柴火。

“這個地方才下過雨,木頭都是濕濕的,怎麼撿柴啊?”鳶亦報怨著拔出一根草莖。

“可是不找就回去,一定會挨罵的。”

“小影,我問你一個問題哦。” 鳶亦膩了過來。

“說。”

“安迤年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握著木柴的手不自覺的僵了下,但蘇影很快就平靜下來:“哪有,再亂說就爛你舌頭,對了,你哪還有心思亂管我的事,你和許詼怎麼樣了?”

“不怎樣啊,剛才在車上我們都沒怎麼說話,因為我一想到那封信的事情心裡就特彆緊張,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不就行了。”

“可是——。喂。” 鳶亦突然拍住蘇影的手臂,“我們在說安迤年的事啊,乾嘛扯到我和許詼身上了?”

“安迤年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嘛,能不能彆亂猜了?”

“我隻覺得他對你太好了點,連剛才的帳篷都是他幫我們搭的。”

“他是大好人,每個人都會幫的,你要再亂猜我就不理你了,”蘇影威脅說道。

“好啦,不說他就是了。”

其實蘇影自己也不從來都沒有想過她和安迤年的關係。

朋友?或許再親密一點,好朋友?

都隻是朋友的關係罷了。

不過他對自己真的很好。

煙錦夕那件事,是他跑過來挺身而出。

得知自己嗓子不舒服時,是他大半夜跑到街上送蜂蜜給自己。

在清明節那天,還費儘心思完成自己的心願。

請自己吃拉麵時,會在一旁細心的提醒著“小心燙著”

會在走在自己前麵時,用聽似不耐煩的語氣叫著“快一點”

這些都是他為自己做的事,與他人無關,或許還有更多的令人溫暖的細節,但這並不就代表著他喜歡自己。

那樣玩世不恭,永遠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擁有一大推朋友的好人緣的他。

又怎麼會喜歡自己呢?

2

晚上吃過飯,大家一起照著電簡圍成一圓圈講鬼的事。

蘇影特意離開鳶亦和許詼坐在安迤年旁邊,給他們兩獨處的空間。

“喂,你還說他們隻是朋友,為什麼每次都在一起?”

“你很八卦耶。

“問問而已。”

“那我告訴你,”蘇影靠近安迤年壓低聲音,“不關你事。”

“你這人真無趣,”發現自己被人耍了,安迤年有些惱怒。

蘇影笑笑,也不說話。

“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多半都是你朋友喜歡人家,所以一直黏著彆人不放。”

“蘇影這次是啞口無言了,於是把手偷偷伸到安迤年後麵擰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這算偷襲,”安迤年咬著牙憤憤的盯住蘇影。

“誰叫你亂說”

“你這麼心虛說明我猜對了,”安迤年得意的笑道。

“你——。”蘇影還沒說完,便被周圍的人打斷了話。

“蘇影,該你講鬼故事了。”

“是呀,跟安迤年聊到那麼投入啊?說出來聽聽啊。”其他人跟著哄起來。

“沒什麼啊。”隨即乾笑了兩聲。

接著,蘇影講了一個很冷的鬼故事笑話,瞬間,全場都被凍掉了。

“你不僅冷人冷麵,講出來的東西也好冷哦。”安迤年在一旁挖苦道。

“去你的,”說完回了個“你在說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給他。

各自散去後,蘇影和鳶亦回到了帳篷,鳶亦從背包裡拿出自己的充電台燈,瞬間照亮了黑暗。

換上睡衣後,蘇影對鳶亦喊了一聲,“等等再關燈時,”燈卻突然滅掉了。

蘇影覺察出有些不對勁,用手捅了捅鳶亦的後背問道:“怎麼了?”但鳶亦沒有反應。蘇影又連聲問了幾次,對方還都沒有回答,便知趣的閉上了嘴,睡下。

正當蘇影睡得迷迷糊糊時,突然彆身旁的人翻身驚醒了,黑暗中,蘇影看見鸞亦起身找尋什麼東西,忍不住問了問:“鳶亦,你找什麼啊?”

