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衣少年

悍馬高速開動，林風單手捉著方向盤，看著飛速倒退的景物，摸了摸肚子，滿臉期待之色。

突然間，汽車莫名其妙地晃動了一下，帶動插在方向盤下方的車匙發出幾下哐當哐當的聲音，北鬥不滿的聲音，自車廂四麵八方傳來：“林風，我真搞不懂，明明都是我在開車，又不用你駕駛，你乾嘛一定要我變一個方向盤出來，裝模作樣地扮作是你在開車呢？還有啊，你那條假的汽車鑰匙，老是發出嘈雜的聲音，很煩人，那條鑰匙，不過是一塊廢鐵罷了，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你還是拔了它吧。”

“北鬥，你是超金剛，不懂得人類社會的許多規矩。”林風正色道，“在騰龍帝國，超金剛是國家的重寶，是高度的軍事機密。每一個超金剛，都有著嚴格的資料登記，它的行蹤，都受到嚴密的追訊。如果我任由你這樣自動駕駛，招搖過市，不但驚世駭俗，受人注目，還容易被國家的有關機關，發現你是一個超金剛。那時候，恐怕就有一大群人來把你捉起來，關到實驗室裡做研究。你想不想被關在籠子裡出不來，你想不想自己身上插滿各種電子儀器，像一隻白老鼠一般被人研究？”

汽車一顫，仿佛像人一般打了個哆嗦，北鬥害怕的聲音傳來：“我不想，好了，林風，我什麼都聽你的，專心做好一輛汽車，就像是真的悍馬H1一樣。”

林風暗暗偷笑，這個超金剛還真的好騙啊。

其實，林風所說的，倒也不是完全是唬弄北鬥的。騰龍帝國的確對超金剛極為重視，每一個超金剛每一天的行蹤，都有相關部門記錄在案，彙報到上級。不過，騰龍帝國對超金剛並沒有嚴格的管製，每一個超金剛都有極大的自由，同時也受到帝國官員隆重的禮遇與尊敬。林風之所以這麼說，是希望北鬥能一直留在自己的身邊，不要離開自己。

“林風，”隻是靜默了幾秒鐘，北鬥又道，“我們就快到吐魯城了，進了城，我們是不是也要好好地遊玩一番？”

“你還要玩啊？”林風手一顫，方向盤一拐，幸好開車的不是他，不然的話，車早就撞到路旁的護欄上了。

這三個月以來，每到了一座城市，北鬥就要化成一枚玉戒指，嚷著林風帶它四處參觀，看這看那，林風雖然自幼就混跡於市井，遠比一般孩子早熟，但終究還是年少心性，經受不住北鬥的誘惑，在每個城市都會逗留好幾天，四出遊玩，以致於大大延誤了行程。

想到本該一個月就可以到達的目的地，現在足足拖了三個月還沒到達，林風不由得板起了臉孔：“不行！這次我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你。隻要出了吐魯城，再橫過哈薩大沙漠，我們就可以到達此行的目的地——烈焰山。等在烈焰山找到你所說的，能轉換屬性的炎火晶，我們再討論遊玩的事情。”

“林風，就在吐魯城多留三天嘛，我在你給我掃描的書裡頭，看過吐魯城有很多特殊的風俗，比如潑水節、涮羊肉……”

“不行！”

“兩天如何？”

“一天都不可以！采購完足夠的乾糧後，我們馬上就出發！”

“那，半天總可以了吧？”

“……”

一人一車互相拌嘴，很快就到了茶館門口。

林風煞有介事地拔出“車匙”，放進口袋裡，又跟北鬥說了幾句，囑咐它無論如何都要裝得像一輛車子，不要露出馬腳後，這才推門下了車，拔開竹簾，走進了茶館。

茶館不大，擺放著七八張木桌子跟二三十張長椅，牆壁上掛了幾幅國畫，地麵掃得一塵不染。在騰龍帝國，這是十分標準的茶館布局。

此時還是早上，茶館裡空蕩蕩沒有一個人，顯得十分冷清。

“夥計，夥計！”林風一邊高喊，一邊在茶館中央的桌子旁做了下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他小時候，就是在這種小茶館裡長大的。

“來了，客官！”一個十五六歲，年紀跟林風相仿的小夥計，從內堂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對著林風打躬作揖道，“客官，早上好，你想要什麼？”

“給我一壺普洱，再加三個殺騎馬。”林風點了一壺茶，以及自己最喜歡的點心名。

看著小夥計點頭蝦腰地離去，林風心中一陣感觸，如果當日自己選擇了認命，隻怕此時的自己，大概就像這個小夥計那樣，每天過著笑臉迎人的生活吧，怎麼可能像現在那樣，駕駛著一個超金剛，遨遊半個騰龍帝國？

