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配變仆人
此時的石南素一身灰撲撲的衣裙,已辨不出原來的顏色。衣袖卷起露出白皙的胳膊,裙子挽起塞進腰帶裡固定住,絲毫沒有二八年華女子該有的嬌羞與矜持。
“小二,再給老娘來一壺......一壺好酒!”
一聲獅吼成功吸引了周遭客人的目光。隻見她一隻腳踏於長凳上,雙手抱著已經空掉的酒壇,身形不穩的來回晃動。顯然一副喝醉了的模樣。散掉的頭發搭在額前,也隨著她的晃動蕩來蕩去。
“嗬嗬,酒沒了,酒......”
“砰”的一聲,壇子摔在了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小二,老娘的酒沒了,怎的還不送來?你這生意還做不做!你......嗝......你也看不起我......你看不起我......看不起我......”
雷奔般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變成了哭訴!瘦小的身軀漸漸低了下去,撲倒在桌子上。
想她二八年華的大姑娘,不在閨閣裡繡花彈琴,偏偏去習武。而他,那麼多年來他隻看到她的粗魯暴力,卻看不到她如此辛苦習武都是為了要護他安全!
“弈塵,奕塵......”石南素癡醉的念著他的名字,眼淚卻斷線珠般滾落下來,將那張被灰塵糊住的小臉衝出幾道蜿蜒的白皙來。
她不就是出了一趟鏢嗎?剛進城便聽到,他竟已將婚事定下。而新娘,不可能是她!
忽而石南素又拍桌大起,身影踉蹌著大著舌頭吼道:
“江奕塵,你......你看不上老娘,老娘還不待見你嘞,哈哈......哈哈哈......
小二,給我拿酒來!我要喝......喝酒!”
手捧酒壇的店小二就站在隔壁桌旁。這南素姑娘可是這鳳城裡出了名的打架能手,若是不小心惹到了她,那麻煩可就大了,何況現在這個不好惹的主還喝的醉醺醺的。
店小二在一旁踟躕著,不知到底是該進還是退。
石南素扯下袖子,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抹去了淚水,順帶著抹去了一臉的灰塵。露出了她原本清麗的麵容。由其是那一雙眼角微翹的杏花眼,平日裡漆黑如墨的眸子如今因哭過而蒙上一層薄霧,又因醉意眼神中生出幾分迷茫與懶怠,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她本就生的白皙秀麗,隻是平日裡生活過的粗糙,她也懶得打理自己。
“喲,小娘子,怎的一個人在這裡喝酒,一個人多悶,要不,爺陪你快活快活,解解悶?”見到她還算得上嬌美的容顏,不知是哪來的浪蕩子起身上前搭訕。小二與眾客人倒抽一口氣,這廝肯定不是鳳城人,若不然怎的不認識這江家大鏢頭,業界的小霸王!
良久,眾人並沒有聽到本該出現的慘叫聲。
“你想陪本姑娘喝酒?”石南素醉眼朦朧,一手勾住浪蕩子的脖子,硬生生將高她一個頭的男子拉到了與她視平線相齊的位置。
浪蕩子吃了一驚,但見這美人如此大膽豪放,便露出猥瑣的笑,伸手摟向她的腰間......
在眾人的驚訝中,眼看他的手就要得逞,卻被一個突如其來的力道撞開。然後被兩個身材魁梧,麵無表情的黑衣男人架走,全程中那個浪蕩子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就被從窗口扔了出去!之後便聽到了眾人期待已久的慘叫聲......
石南素迷迷糊糊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晃晃有些發暈的腦袋,露出迷惑的表情。由於突然失去依靠,她的腳步嚴重的踉蹌幾下。
本來隻想幫她趕走那個男人,但見她這副模樣,最終還是看不過去,慕斯也幾步踏出雅間,長手一伸,扣住她的胳膊,穩住她幾欲倒地的身體。
石南素眼神迷離的看向他,微微一笑:“嗨,你比剛才那個好看,本姑娘今天高興,陪我喝一個!”說罷,目光四處尋找著酒壇子。目光鎖定店小二手中的酒壇,掙脫慕斯也的手就要去取。店小二驚得全身一抖,險些壇子砸地上浪費了這整壇的美酒。
“石南素!”慕斯也目眥欲裂的瞪著他,警告的低吼。
聽到熟悉的聲音,石南素腳下一頓,煩躁的將手指插入本就亂作一團的發間亂柔一通。抬頭望向她胳膊上那隻手的主人。
“師......師兄。”
“你給我清醒一......”話還未說完,她就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上。還好慕斯也及時扶住她的肩膀,讓她不至於摔的太慘。
慕斯也盯著那半躺在地上,渾身臟兮兮的人兒,無奈的搖搖頭,一隻手繞道她的膝蓋下,將她抱了起來。石南素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裡依舊喃喃道:“我們去喝酒......”然後憑著酒後的蠻力,或許是雙腳離地後不踏實的感覺,讓她像一條剛剛脫水的魚兒一樣,不停地扭動著掙紮。
無奈,慕斯也隻好更加用力的箍住她的肩膀和膝蓋。避免她真的掙開摔著。
將她抱上馬車,慕斯也盯著那他疼了將近十年的小師妹,心中一股無名火油然而生。
她不是最豁達的嗎?為什麼現在沒出息的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為了那個混蛋,真的值得?就因為他是她的青梅竹馬?還是因為那場已經不作數了的娃娃親?
