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近人情

說著，不留半點商量的餘地，一群人衝上來對我就是一頓暴打。我特麼日了狗，到底跟他們有什麼仇，至於乾得這麼狠嗎？

我差不多是躺著出康佳的，感覺渾身都骨頭都碎了。一群人抬著我扔出公司大門，路上不時有兩個人路過，看見我都像躲瘟神一樣的躲開。最後還是那個保安跑過來，扶著我去打了一個出租車。我心裡慶幸還好昨天沒有扔下他跑了，不然我今天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跌跌撞撞地回了租房子的地方，還在走廊裡，手機突然響了。我看了一眼是陌生號碼便掛了，沒想到立馬又打過來。有些怒氣的接通電話：“誰啊？”

“哥，是我，雪兒。”一個帶著哭腔的女聲傳到我耳邊，我一聽馬上就知道是誰，我妹妹江雪。聽到她的哭聲，我心抽搐了一下，連忙問她怎麼了？

“哥，媽住院了，膽囊腫瘤，馬上要動手術，還差兩萬塊錢的醫藥費。”

聽到這個消息，我頓時慌了，拿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什麼？那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爸說你一個人在大城市裡生活挺艱難的，不讓我告訴你。哥，我真的好怕，爸這兩天到處借錢都沒借到，萬一要是借不到，那媽豈不是……”說著，她越哭越大聲。我在一旁聽著心疼，安慰了她兩句，叫她不用擔心，我今天就趕回來。

掛斷電話，我心情無比糟糕，最近是不是時運不濟，怎麼啥壞事都讓我給趕上了。

不知是不是突然之間壓力太大，開門的時候，我腦袋一暈，昏倒在走廊裡麵。等我醒來的時候，感覺有人輕輕拍我的臉：“江濤，江濤。你沒事吧，怎麼躺在這裡，怎麼傷成這樣。”

女人的聲音很焦急，我聽了卻很舒心。莫嫣費勁力氣扶我起來，要送我出醫院。我說不用了，就是受一點外傷而已，擦點藥就沒事了。

我此時心急如焚，要是去醫院，今天晚上肯定趕不回去了。

她拗不過我，隻能扶我去房間，輕輕給我擦藥。

雖然這種時候我不應該去考慮這種問題，但是我總感覺跟這個女人接觸得越多，心裡就越有一種強烈的情感要衝破出來。

塗完要她要我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我嘴上答應了，等她走後，換上一件乾淨的衣服，打了一個電話給冉朗，問他有沒有錢，先借我一點。他說你腦子沒問題吧，我像有錢那種人嗎。我一想也是，這貨混得比我還差勁，怎麼可能有錢。

莫嫣那裡我實在不敢開口給她借，一是我跟她認識的時間不長，二來她本身就困難。思來想去，都沒找到一個可以借錢的人，我特麼這幾年都在乾什麼，怎麼混得跟個乞丐似的。在床上坐了半天，我隻能孤注一擲，拿起電話打了一個電話給李夢琪。

她聲音顯然很不愉快：“有什麼事趕緊說？”

“能不能出來見個麵？”我有氣無力地道。

李夢琪幾乎沒有一點猶豫地說不行，我知道這樣是約不出來她的，心一橫，說你到底出不出來，不出來後果你自己負責，我在你家下麵的那個咖啡館等你。

掛斷電話，我去艾米咖啡，沒想到她早就在那兒了。看見她我羞愧地低下頭，畢竟當初已經承諾過了，現在卻還拿那件事來威脅她。她臉陰沉到了極點，我坐過去說十分抱歉，我也是沒辦法，不然你不會出來的，我隻是想請你幫個忙。

“嗬嗬，幫忙？我為什麼要幫你，咱倆很熟嗎？”她沒有給我留一點情麵。

我差點就發火了，想到有求於人，還是低聲下氣地說你一定要幫幫我，可不可以先借我兩萬塊錢，等我工資發了，你直接從我工資裡扣。

我滿懷希冀地望著她，她卻提起包，話也沒說就出了咖啡館。我一下就絕望了，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狠心。在她眼裡，我就是一個小螻蟻，一個社會最底層的人，她不敢借我，怕我會還不起。

