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佳人童年

明顏醒來的時候已過正午，她望著滿室狼藉的衣物以及全然陌生的環境，心裡咯噔一跳。

果真……穿越了麼……多麼不可思議的存在……這是在《步步驚心》裡還是在《宮》裡？

一室溫暖，這是一個安靜的地方，明顏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金碧輝煌的房間，但轉眼想到電視劇裡那樣的豪華陣容，瞬間覺得，自己的房間還是太簡單了些，至少不是什麼貴妃娘娘阿哥府邸……

她看見桌上還殘留著濃茶的杯子，精致的雕龍伏在杯身周圍，斜外側鏤空的花紋更添了幾分古典韻味。

明顏不禁感歎，這古代的生活未免太豪華鋪張奢侈了吧……

我去，我在想些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現在關心的應該是怎麼在這不知道是架空還是曆史本就存在的地方生存下去吧……

話說，自己穿越的那個身體的主人到底是誰？好像穿越的時候剛好和一個男人在……

她有一點明白了，在真正的明顏和那個男人做到一半，這一半當然指的是還沒到高潮的時候，突然自己就穿越過來了，然後就陷入那種進退不得的尷尬境地，加上自己意識模糊，那個男人就把自己給強要了。

我靠！明顏忍不住想爆粗口，驀然想起來現在爆粗口一定沒人聽得懂吧……

突然，她的腦袋像要炸裂一般，充斥著無數蜂擁而至的記憶。那些華麗張揚痛苦悲歡的記憶，如席卷著的潮水一般向她一波又一波地用來。

她呻吟著倒在了床上，嘴巴抽搐著，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頭，那樣子痛苦極了。

顧明顏是南朝世家顧家的三小姐，她的前兩個姐姐都沒有被養大而過早夭折，為了改變那個現狀，顧老太太也就是顧明顏的祖母，在顧明顏兩歲的時候就帶著她到大漠去生活。

大漠是一個神奇的地方，那裡有著金子般顏色的沙子，動聽悅耳的駝鈴，成日飛在天空的大雕，以及安居樂業的大漠子民。

春天萬物複蘇的時刻，沙漠卻還是以那副亙古不變的姿態迎接著每一個生存在這裡的人群，夏天本應雷聲陣陣，但是沙漠裡由於極度缺水，連霏霏細雨也看不見任何端倪。秋天落英繽紛，卻因為植物的稀疏而變得蒼涼毫無生氣，冬天雪積遍地，但是沙漠卻還是黃沙漫天的荒蕪景象。

在這裡，什麼都沒有改變，唯一改變的隻有明顏不斷強大的內心，就像逐漸生長得具有自己思想的小草，夾縫中求生存的感覺讓她愈加堅強，愈加變得自立。

終年陪伴著明顏的，除了沙漠，還有她的祖母，顧老太太。

顧老太太生性冷漠，不喜歡笑，常年一副死魚臉，但對明顏卻極是疼愛，在明顏的記憶裡，那是一個慈祥而嚴苛的老人，有時候自己練功不認真，她就會用那種苛求的眼神看著她，仿佛在說：“你真的令我失望極了。”

明顏便更加不顧惜自個兒身體地練功。每日很早就起來紮馬步，年幼的小女孩，體力自是很虛弱的。經常有經過的大漠子民，背著她竊竊私語。

——顧家那丫頭又起來練功了，太陽這麼毒，等下昏倒了怎麼辦？

——你管人家的，人家奶奶都不在乎，你在乎個甚？

——我心疼嘛，才那麼小，就這樣辛苦，大戶人家高攀不起，我的女兒從來都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

——你家那丫頭再這樣下去可是嫁不出去的！哈哈。

——去你的，張家小夥子下個月就來提親了，你以為我家丫頭像你家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不是中原的小姐。

——那又怎麼樣，自然會有人願意寵她。

……

一個上午就在不斷經過的路人的議論中度過。

中午，她一進門，祖母就端上自己親手熬的綠豆湯，讓她服下，免得中暑昏倒，她就知道，自己的祖母還是疼惜自己的，她讓自己勤奮的練功，都是為了自己好。

一整個下午，她都在祖母特製的練習場聯係各種。

那裡本是一片空曠的土地，生長了一些不知名的荒草，那是沙漠中極少有草的地方。

當年顧老太太來到這裡，一眼就相中了它，下令命人建造了華麗的練習場，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神力，還是冥冥中自有天助，那些曾經不斷被風沙淹沒的建築，在這一刻，卻牢固地屹立在這裡，十幾年不變。

練習場有讓明顏連暗器的靶子，用結實的草席編織，雖然和京城那些比起來遜色不少，但是起的作用，卻是一模一樣的，加之沙漠呼嘯得令人無法忍受的天氣，便比京城的玩偶靶子更具有鍛煉的意義。

