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薇時節露尚稀

江晨這幾天卻沒有見過那一個楊雨，原本以為是教江晨一些語文的，可是江晨卻在語文課上完全沒有看到過她，對自己微笑的一以貫之的是江老師的和煦。

江晨自從見到楊雨，心裡就一直不平靜。

人家都要考研究生了，自己卻還沒有上大學呢，這期間人會改變的。看到她，自己這一次卻完全沒有那種可以並排走的感覺，相反是一種仰望的情緒在彌漫，不管她是不是她，都回不到當時了。

滄海桑田的太多了，多到已經回不去了。那一份所謂的愛情，多半會虛化，自己的堅持不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卻會使得那一個漸行漸遠的楊雨難過。

等到說過一聲歉疚後，自己就走吧。現在自己有自己的兄弟，還有一個很愛很愛自己的女朋友，又何必守著那份一廂情願，讓所有人不舒服呢。

可是好像，這些又不像。。。。。

自己對她僅僅是那一句歉疚了，自己真的對不起楊雨麼，那一次不告而彆似乎也不是什麼大的罪孽，而且自己還是和奶奶說過了再見的。

欠缺的僅僅是看到楊雨的麵。僅僅一個見麵，值得牽腸掛肚這麼久麼？

這麼執著的想看到楊雨僅僅是想說一句告彆的話麼？自己尋尋覓覓，也是這樣麼？

江晨不敢再想，越想越淩亂。先去四中的吧，不知道那裡如今下去會是怎麼樣的境遇。

陽光明媚，適合出行。

江晨見到那一個小女生弱弱的跟在王剛的身後的時候，江晨有一些奇怪。

“我的同學，張靜。也要去，順路”

很簡練的解釋，江晨沒有多在意這一點，隻是卻沒有發現王剛帶著那一天買的那一株蘭花。後者讓江晨有一些奇怪，對於那一個出塵的女子，蘭花是不錯的見麵禮，尤其是久違的重見。

叫張靜的小姑娘很有一些柔弱，而且還有一些迷糊，總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四方的天空。

從瀟湘中學到瀟湘第四中學的公交車是路程最長的公交車，因為路途比較遠，所以比較擠，而星期天這一種現象更為可觀。

車窗外的銀杏樹已經嫩黃披肩，像一個個踏春的姑娘，隻是江晨沒有看得仔細，小姑娘們已經被驚得向後快速跑了去。

一點多的四中門口，沒有多少人，這時候的人，不是在睡覺，就是已經進瀟湘城遊玩去了。四中建在郊外，旨意在於遠離塵喧，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此刻卻又幾個人在門邊上站著，交談著，張望著，明顯的在等人。

江晨遠遠的看到了，嘴角開始微微的上翹，不好意思給人看到，低著頭。

“小子，終於舍得下來了！”老悶悶哼到，一雙眼睛眯著。

“上麵是不是找到小姑娘了，忘了我們了”猴子咧著嘴說道。

“大忙人啊。”

“嘖嘖，玩失蹤的你在躲？”一個人古怪的說著。

“費什麼話，先打一頓再說。幾年都不聯係一下！”

最後這一句話似乎很有誘惑力，總之一群人為了過來，江晨看著周圍圍的滿滿的人。看著周圍滿滿的人，心裡有一些說不出來的感覺。滄海桑田，初中那會兒的破事，他們已經沒有當回子事了，自己還在堅守著是不是不厚道？想到這裡，江晨笑了笑走了過去。

但似乎沒有用，幾個努力地家夥分的一隻手，不努力的就實景往裡麵努力，總之一切為了抓到江晨。

雖然這般，但那濃濃的情誼卻是毫無花假的，江晨眼睛多多少少的都有一些濕潤了。

“喂喂！你們在做什麼？”

門衛似乎看不下去人間慘劇的將要發生。在門邊帶著綠色的保安服裝指著一群土匪狀的要對江晨實行暴力的人吼道。

一群人一下子似乎逮住了，倏爾，紛紛哄笑起來，倒把保安弄得不知所措，就像看到精神病院的人一般。

江晨很是和他們瀟灑的談了好久，王剛心神不寧的走了過來。

“夢清舞等你。魚池邊。”

