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有什麼資格吃醋

上樓的時候，我故意慢悠悠的，而且腳步極輕，很怕有人突然開門看見我，因為這個時間，無論是誰出來應該都會產生疑問，這個時間，張家的兒媳婦怎麼竟從外麵回來了？

樓裡都是一些老人家，睡覺很早，其實這個時候是肯定不會出來的，但是自己的事兒本就見不得光，所以總會疑神疑鬼的。

直到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我拔出鑰匙還在想他們會不會反鎖門了，可是鑰匙伸進去之後，“哢嚓”一聲，門竟然開了，而且透過門縫看見似乎還有燈在亮著。

頓時我心裡不禁一陣忐忑，難道婆婆這會兒還沒睡嗎？我可不想大晚上的跟她吵架。

於是我輕輕地換了鞋，慢慢的走到客廳裡。

要是婆婆真在那坐著，我這個做兒媳的也不可能就這樣偷偷摸摸的回到自己房間吧，要是這樣，即使現在不跑出來追我，到了明天一早，肯定又會想辦法弄出點兒事情來。況且今天本就和她鬨得不太愉快，積怨太深就婆婆那個小心眼兒以後多得是給我穿小鞋的機會。

我飛快地在腦子裡想了這麼多，仔細走近一看，一個大大的身影坐在沙發上，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一看那個眼神竟然是張霆！

他怎麼回來了？都將近一周沒出現了，現在突然回來，難道是為我過生日的嗎？

我承認我是對他有小期待的，畢竟往常的生日都是他給我過的，我們之間還有些小回憶在裡麵。

記得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沒幾天就是我生日了。

那時候，他還是個小職員，除了每個月固定交錢給家裡之外，和我出去也還要花錢，我那時還沒有找到工作，也沒有什麼錢，不過，我還算懂事，每次出去都不怎麼買東西，我隻要要是稍微買些什麼，就會使得本來就緊巴的日子過得更緊張了。

張霆知道我生日快到了，但是也沒說要給我過生日之類的話。所以我也沒什麼期待。

可是到了我生日那天，他竟然消失了。

我那天怎麼打電話都打不通，我以為他在忙，或者公司有事兒之類的。我也繼續投簡曆，找工作。

到了下午的時候，我覺得不管怎麼樣忙，電話也是能接一個的吧，哪怕是通一下也好，這樣我也不會太擔心了。

但是我又一次撥電話的時候，那邊竟然發出了“嘟嘟嘟”的聲音，已經打不通了。頓時，我開始渾身冒冷汗，滿腦子都是極壞的念頭。

張霆不會是見客戶的路上出什麼事兒了吧？那時候，郎琳琳還在我身邊，她除了愛貪小便宜之外，我還沒看出來她有什麼彆的毛病。

她當時還開玩笑的說，

“你男朋友不會要給你大大的驚喜吧！”

“怎麼可能，就算是驚喜我也不要，隻要他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

我當時真的除了擔心還是擔心。手機打沒電了，就衝了再打，一直坐在充電器旁邊等著電話。

郎琳琳還說我是一根筋，還趁機跟我打賭，說要是張霆沒事兒的話，就請她吃一頓飯，要是給我驚喜的話就翻倍。

我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心想隻要張霆沒事兒，這都不是問題。

轉眼，天慢慢的黑了，我在出租屋裡就那樣一直坐了一下午，什麼事兒都沒有做。

忽然，我聽到了敲門聲，急匆匆的跑過去開門，一開門就看到了那雙熟悉的眼睛。和他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但是鬆開手之後才發現那張臉特彆的黑，而且整個額頭都是汗，全身也都是濕的，我還傻乎乎的問他外麵是不是下雨了，但其實，那些都是汗，整個人已經被汗浸濕了。

關上門之後，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下，向我求婚。

我至今還記得他當時的樣子，輕輕的拿出那個鑲了一顆鑽的戒指戴在我手上，我知道，那是他所有的積蓄了。

那時候，一激動就嫁給了他。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當時的感情，後來，隻是人沒有敵得過時間罷了。

我腦子閃過這些畫麵，完全是因為看到了桌子上放著一個小禮盒，不過我沒多問。

他一臉不高興的坐在那我覺得還是不要說什麼為好，萬一那不是給我的豈不是太尷尬了，況且，我是真的累了，不想說話。

可夫妻之間又不說話又總感覺怪怪的，我隻好笑著說，

“回來了，早點睡吧，不早了。”

