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阿彥找來了馬車跟馬，三個女人上了馬車，阿彥趕馬車，尹老爺，尹天峻兩人則是騎馬前行。

他們現在是前路茫茫，不知道將來會是怎麼樣子，尹天峻第一次感覺自己心裡沒有底，第一次知道，以後還是要靠自己改變現狀了，看著自己的父親走在前麵的時候，尹天峻忽然發現，自己的爹也已經老了，頭發有很多已經白了，他一直在扛著這個家，本該是應該自己開始當家的這個家，他卻從來都沒有當過。

歎了一口氣，尹天峻說道：“爹，到了青城，我會努力的學習，努力改變的，我一定不會再讓我瞧不起的，也不會再花天酒地了。”

“如果你真能改過自新的話，我很欣慰。”尹老爺其實對自己的兒子會改變，心裡抱的希望並不大，那麼多的時間過去了， 他努力的想要教會自己的兒子怎麼做人，但是怎麼教都沒有什麼用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會不會有改變的那一天。

“總會改變的。”尹天峻堅信自己的會變好的。

阿彥在後麵架著馬車說道：“我相信少爺，少爺加油！”

“謝謝你，阿彥！”尹天峻道。

“先彆說那麼早，人要改變起來，那是很困難的，你的少爺一直都是那副遊手好閒的樣子，什麼時候改變過，這真要改變，還得看你的少爺能不能堅持下去，說不定你的少爺根本不能堅持。”

尹天峻沒有說話，心裡卻暗自下定了決心，過了一會兒之後，尹天峻說道：“爹，我會改變的，等我改變了，等我們家回到原來的樣子，我就要讓曉曦回到我的身邊。”

尹天峻的心裡始終都還是有季曉曦的，就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季曉曦對她來說已經變成了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了，占據了他滿滿的心，這樣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會放棄呢。

“你要真能改變，你爹我死了都很開心。”尹老爺說道。

“說什麼胡話呢，什麼死不死的。”尹夫人從後麵撩開簾子說道，“好在我們家財產雖然沒了，但是人都還在，彆說晦氣話。”

“知道了，夫人！”尹老爺笑著說道，似乎並沒有因為家裡的一切 彆人奪取而覺得不滿。

“爹，我會將我們家的一切都奪回來的。莫慧蝶這樣對我，段小生這樣對我，我都不會放過他們的。”尹天峻憤懣的說道。

“仇可以記著，但是不要記的 太深了，總有一天，我們會拿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的，但是現在卻不要總是惦記這個，做人不能太狠毒了。”尹老爺說道。

“我知道了。”尹天峻乖乖的點了點頭。

馬兒在路上發出嘶鳴聲，他們走的路，就是季曉曦走過的那條路，尹天峻在漸漸的靠近季曉曦。

季曉曦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頭的冷汗，她做惡夢了，夢見尹天峻站在她的床邊看著她，一臉的情深意切。

本來是一個好夢，不知道為什麼，季曉曦覺得有些害怕，心神不寧的好像尹天峻真的在靠近自己一樣。

胡亂的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汗，季曉曦喃喃的說道：“也許還沒有把你忘記吧，是啊，你是時時刻刻都可以把我忘記，但是我又怎麼可能這樣輕易的忘記你呢，尹天峻啊，尹天峻，你知道是個多麼令人討厭的人麼？分明那樣的令人討厭，可我偏偏還一心一意的惦記著你，想著你。離開我的你過的可好？”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還是那副容顏，季曉曦回憶過去，很多事情已經模糊了，唯一記得的就是尹天峻那副不可一世的笑容，跟輕浮的眼神，男人總是這樣。

季曉曦很多的時候都想不明白，自己如此保守的女人，為何偏偏看上的確實尹天峻這樣輕浮的男人，那個男人就好像是一顆不會死去的幼苗一樣，在自己的心裡麵紮根了，然後是怎麼都不會忘記了。

收拾了一下東西之後，季曉曦戴上了自己的麵紗，然後提著東西出去擺攤了，麵紗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有男人看過來的時候，她就低著頭，說自己的臉上有燒傷，很多的男人都被她嚇跑了，燒傷總是不大好看的，燒的大了就極其恐怖。

不過青樓裡的女人對季曉曦都是心存好感，自從第一批香囊賣出去之後，第二批青樓的女子又來買了許多的香囊，後來隔三差五的就會有人來跟季曉曦買香囊，有的買一個，有的買兩三個，有的買四五個，大家對季曉曦的香囊都很感興趣，有人說，因為有季曉曦的香囊，所以很多男人都更加的喜歡她們了，因為她們身上的味道非常的獨特，非常的招人喜歡。

