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蛻變

“轟”……

陣陣轟鳴從腦海深處傳來，吳歡的意識瞬間模糊，大腦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當他睜雙開眼時，隻見自己正身處於一個灰蒙蒙的空間中，周圍仿佛籠罩了厚厚的迷霧，什麼也看不清。

吳歡懵懂的向前摸索著前進，不多時，一縷微弱的光芒映入眼簾，隨著自己不斷接近，這光芒漸漸明亮起來。

終於，撥開了最後一重迷霧，真相呈現在了吳歡眼前，隻見一顆天藍色的菱形晶體懸浮在虛空之中，散發著柔和的光輝。

隨即，奇跡發生了……

隻見這顆晶體紮根在虛空中，好像擁有著生命，不斷地吸取著天地靈氣作為養分，漸漸的，這顆晶體開始長大，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間，也許是億萬年，這顆晶體已經由拳頭大小，增長到現在已如頭顱一般，顏色也慢慢變深，表麵開始膨脹起來，好像有一個未知的存在，要從它裡麵破體而出。

“哢嚓”……

一道細微的裂痕突然出現在了這顆晶體的表麵上，並不斷擴大，隨著時間的推移，裂痕越來越多，遍布了晶體的全身，好像隨時都會爆碎開來。

“嘩啦”……

晶體的頂部終於變成碎片掉落下來，吳歡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棵樹芽從已經碎裂的晶體內部生長出來，這樹芽長著兩片嫩葉，通體如同用最上等的水晶雕鑄而成，泛著瑩潤的光澤。

此時想來，那菱形晶體好像是一顆未知的種子，在吸收了足夠的養分後，終於生根發芽。

這嫩芽雖然隻有尺許來高，可它內部卻仿佛包含著整個宇宙星空，無量世界，浩瀚得簡直無法揣測。

時間不斷流逝著，這顆樹苗也在不斷長大，枝葉漸漸變得繁茂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吳歡終於駭然的發現，這棵樹的每一片樹葉，赫然都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在這無窮無儘的世界中，開始有各種各樣的生命誕生。

吳歡看到了人類，看到了傳說中的妖魔，看到了形形色色的野獸，還有更多他以前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種族……

這棵樹木還在不斷的成長著，無數年之後，它已經長成了一株參天大樹，吳歡已無法窺其全貌。

又是無數年之後，就連這樹木的一根枝乾，吳歡竟也無法看到儘頭了，每一片樹葉之間都相隔著遙遠的時空，普通修士，恐怕窮其一生，也無法橫渡到對麵去。

到了此時，這棵巨樹好像終於成長到了極限，固定了下來。

奈何，生死輪回是天地間恒定不變的法則。任你多麼偉大的生命，也終究抵不過時間的流逝……

這棵巨樹漸漸枯萎了起來，樹葉一片片飄落，無數的種族死於非命，數之不儘的世界化為虛無。

最後，整棵巨樹剩餘的精華凝結成了一顆菱形的種子，飛入虛空深處，消失不見……

吳歡驟然清醒過來，定睛一看，自己仍然處於那片星光彌漫的虛空中，剛才所見到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覺。

突然，他驚駭的發現，自己現在竟然可以內視，看到自己身體裡麵的狀況。

隻見那顆菱形的晶體依舊存在於他的眉心深處，也就是修士所說的識海之中。

在吳歡的意念接觸到它身上的那一刻，大量的信息瞬間湧入吳歡的腦海之中，這些信息中好像包含了無數的記憶、知識、功法……隻是數量太過龐大，吳歡覺得自己的腦袋隨時都可能會被撐得炸裂開來，根本無暇理會這些信息所包含的內容。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四五個時辰，吳歡好幾次承受不住昏死過去，又被無與倫比的痛苦折磨得清醒過來，這段並不算長的時間，對他來說好像成千上萬年一樣漫長。

而此時，那些被強行灌輸而來的信息在他識海中形成了一個白色的光球，靜靜的隱藏在識海最深處，好像被封印著，吳歡竟還無法看到裡麵的內容。

還沒來得及緩口氣，隻見那晶體又從識海中活動起來，一路下移，不久就來到丹田之處，在此處略一停頓之後，就紮根在其中。

吳歡頓時感覺到，一股股天地靈力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紛紛湧入自己丹田裡的菱形晶體之中，慢慢的，這晶體的顏色開始變深，直至由天藍色轉變為深藍色之後，它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才開始緩慢下來。

此時，吳歡感覺自己的身體經過一次天地靈氣的洗禮之後，好像輕鬆了許多，心裡一陣興奮。可就在這時，那晶體好像吃撐了一樣，“轟”的一聲，無數精純至極的天地靈氣從它體內倒灌出來，通過奇經八脈流向了吳歡的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吳歡一介凡俗之體，何曾受過這等凶猛的天地靈力澆灌，霎那間，仿佛洪水衝垮了河堤一樣，渾身的經脈都接二連三的斷裂開來，接著到肌肉、內臟、骨骼。