四中教學樓前是一個大大的魚池，裡麵晃蕩著點點色彩斑斕。

黑色的秀發在白色的衣服上依靠著，十二揚起一些發絲，一個少女沉靜的站在遊泳池邊上，宛若雕塑，配上魚池邊上的浮雕和金色的光華，很唯美的一幅畫麵。

江晨緩緩走過去，看著久違的如花容顏，心裡有些重逢的喜悅。

夢清舞還是一如初見的端莊。站在那水池邊，襯著泛著紅紋的池水，宛若剛出水的水蓮花。一如洛神那般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嘴笨的江晨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夢清舞，隻好對著那靜佇的窈窕身影大撒狗血，也學那曹植窮酸一回。

夢清舞有些近視，那水靈靈的眼睛眯成可憐的初三月。紅潤的臉頰上點綴著柔柔的微笑。江晨則像一個犯了錯得小孩去見班主任一般，小心翼翼，還有點躲躲閃閃。

故人依舊，風月卻暗換。

此時再見到，一幕幕像過電影的在腦海浮現，那麼清晰，那麼深刻。真的隻是因為最當初的執念，隻是把一場紅緣因流言，還是因為流言怕見紅顏？怕人尋問，才躲躲閃閃還是怕自己根本就真的放不下？想了一千遍一萬遍，此刻，是耶非耶？真耶幻耶？當事人的江晨也迷糊的，無論旁人？自己當時走開，就完全沒有對這個女孩的眷戀麼？

頻移帶眼，空隻憑厭厭瘦。不見又思量，見了還依舊。為問頻相見，何似長相守？再一次看到夢清舞的時候。江晨腦海中竟是莫名奇妙的想起了李之儀的這句詩句。或許在這種時候想起這種事情是不應該的。隻是因為這種令人難於言說的曖昧關係。

深深地吸一口氣，禮節性的牽動肌肉，對著夢清舞淡淡一笑。夢清舞那眯著的眼睛睜開一點，柔柔的說道：“好久沒有見了”平淡的一句話，平淡的堵住江晨講的其他一切的話，呆頭鵝一般不知所措。

“是啊，有些久違了，你還好吧！”看著周圍的人一個個走開了，江晨卻不自覺地問出傻傻的這一句。

“就是以前那個老樣子了”

靜默。

原本“相知相愛“的兩個人此刻卻沒有一句言語。

贈君陽關一聲彆，從此蕭郎作路人。或許那一日離開後，各自踏入自己的校園，那抹殘陽拉長的影子就漸行漸遠了。

相悖而去，人海茫茫，就算隻是咫尺間，也可能不會再相見。如今看來，相見不如不見。“上了高中，我的嘴還是那麼不長進，很笨啊，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江晨有些苦澀的說，但這一句話多多少少有一些開脫的意味兒。

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可不斷地在喉嚨中滾動，想冒出來，卻又不自覺地咽了下去。仿佛在喉嚨中有那想言說的東西是鯁，不願吐出在她麵前，隻好憋下去。

“我也不知道講什麼了，剛才叫王剛叫你過來，隻是想看看你。”夢清舞淡淡的說，一副萬事不縈紆懷。良久，方低語道，“你在上麵，可還好。”

江晨有些苦澀，“還好，就是有些想念你。”這話說的甚是苦澀。

夢清舞看著江晨，有些不太自然的彆過頭去。江晨看到那一抹桃色，心裡泛起了酸澀，因為那一抹春色和自己漸行漸遠。江晨忽然想起了王剛，一些複雜的想法生生掐斷。“告訴你哦，在上麵可是有好多好玩的是發生”江晨轉移目標，想講一些在上麵的好玩的事情給他聽。“哦，嗬嗬”

江晨開始慢慢講在高中的一切，比如張無忌講夢話，徐老師整學生，洛辰他們打球。。剛開始還有些拘束，後來慢慢進入角色，自己嘴角也慢慢揚起來。渾然不知身邊那位女生在想一些什麼，隻是一以貫之帶著那副和煦的微笑，在眯著眼睛看著自己。

