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婚約

“女朋友”這個詞現在用在李舒芸的身上顯然不合適，準確地說，人家現在是未婚妻的身份了。可林泉總覺得，韓奕和李舒芸的關係沒那麼親密，說句不好聽的話，比起這個準未婚妻，韓奕顯然更在乎那位來過兩次的莊小姐。

糾結了半天，林泉還是覺得不要亂說話的好，於是敷衍地回答：“韓哥的朋友唄，想八卦的話，你下次自己問他吧。”

“我才不問！”林夢趕緊搖頭，“那我走了，拜拜。”

“拜拜！”林泉笑著揮揮手，等林夢出去了，自己前後左右看了一圈，又去把抹布拿了回來，繼續對著畫框擦擦擦。

林夢沒想到今天能那麼順利，不僅應聘成功了，而且工作還那麼輕鬆。她現在急於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之前好像聽母親說過她工作的地方就在A大附近，那應該離畫廊也不遠吧。走出畫廊，林夢站在門口，好奇地往對麵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斜對麵有一家小小的咖啡屋，不過從外麵能看到的兩張桌上並沒有發現韓奕。林夢也隻是有一點點好奇，既然看不到也沒打算深究，轉身慢悠悠地走遠了。

咖啡店裡，李舒芸一如既往地說著韓奕一忙起來就不陪她吃飯之類的抱怨話，韓奕也不打斷，就安靜地聽著。李舒芸嘰嘰喳喳說完了，才喝了口咖啡問：“你這兩天忙什麼呢？”

韓奕看她終於安靜了，這才放下杯子，第一句話就答非所問地說：“舒芸，我找到她了。”

李舒芸先是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韓奕說的是什麼意思之後，捏著咖啡杯的手猛地一緊，臉色一瞬間有些僵硬，但她很快調整過來了，笑了笑說：“是麼，她回來了？”縱使知道眼前的男人有自己的執著，也曾想過他等待的那個人可能真的有一天會回來，可當這一切真的來臨的時候，她卻連微笑都顯的無比勉強。

“是，回來了。”韓奕笑著點頭。他其實不是不知道李舒芸的感情，可既然給不了她任何希望，那便隻能假裝沒看到她的強顏歡笑。

“恭喜你，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回來了。”捏著杯子的手不斷地收緊，李舒芸一遍一遍地在心裡提醒自己，要冷靜，要鎮定，早就知道他對那個人有多麼得執著，也一直說過自己並不介意，如果這個時候失控的話，那可能真的連朋友也做不成了。

“舒芸，關於我們的婚約……”韓奕轉開視線，狠心地不去看李舒芸此刻的表情，也不說任何安慰的話語，直奔主題的開口。

李舒芸的心猛地抽了一下，咬住嘴唇咽下洶湧的情緒，儘管這樣，她還是不能立刻用正常的語調說話，沉默了一會兒，才勉強笑著說：“我懂，你怕她誤會。可是，我們才剛剛舉行過訂婚典禮，現在就宣布解除婚約的話……韓奕，可不可以再等等？我，我……”

“我知道。”韓奕接過話頭，溫和地笑了笑，“我理解，我並不是讓你立刻就宣布解除婚約，隻是這件事情我不能瞞著她，當初答應你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對不起，我要食言了。”

李舒芸收回握著杯子的手，放在桌子下麵悄悄握緊，麵上卻是微笑著說：“我知道，沒關係，應該告訴她的。”

“謝謝你。還有……”韓奕猶豫了一下說：“雖然不能立即解除婚約，但是你父親和弟弟那邊，可不可以請你先跟他們解釋一下？”

李舒芸勉強扯了一下嘴角，“這個，我爸爸那邊……其實也不會影響什麼的，你知道的，我爸工作那麼忙……”

“不是。”韓奕略帶歉意地打斷她的話，堅定地說：“你的那些同學大多數在國外工作，緩幾個月也沒關係，但是你的家人都在A市，我是怕給她帶來困擾。我不想彆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不希望她因為我被誤會，所以，麻煩你。”

桌下的手緩緩用力，指甲嵌進掌心，鑽心的疼，李舒芸臉上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加深了笑容說：“啊，我明白了。其實你不用道歉啦，本來就是我拜托你假訂婚的，之前也說好了過個幾個月就解除婚約，現在也隻不過是提早了而已。你放心吧，我會跟我爸和舒俊解釋清楚的。”

韓奕鬆了口氣，笑著說：“謝謝你。”

“不要那麼客氣啦，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李舒芸拿過包包，站起來說：“那我先走了，改天把她帶出來見見吧，我好奇死了。”

“好。”韓奕笑著點頭。

“那我走啦，拜拜！”李舒芸伸手敲了敲桌麵，俏皮地說：“咖啡你買單！”

韓奕看著李舒芸離開，緩緩地靠到椅背上，雖然覺得抱歉，但還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知道，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要求李舒芸立刻宣布解除婚約都有些過分。就算把責任全都推到他身上，也難保彆人不對李舒芸過多非議。所以這個時候，並不是分清楚當初誰幫誰的忙就能解決問題的。不過儘管已經儘了最大努力爭取到現在的結果，但韓奕還是擔心，，不知道她能否理解他的苦衷？