此時吳歡所承受的痛苦，還要勝過他接受信息灌輸時的百倍千倍，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分裂，幾個呼吸的時間，他整個人就已經變成了一灘肉泥。

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如萬蟻噬體一般，即使以吳歡那堅忍不拔的意誌也被折磨得近乎崩潰。

就在吳歡以為自己將要命喪黃泉之時，一股龐大的生機突然從菱形晶體中湧出，順著他那早已殘破不堪的經脈流去。

這股生機仿佛是能生死人肉白骨的仙藥，但凡它流過的地方，那些破損的經脈、肌膚、骨骼，都在以驚人的速度修複、重組。吳歡身體中的無數汙垢、雜質都在這個過程中被排出體外，肉體的強度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就這樣，兩股不同的力量以吳歡的身體為戰場，作著不屈不撓的鬥爭。一次次的損壞，修補，讓吳歡仿佛置身於煉獄之中，生不如死，全憑著一股不屈的意誌，一種活下去的信念支撐著。

不知過了多久，兩股力量終於耗儘，漸漸停了下來。此時，吳歡的身體已經被損壞修複了上百次。一層厚厚的汙垢粘在他的皮膚表麵，漆黑腥臭。

而他的肉體卻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在原先的基礎上提升了數十倍不止。就連經脈也被生生拓寬了一倍，如果此時再出現體內天地靈氣暴走的情況，他相信自己絕不會再像上次一樣狼狽。

緩緩站立起來，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一陣“劈裡啪啦”的骨骼碰撞聲從身體裡麵傳了出來。

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強大感覺充斥著全身。

感受著身體裡傳來的一波波強大的力量，吳歡臉上露出了一抹充滿希望的笑容。

雖不知前路如何，但自己終於有了希望，有了解救涵菱、掌握命運的希望。

內視之下，隻見那藍色晶體坐落在自己丹田之中，緩緩旋轉著，隨著它的轉動，自己從前絲毫感應不到的天地靈氣，竟清晰的出現在了感知之中，並從四麵八方向自己彙聚而來，穿過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骨骼、內臟，最終彙入丹田，進入菱形晶體中消失不見。

肉身被不斷洗禮的舒暢感讓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的吳歡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聲。

良久，吳歡才從入定中醒來，按捺住心中的喜悅，集中精神向腦海中那被藍色晶體強行灌輸而來的龐大信息探去。

吳歡相信，以自己現在被強化了數十倍的肉體和精神力量，肯定能讀取到其中的一小部分信息。

在接觸到的一瞬間，吳歡感覺這光球的表麵好像有一層無形的屏障，阻擋著自己的窺視，凝神一撞，腦中頓時傳來一陣刺痛，卻並不劇烈。

吳歡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此時的精神力量的確達到了要求，隨即咬緊牙關，繼續凝神向裡麵突破。

沒過多久，隻聽“轟”的一聲，那層無形的屏障終於破碎，仿佛大江決堤一般，無數關於修道的知識紛紛向他湧來，頭痛欲裂的感覺再一次出現，豆大的汗水瞬間就從額頭上滑落下來。

而此時的吳歡，卻硬生生的憑著一股堅忍不拔的意誌堅持著，貪婪的吸取著其中的知識。

吳歡清楚的知道，要是自己堅持不住昏迷過去，那麼想要再次讀取其中的信息，就必須修養許久才行。

而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吳歡對修道一直都隻是一知半解，他知道，現在正是自己學習的最佳時機。

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他的不斷堅持，不斷吸收，吳歡感覺到，好像有一扇充滿光明的大門在自己麵前轟然打開，曾經的彷徨、絕望，都瞬間被一掃而空，一條充滿希望的道路，在自己腳下，不斷的向前伸展……

漸漸的，吳歡痛苦得已經扭曲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明悟的表情，並迅速擴大，緊皺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不知是腦海中的絞痛減輕了，還是心中壓抑不住的激動所致。

約摸一刻鐘之後，吳歡的臉色終於徹底平靜下來，並緩緩睜開了那緊閉的眼睛。

乍一看去，他好像一點兒也沒有改變，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他那靈動的雙眼之中，好像少了幾分清澈稚嫩，多了幾分內斂深沉。

抹去額頭淌下的汗水，吳歡深吸口氣，緩緩的站了起來。許多關於修道的常識，到現在還一遍一遍的在他腦海中盤旋著。

咀嚼良久，一抹摻雜著自信與不屈的表情漸漸爬上了他的臉龐。

吳歡緩緩握緊了拳頭，心中暗暗告訴自己：“我……終於踏上了這條漫無儘頭的修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