季曉曦漸漸的就跟一家青樓做了長期的生意，老鴇子為了讓姑娘們更加的吸引人，特地讓季曉曦找一些特殊的香料來，希望能讓每個姑娘身上都有一種比較特彆的香味。

後來季曉曦就給她們都訂做了特彆的香囊，有的上麵的繡花，還是根據他們指定的來做的，但凡他們說的出來的款式，季曉曦都是能夠弄的出來的，所以很多人都很羨慕季曉曦的手藝，有的甚至於還願意做季曉曦的學徒，當然季曉曦沒有收徒弟的打算，隻是願意的時候就教教這些人，隻不過，所有的人做的東西都是及不上季曉曦的好看的，所以大家漸漸的也就失去了興致，需要了，就讓季曉曦縫製。

因為手藝太好了的原因，季曉曦的生意也是越來越火爆的，她每天隻能做二三十個香囊，所以每天的數量都是固定的，但是每天剛出來，就會被人一搶而空，還會有許多買不到的人在哪裡抱怨。

來買香囊的，有 的是本鎮的，也有的是其他地方來的人，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大概就是說的季曉曦這樣的情況，諸多的人遠道而來就是為了買季曉曦的香囊。

漸漸的季曉曦也 不一定隻做香囊，也有的人找季曉曦幫忙縫枕頭上的花，有的則是讓季曉曦繡手帕，也有的讓季曉曦做衣服，什麼樣的都有，季曉曦推不過就隻好提高價格，無奈提高價格之後還是有人來，季曉曦沒有辦法，就一單單的接了下來。

那日季曉曦接了一單生意，一邊賣香囊，一邊繡手帕，旁邊的老板娘看著季曉曦說道，“姑娘現在是青城的名人了，大家都知道姑娘的心靈手巧，繡出來的東西，就跟神仙做出來的東西一樣。”

“隻是大家誇大其詞罷了，哪裡能跟神仙做的一樣，也不過是這樣做做罷了，很多人都能做的。”季曉曦笑笑。

“是很多人能做，就是大家做的都不及姑娘做的好。”那老板娘佩服的說道，“姑娘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好了，出不了多久，姑娘就可以盤個店麵開店了呢！”

“這我倒是還沒想過，不過聽大娘說的，確實應該盤個店鋪，這樣做生意也好做一些。”季曉曦聽見了老板娘的話之後，靈機一動說道。

“是啊，到時候還可以找幾個學徒，這樣的話，季姑娘也不用那樣累了。”老板娘提議道。

“恩，謝謝大娘的提醒！”季曉曦很高興，自己如果有了自己的店鋪，有了自己的夥計，那樣自己也不用這樣總是徹夜未眠爹趕東西了。

有男人走過，綾羅綢緞的富貴男人聞到了季曉曦這邊的香味，駐足看了幾眼。

老板娘嚇了一跳，小聲的跟季曉曦說道，“這人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幾個惡霸之一，稍微斯文一點，但也不是好東西，仗著父親在京城當官，也算是胡作非為慣了，你可小心著點。”

提醒過了之後，老板娘閃回了自己包子鋪，季曉曦還是往常的態度，看著男人說道：“這位公子，可想要香囊，若是想要的話可以挑一個，看公子一身紫衣，莫不是喜歡紫羅蘭，這便是紫羅蘭香的香囊。”

季曉曦一邊說著話，一邊揣摩著麵前的男子的意思。

“真會說話，居然猜到了我喜歡紫羅蘭，倒是 個聰明的人。”那公子笑吟吟的說道，“那便給我一個紫羅蘭的香囊吧，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的名字不值一提。”季曉曦委婉說道，“不過是個生意人罷了。”

“看起來倒不像生意人，倒像是個蕙質蘭心的大小姐，怎的蒙著麵呢？”那男人又問道。

“自幼燙傷了臉，唯恐嚇著了客人，隻好將臉遮了起來了。”季曉曦說謊成了習慣，臉不紅心不跳。

“是麼，真的？”男人說，“聽說這街上有個香囊西施，我倒是以為姑娘就是那香囊西施呢，被稱作為西施的姑娘，總長了好容貌的。”

“嗬嗬，謠言不可信，自古有語三人成虎，我要西施，那全天下的人都是貂蟬，王昭君了！”季曉曦笑了起來。

男人也不做糾纏，笑吟吟的拿著香囊走了，走 的時候多看了季曉曦兩眼。

季曉曦愣了一下，有種不好的感覺，再看那男人卻又覺得男人沒在看自己，但是過了一會兒之後，那人卻有看著季曉曦了，季曉曦心突突的跳了幾下，隻希望那男人並不是那樣在意自己的容貌，剛才沒有為難自己，總是以為自己真的是燙傷了臉的。

老板娘又出來了，看見那個男人走遠了之後對季曉曦說道：“那人姓張，人們叫他四爺，他們家有四個公子，他是最小的那個。在青城很多人都怕他，他這人表麵斯文，真正耍起狠來，是沒有人能夠及的過他的，所以許多的人見了他都是害怕至極的。”