夢清舞隻是在聽，不像談話，像是推銷，一個人禮節性的聽，另一個卻把自己的貨物誇個上天。

“你有什麼和我說的麼?”江晨看到夢清舞這般，心裡有一些開心，不由得問道，“說說你的經曆吧！”

“哦，我過的很稀疏平常啊，沒有什麼好講的。那個，我聽王剛說，你。。”夢清舞有些隱澀的低聲問，不知道想得到什麼回答。

“是啊，嗬嗬，她對我很好”江晨聽夢清舞的語氣自然知道她要問什麼，於是很自然的把答案給了出來。

“對你好就好！”夢清舞夢囈一般的說道。兩人之間慢慢變成了靜默。

“為什麼你不留在四中呢？那樣，我們還在一個班呢，我在我們班的花名冊看到你的名字呢。當時還高興了呢。”夢清舞笑著說到。

貌似不經意的飄過來一句話，卻是江晨內心一處禁地。

“是啊，當時在你家的時候和你約好一起去瀟湘的，後來又和你一起報了四中”江晨歎息著。“後來我的離開，還真是有一些對你們不住。”

“你，你不是特意去我們學校叫我不要再報瀟湘的麼？為什麼？”夢清舞忽然有一些有一些激動。眼睛盯著江晨，想看出一些根源。

“對不起！”江晨很是歉疚的說道。

“沒有一個解釋麼？”

“那個，當時我也覺得瀟湘不比四中好的說。再說，我也不希望你一個人孤家寡人陪我在那裡，這裡熱鬨點嘛。”江晨想了想說道，也不知道這算借口不？當時離開的原因，江晨已經模糊了，肯定不僅僅是因為她。

“那，你不是也一個人麼”夢清舞盯著江晨，想看清楚江晨到底在琢磨些什麼。

“我，不知道啊，覺得那裡給我的感覺不錯，雖然瀟湘也是這般，可是我覺得大城市很好。所以就選擇了那裡”不知道，隻是從現在的嘴裡蹦躂出來。

或許，真的喜歡霓虹燦爛，高樓林立吧。

“這般啊”夢清舞輕飄飄的說道，不知道對這個解釋算不算滿意，或許隻是給江晨一個下去的台階而已。

“清舞，你可知道我畢業的時候，要給你的禮物？”江晨問道。

“恩”輕輕地鼻音不知可否。“你畢業給我的那件禮物，我早就知道了，你在做的時候我就知道。那份禮物很珍重。”

“很重麼？”江晨自嘲的笑著，“可是，你不是還不是沒有接受麼！”

江晨深深呼吸了一下，平複心情。“要是當時你接受了，或許。。一切不會像現在這般複雜！”

“我知道，我隻是在想你是不是因為這個離開我。”夢清舞輕輕笑道，笑容就像快要凋零的櫻花，絢麗，但淒涼。

“那一份禮物，很用心很用心，你一個男生可以那般做，很讓人感動。”

“你可有感動了？”

“我算是吧！”

一時間兩個人無話可說，或許挑起這一個話題的時候就注定著一種無言的結局。自己為什麼會這般問呢？那份拒絕對江晨到底有什麼影響？無所謂隻是一句自慰。

江晨默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若是當時她接受了禮物會不會有另外的結局？自己是否會願意埋葬一份思念和夢清舞在一起呢？

那一份禮物是初中編織的千紙鶴。真真的一千隻。每一隻上麵有一句話，情話。自己當時有多少是完完全全為她而寫呢？或許真是為了楊雨，或許真是為了夢清舞。

誰管呢！

那一千隻紙鶴，此刻在哪裡呢？

或許已零落成泥，送給了夢清舞就是不對的，畢竟本意就不完全是給她的。

可是送給她的時候，她卻拒絕了。

“晨，對不起，我不該，不能”

