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窗外小雅閒情
月夜下,珍兒看著麵前小紅的墓前發呆,良久之後,才從地上艱難站起來,對著身後的莫離說道:“莫大哥,我好難過,小紅一直跟了我這麼久,卻想不到……都怪我沒用!”
莫言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抱住對方,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安慰著說道:“這不怪你的,放心,作惡者總會收到上天懲罰的,那個殺害小紅的凶手,我一定會讓他們全都成為我的刀下亡魂!”
“你要做什麼,不會是想要做什麼傻事情吧。”珍兒愣愣地看著莫離,看著這個奮不顧身救了自己的人。
莫離將視線望向天空,夜色下,他的眼睛很亮,有一種很神秘莫測的味道,珍兒看不透,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知道對方的家庭背景是什麼,從小到底經曆過什麼,但是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見一絲曆經人世間的滄桑之感。
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怎麼出現在心間的,總覺得對方這個少年對自己很有吸引力,愣愣地看著他,突然想起了魯國的牧哥哥,不過很顯然的是,這個少年和牧哥哥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一個是名門望族,身處高處,雖然錦衣玉食,卻始終有著他們無可奈何的一麵,有著他們自己無法去組織去決策的事,難道自己和鐘牧就隻是有緣無分嗎?那麼這個少年呢?
“我們走吧!”莫離回過神來,下意識地抓住對方的手,但是卻發現兩人似乎還不是很熟悉,現在這樣豈不是太唐突,又趕緊縮回去,有些尷尬地道:“呃,那個我不是故意的,這個,那個,我們還是走吧,那個姓金的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珍兒點了點頭,兩隻小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之前對方有所動作之時,她便發現了,那時,她的內心也十分的緊張,雖然對著對方有著本能的好感,但是現在他們才見麵不到幾個小時,雖然也有兩次的救命之恩,但是也不能就此發生什麼以身相許之類的事情。
畢竟這個時代,還是很注重禮法的,雖然在以前的時候,自己的爹爹隻是一個老鐵匠,但是一直都待字閨中,也沒有出去和彆的人玩耍什麼的,也都讀一些類似《詩書》《禮記》之類的,小時候也曾上過幾年學,到了魯國鐘家的長信君,被收為養女,自此之後,也都正統地學過幾年各種的禮節,倒也還不會出什麼差錯。
“對了,我們暫時住在這裡吧!”珍兒跟著莫離到了一個看似很樸素的小院,外麵有著籬笆攔著,裡麵很簡潔清爽,就是這個小院,讓珍兒突然有一種家的味道,以前和爹爹在一起的時候,不也是無憂無慮地生活在一起的嗎? 隻可惜現在自己都沒有儘到孝。
古人常講百善孝為先,想著以後一定要讓爹爹過上好的生活,養我者便是自己的再生父母,怎麼因為進入了富貴之家就成了白眼狼,而翻臉不認人了呢,珍兒在心裡不停地想著,隨後輕輕推門而入。
莫離站在一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卻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將珍兒帶進了小院裡。
“這個地方就是寒舍了,不過我這個人一向都是獨來獨往,單身日子過慣了,家裡也沒有啥彆的人,所以就讓你見笑了!”莫離大大咧咧地笑著,等到兩人進了屋之後,莫離立即拿出打火石,將油燈點燃,隨後將之放到屋舍中間的唯一一張方桌上。
“怎麼樣,就委屈你一陣了!”莫離有些麵帶微笑,有些憨厚地笑笑,珍兒進屋之後,發現屋裡雖然簡陋,不顧倒還簡潔,隻是可能某些東西沒有經常動的緣故,都能看到一些灰塵了。
“哦,對了,你座!”莫離急忙收拾了一番,這個時候,一般都是以跪坐的形式接見人,好在莫離的家裡雖然貧寒簡陋,不過這些東西還是有的,兩人相繼跪坐了下來,十分有禮節的對麵而坐。
“對了,你現在有什麼打算?”雖然之前也說過你要不跟我吧這樣草率的話,不過莫離倒也是一個有擔當的人,隻是他覺得對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如果能知道對方的難處,說不定也能幫助對方一把。
“公子大恩,珍兒無以為報!隻是……”珍兒突然行了一個大禮,埋著頭,雙手舉著,似乎很是痛心。
“哎,珍兒你這是作甚啊?”莫離被嚇了一跳,感激將對方扶起,然後緊張地說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偏偏要行此大禮啊?”
“承蒙公子厚愛,珍兒就算為奴為婢,也難報答,隻是現在珍兒一心想要尋著娘親,自古百善以孝為先,雖然我從出世便沒有見到過我的母親,而且她也沒有養育過我,但是珍兒相信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珍兒想要快點尋著她,儘自己的孝道,至於終生之事,珍兒實在不敢擅作主張!”
