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有關社稷的大事

樹木蔥蔥，假山清流，碧綠蓮葉間的荷花或白或粉，迎風搖曳，芳香陣陣，給人以彆樣的恬靜之情——當然，需忽略從旁的瓊樓玉宇 雕梁畫棟才行。

而鮑紫馨之所以會注意景兒，而不是建築群，一則是因鮑紫馨不太懂，二則是當地的環境。

雖然鮑紫馨來這裡也就幾天，但也帶了眼睛，這裡的人們雖生活條件雖相對可以，但顯然很缺水。

這裡的莊稼不多，草場不少，不出意料的話，出產多是牛羊肉，所以這裡的這些肉食並不少見，反倒是魚蝦海鮮需要花大價錢。

而這座行宮裡顯然不同，不管是花木池塘，還是清流 小湖，都需水，天知道這樣的建築需要多少耗費。

更不用說建築之精美，設計之精巧，整個行宮渾然天成。

還有之前的那一場“秀”，平白讓她一家人遭受，而這位皇帝大人，連個眼神兒都沒給就下令斬首，全然不覺得那是幾條鮮活的人命。

所以，鮑紫馨對北黎這個皇帝本就不好的印象，又下降了幾分。

想到一會兒還要覲見，整個人都覺得不得勁兒。

可是該走還要走，誰讓人家是官，她是民？

因而鮑紫馨雖然心裡吐槽不斷，但依舊跟著趙景澄走入殿中。

“兒臣叩見父皇！”趙景澄這次顯然比上次殷勤，進門就跪。

“草民，叩見皇上！”後麵的鮑紫馨自也連忙跟著跪。

跪的有些猛，大理石的地麵將她鮑紫馨的腿磕的生疼，再看旁邊的趙景澄，麵色竟依舊冷靜——好吧，應該冷靜，因為人家的腿下有墊兒。

這是什麼破規矩？就是磕個頭還分三六九等，鮑紫馨再次吐槽不公，但麵兒上顯現出來的隻能是恭順。

“我兒快快平身，此時不在宮中，不用拘禮”不遠處響起了熟悉而又威嚴的聲音：“想必這位，就是鮑紫馨了吧？”

嗬，鮑紫馨嘴角抽了抽，讓人繼續跪著也就算了，記性竟也不好了，不是剛見過嗎？這才多久？就不認識了，還問？

當然，誹謗歸誹謗，鮑紫馨可不敢說出口，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回答：“是！”

“也起來吧！抬起頭，讓朕好好看看！”

鮑紫馨依言抬頭，但眼睛不敢直視天聽——這是忌諱，直視皇帝要殺頭。

“嗯，絕頂聰穎！”黎帝的語氣裡儘是讚美之情

納尼？鮑紫馨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剛才要殺她的人，此時說她聰穎，怎麼能讓人相信？

“六弟啊，你也看看，就這個小丫頭，解開了社稷之謎題。”

“哦？是嗎？那就要恭喜皇兄 賀喜皇兄了！”其旁又響起一個稍顯年但已帶上幾分蒼老的聲音，而其語氣裡更有不可抑製的欣喜之情，弄的好似他比皇帝更高興。

利用眼角的餘光，鮑紫馨也暗暗打量了那人。

那人一襲墨色直裰，看似穿著很隨意，但細看，不論是材料還是做工，都是一流，什麼叫低調的奢華，他的一身兒就是了。

當然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的裝飾配珠，竟是“南海珠”。

也就是說，是魚目。

鮑紫馨嘴角抽了抽。

再看此時的黎帝，已然換了一身兒，頭戴翼善冠，身穿袞龍袍，前胸後背以及兩肩，各用金線織盤龍紋，腰係鑲嵌紅色寶玉的革帶，飾以寶珠。

好吧，寶珠也是“南海珠”。

再看周圍：案幾的裝飾，器皿的配飾，或大或小，或通透或淺浮，都是，“南海珠”。

是，有真珠子，但很少，十之一二，品相還不太好。

而那些重要的地方，樣子姣好的，無一例外，都是流光溢彩的魚目。

有些誇張吧？鮑紫馨真不知說什麼好。

看著富麗堂皇，實際……

鮑紫馨的嘴角也有些抑製不住想上翹了。

“行啦，都也不要拘謹，這次讓你們過來就是隨便談談，都坐下吧！”黎帝手輕輕一揮，就有人上了錦織矮凳。

趙景澄坐下，鮑紫馨謝過之後，也坐下了，並沒如電視裡演的，隻坐一點點，而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很累好嗎？

她這一下午不是跪著 綁著 走著，就是在馬背上顛簸著，鮑紫馨覺得，也就是她身體好，不然非暈了不可，如今好容易可以歇會兒，還是先坐了再說。

“哈哈哈，鮑姑娘果然灑脫！”誰知，六皇叔大笑一聲，如此說，算是變相的給鮑紫馨解圍了。

反觀黎帝，臉上則平淡無波，讓人看不出情緒。

果然，帝心難測啊！

看來趙景澄學得還不錯啊！

“聽說，南海珠乃魚目，乃是你所說？”黎帝的語氣淡淡的，就好似平時嘮嗑。

“啊？”

是還是不是啊？

鮑紫馨有些懵。

說是，周圍的裝飾都是魚目，這不是打黎帝的臉嗎？說不是，顯然違背原則。

所以鮑紫馨依狠心點頭答：“是！”