在那個亂花漸欲迷人眼的繁華城市中，江晨已經日日夜夜的想過了。沒有天災，沒有人禍，無端端的蹉跎了生命中最真純的歲月。就算不是愛，也能銘記一生。

“千紙鶴，千般心，卻是隻為了一個人，是不是？”夢清舞淡淡說道，“它們的主人不是我，就算你給它們最好的翅膀，也不會飛翔。”

江晨默然，並不辯白。

“你在做千紙鶴的時候，我就聽到了傳聞，很多人還問我怎麼想。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不知道你是要我拒絕還是接受。”

江晨苦澀的點了點頭。

“我做的時候，，也是有很多人說我，我不知道這一份禮物是不是因該給你。”

“那你就不是因為我的拒絕離開的了？”夢清舞看著江晨問道，“還是你一直在乎那根本算是對友情的侮辱的友情牽掛，要是被人堅持說，那是送給我的，我想你再不樂意，你也會那樣做吧！”

“你想多了，不是因為那個，我不是小心眼。既然敢站在國旗下，陽光裡，草地上說愛你。又怎麼會因為那一件小事怪你”江晨幽了一下默。

“嗬嗬，是麼？”看到夢清舞欲言的樣子，江晨馬上“隔壁阿二不曾偷”的解釋：“再說了，我覺得你和我在一起，我看不到你開心。我也很難過的。”

“你怎麼知道我不開心”夢清舞瞪了一眼江晨，後有一些嗔怪的問。“怎麼又對不起我了，是不是你和彆人。”

“啊，那自然不是，隻是我自己對你有些心思不純，思想覺悟有點那個，嘿”江晨忙擺了擺手。

夢清舞狠狠白了一眼江晨，半嗔半怒，羞花閉月。

“蘇江月，那個和你，哦，你們，哦，算了，當我沒問”斷斷續續聽夢清舞說，夢清舞說完轉頭向著已然沒有彆樣景色的人工池，裡麵幾尾斑斕的魚兒自由自在的遊。江晨自然可以聽懂的，心裡沒有來由的緊了緊。

“我和她啊，還好。”江晨說道，心裡居然不再開心，隻是在訴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又陷入無言，兩個靜靜地憑欄。一些人點點滴滴的從兩個人身後走過，遺留下幾聲低談，幾縷歡笑。

“你知道王剛喜歡你麼”江晨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決定幫他一把。“那貨可是個多情種啊，估計初見的時候就喜歡上你了。”

“恩”淡淡的鼻音哼道說。

“那你對他。。。”

“你到底要說什麼”夢清舞的聲音提高一點兒。似乎有些許生氣了。

“那小子，額。算了，我和他隻是兄弟，和你是，朋友，我不管了”說道朋友二字，似乎有些心虛，說的有些不清不楚。不過對於就在自己身旁一尺之距的夢清舞而言，這已經很清楚了。

“他今天帶下來一個女生”

江晨很不懂這一句羚羊掛角般話。“是啊，他說了，那個女生在這個學校有很多熟悉的人，和我們一道下來的。現在估計就是去看望同學去了吧。”

“哦”夢清舞看著江晨的眼神有一些懷疑。

江晨略微感到奇怪，隻是也沒有問出來。

“他們呢？都去打球了？”

“恩。”

看看時間，似乎也有些晚，總是站在一個地方也挺無聊的。“我們也過去”

穿過教學樓，是一道道六月雪鋪陳的草地，邊上栽種著木蘭花。木蘭已經遠去，六月雪還未盛開，在這個青黃不接的季節中，江晨覺得有一些壓抑。

夢清舞說的很多話，自己都不明白什麼意思。自己在麵對她的時候，會不自覺的心虛，就像自己對她不起，做了什麼壞事兒一般。

“在我心裡，你和王剛一樣重要。他是我的朋友。”夢清舞忽然說道。“你比較特彆，但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你心裡住著彆人”夢清舞淡淡說道。

“你知道？”

“我感覺得到！”

“什麼時候？”

“關於普羅旺斯的約定的那一個月色中，當時你在想彆人。”

“為什麼。”

