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婚賀禮

顧堇年溫潤的眸子看了離雲傾一眼，隱隱已經感覺到她和千玨殤之間的火藥味。

“九千歲與夫人既然彼此了解，想必定能好好做一對恩愛夫妻。這隻發釵便送給夫人做為新婚賀禮。”

說完他拿出一隻羊脂白玉釵客氣的遞到離雲傾麵前，一臉肯切。

離雲傾望著那隻發釵，眼裡一亮。她最喜歡簡單素淨的首飾，這隻發釵她真的太喜歡了。

“顧侯客氣了，今日多虧顧侯救我一命，我又豈能收顧侯的重禮。”

“夫人不也救了我一次，我們算是扯平了，可是這新婚賀禮卻是我的一番心意，還望夫人收下。”

“嗯……好吧！”

離雲傾沉靜的黑眸一軟，最後還是收下了顧堇年的玉釵。

千玨殤黑不見底的眸子卻越來越冷，隻是他一慣繃著臉，所以生氣和不生氣沒什麼兩樣。

“本督主好奇，為何顧侯會出現在離府內？”

顧堇年一臉隨意道：“正好路過。”

“嗬嗬……顧侯路過的是不是太牽強了些？本督主記得顧侯府與離府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如何路過？”

“九千歲若懷疑本侯與離大人有牽扯，大可拿出證據來。”

“顧侯多慮了，本督主怎會懷疑對皇上忠心不二的顧侯呢？顧侯幾次冒死諫言，皇上可記得清清楚楚。”

離雲傾沉靜的黑眸在千玨殤和顧堇年臉上打量幾眼，可以確定這二人不對付。

而且千玨殤在說反話，皇帝應該對顧堇年很不滿。

在古代得罪皇帝可是大事，輕則影響仕途，重則性命不保。她不明白顧堇年這樣的人，怎麼會得罪皇帝。

“多謝顧侯的玉釵，他日我必定親自登門道謝。”

“千歲夫人客氣了，時辰不早了，我便告辭了！”顧堇年溫潤的眸子看了離雲傾一眼，朝二人點點頭，轉身便離開。

離雲傾握著手上的玉釵，望著顧堇年的背影，如湖水般平靜的眸子裡泛起一絲漣漪。

這樣溫潤如玉，又長相俊朗的男子，真的很養眼。

突然一雙冰冷的大手扣住她纖細的脖子，她不悅的瞪了千玨殤一眼，冷漠道：“九千歲既然現在不會殺我，就不要總用同樣的方式威脅我，我不喜歡粗暴的男人！”

千玨殤眼底隱隱跳動著兩團怒火，這個女人竟然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

“可是本督主現在改主意了，本督主不想看到你這個毒婦礙眼，今夜子時你若抓不到真凶，本督主會讓你好好嘗嘗東廠刑具的滋味！”

“你……你言而無信！”

“夫人忘了，本督主可是一個太監，一個太監怎麼可能言而有信呢？嗬嗬……”

千玨殤終於看到離雲傾慌亂憤怒的眼神，而他最討厭她那雙沉靜的黑眸，好似任何事她都不懼，都不放在眼裡。

這樣一個毒婦，不配擁有那樣的眼睛。

離雲傾發誓，她一定會讓千玨殤這個人渣不得好死，身敗名裂。既然他喜歡裝太監，她就讓他變成真太監。

“好，可是我有一個要求！”

“你不配向本督主提要求！”

“是九千歲先答應給我三日時間，現在九千歲又將時間往前提，我有理由重新改條件。”她堅持道，對人渣不能怕，隻能纏，就是比他更難纏。

千玨殤本來想拒絕，可是不知為何，卻還是答應了。“說！”

“我的要求很簡單，九千歲必須教我武功。”

“憑什麼？你不配！”

“嗬嗬……九千歲不過是怕有一日我武功比你高，你會死在我手中罷了……”

他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掐的她小臉漲的通紅，肺裡一絲空氣也沒有，整個人在生死邊緣徘徊。“好，本督主答應你。不過你先要活過今夜子時！”

