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戰

“對於人族來說，‘人性之道’就相當於我們被隱藏的種族天賦，隻不過是很少有人能將其掌握罷了！”

“而且，對人性之道的掌控與個人修為無關，更多的，是看個人的經曆以及對它的理解，所以，修為高的人，不一定就能掌握，而修為低的人，也有可能會掌握！”

此時，吳歡已經完全明白了‘人性之道’的含義，並且極大的開闊了眼界，豐富了原本十分貧乏的修道常識，這會讓他以後的修煉少走許多彎路。

而說完這些之後，老者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輕鬆解脫之意，慈和的看著吳歡，語重心長的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本源之晶也終於找到了它的傳承者，我也該走了……那些老家夥聯手追殺了我的本體九萬年，是時候讓他們安靜一下了……”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老者的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平靜，但他那渾濁的雙眼中瞬間閃過的一抹冷厲之光，還是晃得吳歡心神俱顫！一股滔天的殺機與煞氣從老者乾瘦的身體上一閃而沒，那一刻，星空顫抖，吳歡恍惚間感覺像有一頭吞天噬地的遠古巨獸從沉睡中醒來，凶威蓋世。

這種恐怖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回過神來定睛一看，眼前的老者還是先前那一副悲天憫人、行將就木的模樣。實在讓吳歡懷疑剛才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相見便是有緣，我傳你一套自創印法——至尊印，望你早日領悟！”

話音剛落，吳歡就感覺一套印法的口訣湧入自己腦海之中，深深烙印下來。

揣摩良久，吳歡慢慢睜開了眼睛，對於老者傳授自己的這套印法，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至尊印一共分為五式，分彆為萬民印、眾生印、蒼穹印、天地印、至尊印。雖然沒有注明等級，但吳歡想來以老者那驚天動地的實力，能拿出手的絕不會在天級以下。

而這套印法的修煉，與人性之道有些相似之處，都是重在領悟二字，與個人修為關係不大。若悟出其精髓，可能很快就能將五式印法全部掌握，但若是領悟不了，那麼修為再高也沒用！

吳歡對著老者深施一禮，恭敬的道：“前輩大恩，晚輩銘記於心，若晚輩僥幸不死，他日定當厚報！”

吳歡這句話說得真心實意，斬釘截鐵。

也許在許多人看來，他說的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以他的身份對老者說出這樣的話，就像螞蟻得到了神龍的恩惠，誇口來日報答，其實對神龍來說，這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個善意之舉，舉手之勞罷了，從不曾寄希望於螞蟻的回報。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但吳歡卻堅信，修道之路雖然坎坷艱辛，但隻要自己勇敢的走下去，並一直頑強的活著，總有一天，自己也會達到像老者那樣的高度。

他相信，自己也會有化龍升天、翻雲覆雨的那一天！

老者淡淡一笑，點頭道：“努力吧，小家夥，人族的最後一片淨土即將淪陷，未來的世界，也許還要你們來挑起大梁！”

“記住，自己的路，全靠自己去走，任何人都幫不了你，更代替不了你！”

“如果有一天，你真正走出了自己的道，那麼，我們或許還會有相見之期……”

說完之後，老者不再耽擱，大袖一揮，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空間隧道就出現在吳歡麵前，不待他做出任何反應，瞬間就將他吸入其中。

熟悉的眩暈感再一次傳來，不過吳歡知道，這一次，自己不會再出現在任何未知的世界之中。

終於，回來了……

此時，吳歡的腦海中，還回憶著在那片夢幻空間中發生的一幕幕，特彆是最後臨走時，看到的老者那一雙渾濁與滄桑中卻帶著慈悲與憂慮的眼睛。

還有他那句能讓自己銘記一生的話：

自己的路，自己走！

涵菱，等我！

…………………………

老者留戀的看了這個自己隱居了九萬年的世界一眼，輕歎一聲，最終化為一道璀璨的金光，瞬間撕裂了天穹，向著九天之上的無量仙界飛去……

這一刻，星空震動，天罡星中，幾位修煉到人間界巔峰的修士，紛紛從修煉中驚醒，驚駭的抬起頭，把目光投向了這裡。

可惜，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現，盤桓許久後，終於不甘的離去。隻在虛空中留下了些許充滿震驚的喃喃之音！

“那，難道就是傳說中天仙的力量麼？”

“我好像感覺到，那股封印了整個世界九萬年的莫名力量，在逐漸減弱……”

“蒼天有眼，竟讓我在有生之年，還能看到成仙的希望……”

“無量仙界，我來了……”

……

……………………

和煦的陽光灑在身上，細細體味著身上傳來的淡淡暖意，吳歡忽然有了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連日來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了下來，看著眼前鬱鬱蔥蔥的樹木和不遠處潺潺流淌著的小溪，一陣久違的舒適感襲來，吳歡瞬間就產生了一種想要好好洗個澡，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的衝動。

