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小姐的妒忌

入夜，丫鬟過來給淩若送晚膳的時候，淩若才知曉原來陳小姐賞賜她的那些貴重東西都是背著自己父親悄悄拿來的，衛昭令人將東西送回，被軍司馬得知，責罰陳念念跪了一夜的祠堂。

丫鬟手腳麻利，是個機靈的丫頭。“姑娘您有所不知，雖然陳小姐心心念著將軍，可是陳司馬卻不中意這門親事。”

這些在府裡私下早就傳開了，無奈陳念念一廂情願。

軍司馬是將軍手下，按說封國之內沒有比衛昭身份更顯赫的人，陳家同衛家又是表親，常理上來說沒有比衛昭更合適的女婿了。

淩若一頭霧水，“莫非是那位陳司馬已經幫陳小姐物色好了夫婿？”

“不曾聽聞。”

“姐姐我怕……”月兒一聽到有人提起陳念念，就苦著一張小臉，怯生生的。

“不怕，有姐姐在呢。”

淩若摸了摸她的頭，心裡盤算著早些離開將軍府。

清冷的月色映照在階前，夜風帶著寒意。

一連著好幾日，淩若帶著月兒出門閒逛。

洛州的長街一片繁華，來往不絕的行人，各色的攤販。沿路茶樓酒家林立，說不出的人間煙火氣。

一景一物皆是風景，喜得月兒滿心歡喜的答應淩若，願意跟著她離開將軍府。

晌午，兩人抱著滿懷的小玩意兒回了將軍府，來往的人流熱鬨非常，淩若自然也沒有注意到遠遠跟著她們的人。

她一來，一頭紮進小廚房開始折騰點心。

叮叮當當了大半個時辰才安靜下來，接著嫋嫋炊煙升起，小院子裡便開始彌漫食物的香氣。

月兒守在一邊，看著她變著花兒的弄出這許多點心，越發的覺得淩若又能耐，直誇得淩若合不攏嘴。

她擺弄著點心，語重心長的勸說月兒，“日後咱們說不定要靠這些養活自己呢。”

秋日午後的暖陽映照在院落中，多了幾分安寧。

淩若端著點心，身後跟著一蹦一跳的月兒，兩人徑直朝著書房而去。

“呦，這不是淩姑娘嘛？”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膜，淩若並未抬眼便知道是陳念念身邊的大丫鬟，狗仗人勢做到這個份上來也真真是能耐。

淩若麵色溫和，不疾不徐的道，“真是好巧，陳小姐來見將軍呀。”

陳念念抬眼看到她手上端著的點心，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狐媚子！”

陡然，“小姐，這麼冷的天您瞧瞧披風也不係上？”

丫鬟眉眼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三兩步走到陳念念麵前，同淩若擦身而過的一刻，狠狠的撞了一下她。淩若並沒有注意到她這般突然的舉動，手上一抖，哐當一聲，點心全部掉到了地上。

“芙蓉，做事怎麼毛手毛腳的？”陳念念嘴上斥責，卻是滿眼蔑笑。

“壞人！”

月兒雖躲在淩若身後，依舊氣鼓鼓的罵了一句。

淩若拉著她轉身便要離開，陳念念給身邊的丫鬟使了眼色，幾個人上前便抓住淩若就要拖走。

“啊！”

書房的門應聲開了，同衛昭一起走出來的還有一位須發半白的中年男人。

“胡鬨，一點規矩都沒有！”

男人開口訓斥陳念念，她一見男人出來，立時一臉的委屈。

“爹爹，這個女人她頂撞女兒！”

陳念念上前挽著男人的手臂撒嬌，杏眼霧氣蒙蒙。

陳司馬麵頰陰沉的掃了一眼淩若，冷哼道，“將軍府的規矩都教養不好一個小女子？”

散落一地的點心此時顯得分外刺眼，此話明著是責罵淩若不懂規矩，不過明眼人都聽得出來，陳司馬這話明顯就是奔著衛昭去的。

“將軍若是事務繁忙，不如把她交給屬下管教？”

衛昭嘴角噙著笑，不以為意。

“姑父多有誤會，她是我將軍府的貴客，一向嬌慣。要是有得罪表妹的地方，本將軍代她道歉。”

嬌慣？淩若不可置信的盯著衛昭，莫非這個男人是擔心她死的不夠徹底？

陳念念妒火中燒，眼神如同刀子般，恨不得在淩若的身上剜幾個窟窿。

陳司馬臉色的倨傲掛不住了，“既然是將軍府的貴客，念念，可是你不懂規矩了！”

“將軍沒有彆的事，屬下告退了。”

他瞪了一眼陳念念，冷哼的出了院子。

淩若小聲嘀咕了一句，“將軍您就是想陳小姐妒忌我？”

“本將軍可是好心維護你。”

“月兒，在府裡帶著可還習慣？”衛昭衝一邊的月兒招招手，她似乎天生就與衛昭親近，一見到衛昭便滿心歡心。

“習慣，這裡可漂亮了。”

“這些點心都是姐姐給您準備的，可是被那個壞人打翻了。”月兒耷拉著眉眼同他告狀，滿腹委屈。

“月兒不可胡說。”

淩若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陳念念都是衛昭的表妹，便是不喜，那也不會向著她們兩個外人。

“你隨我出去一趟。”

他示意來人帶著月兒出去玩，淩若一頭霧水。

出了將軍府，早早備好的馬車等在門前，兩人上了馬車一路奔西邊而去。

馬車空間不大，淩若局促的坐在裡麵，恨不得整個人貼著車邊。

車內異常的安靜，車軲轆軋在路麵的聲音清晰可辨。漸漸地，依稀聽到長街上攤販的叫賣聲，來往行人的聲音。

她透過窗簾看著外麵的一景一物，忽然一道刺耳的聲音傳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家孩子才兩歲，他不能沒了娘親啊！”

“你叫喚什麼？你一個寡婦，你家老爹將你賣給了我！”

跪在地上的素衣女子苦苦哀求，圍觀的人不少，卻都是指指點點沒有要打抱不平的意思。

滿臉橫肉的男人拉扯她，硬拖著便要把人拉走。

“將軍！你看！”淩若緊張的拉了一下衛昭的衣襟。

衛昭眼睛都不抬，依舊閉目養神。“你要去救她？”

“我？”淩若半起身，想著衝下去，隻是那五大三粗的漢子，打她五個都綽綽有餘，眼看衛昭都沒有多管閒事的意思，她咬了咬唇，強忍住了。

“這光天化日之下，那個男人居然！”淩若不滿，“更何況這裡是你的轄地，是你的子民！”

“他們都是大周的子民，本將軍不過……”

淩若冷笑，“我還一直好奇，旁人的轄地都是稱王稱侯，偏你不是，原來是你……！”

“無能”二字她硬生生咽下，不敢罵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