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都是情書惹的禍1
“是誰?!”林金花急於知道是誰那麼有眼光暗戀自己,又怕太過表露心跡讓同桌笑,“是誰這麼無聊啊?還是不要說了,保持一下神秘感。”
又一個神秘感因為人為的不想麵對而誕生了。這神秘感讓林金花一節課上都在用她所喜歡的眼耳口鼻編織那個寫情詩挑逗自己的人。
丟了情詩就像丟了神,蕭仁自從洗手間回來就再沒有好心情。腸子被掏空,沒想到心也被掏空了。桌上的分界線上橫著一本英語書,讓他覺得心煩。和林招妹同桌真是上輩子積來的福,可惜上輩子積福這輩子受苦。林招妹什麼都要和他爭,就連追求韓藝,他也要橫過來一腳。
“收好你的書!”蕭仁生氣地將書推到了林招妹的國土,舍不得半個眼神浪費在他身上。
領土神聖不可侵犯!
一直自覺丟臉唯有裝出委屈的小胖又受到了同桌的冷遇,眼裡噙著幾朵淚花準備為蕭仁而流。他心灰地將書收到桌底,繼續“A、B、C”,陡然發現不對,自己不是正看著英語課本在裝出對外語的濃厚興趣嗎?莫非自己看的是漢語?他自覺沒有那能耐,如果沒有英語課本擺在眼前他無論如何裝不像。不比有些上台為自己的數學研究作報告的學者,講著講著突然冒出一句“one加two等於three”。
他將書桌裡的另一英語課本拿出,翻開封麵一看,“蕭大人”三字跳進眼睛裡,並跑進腦子裡搗亂一番。他好一會都沒覺醒,誰是“蕭大人”?
“這是你哥的名字吧?”小胖發覺這書不是自己的,底氣也足了。
每一件事都有辨證的好壞。被人冤枉唯一的好處就是當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可以儘情奚落那個冤枉你的人。
“大爺我的……”蕭仁拿過書,是自己的書侵犯了彆人的境界,自覺理虧道歉道,“不好意思,我搞錯了。”
隻要沒理,爺也得道歉!
小胖樂了,倒不是因為當了一次神氣的孫子。而是這事讓他聯想到那封情書,說不準韓藝的同桌就和蕭仁一樣將情書推到了韓藝手裡。
對於敢於幻想的人,那奇跡就像*,總會在他們最需要滿足的時候給點陽光。
下課的時候,韓藝果然如平常一樣走到了劉蓮的窗前。
雖然早做好了迎接奇跡的準備,但這奇跡真來臨的時候,小胖仍然不知所措。他低下頭,臉發紅。臉上多餘的肉開發了兩個小酒窩,它們正在釀酒讓他心裡犯醉。
小胖心醉,蕭仁心碎。他的眼睛本是無神,一見韓藝竟變得有點哀怨,心中醞釀的兩顆淚珠正準備往眼睛裡輸送。蕭仁的情書一出生隻見到父親,還沒見到母親就不幸在胡文偉的炮火中夭折。他想讓韓藝知道自己因此是如何的痛心。
愛得深就傷得重,這話有點顛倒因果,應當是傷得重才能證明愛得深。
李宗見到韓藝,把早已準備好的紙團扔到了牆角,正欲喊“姓林的,麻煩你將地板上的紙團撿起”,陡然想到林招妹已經過了服刑期,有點失落,就像那班獄警看到了所有的囚犯都出獄了會覺得傷感,因為他們的自尊便是建立在有人服刑的基礎上的。
慣於統治的人無論如何不習慣這世界沒有被統治者。所以這社會根本不可能消滅階級,更不可能消滅階級鬥爭,除非沒有統治者。
林金花在六班門口徘徊,臉帶笑容,不時輕咬自己的唇,遲遲不敢走近五班。那想象已經使她覺得美,她還沒有做好接受現實的準備。
韓藝蹦跳著過去拉她。
“蓮!”林金花到了窗口,裝著跟劉蓮揮手打招呼,可她的眼睛卻已經將初一五班的男同學掃了一遍,完全沒有將劉蓮放在眼裡。
劉蓮直接不予回應。
“哪一個?”林金花忍不住低聲問韓藝。
“就……”韓藝將手微微指向教室後麵的位子,不料木林森抬頭瞟了她們一下,那熟悉而又冷淡的眼神總叫韓藝無語。
“長頭發?就住你家前麵那個?”林金花以為是木林森,激動得恨不能立馬對那情詩做出回應。
韓藝糾正了林金花的錯誤,再看木林森時,他連冷淡的眼神都不再眷顧自己,有種失去什麼的錯覺。
林金花順著韓藝所說的“和那長毛成對角線的那個”追求真相,看到林招妹,相見恨早。
“怎麼樣?”上課的時候,韓藝笑著問。
“什麼怎麼樣?不怕告訴你,我今天之所以遲到,完全是因為我在夜裡立誌要好好讀書,從晚上九點立到淩晨三點!”
“那究竟是怎麼樣啊?”韓藝繼續追問。
“不管怎樣,反正這會影響我的學習生活!”
林招妹隻顧低頭心醉,他隻覺是韓藝站在窗口審視自己,而完全沒有注意到林金花也在窗口出過場。這奇跡真的發生了,那情書真的跑到了韓藝的手裡。新的一節課上他用四十分鐘的時間隻對自己說了一句話:“直覺告訴我,她接受了那情詩,直覺告訴我,她下課還會出現在窗口。”
什麼叫直覺?從邏輯學上嚴肅看,就是指你武斷地判斷錯誤了多次以後,偶然有一次讓你蒙對了。
林招妹把那蒙對的機會留給了將來。下課時,他雙眼直愣愣地望著窗口,心中韓藝的影子呼之欲出。可惜,韓藝沒有出現,卻將訓導主任給盼來了。
訓導主任怒氣匆匆走到林招妹桌前,揪過林招妹的耳朵,把他往辦公室提。“小小年紀,我看你如何相思風雨中?”
打從小時候起,林招妹就經常被母親拎著耳朵從外婆家打到自家裡。若非這樣,人家懷舊時就蕩起雙槳唱著外婆家的澎湖灣,他就不必摸著屁股唱著外婆家的搓衣板。小胖在痛苦中悟出一個被人揪耳朵而不覺得疼的秘訣:一不要本能反抗,不要將頭後仰;二是耳朵和那手保持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同方向、同速度運動。簡單一句話就是“順著我的手走,你的耳朵就不用受罪。”
小胖觀察訓導主任那隻凶手的動向,一路上跟著小跑,也沒多受罪。隻是好景不長,那訓導主任越拉越狠,手越提越高。礙於身高問題,小胖無法將耳朵與那隻凶手保持在同一個水平上,踮起腳尖跟著跑幾步,身子一沉,從耳朵傳來錐心的痛。
現階段,他那副身材畢竟不是跳芭蕾舞的料,否則對不起天時,對不起地利,更加難容於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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