“果然啊！”黎帝的語氣裡聽不清什麼情緒：“我原以為昭王為了救你，信口胡說，如今看來，竟是真的。”

趙景澄說的？為了救她？鮑紫馨的心起了絲絲漣漪，再想到剛才如此靠近，鮑紫馨覺得臉有些燒。

想什麼呢？鮑紫馨立馬驚醒！

黎帝是什麼人，他的話又有幾分能信？

再說趙景澄之前的行為，哪一次是為了她？就算為了救她，那肯定所圖其他。

冷靜下來的鮑紫馨，臉色也恢複成正常模樣。

“你看到他了嗎？”黎帝一邊說一邊指旁邊的六皇叔：“就是他將此寶珠介紹給朕的，因而此珠才會如此暢銷。”

什麼意思這是？

鮑紫馨徹底不知黎帝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難道這次讓她來，就是為了和這個六皇叔對峙嗎？

當然，為了皇家的臉麵，結果可想而知，那迎接她的還是——死，一個命運嗎？

那為何剛才黎帝一見麵，就將她誇讚，說什麼解決了社稷謎題，難道是欲揚先抑，為了最後的翻轉？

說實在話，鮑紫馨的腦仁兒都疼了。

她覺得，雖然來到這裡才兩天，但遇到的事情比她整個二十多年都複雜，一個個活的深沉也就算了，還將正常人往他們的軌跡上拉，這不是逼死人的節奏嗎？

“是小弟的錯！”誰知六皇叔竟馬上從座位上站起，一禮到底，主動認錯了，語氣極其的虔誠：“要不是我被表麵所迷惑，也不讓皇室蒙羞。”

“罷了！”黎帝揮揮手：“所獻寶珠之人呢？”

六皇叔直接跪下，語氣越發戰戰兢兢起來：“請陛下責罰，死了！”

“死了？”黎帝隻重複了一遍，但整個大殿的氣氛顯然都不好了。

而趙景澄更是給鮑紫馨使了個眼色，讓其和他一起跪下。

“當臣弟得知消息，第一時間派人去查，但發現，發現，那人及其一家，都已上吊而亡，無一活口留下！”六皇叔的語氣越發顫抖起來。

“給朕查！”黎帝一掃桌上的琉璃盞落下，摔碎了：“昭王，你查！”

“是！”趙景澄恭敬說道。

“都起來吧！”黎帝的語氣突然好轉，特彆看鮑紫馨眼睛眯起，竟還含著笑。

這什麼意思？皇家的情緒都這麼變幻無常嗎？

再說，你這笑真誠一些好不好？

這麼假，彆人真的會怕！

“在三清門想必白統領也給你說了，朕要殺你是因知曉社稷大事。”黎帝將頭轉向鮑紫馨語氣越發和緩。

但鮑紫馨的心卻繃的越發緊了，當時她隻是覺得白統領聒噪，如今看來，一切都是黎帝的陰謀啊。

也是啊，鮑紫馨此時才清醒過來，一個禦前統領，要是這麼隨意說話，腦袋恐怕早已搬家，哪會有機會和她說那麼半天？

也幸虧她沒說話，不然天知道會不會真的就此腦袋搬家。

好危險啊！鮑紫馨由衷感慨！

不得不說，自從遇到趙景澄，她就沒好事兒。

“不過嗎，既然你有辯明魚目的才能，我也就將這個關乎社稷的大事告之，以便你幫助我兒儘早破除謎題。”黎帝的聲音依舊是平靜無波的，但鮑紫馨聽來卻是和一個炸彈差不離。

能不聽嗎？

之前無意間說出南海珠的秘密就要殺頭，這次知道這麼重要的消息還能活嗎？

可是，黎帝顯然不是她能管的。

所以這個社稷之謎題，還是一字不落的，落進了鮑紫馨的耳中。

原來，十五年前，“已故”“第一謀臣”魏無憂留下機密，關乎整個北黎。

之前人們並未在意，覺得無稽。

誰知，就在今年，竟顯現出三個字——南海珠。

而昭王趙景澄素來是皇子中最為有本事的一個，查案辦事都不按常理，經常出其不意，給人眼睛一亮的感覺。

所以，黎帝就將這個解開迷霧的職責交給了趙景澄，而正因為這，他們才一起來到這裡，各個方向都查了，均一無所獲。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趙景澄得知魏無憂一個小秘密——食材了解，所以才辦了那個一場，就是想找個人一起解密。

而很顯然，鮑紫馨就是找到的那個。

更令人沒想到的是，她竟一眼就解決了困擾眾人許久的難題，可鮑紫馨的人性及其它眾人都不知，所以才弄了那麼一場，看看其反應。

嗬！鮑紫馨無語。

合起來這麼一場不過是探查她啊？單探查就要涉及生命，這樣的活計，她寧願不接。

所以，黎帝期待的毛遂自薦並沒有出現，而鮑紫馨得以繼續裝不知。

現在鮑紫馨決定了，等七天頭上，她一定離開，找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隱姓埋名，據說這個地方並不是隻有北黎一個國家的。

據說還有南齊和西涼，所以躲避肯定是可以躲避的，畢竟這麼刺激動不動就涉及生命的活兒，她還是能躲開就躲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