失魂落魄地出了咖啡館，我妹又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問我回來了沒有。我說已經在路上，坐火車有點慢，可能要明天中午才能到家。掛斷電話，我把卡裡剩下的三千多塊錢取出來。

這個點去火車站，說不定還有回去的火車。站在路邊上等了半天，也沒打到車，凍得我瑟瑟發抖。在外麵待時間長了，哪怕是裹著大衣也不頂用。

李夢琪的白色起亞突然停在我麵前，車窗搖下來，坐在車上冷淡地問我：“這麼晚了，你還準備去哪兒？”

搓了搓手掌，我牙齒打著顫說：“我今晚要趕回山東去。”

她秀美微蹙，問我現在還有車回去嗎。我說不知道，但是總得去看一眼。

沉默了許久，她突然說：“上車吧。”

“你說啥啊？”我總覺得耳朵出了問題。她臉色不是很好，大聲說讓你上車你聽不懂嗎？

都這個時候了，我哪還顧得了那麼多，一頭鑽進車裡。一進車，頓時感覺暖和了不少。我以為他是要送我去車站看看，沒想到她直接開著車出了城。我不禁奇怪地看著她，總覺得這不像我認識的李夢琪。

上高速的時候，我要開過路費，她卻很鄙視地看了我一眼，開著車就過去，然後一路無話。我不知道跟她說什麼，用她的話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不應該有太多共同語言。

李夢琪真的很漂亮，我卻不敢多看她，不知不覺就在車裡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半夜，車窗上蒙上一層層水霧，看著李夢琪一臉的疲態，我說要不我來開吧。她質疑了我一下，我告訴她我大學早就學過駕照，你在旁邊看著點應該沒什麼問題。

換我上路，到山東已經天亮了。李夢琪靠在座椅上，睡姿極其撫媚，從我這兒看去，一覽縱山小。一陣熱血湧上來，我怕自己會受不了，趕緊移開目光。

其實，拋開她性格問題不談，真的是一個完美的女人。

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我爸，問他在哪個醫院。知道我已經回來，他沒麼多說什麼，告訴我醫院的地址。

這次見到我爸，感覺他老了十歲似的，頭發都白了不少。我知道那個一向樂觀開朗的老頭可能再也不會回來。我媽在病床上孱弱不堪的樣子，更加讓人心疼，霎時間眼淚瘋狂地從眼眶裡漫出來。

我趕緊跑出醫院，坐在外麵椅子上擦拭眼淚，李夢琪突然出現在我麵前，鄙夷地看著我：“瞧你那點出息，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不嫌丟臉？”

“像你這種冷漠無情的人，怎麼會懂。”我回了她一句，她很不開心的走了，回車裡。情緒穩定後，我坐到車裡去，又一次問她能不能借我兩萬塊錢，三個月內肯定還她。

她轉過來看我：“不行，借你你能還得上嗎，彆說三個月，就是給你一年，我看也險。”

我知道我沒什麼出息，但是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要是三個月沒賺到這麼多錢，就算搶銀行，我也會如期把錢送到他手上。

被她這麼瞧不起，我有些生氣，說你這人怎麼像個石頭一樣，沒看我媽已經躺在病床上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知不知道。

“又不是我媽。”這是她的回答，我氣得打開車門就走。走遠後我又後悔，說不定多求求她，她就借我了呢？想了想，為了我媽，我不能逞一時之氣，又折回去。

回去的時候，看見她下車來給了路邊一個乞丐一百塊錢。那一瞬間，我十分憤怒，為什麼她肯無償施舍一百塊錢給一個乞丐，卻不肯幫幫我。我過去抓住她的手：“是不是在你心裡，我媽的命還沒有一個乞丐重要。”

她甩開我的手：“把你的臟手拿開點，我為什麼就一定要幫你，我想幫誰就幫誰，你管的著嗎？”

“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嗎，就是因為你把誰都不當一回事。你以為你高高在上嗎，誰不知道，其實你就是一個爛貨而已。”

說完這番話，我腸子都悔青了，這人一生氣起來，腦子有些短路。

李夢琪被我氣得不輕，一巴掌扇在我臉上，轉身進車裡，發動車子消失在路的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