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心與假意

三日之後，淩若身體好轉了幾分。撫州的消息也傳來，安陽侯的夫人看到陳念念的畫像，一哭二鬨以死相逼不肯讓她過府。

安陽侯也不可能真的就為了一個小妾逼死自己的原配夫人，隻能作罷。夫人也退一步將自己身邊服侍的兩個丫鬟都抬了做妾。

安陽侯心情甚好的回拒了陳司馬的好意，氣的陳司馬幾日沒有咽下飯。

陳念念初聞此消息喜不自禁，轉念一想因為上一次的事情她徹底讓自己表哥失望了，便是不去撫州，衛昭也不會同她有一分的瓜葛。

本想去道歉，卻放不下身段。本就是淩若勾搭了衛昭，她雖然過分，可到底也沒有冤枉好人。

剛有了一絲愧疚，將軍府就傳出來淩若已經住進尋梅苑的消息，她登時恨意又起。

尋梅苑。

一向喜歡清靜的安歌得知淩若受傷的消息特意備了許多珍貴藥材來尋梅苑看望她。

“淩姑娘可好些了？前日便得了消息，隻是丫鬟說你那時身子虛弱，我不敢來打擾。”安歌進門便噓寒問暖，殷殷關懷。

“已經好多了。”

淩若想要起身，秋羅扶著她坐好。

“這些藥材都是從前將軍賞賜的，我想淩姑娘您也是不缺的，不過是我一點心意。”

她握著淩若的手，淩若細看才發覺安歌生的眉眼清淡，雖不及陳念念那般萬千風華，不過讓人看著極舒服。

一身月白的長衫，盈盈一握的好身段。

莫要說男人，任她一個女子看著都覺得十分的心動。

淩若不善與人寒暄，兩個人坐著相對無言。

安歌看著窗外滿架薔薇，忽然笑道，“將軍待姑娘真好。”

“……”

“這尋梅苑可是將軍最喜歡的地方，平常身份貴重的客人來，進來看看都沒機會呢。”麵上羨慕之情掩飾不住。

淩若咳嗽了一聲，“將軍說這裡安靜，適合將養。”

安歌自知失言，才轉移話題，“姑娘近來可有什麼想吃的，我手藝還不錯的。”

“不敢麻煩安姑娘，小廚房都安排的周到。”

“既然沒有事情能幫到姑娘，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她起身準備離開，淩若給秋羅使了眼色，秋羅立刻將桌子上安歌丫鬟放下的東西遞給她。

“安姑娘這些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她堅持不要，安歌也不好勉強，隻能悻悻的拿回去。

路上安歌身邊的丫鬟少不了抱怨，“姑娘，這個淩若真是仗著將軍的寵愛目中無人，您好心給她送東西她居然不領情！”

“將軍滿心思都在她身上，人家自然有資本。”安歌輕輕一笑，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近日陳大小姐如何了？”

她想了想，好意關心。

“陳小姐不必嫁去撫州了，不過奴婢想著她隻要留在洛州就絕不會安生的。”

丫鬟望著安歌，一臉討好。

“上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日後我必不會虧待了你。”

安歌自尋梅苑離開半日，陳念念便派人給淩若送了不少東西，說是賠罪。來人連院門都沒有進，就被李清的手下攔下了。

她足足自我安慰了半日才甘心自貶身份道歉，結果淩若絲毫不領情。

陳念念帶人怒氣衝衝的離開，出門遇到外出的安歌，安歌一路跟著她，好心安慰。“陳小姐一直這麼盛氣淩人可不好。”

“同你有什麼關係？”

她打心眼了看不起安歌，不過安歌這個女人柔弱，素常也沒有什麼存在感。即便如此，當初安歌進入將軍府的時候也沒有少被她折騰。

“自然和我沒有關係，不過安歌都是為了小姐您著想。”安歌淺淺一笑，一對梨渦人畜無害。“如今淩若姑娘住進了尋梅苑，府裡上下都知道將軍待她的心意，所有人都當她是半個女主子。”

“你如此得罪她，豈不是和將軍過不去嘛。”

陳念念不怒反笑，“難道我看不出你對我表哥的私心？你就心甘情願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娶了旁人？”

“安歌和小姐您不同，安歌從前雖然救過將軍，可畢竟落入風塵，身份低賤，如何敢妄想……”她眉頭緊鎖，眼中化不開的憂愁！“可是小姐您不一樣啊。”

陳念念緊握拳頭，心裡有了計較，不論如何她一定要得到衛昭！

“你肯幫我？”陳念念開出條件，“隻要你幫我得償所願，日後我畢竟讓你也心願順遂！”

“當真？”

安歌喜不自禁，情急的抓住陳念念的衣襟，陳念念嫌棄的甩開她的手，“瞧你這個出息，我陳念念說話算話！”

“好，我幫你，不知道小姐你需要我做什麼？”

陳念念俯身同她耳語一番，半晌之後，兩個人各懷心思的離開。

眼下便要到中秋，洛州每三年舉行一次的燈火也開始籌備，大街小巷都是一番熱鬨。

淩若聽聞此事也想出去見識一下燈火的繁華，隻是身體還沒有大好，衛昭不肯讓她出門。偏她軟磨硬泡都不改主意，氣得她揚言要出去流浪。

書房裡，衛昭閒來無事看看書，躲躲清閒，他才坐下，淩若絲毫沒有讓他失望的跟了過來。

“將軍~”她可憐巴巴的看著衛昭。

“不行，你若是偷偷跑去，本將軍就把你丟出去，死活不論！”

他端著架子，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那你會去嘛？”

淩若坐在他身邊的地上，整個人被書案遮住。

他低頭凝視著淩若，“不去。”

“三年才一次的熱鬨你都不去看，你不走近百姓怎麼知道人間疾苦！”她驚呼，試圖全方位的找借口說服衛昭。

“我不喜熱鬨。”

“可是我想見識一下。”

“日後有的是機會。”

“萬一我活不到下一個三年呢？”淩若反唇相譏。

“淩若!”他凝眉，臉色霎時冷了下來。

她吐了吐舌頭，一陣心虛。

“你真的想去？”

淩若見似乎有商量的餘地，她眨巴著無辜的眼睛，忽然湊近衛昭，忽閃的睫毛幾乎要碰上衛昭的臉。

他輕咳了一聲，借故側過臉，遠離了淩若幾分。

淩若不甘心的又湊近了幾分，“好不好嘛？”

“你身子不疼了？”

“恩，不疼。”

淩若篤定的點點頭，她滿心思都想著去見識一下燈火，並未注意到衛昭泛紅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