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淩空春色

幾句話讓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有些招架不住。

“你，你，你又沒有洗！”磕磕絆絆，卻無從下口反駁，說出的話也表達不明他的意思！明明是想要指證她欺騙他在先，說出的話卻像是聲明自己犯罪未遂！

“在這裡做什麼？樂兒，怎麼坐到地上去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二人爭吵的橫眉怒目，一個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另一個是有苦說不出，見到冷玄曜笑著走來，二人同時喊道：“師父！”“公子！”

冷玄曜走到他們身前，俯身將石南素從地上拉扯起來。又撫順了她額前的碎發，眼神好像將她寵溺到了極點，動作溫柔至極。石南素的心又狂跳起來，這麼俊美的人，這麼高高在上的人，竟然會對自己這麼好，想不胡思亂想心猿意馬都難。

“何事吵得這樣厲害？”

石南素自知理虧，嬉笑道，“沒事，沒事！”同時向辰華遞過一個眼神，“若是揭穿我，我就告訴公子你偷看我洗澡！”滿滿都是威脅的意味。

收到信息的辰華，低頭不語。

“公子，我都要悶死了，我可不可以出去轉轉！我絕對不會跑很遠的。”石南素提出心中所想。用充滿哀求的眼神看著那張微笑起來足矣顛倒眾生的俊顏。

“好，我帶你出去走走！”

啥？他要帶她出去走走？方才腦中被辰華打斷的各種猜想又重新浮上腦際。看著眼前如此俊美的男子，石南素腦中浮想聯翩......

被冷玄曜帶著走出廂房，庭院中春花朵朵綻放，向著太陽舒展著美麗的肢體。哪個女兒不愛花，石南素看著滿園讓人舒服的綠意，會心笑了起來。

“樂兒想不想看看玉霜城的春景？”冷玄曜開口問道。

石南素微愕，自動忽略掉前綴的地名，反正她又不知道這是哪裡。可是春景，他們不是正在看嗎？石南素抬頭望向冷玄曜的臉，疑惑的點點頭。貌似，那張臉比春色更有看頭......

冷玄曜眼中溢出的笑意，讓石南素癡傻的看著他。隻覺腰上突然一緊，自己便被托了起來。腳下離開了地麵。飛速向上攀升著。

“啊——救命啊！”石南素驚得一把勾住冷玄曜的脖子，生怕他一個放手，自己掉下去。

耳邊是嗖嗖的風聲，石南素緊閉著雙眼。冷玄曜施展著功夫，行走於樹梢之上。足尖輕點，借助那點力氣向上攀升著。待尋到一棵足夠高大的樹，冷玄曜收住騰起的力量，足尖點在迎風搖晃的樹枝上。竟是這樣也穩住了身子。淩於高空之上，俯瞰著綠意盎然的大地。

“樂兒，睜開眼睛！”冷玄曜沉聲道。

石南素感覺到“飛行”停止了下來，小心翼翼睜開雙眼，從眼縫中觀察著。

“天啊！我們飛起來啦！”石南素驚奇道。

高空的風似是要比地麵上大一些。石南素感歎著春色的美麗，許久，她側目看向身旁緊擁她腰身的冷玄曜。此時的他墨發翻飛，一直隱於唇角的笑意散去，眉宇間透露出一股傲視天下的霸氣。這樣的他很陌生，卻很真實。

“樂兒是覺得我的臉比玉霜成的春色好看嗎？”察覺到她的目光，嘴角的微笑再度勾起，冷玄曜低頭看向貼在他胸口的小臉。石南素驀地一窘，重新低下了頭，去欣賞那無邊的春色。隻是，她突然覺得，他的笑容，更像是一張麵具！

冷風吹過了，冷玄曜帶石南素返回地麵。石南素扶著嚇得撲通跳的小心臟，滿足的踏著腳下的土地。長長呼出吊在胸口的氣。

如此一折騰，石南素乖巧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安慰自己受驚的小心臟去了......

她口中的公子，竟如此神秘。

此時的她，安靜的躺在床榻上，而對她無情的江家，此時正焦頭爛額混亂一片！

她不可能想到，她無聲的離去，卻對江家造成了這麼大的動亂。

“你們這群飯桶，尋個人都尋不到，再給你們三日的時間，若是再沒有二少爺或是石南素的消息，你們便不用再留在江家聽差了！”江奕塵怒火朝天的聲音訓斥著身前低頭彎腰的夜魅侍衛。

都已經十日了。還沒有石南素的消息。風揚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奕瑾也離開有四日了。江奕塵從未有過如此慌亂的時刻。

“奕塵，不要太著急了，再急壞了身子。喝些蓮子茶降降火氣！江家的家業還依托在你的身上，不要熬垮了身體才好。”趙芸香手持托盤推門而來。口中溫言軟語好生勸慰著。

江奕塵緩下臉色，接過趙芸香遞過來的香茶。順勢握住她的手。“芸香，辛苦你這幾日照顧爹爹了。奕瑾留書離家，爹爹年紀大了，自是承受不住。”

