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重回魔窟

經過這番公然搶人，金府已經鬨得是沸沸揚揚，金世忠早就惱羞成怒，他光著膀子露出半身彪悍結實的肌肉，端起桌子上的碗狠狠的喝了一口白酒，猛然摔到地上，碎片迅速的在地上炸開了花，噴射到蜷縮在一角的小紅身上，小紅全身都在發抖。

突然金世忠快步走上前去，抓起小紅的衣領，輕而易舉的將她提在空中，小紅的腳已經懸空了，本能的用手緊緊的抓住金世忠的手腕，咽喉被肋的不能呼吸，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憋的通紅。

眼看小紅的脖子就要斷了，金世忠用力一甩，將小紅摔倒牆角彈到地上，小紅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一雙帶有恨意的眼神忒自看著眼前這個人，也許她此刻想的是左不過是個死，反正自己生來就命苦，死也沒什麼可怕的。

金世雄到底是老謀深算，見到弟弟氣急敗壞的樣子，慢悠悠的走過來衝他擺了擺手，“為兄的不是告訴過你，對女人要溫柔，她們才會聽話。”

他蹲在地上，試探著理了理小紅已經汗濕的頭發，小紅已經沒有力氣彆過臉去，隻聽著他說，“你隻要告訴我，他們會逃到什麼地方去？你們還有其他的同夥沒有？你們是什麼人派來的？我不止會饒你不死，還會錦衣玉食的養著你。”一邊說著，手慢慢的從發際順勢摸到臉頰。

小紅這時已經緩和過來了，她憤怒的甩開金世雄的手，“無恥的狗賊，你最好殺了我，彆說我不知道小姐被什麼人救走了，就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做了這麼多的壞事，會遭到報應的！”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金世忠本來已經強壓住了怒火，這時候也快步走上前來，提起小紅的衣襟，翻手就是幾個巴掌，小紅細白的臉頰上頓時多了幾個無掌印，嘴角有鮮血慢慢溢出，她突然用手捂住了嘴，低頭一看，手掌的血水中央赫然一顆潔白的牙齒。她突然笑了，現在什麼也不怕了，“你們殺了我吧，我什麼也不會說的，我死也不會說！”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金世忠做勢再要上前去教訓她，金世雄擺了擺手，“好一個不怕死的，不怕死也有不怕死的辦法。”金世雄仍是那副微笑，看了看身後的金世忠，“這麼漂亮的女人，就這麼死了太可惜了，你不是很惦記嗎？那麼她就任你處置吧，你享用過後，彆忘了咱們府裡的那些勇士們，他們也一定會喜歡這個美女的。”說完手背過後，轉身離開。

金世忠本來已經急的發紅的臉慢慢的隨著那副笑臉慢慢放緩，他渾濁的瞳孔裡麵印著小紅絕望的嘶喊聲，伴隨著漫無邊際的黑暗重重落下。一個時辰過後，金世忠衣冠不整的推開室門，帶著意猶未儘的笑容，向等候在門殿的打手們揚了揚手，“味道還不錯，你們如果喜歡的，就一起上吧，哈哈。”

“謝謝將軍，小的們感激不儘呀。”那個打手眼睛幾乎一隻大一隻小，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副令人惡心的香腸嘴和裡麵泛黃的發黑的牙齒，正流著口水，後麵十幾號人剛剛被裡麵的聲音催動的早已按耐不住，許多都已經褪下衣褲隻等門開。見金世雄抬步離開，他們早已經一湧而上，甚至有幾個瘦弱的不小心跌在門沿上，被後麵粗胖的踩著過去，發出殺豬一般的叫喚聲，金世忠回頭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上前去踢了兩腳，“瞧你們一個個那點出息！”說完，看了看裡麵已經三五個人圍在小紅周圍，笑罵了幾句也就走了。