“那時候，你沒有看著我，沒有看著蘇江月，隻是看著瀟湘的方向，眼神還有一些落寞！”

“你去瀟湘是因為她把？”

“那一千隻紙鶴是為了她編織的吧？”

“你叫我去瀟湘，後又叫我不要去，是不想傷害我吧！”

江晨靜靜聽著，美麗如清舞，聰敏如清舞怎麼會不知道呢。隻是其中好像有一些具體的細節不太對，江晨卻不想計較。

“你可有喜歡過我？”夢清舞忽然停了下來，盯著江晨一字字的說道。

江晨看著平靜如鏡泊的臉蛋，眼神有一些渙散。仔仔細細思量一會兒，很溫柔的說道。

“在要畢業的時候，迷茫過。”

“迷茫？”夢清舞甚是不解，得不到真實的想要的答案的她，眉頭有一些微微蹙起。“什麼意思？”

“要是王剛不告訴我他的心事，你又接受了那一份禮物，我想我會把你當做她，然後，愛你一輩子。”江晨眼神飄忽的說道，就像在訴說一個遠古的傳說一般。

“當做她？”夢起舞有一些奇怪的問道，語氣中卻有著一點點惱。

“你們很像！隻是她比你纖細，比你高，但是你們性子一般。”

“哦，那麼倒是我錯過了。”夢清舞淡淡說道，不悲不喜。

“事實上，我心裡沒有想過和她會在一起，倒是想過你。”江晨細細的說道。“那一個人，我說不來，總之應該不是愛情。倒是對於你，我一直說不清。。”

“彆說了，我懂！”

“晨，我的離開隻是覺得你要的我想給，但是給不了，不是因為那一些流言蜚語。”

江晨默然的低著頭，苦澀的說道：“那時候，我很喜歡自己的朋友在自己身邊。對你或許要好一點，但是你當時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我很珍惜。你其實不用想著給我的，向他們就好”

夢清舞笑了笑啊，笑容很美，很淒豔。

“我，我做不到！”

慌亂的語氣顯得很無奈，很孤單，也很惹人心疼，江晨在那一刻有一種想抱著她的感覺，動了動腳步又停著了。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經曆了什麼，這麼害怕孤單，這麼眷戀朋友。聽王剛說你小時候，因為一個朋友轉學，你哭了一天，傷心了好久。初中的時候，陳濤不理你，你難過了一個星期呢？”

“嗬嗬！”

“我還記得，你當了一個學期的學習委員，你卻不知道你們班有幾個人，誰誰誰是你們班的人都不知道。嗬嗬！”

“你其實很平和的，和你在一起的人都知道。你這般孤單，還真是讓人很心疼。”

“我轉學的那些時候，我試試打聽你的消息，知道你的朋友多了起來，我很開心。我回來的時候，我發現你和我們班的人打的一片火熱，我真的很開心。”

夢清舞緩緩說道，江晨靜靜聽著，心裡很是心疼。這一些故事江晨沒有告訴過眼前的這一個人，可是眼前的這一個人卻知道，江晨心裡很是感動。那時候的故事啊，很悠遠的了。

夢清舞飄然前行，江晨在後麵跟著。

“你回來的時候，是因為我麼。”

江晨問道，隻覺得自己心裡有一些犯堵。

“恩，放不下。”夢清舞夢囈一般的說道。“看到你的開心，我才真實的開心，所以我知道你叫我去瀟湘是為了，我們在沒有流言蜚語的地方走自己的路，我還是答應你了，因為我自己的路，我知道該怎麼走。你叫我來四中，我來了，可是你卻走了。”

“王剛喜歡我，我早就知道，隻是，他卻帶來了他的女朋友。”

晨不願意站在那裡和夢清舞在一起。就像一個小賊偷了東西卻不得不和失主站在一起。失主什麼都知道，隻要你承認過去，並且把失物交出來就好。可是江晨卻得掩飾，明明想天衣無縫卻漏洞百出，偏偏那個人看著你編謊話。江晨感到十分的，無所適從。。。

