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跡留芳

第二日，豔陽高照，春雨洗滌過後的春色色清新出塵，風自清，鳥和鳴，地上的草兒也舒展出了不同的綠色！一派明媚的好景致！

江家大院裡，下人們忙著打理著院中的環境，將四處懸掛的大紅綢緞撤下，江老爺與江夫人早已一身華衣端坐於正廳大堂之上，等待著兒媳的敬茶。

不多時，趙芸香一襲素色衣裙，款款而來，已嫁為他人婦，趙芸香劉海收起，露出額發線，將頭發在腦後綰成髻，髻上彆一支碧玉簪，幾顆珠子玲瓏的鑲在上麵。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大家閨秀的優雅之氣！堂上二老喜得眼睛都盛滿了笑意。

“爹，娘，兒媳前來奉茶請安！”說罷，手提裙擺緩緩跪下。

“嗬嗬，芸香啊，奕塵怎麼沒和你一起來？”江老爺關心道！

“奕塵昨晚喝多了，見他睡得沉，便沒有喚醒他，又怕誤了大婚第二日的請安茶，兒媳便一個人來了！”

奕塵喝多了？江夫人蹙眉，那昨日洞房花燭，他們......

江夫人想要問，可這話怎好問的出口！

這時，江奕塵一身靛青長袍闊步趕來，黃玉錦帶束腰，玉冠固發，眉宇間儘是英氣蓬勃。

“芸香，來奉茶為何不叫醒我？”江奕塵來到趙芸香身邊，將剛剛奉完茶的趙芸香攙扶起來。

“見你睡得熟，便沒喊你，昨日忙了一天，你應該好好休息！”趙芸香低眉淺笑。江奕塵細心地為其輕手拍打幾下她因下跪沾上塵汙的衣裙。這一幕看在二老眼中，儘是滿滿的歡喜之色。

“好，好，見你二人如此和睦，爹娘也就安心了。芸香即已進了江家的門，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奕塵應是該好好待芸香才好！”

一婆子快步走來，向堂中眾人行禮後，欺身到江夫人耳旁小聲耳語幾句！江夫人聽後麵上喜色更重幾分！她抱孫子有望了。歡喜的眼神不停在江奕塵與趙芸香身上瞟來瞟去。

那婆子是來告訴江夫人新房之中是否有落紅之事。趙芸香垂著頭臉頰緋紅，江奕塵握住趙芸香的手。

“好好，茶也敬完了，趕緊用些早飯吧！”江夫人起身，喚來丫鬟仆人招呼著擺桌用飯。

“娘，我已幾日未到商鋪查看，早飯就不用了，先行到商鋪巡視一番去。”江奕塵說道，幾日未看到商行賬本，商行生意的起落縈繞於心。

“今日才大婚第二日，你怎的就要去看管生意，好生留下來多陪陪芸香才是！”江夫人埋怨道。

“誒~，夫人，男兒誌在四方，奕塵心係家族生意，還是讓他去吧！”江老爺滿意的手扶胡須，江家得此一子，是他的福氣！奕塵從小聰明能乾，是成大事的料！讓他放手去乾，定能讓江家光宗耀祖！

“是啊，娘，芸香在家陪著您，等著奕塵回來，不是很好麼？”

趙芸香知書達理，溫柔嫻淑，懂的進退，是江奕塵最理想的妻子！江奕塵拍拍趙芸香的手背，似是安慰，見江夫人並沒有再阻攔，便行禮反身而去！

走出大堂，風揚上前行禮，“少爺，馬車都備好了，在門口等著！”

“走吧！”

“是！”

江奕塵剛趕到大門，“哥，你要去哪？”江奕瑾從身後追趕過來！

“奕瑾，爹娘在大堂都要用飯了，你此時在這裡做什麼？”

“方才娘已經派人來催過了，我給回了，我正想出門走走！”江奕瑾解釋道，他已四日未見過石南素了，正想到隔壁武館去尋。

江奕塵拍拍弟弟的肩膀，兩人一同向外走去！

“奕瑾，早春天氣涼爽，你清晨出門應該多加件衣服才是！”雖不是一個娘親所生，但二人之間卻是有親兄弟的情誼在。

行至門外，目光掠過，方才......

江奕塵回過身來，“阿萊，在哪裡？”

那門上......為何有道道血汙染在門上！

“少，少爺，喚小人來有何事吩咐？”看門的阿萊小跑至江奕塵身前，恭恭敬敬的行禮道。

“我問你，那門上的血汙從何而來？”

阿萊一驚！血汙？哪來的血汙？他回過頭去看。驚出了一身冷汗！

果真，那門上一片血印，甚至還清晰的分辨出人的手指印。他身為看門，竟然連家門門麵受汙都沒有發覺！阿萊驚得連忙下跪認罰，“少爺，是小人大意，竟沒有發現，小人馬上清理掉。求少爺責罰！”

“我沒有責罰你的意思，我隻是問，那血從何而來？”江奕塵走近朱色大門，那血印在朱紅門上，長時間乾涸之後竟也沒有顏色變深，反而更加比朱紅大門豔麗幾分！這樣的奇事......他也隻是聽說過而已！