“奕塵，你說的哪裡的話，照顧爹爹是我應該做的。沒什麼辛苦不辛苦。隻是，希望能早日找回奕瑾與南素。”趙芸香回首背對江奕塵，似是在輕輕啜泣著。“爹爹已經告訴我了。你若是對南素真的有心。我是不會攔你的！我情願與她一起留在江家侍奉爹娘，延續香火！”

江奕塵心中動容。芸香竟有如此胸襟，讓江奕塵更加覺得有幾分對不住她。環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反轉過來，看到了一張梨花帶雨的麵龐。心疼的將她擁入自己懷中，“謝謝你，芸香，我定會好好待你的。”

夜色降臨，石南素坐於涼亭內百無聊賴的賞著夜景。吃著盤子裡下人們洗好的葡萄。

“嚶嚶嚶嚶......”什麼聲音？這個時候有蚊子了麼？

“嗚嗚嗚嗚......”捕捉到那道聲音，再一細聽，更像是哭聲！尋著聲響走下廂房涼亭，來到了院牆腳下！

就是這邊，沒錯！卻是有人在哭！隻是這牆太高了，靠她自己的力量是翻不過去的。

“啪”一掌落在石南素肩上，石南素淩然一哆嗦。

“你在這裡鬼鬼祟祟的做什麼！”聽是辰華的聲音，石南素提起的心又放回了肚裡。“你是人是鬼！走路不帶聲音的！”害她還以為是被人殘害致死的“阿飄”，夜半淒慘地哭著回來尋仇來了！

那哭聲還在，不理會身旁辰華的質問，石南素尋找著能助她翻上牆頭的工具。

啊！那根木頭不錯！

小跑過去將木頭費力的移至牆下，辰華看她忙碌的身影，她登上那根木頭，高牆的瓦片仍舊在她的視平線以上。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高！還是判斷錯誤了木頭的長度！看著她懊惱的模樣，辰華覺得一陣好笑！

他來到牆下，單手捏住她的胳膊，奮力一跳，轉眼間就已將她帶上了牆頭。

嚇嚇，他們師門中是練飛鳥功的嗎？怎麼個個跟長了翅膀似得，都會飛的樣子！

在牆頭上站穩，那道聲音聽得更加清晰了。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燈火下的這方院子，好奇怪啊。熟悉的奇怪。有好多的大缸置於院中，還有好多高高的支架。院中有一口大鍋，不少柴禾垛在灶旁！不像是尋常人家過日子的院子。一個邋遢破舊的深院中，時不時刮起一陣陣涼風，還有一個女人的哭聲，被風一陣一陣帶過來，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還好石南素膽子大，身旁還有辰華陪著，要是膽子小的，恐怕早就嚇跑了。

“這是哪裡？好奇怪啊！”

“這應該是布匹印染的地方！”

是嗎？奇怪的地方，這裡怎麼會有哭聲呢？

“什麼人！”一聲怒吼，點點火光朝向他們所在的地方而來。

火光劃破黑夜，石南素望著那通明的火焰，明光一閃，那火焰就像順著她的目光燒到了她的腦子裡一般，石南素瞬間頭腦空白一片！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放心，我定會回來找你！”一張乾瘦的小臉閃過她的眼前！

腦中被那道聲音與畫麵占據著，石南素失去了控製身體的能力，直直的栽下高高的圍牆！

“小心！”辰華大驚，翻身而下，扶起倒在地上的石南素，而手持火把的人早已趕到他們麵前，將他們團團圍住！

好在地上是軟綿綿的小草，石南素並未受傷。

“這個地方，我來過！”石南素目光還有些呆滯，喃喃道。

見那些人來時凶凶，辰華抽出腰上的佩劍，挺身護在石南素身前。眾人見他拔刀相向，便也準備迎戰一場。

雙方劍拔弩張，“南素姐姐——”一個稚嫩的聲音驚空響起，石南素陡然一驚。這個聲音，她聽過！

循聲望去，不遠處一座上了鎖的破屋內，透過早已壞掉的窗戶，探出了一個個好奇的頭顱。

“南素姐姐——”

透過火把的亮光，她看到了，破窗一角探出的一個小身影，在向她伸著手。石南素下意識地想要過去一探究竟，距離她最近的一個大漢揮手欲襲石南素，“笨蛋，彆過去！”辰華驚喊，但已阻止不了迎上大漢的石南素。

在辰華的驚訝中，石南素利落的一招將大漢摔出老遠......

見她擺脫困境，辰華迅速上前捉住石南素的手臂，一個縱身，將石南素又帶回了高牆之上，繼而跳回了他們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