原本就不知道如何麵對夢清舞的，此刻，做過的假設，想過的對策重建那一刻頃刻崩塌。見麵的時候就一直處在被動挨打等待進攻的局麵，她沒有打，江晨卻心裡如千針攢射，那個疼，難以言說。

江晨覺得自己有些陳世美了，夢清舞一句抱怨都不曾有過。可江晨知道，在這半天平靜如水裡，夢清舞掩埋了多麼深的委屈。初見，分彆，再相見，再分彆。。。。一幕幕，如在昨日。而如今，這一小小的四中之地，一直彆樣春色，芳菲正濃。本應為自己笑顏獨展，卻把芳姿搖曳在鶯鶯燕燕中。帶著那份名叫夢清舞的驕傲飄落向未知的風。

玉閣漫掩孤燈，緊半門。誰個行人幽夜複挑針？衣又新，人卻遠，月半輪。不道笙歌縹緲正招魂。

到了此刻，那份優雅為誰而留？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自己那份心疼是不是因為和她伯勞雙飛呢。這個仲春此刻才真有些冷。而她一個人在這四中是堅持著什麼還是等待著什麼。空床臥聽南窗雨，誰複挑燈夜補衣？她默默做的一切卻是為誰呢 ？

那麼蘇江月呢？她有是為誰臥聽南窗雨？

此刻，自己這樣把夢清舞給王剛，是什麼意思？他們真的適合在一起？自己真的樂見其成？為什麼心還痛呢.自己撮合他們在一起是為了彌補自己偷竊的那份屬於王剛和夢清舞的幸福。現在，自己沒有放鬆，反而覺得自己罪孽更加深重。還是做錯事了。原來，這樣做隻是自己一廂情願。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自己不是夢清舞，更是不了解夢清舞，憑什麼強加一份自以為是的“幸福”給她。江晨現在好想哭。。。。。。

一個小小的念頭，自己逃到一個陌生的角落舔著傷;王剛由於內疚陪在一個有些怨懟他的人身邊，遠離親朋好友；夢清舞，一個在這瀟湘承受著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哀傷；回頭？那蘇江月怎麼辦。。。

“對不起！”江晨靜靜地對夢清舞說，卻是這一輩子對夢清舞說的唯一一個對不起。

美麗如夢清舞，聰穎如夢清舞如何不知道這三個字代表的意思呢。夢清舞呆呆的站在原地，不言不語，也不給犯錯的孩子一瞥。江晨，“不用說對不起，你開心就好了，看著那個整天安安靜靜，悶悶不樂的人開心起來，也是不錯的呢！”

“好好學習，好好對蘇江月，女生愛上一個男生不容易，不要辜負。”

江晨看著夢清舞的背影，很想問一句。“那你怎麼辦？”可最終沒有出口。

“清舞，你和我說這麼多，你想要什麼意思。”江晨突然心裡一陣慌亂，對於這個文靜如水的人，怎麼會一反常態的說這麼多呢。

“看著那個朋友改變了，高興唄!我也可以自由自在的了。”

初始，江晨以為時間把江晨改變了，夢清舞也一樣。幾年未見當時偶然一見的人也是故人，何況這個和自己有糾雜關係的人，話語自然會更多一些，可是江晨卻在越來越平靜的語氣中感受到淡淡的離彆，一種再見再也不見的告彆，在心裡慢慢的滋生。

何晴薇買了一些水在那裡。看到江晨和夢清舞過來，招呼著他們。

夢清舞募的偏過頭，“幫我向王剛說一聲，對不起。”然後看著江晨靜靜說道：“我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不是他。”

說完，不看江晨一眼，就飄然而去。那身影煢煢孑立，在人來人往的小道上顯得格外的孤單。渺萬裡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江晨不知道用什麼挽留她。呆呆的看著那漸行漸遠的影子，不言，不語。

有一種花叫做將離，正是這一個時節開放。

“江晨，你們說好了？”何清薇過來把一瓶水遞給江晨，何清薇對江晨沒得說的，一直以來就是很不錯的。對於何清薇，江晨一直是抱著淡淡的感激之情的。在那個黑暗的時候，少有的維護自己。