莊月星開車跑了趟機場，送走了當初玩的比較好的兩個朋友，剩下的那些人什麼時候走去哪兒就跟她沒關係了。本來就是李舒芸一個一個把大家都叫回來的，要操心也是她的事兒。

上學那會兒，都是因為興趣相投又都是華人，所以才玩到一起去的。後來畢業之後，回國的回國，留美的留美，聯係漸漸都少了。莊月星當初二話不說收拾行李跟莊月辰回國的時候，莊月辰還問她有沒有什麼朋友要告彆的，莊月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特彆舍不得的朋友出來，後來還好好地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失敗了。不過很快，她就自我安慰說自己這是瀟灑，所以回國之後每天還是樂嗬嗬地東跑西跑，很快就又有了新的朋友圈。

繞道從咖啡廳跑了一趟，打包了一個栗子蛋糕，又在店裡和幾個店員聊了一會兒，莊月星左右沒事就打道回府了。

到家之後，莊月星風風火火地跑進廚房，想著先把栗子蛋糕放到冰箱裡去，結果一進廚房，就見宋姨看著手機一臉左右為難的樣子。

“宋姨，怎麼啦？有事啊？”莊月星把蛋糕放進冰箱，關心地問。

“呃，月星，我……這……”宋姨猶猶豫豫，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莊月星一看宋姨這樣子，嚇了一跳，連忙把人拉到客廳去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下，有些著急地問：“怎麼了啊？有什麼不能說的？”

莊月辰正好從小畫室出來，聽到莊月星的話，也關切地坐到了沙發上，問：“怎麼了？”

“宋姨好像有事，我正問她呢。”莊月星回答。

“宋姨，有事就說吧，看我們能不能幫上忙。”莊月辰溫和地說。

“就是，您還拿我們當外人啊。”莊月星附和。

雖然才相處了一年，但莊家姐妹早就不拿宋姨當外人了。莊月辰那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身體，多虧了宋姨的悉心照顧，這才避免了時時往醫院跑的情況。因為這個，歐遠和莊月星對宋姨都分外感激，連遠在美國的歐倩都特地打電話回來感謝宋姨這麼儘心地照顧莊月辰。宋姨倒是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拿薪水乾活，卻被這麼鄭重其事地道謝，倒是讓她覺得虧欠了，所以隻能更儘心儘力地照顧這兩姐妹。

其實一開始，宋姨是稱呼莊家姐妹還有歐遠為小姐少爺的，本來歐遠和莊月辰都覺得沒什麼，歐遠是因為堂堂總裁被彆人伺候慣了，莊月辰則是不在乎覺得叫什麼無所謂，隻有莊月星大力地提出抗議，最後宋姨隻好都叫她們的名字，至於歐遠就跟公司的員工一樣叫他“歐總”。

“也不是什麼大事。”宋姨拗不過，隻好坦白說：“我不是有一個女兒麼，之前都是在鄉下老家上學的，今年高考，她考上了市裡的大學。我前幾天回家就是回去收拾收拾，等她開學住校了，老家那邊就沒人住了。她昨天是跟我一起進城的，我送她去學校報到，又幫她把宿舍收拾好了才回來的。”

“那是她在學校有什麼事麼？”莊月星問。

“這倒沒有。”宋姨想了一下說：“她剛剛給我打電話說找了個兼職，就在學校附近。我，我有點擔心，不知道她找了個什麼工作，就想去看看她。正好我下午做了不少點心，我想打包給她帶點，不過這不合規矩。還有，我這剛剛請過幾天假，這又不是出去買菜，都快到晚飯時間了，我本來不應該再請假的。”

“就這事啊。”莊月星哭笑不得，拍了拍胸脯，晃著宋姨的胳膊說：“哎呦，您嚇死我了，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咱們家哪有什麼規矩啊，你彆自己約束自己啊，這去看女兒不是天經地義嘛，咱家可沒什麼霸王條約啊。”

“宋姨，你女兒上的是哪個學校啊？”莊月辰拍了拍妹妹的腦袋，笑著問。

“哦，A大，離這裡不遠。”

“A大啊，你女兒不錯呀，這可是咱們A市最好的大學了。”莊月星笑眯眯地說：“對了，我姐還在A大上過兩年呢。”

宋姨聽到女兒被誇獎，自然高興，笑的一臉自豪，剛想跟兩姐妹請個假再出去一趟，沒想到莊月辰突然說：“您要不把您女兒叫過來吃飯吧？”

“哎對哦，是要到吃晚飯的點了，乾脆叫你女兒過來一起吃啊，反正A大又不遠。”莊月星趕緊附和。

“哎呀，這怎麼行！”宋姨連忙擺手。

“怎麼不行啊！”莊月星不依不饒地晃著宋姨的胳膊，“叫她過來吧，電話裡又說不清楚，正好你好好問問她找的是什麼工作啊，問清楚了再說嘛。你現在出去了，你們倆還不是要在外麵吃晚飯嘛。”

“宋姨，你是不是怕我們在不方便啊？”莊月辰自然比妹妹考慮得要多，就多問了一句。

“有什麼不方便的啊，都是年輕人嘛。我最喜歡和比我小的妹子一塊兒玩了，這樣顯得我年紀也小。”莊月星眨眨眼笑著說。

“你本來就不大。”宋姨摸了摸她的腦袋說：“我是怕給你們添麻煩啊。”

“不會啦，你叫她過來嘛，正好我還帶了蛋糕呢，一會兒讓她帶一半回學校去啊。你趕緊打電話問問她在哪兒，要是不在學校離得遠的話，我可以去接她呀。”莊月星喜歡熱鬨，一聽多個人一起吃飯，立刻熱心地說。

“那好吧，我這就給她打電話。”宋姨看莊月星這麼熱情，也就不再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