阿萊抓頭，冥思著。

本要離開的江奕瑾也湊了過來，看著那紅的妖豔的血跡。離近了來看，竟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這個香氣好熟悉！

“啊！我想起來了！昨日入夜後，南素姑娘曾經來敲門，南素姑娘敲的急，但少爺您吩咐，昨日不得讓南素姑娘進入江家大門，小人便將她攔下，沒讓她進來！小人想，這血跡定是那時留下的！”

什麼？！

江奕塵頓時驚得身形一僵。

石南素昨日深夜來敲江家大門！而且受了傷！

還有，自己何時下令阻攔石南素進入江家？

江奕塵愣在原地，心中仿佛被鞭子狠狠抽過！一向溫潤的江奕瑾卻激動地一把抓住跪在地上阿萊的衣襟，“你說什麼？那血是素兒的？你知她受傷為何還要將她拒之門外，也不來通報！”

“二少爺，小人當時不知南素姑娘受傷！況且，上頭吩咐不許南素姑娘進入江家。南素姑娘口口聲聲哭喊著要找大少爺，昨兒是大少爺的好日子，小人怎敢去通報！”阿萊驚得連連要向後退。

江奕瑾猛地鬆開阿萊的衣襟，發瘋似得奔向武館大門，狠力的敲打起來！

江奕塵回過神來，心中似是有烈酒在燒灼，滿是惴惴不安。也緊跟著移步到武館門口，等待著有人來開門！

風揚走到那血跡旁，輕拭一下放到鼻子前嗅著。眸間閃過一抹複雜之色，瞬間消失，轉身對阿萊吩咐道。“將血跡清理乾淨！”若是那血跡真是石南素的，恐怕......他夜魅易主之日不遠了！

半晌，武館大門打開，江奕瑾衝動的一把捉出來開門之人，“石南素姑娘可在家中？她可安好？”

突然被人捉出來，那開門的小師弟嚇了一跳，待回過味來，小聲答道，“沒，沒有。昨日南素師姐和慕師兄出門了，還未回來！”

江奕瑾立馬急紅了眼睛，“快，快去通知你家師傅，去，去尋......”還未說完，江奕瑾手扶胸口，緩緩滑落在地上。身後的江奕塵大驚，立刻扶住他欲要倒地的身子。他竟然忘了，以為他已安康，奕瑾不能情緒衝動，否則會犯病！

“快，快將二少爺帶回府中，請郎中來瞧！”身後小廝迅速七手八腳的穩穩托起江奕瑾，帶回了江府！

江奕塵看向開門的人，“快去通知你師傅，去尋石南素，如果知道在哪裡，便去探探她是否安好！”

對武館中人交代完後，江奕塵回身看向風揚，“你去打探打探她的消息，一有消息馬上回來稟報。”

風揚絲毫沒有推脫，痛快的應下，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將少爺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而是吩咐幾名手下留在江奕塵身邊，自己親自帶人去打探石南素的消息！

寺廟之中，幾米陽光透過屋頂殘破的瓦片傾瀉下來，石南素睫毛輕顫，悠悠轉醒。

口好渴，頭好痛，衣衫還黏濕的貼在身子上，難受的緊......

她努力掙紮著站起來，隻覺頭疼欲裂，渾身一絲力氣都沒有。扶好柱子穩住身體，她抬眼向廟外望去，外麵日頭正大，石南素動身搖搖晃晃來到廟外，想要曬曬太陽溫暖一點，緩解一下身上黏潮的感覺。

站到太陽下，石南素一陣頭暈，如此明媚的陽光下，一股子寒意卻從骨子裡發出來。那股寒意通往四肢百骸，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好冷......真的好冷......

天旋地轉......石南素終於無力的軟倒在地上。素色的衣裙還未乾透，被地上的泥土所染，早已分不出顏色。

沉悶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猶如陣陣悶雷，好像有不少人。

“呦，頭，這裡有一個小娘們，哈哈，又得了一個！”來人在破廟前收住馬蹄，有人下馬，走到石南素身前，用腳踹了踹。“還活著！年紀不大，得來全不費工夫，咱們不費力又賺一個！”

石南素艱難的抬起眼皮，打量著眼前的這幫人。行於最前方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男子騎馬湊上前來，繞她行走一圈，高聲道：“捆起來，帶走！”

一聲令下，後麵幾人同時翻身下馬，拿著繩索來到石南素麵前。石南素自知不妙，欲起身反抗，可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絲毫不聽自己的控製。“走開！”一陣陣的眩暈襲來，石南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待她意識清明時，她已被那些人牢牢的捆住雙手，帶到了馬隊的後方！

這是些什麼人......

馬隊的後麵，竟全都是和她一樣被捆住雙手的女人！她們滿身泥汙，狼狽不堪。幾個年紀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還在嚶嚶哭著！捆住雙手繩子的另一端連接在前麵的幾匹馬兒身上，很快，石南素也成為了她們當中的一員！

“駕！”

一聲呼喝，馬兒齊奔，石南素猛地被手上的繩子拽的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騎馬之人絲毫不顧及身後女子的腳力，快速向前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