“開心點，今天也有好多人在”江晨接過，向大夥走去。

王剛在陪著那個女生，和那個女生有說有笑的。江晨看著他們卻覺得格外的刺眼。

這時候很多初中的同學都過來了，看見江晨，過來又揉又捏。江晨努力的融入現場的氣氛，重逢的喜悅漸漸渲染了江晨，卻使得江晨和他們涇渭分明。

一場場球賽，原本應該是笙歌笑語的，江晨卻是有一些木訥的完成既定的任務一樣，已經失去了打球的樂趣。

江晨，有一些瘋狂。就算在完成任務，也帶著一些平素沒有的瘋狂。運球過人，單單刀直入，舉手上籃。。。都帶上平時不會有的孤獨，一切自己完成。

江晨總覺得心裡有一些堵，想找點東西發泄一下。

殘陽如血，時間慢慢流過去，江晨,王剛得趕回學校。雖然明天不用上課，但是學校中還是有一些事情。

對於江晨而言，客居在一個自己沒有歸屬感的地方是天下自己恨不能容忍的事情，江晨想上去。

大家就在學校門口的一間小飯館擺開了散夥的席宴。四中地處郊區，很多商家意識到這其中的商機，來這裡投資了小飯店。

江晨不會喝酒，不隻因為不喜歡，也害怕自己醉了就不能控製自己。不過今天，江晨突然想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中，江晨開始覺得頭有點重了，身子有點輕了。

在席間，大家看到江晨喝酒，原本有一些幽怨的眼神變得很明亮。於是不斷地給江晨勸酒，不知不覺之間，江晨不知道喝了多少，同學不知道勸了多少，江晨已是少年蹣跚。

“江晨，不要再喝了。”陳濤小聲勸著，老悶看到了，覺得自己這個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今晚有些不正常，走向櫃台點了一杯茶。

江晨推開陳濤的手。

“沒事。”

雖然這樣子說，可是視野已經有些模糊了，朦朧中，那個含著笑的女孩走近自己。

“我給你倒了一杯啤酒”，江晨悄然接過，那可是第一次喝酒，自己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隻是因為那是那個人斟的，哪怕是毒，自己也會一口而儘。

場景突然一換，沒了，同樣的笑語笙歌，祖席彆宴，她，沒了。江晨突然覺得眼睛重流出了一些東西。

此次重逢獨自醉，千杯離樽非卿斟。

“江晨，為了一個女生整成這樣，不值得，那夢清舞是什麼，。。”一同學抬起新盞走向江晨。江晨迷離的雙眼已分不清來者，隻是看到酒杯就想抬起來。

可聽到這一句話，江晨卻一下停了下來，紅潤潤的臉頰一下變得凶惡起來了。

江晨突地很清醒的立起，“你說什？再說一遍！。”

“夢清舞那個裝清高的人，狗屎，長這麼漂亮，不讓男人碰。值得你什麼？”

“給老子，悶逼著！”

江晨悶悶哼了一聲，跳起來，一拳打過去，那人的腦袋卻是狠狠地挨了一下。江晨開始看清了，這個人是原來初中的一個同學，和江晨很玩得起來。隻是不是那種交情過硬的兄弟，不過和老悶是鐵哥們。今天，也在這裡。

江晨跳過去，那個人也反應過來。跳開後，又回來扯著江晨和江晨扭打在一起。陳濤過來按著那同誌，江晨現在想怎麼欺負他都可以。在這種時候兄弟情義體現出來了。

王剛和何晴薇扯著江晨。江晨被拉開，有些蹣跚被兩個人架著。

江晨對著那個人吼：“老子現在很不爽，你他媽的不要來惹老子”

然後狠狠的喝了一口茶水，戟指指著眼前的人。

“你他媽的，再說清舞一句不著四六的話，老子今天就給你死在這裡！你道是老子敢是不敢？”

“草，老子當你兄弟，你居然為了一個破女人和老子發這種火，信不信，我今天就去給她來個終身難忘。”那人也跳起腳來指著江晨怒吼。

“你有本事就去！”