雖然自己是一個純風屬性的術士，無法與超金剛結合，但在林風心中，他從來沒有後悔過自己的選擇。

咬著小夥計送來的殺騎馬，林風心中不由得一陣感觸。正思憶間，竹簾一動，一名白衣少年，已施施然走了進來。

林風自然而然地往門簾處瞄去，當見到少年的模樣時，林風心中不由得一震。

少年大約十四五歲，個子不高，比林風矮了大概一個頭。高聳光滑的額頭上，是一頭橙黃色的微卷短發。

炎黃星上，混血的現象頗為普遍，即使是林風家鄉那個偏僻的小鎮，雖然黃皮膚黑頭發的人占了大多數，但偶爾也能見到各式各樣膚色與頭發的人，因此，雖然儘管見到對方是極為罕見的橙色頭發，林風並不如何詫異，最讓林風驚訝的，是少年的五官。

猶如一彎新月般的細長柳眉，晶瑩靈動的茶褐色眼眸，巧俏挺拔的小鼻子，淡紅色的姣好朱唇，帶著一絲緋紅的圓潤臉頰，這些部位，即使單單隻有一個，也能讓人眼前一亮，更何況，這些漂亮的五官部位，竟然能集中在一起，完美地鑲嵌在一張白瓷般的瓜子臉龐上。

林風的心中，不由得湧起了一陣讚歎。這幾個月來，他遊曆各地，也算是閱人無數，但他還沒有見過，一個人的五官，居然可以搭配得如此精致協調。

不過，最讓林風在意的，還是他那雪白纖細的右手中指上的一枚銀戒指。在這枚銀色的指環上，鑲著一塊細小的紫色晶石。門簾外淡淡的陽光照射到紫色晶石上，反射出一道奇異的紫光。

似乎早已經習慣旁人對他容貌的驚訝，白衣少年隻是淡漠地瞥了林風一眼，冷哼了一聲，便徑自找了茶館一張遠離林風的桌子，坐了下來。

林風一怔，他自幼就苦練玄術，又經曆過杜瘋子地獄般的鍛煉，目力遠勝常人。在那白衣少年驀然的一瞥間，他隱隱察覺到，在白衣少年那對晶瑩剔透的茶褐色眼眸裡，似乎隱隱閃過了一絲詭異的紫芒。

紫芒？這意味著什麼呢？林風撓撓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是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夥計，給我一壺碧螺春。”白衣少年高聲道。

他的聲音就如黃鶯出穀那般嬌媚動聽，林風暗暗稱奇：這少年也有十四五歲了吧，怎麼聲音還像童聲一般？而且，他的大都話語調有點怪異，並不像是騰龍帝國人氏。

騰龍帝國自從憑借超金剛戰士稱霸炎黃星後，騰龍帝國的國語——大都話，就成為了全世界的通用語言，為世界各國的人民爭相學習。不過，大都話有平上去入四個聲調，與外國的語言頗有不同，不是土生土長的帝國人，很難把這四個調子學得惟妙惟肖，因此說起話來，總有點怪異的腔調。

“夥計，聽說你們這一帶，有一個人號稱‘沙漠之王’，能在哈薩沙漠當中來去自如，是不是有這一回事呢？”白衣少年看著正在斟茶的小夥計，出言相詢道。一邊說，一邊伸出白皙的手掌，塞了一張粉色的帝國幣給小夥計。

聽到“沙漠”這兩個字，林風心中不由得一動，這個白衣少年突然問這些乾嘛？難道跟自己一樣，都希望橫過哈薩大沙漠？這個沙漠之王，又是什麼人物？

“尊敬的客官，我們這一帶，確實是有這個人，”小夥計接過帝國幣，迅速收進口袋裡，滿臉笑容，但話說了一半，臉上又轉而露出了猶豫的神色，“不過……”

“不過什麼，你照直說就行了。”白衣少年催促道。

“夥計，給我一杯解酒茶！”小夥計剛想說話，一把粗豪的聲音，突然自竹簾外傳來。

“他就是昔日的沙漠之王，客官您親自看看就知道了。”小夥計湊到白衣少年耳邊低聲道。

林風耳聰目明，小夥計雖然已經壓低了聲音，卻逃不過他的耳朵。聽到這裡，他忍不住轉過頭，盯著竹簾，想看看這個“沙漠之王”，到底長什麼模樣。

竹簾揚起，一個男人歪歪斜斜地走了進來。

“這……這就是沙漠之王？！”看清了男人的麵目，林風立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