無儘的黑暗包圍著那個可憐的女人，無助的求救聲早已完全淹沒在眾多淫邪笑語中，撕扯不斷，周身的疼痛包圍著她，想馬上死去，身邊沒有利器，想掙脫著逃走，隻要稍微一挪步子，十幾隻罪惡的手就會伸過來綁住她，什麼叫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種絕望，那叫真的絕望。

突然外麵好像有爆炸聲，一個打手推了另一個，“你，去外麵看看是怎麼回事？”

那個打手正自顧自的享受著，不耐煩道，“你自己怎麼不去！”話音剛落，腰部已經被踢了一腳，“媽的，老子叫你去你就去！囉嗦什麼！”

他摸了摸腰間疼痛的地方，憤憤的站起身來，剛想發作，又有兩個人站了起來對視他，他那雙本來想理論的眼色立即轉變成阿諛奉承，“大哥，彆生氣，小的去看看還不行嗎？”

那兩個人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水，“還不快滾！真是越來越沒有眼力見了。”

那個打手慢喲有的走了出來，心裡早就罵了淒厲的，“什麼東西！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同鄉在這裡嗎？好事輪不到我，跑腿的就找我，哼，等老子將來飛黃騰達了，非叫你們喝老子的洗腳水不可。”

這樣罵罵咧咧的走到門外，一開門，不知道從那兒投來的炸彈炸在他腳邊，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嚇的魂飛魄散，像個跳梁小醜一樣上下亂竄，這下可把屋裡這些人也驚到了，紛紛拿了刀槍棍棒就衝了過來。

等炸彈聲音熄滅煙霧散去了之後，眾人定睛一看，哪裡還有什麼人得蹤影，回頭一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紅早已不知去向。

府裡又炸開了鍋，金世忠趕過來時一邊輪著袖子，急急的給每人一個巴掌，“廢物！廢物！都是媽的廢物！給你們甜頭，你們卻連一個娘們都看不住，老子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麼用？！”

金世雄卻仔細的看了看地上的痕跡，用手蘸起一小搓灰放在口中嘗了嘗，苦澀的味道，心想，這是什麼武器，竟然可以發出這麼大的聲響。

金世忠道，“大哥，現在人被救走了，怎麼辦？”

“那樣的殘花敗柳，留著也沒有什麼用了，走了就走了吧。”邊說著邊站起來，拍拍手中的灰塵。

“那這群廢物該怎麼處理。”

“看丟了犯人，全部殺了。”金世雄輕描淡寫的吩咐之後，轉身飄然離去。

身後一群鬼哭狼嚎的求救聲，金世忠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我大哥一向賞罰分明，這次活該你們倒黴，不過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們死的也不冤呀，哈哈。”

一旁早已等待好的打手們麻利的將這群哭爹喊媽的鼻涕豬們連拉帶拖的拖出了門殿，到了後山上，手起刀落，血跡沿著土壤流了下來，橫七豎八的倒下十幾具屍體。

為首的打手們看著地上昔日同伴們的屍體，“你們也不要怪我們，我們是按照上邊的吩咐辦事的，誰叫你們倒黴呢？”

莫離將小紅輕輕放下，讓她平躺在草叢裡。小紅下臉上殘留的淚痕交彙著灰塵，成為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黑印，她早已沒有了眼淚，隻剩下空洞洞的無神。月光如水般傾瀉下來，莫離注意到了她衣衫襤褸，透著潔白中已經發紅的肌膚，他趕忙彆過頭去，心想著，這群畜生！他慢慢的解開外衣，覆蓋在小紅的身上，小紅恢複了一點意識，看清眼前人，淚水瞬間奪眶而出。

“姑娘，你怎麼樣了？”莫離見小紅有了知覺，趕緊問候了一句，話剛出口，不禁又後悔起來，她怎麼樣這不是明擺著的嗎？為什麼要多此一問惹的人家更傷心呢？

小紅絕望的看了看夜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月亮，糯東的嘴唇發不出一點聲音，不知道她是恐懼，怨恨，還是憤怒。

“我們出來的時候，聽見金世雄要處置那群人，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去見閻王了，姑娘的仇也已經報了。”