聞聽對方這樣的言辭,莫言不由得有些失望,不過卻也知道婚姻大事確實不能草草了事,一個姑娘的一生要是所托非人,豈不是一輩子都要受苦了,儘管自己能保證自己的品行,但是也沒有個的媒人替自己做主,怎麼讓人家姑娘相信。
想著這些,莫言越發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草率了,不覺得有些麵色發熱,於是趕緊對自己的事情道歉,表示自己隻是一心仰慕對方,一時說錯了話,並沒有其他的意思,請對方不要在意,珍兒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而當天夜晚雖然在對方的小屋裡過夜,但是莫言也知道了長久下去,怕左鄰右舍閒言閒語,所以莫言也不打算在此長留久住。
不過經過了這幾天的相處,莫離倒是越來越喜歡這個珍兒了,覺得對方真的很賢淑,要是能娶到自己家裡的話,也是自己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而珍兒這幾天的感受便是這個少年雖然行事神秘,不過人確實極好的,基本沒有什麼彆的嗜好,純粹就是一個十分好的清貧讀書郎,當然對方其實也練劍,也習武的,每天早晨都會有一段時間的舞刀弄棒,看上去倒是極為英武。
至於說道吟詩作對,琴棋書畫,倒是沒有看到賣弄,隻是家裡倒是有幾柄上好的刀劍,而少年白天的時候,就直接拿著把哨棒優哉遊哉的出門去了,也不知道對方是去什麼,不過對方倒是很替自己著相,一直都在外麵幫著自己打聽母親的下落。
不過她是一國的公主,又豈是尋常的百姓能打聽得到的,所以珍兒在啊家裡十分的擔心,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見到自己的母親,整天都待在屋子裡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在她也不是什麼金枝玉葉,以前的時候也做過一些粗話,自從到了長信君的家裡便處處受製,十分的不自在,現在倒好,倒是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
這一日,或許是來了興致,見到外麵的烈日高照,於是歡喜著將屋裡屋外的各種物件全部打掃了乾淨,讓整個屋裡都充滿了爽潔的味道,而外麵的那個小院,基本什麼都沒有,就是放了一下雜物,珍兒乾脆挽起袖子,拿起鋤頭,興致勃勃地種起了花草,直到香汗淋漓,才發現已經日至中午,於是趕緊跑去做飯。
現在自己雖然住在莫言的家裡,但是以前的時候,莫言一般都是自己隨意在外麵吃點東西,倒是不曾自己做過,現在自從自己到了這裡之後,因為也暫時幫不上什麼忙,而且自己也和對方無親無故的,所以珍兒就提出了自己為對方做點家務,做點飯食,隨便替對方洗洗衣服之類的事情,也算是報答對方的兩次救命之恩吧。
不過這樣子過了幾天,卻讓兩人都覺得有一種特彆的味道,珍兒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卻覺得心裡很溫暖,覺得有一股股的暖流正不停地從心間緩緩流出,他似乎感覺到自己這個人正在活著,是在真正的活著,而這個時候,莫言雖然不知道對方的想法,不過卻也讓他越來越覺得這個的女孩子的可愛,隻是對方還沒有找到她的家人,自己又怎麼好意思再提出要迎娶對方這樣的事情呢。
再說,現在自己這個樣子,雖然滿腹經綸,但是一直都鬱鬱不得誌,隻能待在趙國這個地方,而且還是遠遠地躲著那些世俗之事,不就是因為現在時不待己嗎?
古人常說,君子應藏器於身,待局而動,自己也確實一直照著古人這樣子在一步步地做,而且凡是行事都極為小心謹慎,隻是這一次救了這個姑娘,卻一直讓對方委身於自己的寒舍之下,卻不是自己的一貫作風。
如果不是自己想要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現在豈會帶著這種淺水的池子裡,但是古人也常有一生不得誌,於是便終身都過著閒雲野鶴的生活,怡然自樂,隻是自己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若不能建功立業,從此在世間為國為民做一番大貢獻,豈不是白來一遭,這樣過著又有什麼意思。
當莫言回到家裡,看到家裡大變樣的時候,頓時被愣住,沒有想到珍兒居然還拿著鋤頭,種著花草,莫言看著對方的背影,不由得愣愣出神,那個時候,他才想起古人在《詩經》中的那句話:“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珍兒,我回來了!”莫言突然啊開口朗笑道。
“啊,莫大哥回來了!”珍兒突然轉過身來,看到莫言,頓時淺淺笑了起來。
因為被汗水打濕的緣故,所以耳鬢處的發絲變成了一綹,看上去有一種很特彆的味道。
莫言想這大概就是小家碧玉的那種感覺吧,覺得珍兒這個姑娘真是一個好姑娘,珍兒被莫言看得出神,直到兩九州才回過神來,趕緊驚呼一聲,羞赧不已,想著自己這個時候一定很難看吧。
匆匆忙忙地放下鋤頭,趕緊走到屋裡洗了手,給莫言打了一杯水,這才走出屋外,大聲喊道:“莫大哥,水已經準備好了,快洗洗臉吧!”
莫言微笑著應了一聲,走進屋,三兩下洗了臉,想著今天回來的時候,突然在茶館處聽到的事情,於是有些但有地說道:“珍兒,我今天到茶館處,聽幾個官兵說,邊關似乎傳來了消息,現在魯國危在旦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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