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性之道

“從它這六萬年以來對所有人的考驗來看，其實內容都是大同小異的，無非就是讓人讀取它這億萬年來儲存下的一部分記憶，讓你們見識到宇宙中各個種族的強大之處，意誌薄弱者，精神瞬間就會被那種威勢崩碎，從而直接被淘汰。”

“而少數一部分意誌堅定者，反而會越挫越勇，把自己看到的那些超級強者作為自己畢生要超越的目標，從而慢慢培養出一顆無敵於天下的王者之心。”

聽老者說到這裡，吳歡終於明白，自己之前並沒有進入未知世界，隻是讀取了本源之晶的一部分記憶罷了。

想到這裡，心中又是一陣慶幸。

自己在見到巨人、紅龍和人類強者時，都曾感受到一股幾乎無法抗拒的壓迫感，還好自己拚死頂了下來，如若不然，自己現在肯定還是那個問道無門的懵懂少年。

而此時，吳歡再一次想起了那個一掌毀滅世界的人類，按照眼前的老者所說，自己隻不過是在本源之晶的記憶中看到了他的身影，可他最後臨走時分明看了自己一眼，而且吳歡萬分肯定這不是錯覺，那個人絕對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

難道，那個人在當時就已經感覺到，在無數萬年之後，相隔著無儘時空，有人以特殊的方法看到了自己……

這是何等驚天地泣鬼神的神通！究竟要多麼高深的修為才能做到……

感歎良久，吳歡心中升起了一絲對強者、對力量的敬畏，但更多的，還是對道的追求！

一股衝天的豪氣從胸中湧出，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被點燃一般，洶湧沸騰起來。

好像有另一個自己，在對天呐喊著：

總有一天，我吳歡也要像他一樣，站在世界的頂點，將這天地、這芸芸眾生統統踩在腳下！

許久過後，吳歡的心情才漸漸平靜下來，回到了先前古井不波的狀態。隻是，一顆誓要成為至尊強者的無敵之心已經徹底被他種下，等待著生根發芽的那一天！

此時，吳歡心中的許多疑問都已經解開了，隻是還有最重要的一個，不問清楚他實在難以安心。

然而，老者仿佛真能未卜先知一般，還不等他開口，就主動說了下去……

“而通過了第一重考驗之後，本源之晶就會模擬出一個你記憶深處最刻骨銘心的場景，以此來考驗你們的心性！”

“九萬年了，我都沒能弄明白這一重考驗到底要怎樣才算通過，從而得到它的認可……直到剛才看了你的表現，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它考驗的並非善惡，也非心性，而是你對人性之道的理解，隻有在它的考驗中真正掌握人性之道的人，才能得到它的認可……”

說道這裡，老者自嘲的一笑，卻沒有再接著往下說。

吳歡心中稍稍有些釋然，原來自己最後看到的一切，真的隻是記憶中狗子跟自己闡述的山村慘案的經過，不過是被它很真實的模擬出來罷了！

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吳歡忽然有了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連日來鬱積在胸中的悶氣也舒解了大半。

至少，妹妹還活著，而自己，也已經是一個蛻凡初期的修士了。

久違的自信再一次回到了吳歡臉上，他緊緊握住了雙拳，暗暗想著：“涵菱，等著我，用不了多久，哥哥就會來接你了……”

良久，吳歡仿佛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忙向老者施了一禮，恭敬的問道：“前輩，不知那‘人性之道’又是什麼？”

老者輕歎一聲，卻答非所問的道：“之前，你看到了人族、妖族、魔族、龍族和泰坦巨人族，你認為，他們之中誰最強，誰最弱？”

吳歡略一思量，才無奈的道：“恕晚輩眼拙，五族中誰最強晚輩實在分辨不出，但最弱的，晚輩認為應該是人族！”

雖然吳歡從心理上十分不想承認這一點，但這卻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老者微微點頭，歎道：“你說的對，其實，不隻是與這五族相比如此，在整個宇宙萬千種族之中，人族都始終屬於最弱小的種族之一……”

“原因很簡單，很多種族生來都帶有其獨特的天賦，或是強悍的肉體，或是悠久的壽命，亦或強大的精神力量，更有甚者，生來就能掌控天地，奴役大道，或帶有吞天蝕日、翻江倒海的神通……”

“而九成以上的人族天生都是肉體凡胎，簡直可以說是一無是處，而這數以億萬計的凡人中，又隻有萬分之一的人有修煉的天賦！”