苦於練武十幾年,她放棄了成為武師的機會,放棄了她最羨慕的自由俠士身份,巴巴的跑去當他的護衛,替江家做事。為了江家的生意,為了保護那個混蛋,她日夜奔勞。現在更是變本加厲,聽到他訂婚的消息,一向大大咧咧毫不玩小女兒姿態的她居然也變得傷春悲秋,拖著本就疲憊不堪的身體深夜買醉!想他悉心照顧了近十年的小師妹,師門下自己舍不得她挨打挨罵挨餓,而如今卻任那個混蛋欺負。
慕斯也越想越是怒火中燒,已到了他的府邸,因心中窩著火氣,他毫不溫柔的將她扛在肩上,大跨步的到了客房。重重地將她摔到榻上。直起身就要出去。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本就頭就暈的厲害的石南素悶哼出聲。
剛要走的慕斯也聽到那聲悶哼,終是放心不下,回過身來,心疼的為她拂去粘在臉上的頭發。想是酒勁上來了,石南素一張臉就要縱成了包子,在榻上來回滾著。
“嗚嗚......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江奕塵欺負我,趙家小姐欺負我(江奕塵未婚妻),師父欺負我,師兄也欺負我......你們全都欺負我。我隻是一個手無寸鐵,孤苦伶仃,嬌弱如花的......弱女子......?”
聽罷,慕斯也哭笑不得地看著突然耍賴的石南素,明明是她自己買醉難受成這樣,他好心將她帶回來,現在倒成了他欺負她了。還有,剛才她一連串說的是什麼?手無寸鐵?嬌弱如花?還弱女子!!!
“好了,素兒不哭!”慕斯也失笑的抹去她的眼淚,用自己月白的衣袖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汙垢,扯開一旁的錦緞被子為她蓋上。
“睡吧!”慕斯也輕拍著她的後背。
“我們一起睡!”剛要離開,石南素便淚眼朦朧的拉住他的手。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慕斯也心中一動,回身伏在榻旁。
“素兒,我是誰?”
“娘親......”
她細細淺淺的聲音低喚出這兩個字,讓他心中淋漓一片。她五歲那年家族慘遭滅門,是她娘親滿身鮮血,留住最後一口氣帶她逃了出來。待自己和師父發現她時,瘦小的她滿身泥濘蜷縮在身體已經僵硬的娘親的懷裡,微弱的呼吸著!
醒來的石南素,人不大,脾氣倒是挺倔強,吵鬨著要去江家。奈何門都沒能進,便被江家人拒之門外!石南素脾氣上來定要賴在江家門口不走,好在師父的武館就在江家隔壁。這才勸得小丫頭離開了江家門口。
師父收留她之後,決口不提當日之事,師父說,一個女娃娃,身上不應該背負太多。不應該再讓仇恨壓垮了本應該快樂的生活。那樣會毀了她的一生。
“娘親,娘親,我好想你......”不斷掉落的淚水將枕頭打濕一片。她將他的胳膊抱在懷裡,就如一個孩子一般的撒著嬌。
慕斯也揉了揉眉心,奈何她力大無窮,慕斯也不想蠻力傷了她,放棄了掙脫挫敗的側身在她身旁的位置躺下。她立刻滾到他身旁蜷縮著身子,安心的睡去。
看著她嬰兒般安心信任的睡顏,慕斯也抬手撫上她的臉頰。小心翼翼的擦去她的淚痕。
睡夢中感覺有人騷擾,石南素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歪頭一口咬住了那騷擾她的手指。
“啊,這麼用力,你這野蠻人。都出血了。”他又忘了,他向來是這麼野蠻的。他居然會傻到因為她虛弱醉酒就忽視了她的殺傷力......
江家府邸,燈火通明的書房中傳來男人壓抑的咆哮聲。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石,石鏢頭她......她進了慕府。”風揚唯唯諾諾的回答聲。
“石鏢頭被慕斯也,抱,抱進了府邸。再沒有出來。少爺,這次是屬下親眼看到的,不會錯的。”
隱在書桌下的手漸漸握拳,
“出去!”
“少,少爺,是否需要屬下帶人將石鏢頭帶回來?”
“我說,出去!”平靜的聲音下隱藏著無限的怒火。風揚小心翼翼的行了個禮,暗自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慌忙的退了出去。
真是不明白,少爺不久之後就要成親了,此刻卻為了那個野丫頭的事發那麼大的火。不過,依照少爺的條件,他有多少女人都不稀奇,奇怪的是,他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大費周章的派他去尋。他可是夜魅的首領。江湖上有名的暗衛組織!殺雞焉用宰牛刀,額......這麼比喻恐怕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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