隻聽“啪”的一聲,蘇影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燈便亮了,由於剛才還處在黑暗中的眼睛一明不適應強烈的光線,蘇影立即閉上了眼。

鳶亦支起身坐在地上,擋住了光:“其實你並沒有把信交給許詼,對吧?”

“你在說什麼啊?”驚愕的看著鳶亦質問的眼睛。

“剛才大家坐地起講鬼故事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問了許詼為什麼不喜歡我,可是他一副根本就不知道我喜歡他的神精。我就猜到你很有可能把信交給許詼。”

“…………”直到蘇影看了鳶亦臉上的淚痕,才發現她哭了。

鳶亦哭泣著用手捂著臉,一個勁兒的抽著:“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啊…………”

你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我討厭你啊。

你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我憎恨你們家搶走了我爸爸。

你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我不想你得到幸福。

“你是……。” 鳶亦開始泣不成聲的說道,“你是…不是也喜歡許詼了?”

“啊?”你是這麼想的嗎?

“你是不是因為喜歡許詼才這樣做的!?” 鳶亦鬆開捂住臉的雙手,滿臉淚水的看著蘇影。

“對,”不想說對不起。

鳶亦卻以為蘇影回答的是“對”激動的吼了起來:“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啊!” 鳶亦抬起手想衝蘇影揮過去,卻一直停在半空,沒有落下。

你是因為我也喜歡許詼才會這麼生氣嗎?

你是。因為被最好的朋友欺騙才會這麼傷心的嗎?

但是,很抱歉,我卻並不想把你當成朋友。

蘇影坐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女生眼淚像爆破的水管嘩嘩啦啦地不斷流出液體來。咬著下嘴 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如果這個時候自己也可以哭出來該多的好。

流出悔恨的淚,傷心的淚,哪怕是的報複後喜悅的眼淚也好。

但乾澀的眼睛無動於衷。

鳶亦抬起手臂不斷地抹去眼角的淚,蘇影見狀,拿出紙巾遞給她。

“我才不要你的東西!”說著惡狠地打掉蘇影手上的紙,抬起頭甩出一句話來,“你怎麼這麼不要臉,有了安迤年還要喜歡許詼!”

這次換成蘇影惱怒了。

因為無論如何,罵出“不要臉”這種話也未免太惡毒了點。

“我不要臉了?”嘲諷的擠出一絲笑容。“應該是你不要臉吧?你全家都不要臉啊!”罵完之後,蘇影便跑出了帳篷。

整個世界瞬間暗掉了。

蘇影隨處在草地上找了個位置坐下,在黑暗中用手摸索著撕扯著地上的草葉,抬起頭望了幾眼天空,發現沒有繁星後,惆悵地把頭埋進臂彎裡。

小說裡的情節這時不是應該出現滿天的繁星嗎?

看來現實和夢想總會存在一定的距離。

這段距離或許隻有咫尺,也或許是天涯。

夢想中,你我是最要好的朋友,而現實中卻互相傷害彼此。

夢想中,你認為我喜歡許詼,所以才在暗中騙你,而現實中我對你的憎恨卻早已超出了你的所預料的範圍。

夢想中,以為自己可以寬容的原諒你和你母親,而現實中卻不止一次用卑劣的手段來報複你。

這是現實和夢想的距離,也是我和你的距離。

3

第二天清晨,蘇影還坐在草地上睡覺時,鳶亦就收拾好東西說家裡臨時有事向老師請假回家了。

“你跟你朋友吵架了?”

“對啊。”

安迤年看著頂著熊貓眼的女生,忍不住往她頭上敲了過去:“笨蛋,”你不會一晚上都待在這裡吧!!