但很快，吳歡就生生按下了這種衝動，再一次警覺起來。這是他多年打獵養成的良好習慣，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在陌生的環境中，但凡有一絲馬虎大意，都有可能會讓自己丟掉性命！

叢林中危險無處不在，隻有時刻保持警惕，才能避免被凶獸、毒蟲甚至人類偷襲。

就在吳歡剛剛回過神來之時，變故突生，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瞬間傳遍全身，吳歡甚至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一柄利器正向自己後頸處襲來，離自己隻有毫厘之差，也許下一秒，自己就將身首異處。

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吳歡快速作出了反應，上身以最快的速度朝前一傾，同時雙腿發力，瞬間就向前移出了十來米，堪堪避過了身後的突襲。

就著這個脫身的空隙，吳歡猛地轉身，終於看清了身後偷襲者的麵目。

那是一個二十幾許的男子，麵泛青光，眼神陰翳，渾身黑衣，頭戴鬥笠，手持一把四尺餘長的漆黑長刀，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個魔道修士。

此時，他的眼中還帶著一絲詫異。大概是沒想到，一個蛻凡初期的小子竟然能躲過自己這十拿九穩的必殺一擊。

剛才，就是他無聲無息的欺近吳歡身後，並準確地把握住了時機，在其心神不寧時，發出了這致命一擊。

此時回想起來，吳歡心中還是一陣後怕，冷汗流遍了全身，剛才要是自己醒悟得晚了哪怕一秒，那麼現在自己絕對已經被他一刀秒殺了！

而且能避開這必殺一擊，還得歸功於自己在夢幻空間中的收獲，莫名其妙的修煉到了蛻凡境初期，無論是反應、力量、速度、身體強度都得到了極大的提高，如果換做以前的自己，這一刀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開的。

可即使如此，黑衣人那森寒的刀氣還是貼著自己的後頸掠過，一頭長發被齊肩斬斷，直到現在，後頸處都還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要不是無名功法的修煉讓自己的肉身強度比同境界修士高出許多倍，那他這一擊就一定能讓自己負傷不淺。

一抹戾氣緩緩爬上了吳歡那原本清秀而略顯稚嫩的臉龐，短短的一刹那，他就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這是他有生以來遇到過的最大的一次危機，剛才若是稍有差池，那麼現在的結果就會迥然不同。

鄉親們慘遭屠殺的深仇大恨以及對妹妹前景的焦慮，這些在吳歡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在遭到黑衣人的無故攻擊時，徹徹底底的被激發了出來。

前方的黑衣人有些震驚的看到，一股淡淡的煞氣慢慢從眼前那削瘦的少年身上散發出來！而他的氣勢，竟然也在以極快的速度節節攀升！很快就超出了蛻凡初期修士應有的水平。

難道，他隱藏了實力？

黑衣人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絲慌亂，按理來說，修士但凡達到蛻凡境之後，隻要碰到的不是修為高出自己一個大境界以上的人，都能一眼就看出對方的修為大致有多深，除非是使用了特殊的秘法或寶物掩蓋了自己的修為，才能避過或者乾擾彆人的查探。

眼前的小子，難道是得到過什麼奇遇，擁有那幾種稀罕的寶物，並掩蓋了自己的一部分修為，想扮豬吃老虎？

這樣說來，對方的修為至少也應該是蛻凡中期，甚至有可能超過自己。

雖然以他的年紀，超過自己的可能性不大，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彆忘了，這裡可是葬仙之地，現在是三玄宗十年一度的收徒試煉，偶爾遇到一兩個天才還是很正常的。

想到這裡，黑衣男子心中暗罵晦氣，並悄悄的打起了退堂鼓，尋找機會想儘快抽身而退。

就在他去意已決時，一道靈光忽然在他腦中閃過。

不對！

剛才在麵對自己的偷襲時，他雖然反應極快，但細細回想起來，當時他身體僵硬，步伐雜亂無章，完全不是一個高手應有的臨場反應。

難道，這小子根本就是外強中乾，剛剛是在使詐唬我？

黑衣男子越想越是肯定，暗罵自己疑神疑鬼，殺機再一次從他眼中散發出來。

吳歡壓根不知道對方在一瞬間想了這麼多，隻是死死的盯著他，胸中的戰意漸漸沸騰起來。

他一開始就已經看出，對方的修為應該是剛進入蛻凡中期不久，比自己高出了一個小境界。而自己自從成為修士以來，還從來沒有與任何人交過手，剛好有這麼一個修為略高於自己的對手，和他交手不但能積累戰鬥經驗，還能壓榨出自己的潛力，而且就算真打不過，逃走應該也不難，這樣一舉數得的機會，豈能輕易放過！

再說了，像這樣無緣無故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甭問他為什麼，先打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