江晨掙開兩人的手，邪笑著走向那個同學。

“去啊。！”

江晨偏著腦袋看著這一個比自己還要高出一些的同學。

那個人似乎也是酒精上來了，看著江晨立在自己麵前，臉色變得很是不好看。

一隻手伸起來就想給江晨一個燦爛星空，陳濤一把抓住那人的手，更加人高馬大的陳濤看那小子眼神也是不善！

江晨斜睨這迷離的眼睛，走開，何清薇過來扶著。

老悶指著那同學，“不要衝動，是我兄弟的就不要這種。”

“你他媽算什麼玩意兒，不要攔著我，我要給他死！”看到江晨走開，那人反倒是囂張了起來。

老悶一拳打過去，再一腳過去，把那人撂倒在地。“你他媽的醒醒，你認不得今天江晨不高興個。你他媽的要造反是不是。想打架，來找老子！”

老悶人高馬大的樣子很有震懾力。平時悶聲不出氣，導致自己被稱為老悶，事實上，老悶喜歡用拳頭說話。

江晨轉過身，向那小子走過去。何清薇很是用力的拉拽著。

江晨最終被陳濤拉著，何晴薇又遞過一杯茶來。江晨喝了一口，“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夢清舞看見又要難過了！”

聽到夢清舞三個字，江晨心裡一下變得有一些不舒服。

看著在一邊看著這邊的，並和那個夢清舞言說的他的女朋友在一邊調笑的王剛，江晨剛剛沒有消弭的火氣騰地來一個火山噴發。隻是想到洗什麼，江晨又強行壓下心頭的火氣。

江晨眯著眼睛，看了看何晴薇，很是平靜的問：“你怎麼不叫夢清舞呢，王剛？”

王剛看了看身邊的女生，臉色變得有一些不大自然。

何晴薇說不滿的說道：“她說不舒服！”

“沒有問你！”江晨狠狠看了一眼何清薇，何清薇臉上立馬顯得有一些委屈。

“你沒有看到她女朋友在麼！”何清薇對這個不會看人眼色的弟弟很頭疼。

江晨一下酒醒不少，“什麼女朋友？”

“就是，喏，他帶來的那個，他在電話裡可是說帶下來給我們看看的呢”八班的一個女生說道。

江晨忽然忽然覺得很搞笑，看著王剛，“嘿嘿，王剛，你很好。”

江晨的眼神漸漸冷下來。“有人帶給你一句話，她說對不起。”

“事實上，我想為她收回這一句話，你欠我一個解釋！”

王剛看著江晨的這一個樣子，臉上很是傷痛，在一邊低著頭不說話。

說完，向外走去，就像再次上演一次不告而彆。

“走吧！陳濤！”

竟是不管不顧王剛。明明王剛才是自己的校友，而陳濤不過是江南學院的人，離自己距離很遠。

路過瀟湘中學門口，江晨忍不住向裡看了看。有些模糊地視野中有一些影影綽綽，或許，某個人正在那裡麵看著自己。

“王剛，你自己說說，你他媽的對我怎麼回事！”

“看在以往的交情份上，我不想動你，但是你他媽的有多遠就給自己滾多遠去。”

一群人看著江晨這一個樣子，麵麵相覷，卻是人人都跑了出來，在後麵追趕著江晨。老悶拉著江晨。

“你這一個樣子，怎麼上去，在這裡！”何清薇說道

其他人也是紛紛擾擾的說著，江晨就像掏中了馬蜂窩，嗡嗡嗡的在自己身邊連成一片，奈何不知所雲。

然後隻覺得天旋地轉。

於是，倒在路上不醒人事兒。

實在是喝高了。

江晨現在的心事一陣拔涼拔涼的，心裡很是怨恨自己也是怨恨王剛。

“我喜歡的是夢清舞。”

“答應我，一心一意對她。我自己有喜歡的人，那是一個好女孩。”

當時王剛告訴江晨真相的時候，因為江晨心有所屬，但對於那個同受侵擾的女孩，還是希望她快樂一點，當時是這樣子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