蘇影揉了眼睛答道:“對啊。”

“你腦子進水了啊,外麵這麼冷也不怕感冒了,什麼事讓你們鬨成這樣啊?”安迤年說完回過頭衝著一個正在生火的女生喊道:“喂,麻煩你待會兒熬碗薑湯!”

“哪有薑啊?”女生沒好氣的說道。

“借!”

“算了,彆麻煩人家了。”蘇影揮揮手謝絕。

“說話回來你也能夠強悍的,在外麵待了一個晚上也沒生病,跟我們家鄉的“豬堅強”,有一拚啊。”安迤年又開起了玩笑。

“你就巴不得我生病。”

“對呀!對呀,生病就可以堵住你的嘴巴了”

“滾,”說著抓起一把草屑朝男生扔過去。

如果有這樣一種可能:人與人之間沒有所謂的愛情,友情和愛情,擁有的隻是本能,會不會一切又是另一種光景?

本能地去愛你,保護你,心疼你。

本能地去愛你所愛的人,保護你所想要保護的人,心疼你所心疼的,遷就你所遷就的人。

這樣是不是就會沒有嫉妒,沒有怨恨,沒有不平。

我因為愛爸爸而愛他愛的林淑欣,從而也愛鳶亦。

隻有最後完滿,沒有中間的殘破。

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樣。

中午吃完烤肉後,蘇影和安迤年被安排到一起去水邊洗碗碟。

“洗個碗乾嘛這麼興奮啊?”

“這裡的水好清涼,好舒服,有種令人振奮的感覺,”蘇影把手伸進溪水裡。全身立即感到一陣舒服的顫栗,又用手從水底撈出幾塊石頭,然後放回去。整隻手都隻想永遠泡在裡麵似的

“幼稚,”安迄年淡淡的評價了一句。

“你很大嗎?”鄙夷的看了男生一眼。

“比你大一年零三個月零十三天。”

“你更幼稚!”

“再說一句,我就用水潑你了哦。”

“幼稚幼稚幼稚。”

“你完了,”說著捧起一碗水向蘇影灑去。

蘇影立即跳著往後退去,但一不小心踩到岸邊濕漉漉的石子,腳一滑整個身體向後仰去,由於想竭力保持平衡,於是條件反射地伸出右手抓住身邊安迤年身上的外套,兩人一同往後摔了下去。

隻聽“咚”一聲,兩人都趟在了草地上,盤子也被跌在地上摔碎了。

“洗個盤子而已,用得著搞這麼多事情出來嗎?”背後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蘇影和安迤年同時循著聲音望過去,是煙錦夕。

4

樹葉脫離枝乾,隻需要一個秋季,引爆一枚炸彈,隻需要幾個小時,而發生一顆子彈的時間隻需1秒。

我們所缺少的不是時間,是機會。

一想到那天煙錦夕對自己罵出的話,心裡就像引然了一枚炸彈,瞬間惱火起來,還有在學校的這幾天,鳶亦對自己經常冷言冷語,甚至會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一些難聽的話來。

如果找不出機會發泄一下,自己一定會爆炸的。

趁著晚自習結束後,蘇影先把安迤年支走,然後待在教室裡等整幢教學樓裡的人走完,偷偷的把鳶亦參加朗誦比賽的報名表從抽屜裡找出來撕碎,再溜進三班的教室裡把報名的碎屑 扔到煙錦夕的座位下。

雖然這種栽贓嫁禍太過明顯,但蘇影不敢多逗留一會兒,熄滅三班教室的燈走出教室關上門,但在轉過身的一瞬,蘇影徹底僵住了。

看著倚在牆上的男生正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盯住自己,蘇影想要解釋些什麼,卻隻聽見喊出三個字:“安迤年。”

“你可以告訴我你剛才在做些什麼嗎?”見蘇影不答應,安迤年走過來推開女生,自己把教室門打開走進去。

蘇影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安迤年走到煙錦夕的座位前,彎腰地把地上的那些碎紙屑撿起來拿到眼前看了看。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蘇影支吾的解釋道。

