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一點溫暖

程曉曦的笑容鼓勵了小楊，讓小楊神態輕鬆自如起來，話題也打開了。

小楊笑著說：“昨天我和郭局長一起去應酬，郭局長好像有點不舒服，就讓我在旁邊替他分酒喝。你猜昨天酒桌上有誰？”小楊是郭局長的專職司機，所以對郭局長的行蹤最了解，如果郭局長哪天春情勃發，包了個二奶，首要要做的，應該就是封住小楊的嘴。

程曉曦眨眨眼睛，一副了然的神情，說：“是我爸爸吧？他每一天都應酬，所以說不定哪天就遇到誰。”

小楊點點頭：“你真聰明，被你猜準了。”

程曉曦禁不住笑了，說道：“是你問話太明顯了，你讓我猜是誰，彆人我又不認識，能和郭局長一起喝酒，而我又很熟悉的人，隻有我爸爸一個人了。”

小楊很真誠的點點頭，說：“你的推理能力真的很強。”

程曉曦笑笑，沒有在辯駁，因為她知道小楊雖然麵貌很年輕，其實都是三十多歲的人，成了家當了爸爸了，但是小楊隻有初中文化，當初是當了兵，然後跟著政策，在自己爸爸的協調下，來到這個單位當了司機，有了編製。

在一個初中文化的人麵前顯露聰明才智，真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小楊沉默了一會，又說：“曉曦，昨天郭局長在酒桌上誇獎你了，說你表現很好。”

這可是內部信息，被領導背後表揚，這可是大事，可是對於程曉曦，卻一點意義沒有，因為她本來就是個臨時工嗎，郭局長對自己印象再好，也不會給自己弄個編製，退一萬步說，如果真能把編製搞到手，最後搞定關係的也是爸爸程局長和郭局長的交情，而不是自己的表現如何。

不過程曉曦還是很感謝小楊對自己透露的信息，她又傳遞給小楊一個友好的微笑，柔聲細語的說：“其實你也挺不容易的，每天都要拉著郭局長到處跑，有時候不是工作時間你也要出去的吧？”

小楊無奈的點點頭，說：“沒辦法啊，郭局長應酬太多，往往又總是在下班之後，我隻能陪著了，有時候會拉我上酒桌，我這酒量都鍛煉出來了。”

程曉曦笑出了聲，腦海裡忽然想到了爸爸程局長，她忽然很好奇，同樣都是一把手，行為模式應該也是差不多的，程局長對待家人和外人的態度不一樣，那郭局長呢？也應該如此吧。

於是程曉曦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探身向前，低聲問：“我們郭局長也不總是一副隨和的樣子吧，是不是也有發脾氣的時候？”

小楊有點遲疑，但是看著程曉曦的眼睛，就覺得這個女孩子心無城府，是值得信任的，就索性說：“當然，你們很少看到郭局長發脾氣，但是事實上，郭局長的脾氣很大，性格很暴躁。他很多時候莫名其妙的發火，我也不敢觸怒他。”

程曉曦點點頭，低聲說：“想到了。”怎麼會想不到呢，人都是相似的吧，不過爸爸程局長分裂的還不是很厲害，對待外麵雖然總是很矜持很有氣勢，但是總體上還是隨和和平易近人的，回了家雖然有一定的改變，但是還算有愛心。

小楊似乎覺得吐露的不夠徹底，又說：“其實郭局長真的很難伺候，當領導有點脾氣，讓下屬懼怕，也是應該的，但是也不是每一個成功的領導都有那麼陰暗的一麵，就像我爸爸，這一輩子無論是對誰都是那麼心平氣和的。”

這一點程曉曦能猜得到，如果沒有那樣的爸爸，也不會有這麼低調沉穩的小楊。

程曉曦聽出小楊話裡的怨氣，就安慰道：“我們又不能選擇領導，但是為了工作，隻能忍讓吧，郭局長的性格就是那樣，我聽說。。。。。。”

程曉曦也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郭局長其實對自己老婆也不好，兩個人三天兩頭的吵架。”

小楊有點驚訝，也有點釋然了，說：“難怪呢，既然他就是那種性格，和家裡人也很難好好相處，我隻能儘力做好我自己了。”

程曉曦心裡還是有點難過的，因為想當初，小楊的爸爸也是二把手，也曾經意氣風發過，現在自己的兒子雖然有了穩定的工作，卻還是會受點委屈，這種對比，還是有點讓人心酸的，可是這又能怪誰呢，自己不也是如此嗎？堂堂的程局長的千金隻能做個臨時工，這傳出去也難免會被人笑話。

想到這裡，程曉曦覺得自己和小楊有點同病相憐，同是淪落但是人品尚好的官二代，於是就莫名其妙的衝著小楊唉聲歎氣。

小楊連忙說：“曉曦，要是你工作上遇到難題，或者是有同事和領導故意刁難你，你就和你爸爸說一下，不管怎麼說，你爸爸還是很有麵子的。”

程曉曦搖搖頭，落寞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份工作我還是能應付得來，我隻是後悔自己當初怎麼沒有好好念書呢，要是自己也能考上個大學，就能名正言順的考進來，就會有一個編製。”

小楊也沒辦法了，因為最近幾年，本單位考進來的幾個同事都是正規的大學畢業，雖然有的人背景不好，但是也是一副清高的樣子，為什麼？人家有學曆有實力，根本就不懼大家的排擠。

所以小楊也隻能陪著歎氣：“現在後悔也晚了，不過我當初也不是讀書的料，就算時光倒退，我還是照樣考不上大學。”

程曉曦看著小楊帥氣的臉孔，心裡滑稽的在想：“先彆談大學，你連高中還沒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