我說完之後，張霆沒有理我，而是繼續兩手互相插在一起靠在沙發上。

不過，我確信，他沒有睡著，還一直在直勾勾的盯著我。

那個眼神忽然讓我不寒而栗。

我覺得，他是在等我的。

我等了好一會他仍舊沒有說話，似乎有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既然這樣，我就回去睡覺好了。

這時他突然很嚴肅的說，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我當時就停下了腳步，等著他說話，誰知隻是從頭到腳又審視了我一眼，沒有說任何話。

當時我真的很困了，我真想跟他說一句有什麼話不能明天再說嘛？欲言又止的，到底想乾嘛。

我是個急性子，真見不得人這樣有話不說的樣子，要不然就彆叫我，叫了我又一言不發，真是越來越搞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於是站了一會兒我就回房間了。

結果脫衣服的時候，張霆忽然進來了。突然靠著門，用一股極酸的口氣說，

“喲，這身衣服一定花了不少錢吧！”

哼，花了多少錢你不清楚嗎？

要不是你把我生日告訴你老板，我又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

真是沒話找話。

我沒有搭他的茬兒，繼續換著衣服，心想要是當時不圖省事兒穿這個衣服回來就好了，也省去和張霆大晚上的鬥嘴皮子了。

忽然，張霆過來一下子抓住我的胳膊，瞪著大眼看著我，那一秒，我們竟然這樣盯著對方，在微弱的光下站了許久。

這才多久，就互相不認識了。

曾經舍不得動我一個手指頭，現在直到把我捏得生疼都不知道放手，甚至，都感覺不到我被他捏疼了。

然後，他忽然揪起我的衣服，朝我說道，“你這像什麼樣子，衣衫不整，頭發也亂糟糟的，你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你是從哪回來的嗎！”

我是經過你的允許去的那裡，現在你反倒說我？

張霆真是和他媽一樣不可理喻。

我眉頭一緊，努力掙脫開他的手，突然很想給他一巴掌，但是我並不想吵醒公公婆婆，也不想跟他再多說一句廢話，就憤憤的看了他一眼，就把微微有些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無奈的轉過頭繼續換衣服。

頓時，眼眶又有種濕潤的感覺了。

但是張霆卻絲毫沒有要結束這件事的意思。

等我剛把睡衣換好，他又一次站到我麵前，俯視著我的臉。

這是想跟我站一晚上的節奏嗎？

我不奉陪可不可以。

他有那閒工夫和我對峙，還不如去多陪陪他的情人。

但似乎，張霆偏偏跟我抬上杠了，也不知道晚上又和妖精灌了幾碗貓尿喝成這個樣子。

他忽然搖著我的肩膀，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問我是不是喜歡上王凱了，之後命令我不準喜歡他，而且之後也不能這麼拉裡邋遢的回來，最好在他麵前不要像個蕩.婦一樣。

我真就搞不明白了，這一家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這麼咄咄逼人要乾嘛。什麼話都是他們說的，要我去陪王凱是真的，罵我蕩不知廉恥的也是真的，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我怎麼就那麼不值錢呢？

“張霆，你不必在這兒酸我，你當初把我給了這個男人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是你老婆呢，現在正風吃醋的有意思嗎？”

我頓時氣的實在頂不住了，就回了他一句，結果又被人家罵了個狗血淋頭的，而且越來越難聽。

“我就是看不慣你那一身的騷樣兒！”

對，我騷，我賤，我不值錢。

那你呢？

那天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被張霆這麼一激，瞬間這些年的委屈一下子湧了上來，我的情緒就像衝破大壩的水一瞬間蹦發了出來，喉嚨裡帶著哭腔的朝他嘶吼道，

“要不是你找了小三兒，我們會變成這樣嗎？是你，張霆，是你讓我們之間變成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罵我！”

張霆好像有些清醒了，看著我前所未有的這種幾近撕心裂肺的模樣，竟然語塞住了。

我至今都不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麼，僅僅一句話就止住了他那滿嘴的臭酸味嗎？

我覺得不完全是。

可是，那時候我的情緒爆發了出來，我實在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也顧不得公婆是不是睡著了，邊哭邊說著我的委屈還有對張霆的種種不滿。

那時候，我竟頭一次覺得自己哭得像個孩子一樣。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至今還記憶猶新。但是，我已記不得當時發出了多大的聲音，隻知道，哭到喘不上氣來的時候，那個極細的聲音又忽然出現在我的耳朵裡。

除了刺耳還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