安迄年把地上的紙屑清理完後,放在手上,大步向蘇影走來,然後抬起蘇影的手臂把所有的紙屑放到她的手心中:“我還沒問你是不是你做的,你就自己承認了。”

“對不起。”

“我真太小看你了。”

“…………。”

“我一個人走到校門那裡,突然有些擔心你會不會一個人出什麼事,就折過頭回來了,不過,我真是太小看你了。”安迤年自嘲的笑道,“你會不會太令人恐怖了,大晚上的來做這種事。”

“你又知道什麼了?”蘇影抬起頭看安迤年。

“是因為郊遊的時候煙錦夕拿盤子扔你,所以你才這麼做的嗎?”那鳶亦又是為了什麼,她是你的好朋友啊,你怎麼會把她的東西撕碎拿去嫁禍給煙錦夕呢?”。

“你當然不會明白。”

“我是不明白,但我也並不想明白你這種人!”

“我這種人怎麼了?”蘇影強忍住哽咽的聲音,不依不饒的問道。

“沒怎麼。”安迤年用鄙視的眼神的瞥了女生一眼,轉身向樓下走去。

你這種人。

像填字遊戲一樣有無限種的可能,我這種什麼樣的人呢,你說“你這種人”是不是代表著對我巨大的失望?所以在那些無限種可能詞語中,它一定不會是溫情的,美好的。

你這種人。

你這種卑劣無恥的人。

你這種所心機連朋友都害的人。

你這種人,真讓人惡心。

讓你惡心討厭了,對不對?

心裡慌然發生了一場劇烈的地震,從皮膚外一層層的震裂開細碎的裂紋。

“你根本不了解我,憑什麼對我說這種人!像你這種每天隻會嘻嘻哈哈的人當然不會明白了!”

蘇影終於難過的大哭了起來,聲音裡顫動的音節像是絕望的鹿發出的最後衰嗥。

被看到了最醜陋的傷疤,就再也不會記得你曾經美麗的樣子。

安迄年被後麵女生的哭聲怔住了,想回過頭看看她的狀況,但這個想法也隻僅僅存在了一瞬間的時間便消失了,隨即又恢複到先前的神情,繼續向前走去。

第二天,鳶亦發現自己的報名不見後,立即向老師彙報了情況,又重新領了一張參賽表回來。就這樣,一場載臟的遊戲變成了隻是丟了報名表的小事。

就在蘇影以為自己和鳶亦將要永遠冷站下去的時候,鳶亦偷偷的從座位上向自己遞來示和的紙條。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我並不是許詼的什麼人,所以沒有資格去妨礙彆人也喜歡他,我們不如和好吧,好不好?

看來鳶亦是認定了自己喜歡許詼,但除了這個理由,又還有什麼可以當作那件事的理由呢?自己總是不可能把她母親的事說出來吧?

自己沒有這個勇氣,更不想讓其他的人來看笑話。

蘇影違心的用圓珠筆紙適條的背麵寫了一個大大的“嗯,”然後還給鳶亦。

於是,兩人又回到了從前的形影不離,一起下樓做課間操,一起去小賣店部買零食,一起談論著某部動畫片,一起一起一起……。但蘇影明顯感覺到她們兩再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依偎著談論同一個男生,再也不能一起手挽手同去畫室。隻要是關於許詼的,鳶亦就一定會避過不談的。這反倒讓蘇影生出些愧疚來。

“鳶亦。”蘇影在課間拉住鳶亦,表明自己有話要說。

“嗯?”

“其實我想說的事是你不必為了我而刻意不提到許詼,因為我並不是很喜歡他。”

“什麼啊?”鳶亦一時沒反應過來,等最後明白時隻淡淡的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特彆後悔替我畫了畫筆參加畫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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