“不，真正害我的人是金氏那兩個狗賊，我好恨，這輩子我怕是報不了仇了！”

“姑娘，你休息片刻，我就帶你去見你家小姐吧，她在安全的地方等你。”

小紅絕望的搖了搖頭，“我還有什麼臉麵留在小姐身邊伺候，我是個不祥的人，小姐不能再給我連累了。”

莫離聽這話似有絕望的意思，趕緊安慰道，“姑娘彆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這不是你的錯啊，你家小姐也決計不會嫌棄你，正是她苦苦哀求我來救你脫苦海的。”

“真的嗎？小姐不會嫌棄我？”

“你們家小姐什麼時候嫌棄過你，就是為了你們的情分，你也要堅強一點呀。”莫離苦笑，我才認識她們主仆多久，怎麼知道她們的情分深淺，可是珍兒的一顰一笑都透著善良謙和，也許，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確信她的平易近人，加上剛剛為了救小紅不惜以大小姐之尊下跪哀求，更是堅信了這一點。

“我們家小姐是個好人，可惜生來命苦，她命苦呀！”小紅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

莫離沉浸在與珍兒的相識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小紅的變化來，過了好一會兒，見小紅沒有下文，看了看她，隻見她早已痛苦的閉上了雙眼，月光下的她是如此的安詳。

“姑娘，姑娘······”

莫離試試她的鼻息，歎了口氣，小紅已經帶著無限的仇恨和對主人的擔心悄然離世。

隔著好遠，珍兒在山洞門口就看見莫離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來，珍兒飛奔了出來，“莫大哥，怎麼樣，救出小紅了沒有？”珍兒看看莫離的身後，沒有小紅的身影，莫離癡癡的看著珍兒，這個時候珍兒才發現自己因為在著急雙手已經緊緊的抓住了莫離的衣袖，她發覺了自己的失態，趕快放下手，停止了近乎親密的動作，低下頭，月光掩飾了她已經紅透的臉頰。

這是她第一次叫我莫大哥吧，莫離癡癡的想。她還不知道小紅已經死了，若是知道了，她該多麼傷心呀。

“莫大哥，小紅救出了沒？”珍兒很快的又抬起了頭，繼續問道。

“嗯，我將她救了出來。”莫離心疼的看著眼前這個讓他心生愛慕的女人，正笑顏如花的看著他，他希望能將這美好的時刻延續，如果能凝固住，該有多好。這麼多年以來，莫離跟著師傅一起出生入死，師傅近乎嚴酷的教他武功，隻有一個目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莫離做夢都想著要將金氏兄弟的頭顱砍下，去祭奠已經逝去20多年的雙親。這也是他活著的全部信念。

美好，從來沒有進入過他的人生，直到遇見眼前這位女子，溫柔，善良，可能她天生有種氣質緊緊的吸引了莫離的心，那顆冰冷的心也因此而慢慢融化。

他溫柔的微笑，在此之前，他從未笑過，即便嚴厲的師傅偶爾的誇獎他日益精進的武功時，他也沒有笑過。

“我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珍兒喜出望外，昔年的朝夕相處，小紅照顧的她無微不至，出門這一路上主仆倆相依為命經過很多患難，早已經視對方為姐妹親人，“真的嗎？我們現在就去吧。”沒等莫離答話，珍兒已經向前小跑了。

莫離在後麵看著珍兒這幅可愛的樣子，心中隱約的像是被針刺了一般，嘴裡有一股苦澀的味道蔓延開來，他生來就是孤兒，師傅給他取名叫一個離字，意味無依無靠的孤兒，他從小嘗儘了人間苦楚卻從不感覺苦，直到遇見珍兒，知道今天，才第一次笑，第一次苦，莫離苦笑。

珍兒回頭，“莫大哥，你怎麼不走呀！”

她笑起來真美。

莫離歎了一聲，快步跟上前去。

珍兒看清了地上蒙著頭平躺著的女子，疑惑的看著莫離。

“莫大哥，這是？”