“哦，原來如此，他不會來找我的麻煩的吧？”季曉曦有些拿不準的問道。

“我不大清楚，四爺這個人，他的朋友都是喜歡胡作非為的，但是相對來說，他不算是個混賬，倒是沒有很過分的對待彆人過，但是四爺有時候也會出手，所以人們才怕他 的。剛才看他那樣子似乎對你起了興致，沒有當場對你做什麼，這就 不好說了。”老板娘說道。

季曉曦心提了上來，心道，該不是遇上了一個跟尹天峻一樣的花花公子吧，如果真是的話，她就危險了，季曉曦有些擔心自己的未來，看來自己得儘早盤下個鋪子來，在鋪子裡做生意總是在街邊 擺地攤來的好，自己若是高興的話，還可以請個掌櫃，街邊擺攤總不能請人做生意的，誰願意呢。

“謝謝大娘提點，看來我真的得尋覓個鋪子字鋪子裡做生意了。”季曉曦說道。

“是這樣說，姑娘確實得好好的保護好自己，姑娘長的又這樣好看，若是被人看見了，總是禍患。”老板娘語重心長的說道，跟季曉曦相處的一段時間來，也知曉了季曉曦的為人，知道季曉曦是個好姑娘，好姑娘總不能彆人給糟蹋了，已經被人給糟蹋過了，再糟蹋一次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結果呢。

季曉曦做完了生意之後就收拾東西走了，回到家將東西放好之後，季曉曦又出來看看了有沒有盤出來的鋪子，儘早找到鋪子，儘早裝修一下，那樣他也可以儘早的放下心來。

季曉曦還記得那個四爺看自己的眼神，絕對是不懷好意的，看起來有些殷切，不太像平常人看陌生人的樣子，心裡一想到那個四爺，季曉曦心裡就覺得不好過，有些危險的樣子，他遇見過那麼多的流氓，壞人，現在還是能夠分清楚好人跟壞人的，也知道，自己如果被糟蹋了之後，自己是絕對不能再承受的住的。

“店家，你們家的鋪子是要盤出去麼？”季曉曦走了好久之後，發現了一個不錯的鋪子，有點小，但是看起來環境很好。

“是啊，我們不做生意了，所以想要盤給彆人了。”坐在鋪子裡麵的老人家說道。

季曉曦看了一下之後，問了一下價錢，有仔細的問了一下店鋪的情況，老人家都如實說給了季曉曦聽了，季曉曦覺得 不錯，心裡決定盤下來再說，所以就跟老人家說好了，簽好了契約。

老人家給的價錢也不是很高，所以季曉曦也沒有多討價還價，他認為這個價錢是可以接受的，更何況麵對的是一位孤寡老人，多給點幫助一下也是應該的。

簽訂契約之後，季曉曦就回到了自己的家裡麵，然後開始想起了自己該如何收拾一下那家鋪子，然後開張自己的生意。

她打算還是先做自己擅長的刺繡，以後再轉行，畢竟現在她是靠自己的刺繡白手起家的。

季曉曦發現自己的錢還不是很多，所以開張鋪子還是得往後延延，自己不夠錢招人手的，現在自己還隻能先擺攤做幾天生意再說，好在她的生意很好，估計也不用幾天的時間，她就會賺夠錢了的。

季曉曦想好了之後，就開始忙活了起來，繼續做自己的刺繡，這段時間，她一直都是在忙自己的刺繡的事情，所以心裡都滿滿的，沒有時間去關注其他的事情，這對她來說真的是一件好事情，至少現在，她都不用再想尹天峻的事情了，之前的那個夢，一直讓她耿耿於懷，現在夢已經過去了，所有的事情也都過去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季曉曦做了一會兒刺繡又打了一個瞌睡，忽然之間聽見有人敲門，打開門的時候居然看見尹天峻就站在門外麵帶著一家子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門前。

“你怎麼回來這裡？”季曉曦又是吃驚，又是不解，他們是如何找到她的。

尹天峻卻沒有說話，徑自要來捉她的手，季曉曦躲開了，往裡麵走去，她緊張的不知所措，走了一會兒之後被一個台階給絆倒了。

心神不寧之間，季曉曦醒了過來，滿頭大汗的回憶，原來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還好隻是做夢。”季曉曦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如果尹天峻真的找來了的話，她恐怕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絕。

季曉曦心裡對尹天峻終究還是有一絲情誼的，這絲情誼恐怕也不是說忘記就可以忘記的。

季曉曦定了定神，繼續開始做自己的刺繡，她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尹天峻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以還是乾刺繡比較要緊，明天就要將這件衣服給交出去了，還有一點兒，弄到半夜也該是差不多了，這幾天忙的累壞了，也難怪會這樣恍恍惚惚的睡過去還做這樣的夢。

歎了一口氣，季曉曦想，自己做生意也不容易，想要活著，總是不大容易的，特彆是靠自己的雙手來養活自己，以前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知道了，紫衣姐姐的生活也不是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