明顏曾經在這裡練習了4年，才得到了顧老太太差強人意的認可，達到了她的要求。

每次蒙著眼睛，手執著黑得沒有感情色彩的飛鏢，明顏總是有一種恐懼，因為黑暗，黑暗讓她心底有了不得不畏懼的感情。

這個時候，顧老太太在一旁對她輕聲說：“彆怕，我在這裡，你就當對麵是個要殺死你我的人，你不殺了他，他就會殺了你我。”

明顏的心裡透過一絲悲涼，然後又有了溫暖，至少自己的祖母是陪在自己身邊的，支持著自己，甚至扶持著自己，自己又如何忍心讓她失望。

走過練習場的射擊地點，就是一座山，由於常年缺水，山上的樹枝都光禿禿的，看起來沒有絲毫生氣，當年顧老太太在建立練習場的同時，也在旁邊的山下建造了一個密室，明顏走到山腳下，對著腳下的石頭踩了三下，那是一個圓形方孔的石頭，石身上畫的是八卦圖陣的模樣，石頭周圍有一些雜草，似乎是為了刻意掩蓋那塊石頭，每天都有人專門去澆水灌溉。

祖母曾要她牢記，這裡每踩一下都有不同的含義，而每天踩的次數都是變化的，在她中午出門時，祖母會親口告訴她，那裡麵不能讓彆人擅闖進去，隻有這個法子才能保證密室的安全。

那麼多年，一直都保持著那樣的狀態，每天換來換去的繁瑣讓自己都感到無奈，但是明顏沒有抱怨一句，祖母說的，總是對的。

一進密室，黑暗頓時侵蝕了明顏的雙眼，石洞裡的小路邊上隻有散發著微弱昏黃的光芒的火把，明顏曾經想過再添幾個，但是也隻是想想而已，沒敢和顧老太太說。

密室裡麵保持著各種毒藥，那是很多所謂江湖人士精心研製的成果。所以機關暗道也很多，年幼的明顏要牢記那些機關，不然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而顧老太太執著地讓她一個人去練習，自己隻是在外麵等她，便是為了鍛煉她一個人生存的能力。

毒物肆虐的密室，除了自己，誰也幫不了她。

記得有一次，自己因為太想睡覺，白天練習得太久，下午去密室的時候不小心打了一個盹，沒太注意機關的位置有了變化（機關的位置也是每天在變化，顧老太太每天除了告訴明顏如何進入密室，還要讓她注意機關的變化。那是有規律的。）

當時的明顏一時大意，一不小心被毒箭刺中左肩，她的臉頓時發黑，嘴唇變成朱紅色，她用兩指在左肩上點了幾個穴位，隻能暫時抑製毒藥的蔓延。

然後仔細研究了一下機關，從一個石門中走出，到專門藏著解藥的庫房裡，當時她的左肩還在不停地流血，她隨意地撕扯下身上的衣衫，包裹了一下傷口。

她急急地翻找每一個暗匣，但是由於太過急迫，不僅沒有找到解藥，反而因為操之過急，身上的毒有蔓延的傾向。

最後，在她差點昏過去的時候，終於找到了那種毒的解藥，要幾種解藥一起服用，再遲一點，就會丟了命。

她在那裡麵昏睡了一下午，沒有人管她，顧老太太一直以為她在練功，等了很久，她的內力終於恢複了幾分，她抬起沉重的眼皮，驀地想起了自己身在何處，順便想起了今天下午要交那副祖母規定的毒藥給她——顧老太太每天都會讓她配製一副毒藥和解藥，有時候是讓人假死的，有時候是讓人暫時失聲的，有時候是讓人情不自禁說實話的。

然後顧老太太就會看她研究的成果，以活人為試驗品，這就要求明顏做的解藥必須能夠解開那毒，不然活人就會永遠解不開那毒藥。

雖然自小明顏被顧老太太教導要對自己的敵人心狠手辣，但那活人畢竟不是自己的敵人，所以每次她都會竭儘心力地完成祖母規定的任務。

但是那天由於自己的疏忽大意中了機關暗器，所以耽擱了時間，自己不得不快點感到毒物室，摘取各種毒物的毒汁，那種毒汁是真的可以令人喪命的毒汁，每次明顏進去都是穿著暗盒裡放著的防身衣進去的，同樣，那暗盒裡的防身衣的機關也是每天變化的，顧老太太每天不厭其煩地變著花樣訓練明顏。

明顏穿著防身衣，取了幾樣蠍子和響尾蛇的毒汁，便匆匆地朝配藥房走去，但是她急切的結果就是做出來的毒藥根本就沒有質量，而且由於時間原因，解藥就照抄以前的。

顧老太太看著明顏心虛的那樣，心裡竄過一絲不滿，認真的檢查了一下毒藥，然後叫來一個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