莫離彆過臉去，不忍細看。

珍兒冰雪聰明，馬上就明白了，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默默的走上前去，跪在那個女子的身邊，細細的揭開女子麵上覆蓋著的衣衫，那一刻珍兒閉上了眼睛，痛苦的匍匐在小紅的身體上傷心痛哭。

很快她就發現了小紅衣衫殘缺，仔細一看，她身上竟然沒有一處完整的衣布，再看她的皮膚，雖然是在月光下，可全身密密麻麻的牙齒印還清清楚楚，有的已經咬破了血，小紅的身下，是紅紅的一大片的血跡！

這是怎麼回事？

珍兒猛然的回頭，疑惑的看著莫離，莫離憐惜的看著珍兒，“對不起，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被······”

“為什麼會這樣？小紅，小紅！”珍兒趴在小紅身上，肩膀因為傷心而劇烈的顫抖著。

莫離慢慢的走上前去，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小紅臨終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為了她，你也要保重你自己。”

珍兒不理會莫離的權威，自顧自的傷心難過。

莫離隻好站到旁邊看著珍兒。

突然，他像是警覺到了什麼，上前拉起珍兒縱身一躍，施展輕功，就已經躍上附近的樹梢。

隻見幾個金府大手摸樣的人匆匆趕來，環顧四周，為首的那個人說：“真奇怪，我明明聽到這邊有女人哭的聲音，想著那娘們應該跑不遠，怎麼就不見了人影呢？”

“那娘們受了傷，跑不了多遠的，頭你放心吧。”邊說著邊嘿嘿的笑起來，“說回來，那細皮嫩肉的，摸上去一定很舒服，便宜了那幫小子了。”

“我說，你就省省吧，女人有什麼好的，沒的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才不值。”

站在樹上的珍兒聽到這幾個人得談話馬上明白了小紅是怎麼死的，她憤怒的咬了牙，身子也跟著動了一下，差點一腳踩空，旁邊的莫離連忙一手將她的腰肢攔住，一手捂住她即將要叫出聲的嘴。

這一下驚動了下麵的人，這些人馬上抽出刀子警覺起來，“他們就在這附近，給我仔細點彆讓他們跑啦！”

為首的打手吼道，一邊四處尋找，突然，他腳下踩到了一團軟乎乎的東西，趕緊定睛一看，可不得了，一個人，還是一個女人，吼了一聲，“大夥都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等眾人都圍上去的時候，為首的大著膽子掀開了蒙頭巾，隻聽見一聲慘叫，“鬼！鬼！”

眾人也被這情景嚇到了，紛紛抱頭就跑，邊跑邊嚷著，“冤有頭債有主，你就是化作厲鬼，也要找對人呀，害你的可不是我們！”

一會功夫那幾個人就沒有影子了。

莫離抱著珍兒從樹梢上飄下，莫離對珍兒說：“我看他們還會再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就在這裡埋葬小紅吧。”

珍兒猶自出神，並未答話。

莫離環顧四周，“這裡青山露水，有花有草，小紅應該會喜歡這裡。”

莫離和珍兒合力填好了最後一刨土，珍兒跪在墓前，“小紅，你就在這裡安息吧，我會經常過來看你的。”

她肯不顧小姐之尊，給一個丫頭修墓拜祭，真是一個奇女子。莫離心想。

“你將來有什麼打算？”莫離關切的問珍兒，她跟自己一樣，無依無靠，孤身一人。

“我也不知道，本來是要找母親的，母親沒找到，小紅卻······”珍兒想到這裡，又欲哭不止。

“或者，你跟我一起可好？”莫離誠懇的說道，珍兒抬頭好奇的看著他，想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莫離也覺得自己失言了，他試圖去解釋，加上又緊張，弄得手足無措的，珍兒更加不好意思，臉紅了又紅。莫離看著珍兒這幅摸樣，更加心生愛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