說完他鬆開手，她劇烈的咳嗽，好半天才緩過來。她可以確定，今夜子時若不能抓住阿明，千玨殤真會毫不猶豫殺了她。

所以今晚不能出錯，她一定要抓到阿明！

一輛素雅的馬車內，顧堇年修長的大手端起汝窯白瓷茶碗，優雅的送到唇邊，慢慢抿了一口。

邊上一個長相清秀的丫鬟小心的照看小紅泥爐裡煮著的茶，隨意的回了一句。“侯爺說離二小姐與傳聞中不一樣，可是離二小姐比傳聞中更壞？”

“不，恰恰相反，她很聰慧冷靜，也並非貪生怕死之輩。而最重要的是，她竟能反威脅千玨殤。”顧堇年將茶碗放到桌上，腦中不由想到離雲傾撲到他懷中為他擋劍的畫麵。

雖然當時他有把握可以避開那把劍，但是她義無反顧衝過來時的樣子，卻讓他心底動容。

“奴婢還是第一次聽到侯爺如此稱讚一個女子，難怪世人都說傳言不可信，還真是如此。”小丫鬟嗔怪道。

“嗯，不過千玨殤獨獨留著離二小姐不殺，必定有他的原因。或許本侯可以通過離二小姐，查到千玨殤殘害忠良的罪證。”

“侯爺，茶好了。”

顧堇年盯著麵前白淨的茶碗裡，一朵一朵綠色的精靈在沸水下儘性綻放，嘴角微微向上勾起。

“確實是好茶！”

天剛剛擦黑，聖京城便隱入一片漆黑之中。

九千歲府背後的那條巷子裡亮著幾盞微弱的燈光，一對老夫婦正在招呼客人吃餛飩，餛飩的鮮香味飄滿整條巷子。

攤子不大，隻擺了四五張小八仙桌。三張桌子都坐滿了客人，有喝酒的，還有單吃餛飩的。看長相衣著，也都是這附近的百姓。

在最靠裡麵的桌上，獨自坐著一位青衫少年。少年長的很清秀，就是個子太瘦了些，有些弱不禁風。

食客們都各自吃著東西，聊著不著邊際的話，根本沒人多看這少年一眼。

突然從巷子最裡頭，慢慢走出來一個身形高大的壯汗，那壯漢一身粗布衣裳，油膩的頭發胡亂用布紮在腦後。

他慢慢從漆黑的夜色中走出來，一雙警惕的眼睛快速掃了眼餛飩攤上的客人，確定沒問題後，他才走進攤子。

“阿明，你可算來了，你的酒裝好了，整整四瓶！”老爺爺一見阿明，老遠便高興的喚道。

阿明咧嘴一笑，露出滿嘴的大黃牙。“謝謝老爺子啊！”

“客氣，客氣。今晚可還是老規矩？”

“嗯，不過要大碗的，多放豬油……”

“好，好……”

阿明接過老爺子手中的酒，直接坐在那位青衫少年對麵，隻是掃了那青衫少的一眼，他眼底便露出一得得意的陰笑。麵上卻極為豪氣道：“小兄弟，今日大哥高興，請你喝酒，如何？”

“不……不用了……”青衫少年一臉局促的僵笑道，說完又低下頭，繼續喝碗裡的餛飩湯。

“喝吧，大哥請你，大哥告訴你，是男人就彆這麼婆婆媽媽的。”

“可，可我不會喝酒，這要是喝醉了可就麻煩了。”青衫少年說完，一臉尷尬的看了阿明一眼，又立刻低下頭。

“無妨，大哥家就在巷子裡，喝多了就睡大哥家。”阿明背對著燈光，正好掩蓋住他眼裡的狠厲。

他將硬塞了一瓶酒到青衫少年手中，青衫少年被迫接下，然後無奈的喝了一口。

“咳……”

“哈哈，你還真不會喝啊，大哥今日教你如何喝酒……”

“謝謝大哥……”

接下來，阿明和青衫少年喝完四瓶酒，青衫四年直接喝趴在桌上。

阿明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陰笑，一把扶起青衫少年，嘴裡還道：“走，去大哥家繼續喝……大哥一定教會你如何喝酒不醉……”

“好……謝謝大哥……”青衫少年說完，打了個酒嗝，任由阿明帶著他一起朝漆黑的巷子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