“所以，人族雖然擁有龐大的基數，但在宇宙萬千種族的排名中，卻一直都是倒數……”

“弱肉強食，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弱小的種族，從來都隻能為強大的種族作奴隸，任其宰割。人族勢弱，自然就會引來許多強族的覬覦……”

“無數先賢為了改變人族的命運，拚命苦修，終於有人踏入了這天地間頂尖強者的行列，直到此時，所有種族才驚駭的發現，人族的巔峰強者雖然寥寥無幾，但每一個都擁有著驚天地泣鬼神的實力，強橫得可怕，再到後來，這個境界的人族高手簡直成了無敵的代名詞，戰力無雙，舉世難逢抗手！”

“許多種族漸漸意識到人族的可怕，若是讓其成長下去，再出幾位巔峰強者，那恐怕整個宇宙，無數種族都要對其俯首稱臣。為了保護自己的地位，數以千計的種族紛紛聯合起來，對人族進行了一場血腥清洗，那一戰的慘烈程度，比九萬年前的那場浩劫還要高出十倍百倍，至尊之血染紅了整片蒼穹，強者屍身壓塌了無數星域，無數的執法神侍降臨，卻依舊用了數千年，才勉強將這場戰亂平息……”

“那一戰發生的時間，早已久遠得讓人無法算計，但那時留下的諸多遺跡，時至今日，依舊很少有人能夠闖入其中……”

“隨後，各族強者又發現，任何種族修煉到極致後，都會自然而然的幻化出人的身軀，但卻也無法擁有像人族巔峰強者那樣強橫無匹的戰力！”

“從那以後，許多強者推斷，會不會，人族才是真正的萬物之長。為了進一步了解人體的奧秘，許多強大的種族都想奴役人族，將人類像試驗品一樣飼養起來供其研究，但因為很多種族都抱著同樣的目的，所以一直以來，誰都沒有得手，而我人族，也隻能在各大種族的夾縫中艱難生存，苟延殘喘……”

“但隻要人族一出現有望成為巔峰強者的人，就會被各大強族無情抹殺，免除後患！”

說到這裡，老者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悲慟之色，深深地為人族的將來而擔憂……

吳歡雖然還是一個懵懂少年，一個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的少年，人族大義，全人類的生死存亡，對他來說還太遠太遠。

但聽了老者的故事後，他的心情還是不受控製的變得有些沉重。

也許，但凡有一絲血性的人，在得知了人族現在的處境後，都不會麻木不仁，無動於衷吧……

沒過多久，老者便自顧自的往下說了下去：“如今，許多強者都已經明白，人族的巔峰強者之所以如此強大，正是因為他們領悟了‘人性之道’！”

“人類，是宇宙中感情最豐富的種族，也是最為矛盾的種族，善良、邪惡、忠貞、背叛、高尚、卑鄙……全部都是用來形容人性的詞語，而每一個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這些特點，所以，哪怕是同一個人，有的時候，他是高尚的，而有的時候，他又很卑鄙……”

“因為有了如此豐富的情感，所以，某些時候，人類在受到極度刺激的情況下，體內就會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比如說，有的人在遇到致命的危險時，求生的信念會讓他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助他逃出生天；有的人，在心情愉快時，同樣也會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力量。再比如說，一個母親，在看到遠處的孩子遇到危險時，會爆發出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上前將其救下……”

老者說到這裡，吳歡已經大致明白了‘人性之道’的意思！

他想起自己在靈雲宗進行入門考核時，在柳世封長老的強大壓力下，自己本已經筋疲力儘了，但在做修士，救涵菱的信念支持下，自己體內忽然湧出了一股力量，幫助自己爬到了終點。

還有不久前，在本源之晶的幻境中，自己看到涵菱被抓走時，極度的憤怒與恐慌也讓自己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而且比上一次更加強大！

“所以，人在情愛、歡喜、憂傷、憤怒、恐慌、絕望等等情緒下，都可能會爆發出強大的力量，而能自由的支配、掌控自己的情緒，並讓其為自己所用、為自己的增幅的人，就可以說是掌握了‘人性之道’！”

“而這，也正是人族的巔峰強者戰力超強的原因！他們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一種或幾種人性之道！”

“現在，許多強者都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長久以來，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非我人族的強者掌握人性之道，因為，他們沒有人類這般豐富的感情！”

“而這，也正是我人族的最大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