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失憶的娜娜

葉府，葉華落走進了一間清幽的小屋。屋子裡有一女子，斜倚在床頭，眼中空無一物。他摸摸她的額頭，笑：“藝凝。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的。”

“治不好了。都這麼久了，我還是什麼都看不到。好不起來了。”女子幽怨的說。

“藝凝，放心，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葉華落握住了她的手，不料，卻是冰冷異常。

“我真的是你的藝凝嗎？”女子問。她忘記了很多的事，包括自己是誰。她依稀記得，醒來的那天什麼都看不到，是他緊緊的握住她，喚她，藝凝，並告訴她一定會治好她的眼睛，幫她恢複記憶。

可是，這麼多日子了，眼睛依然看不到。而記憶也沒有恢複。跟她一起的失憶女子，還有一個叫憐兒。不過，那女子命比她好，她眼睛無礙。能看世間最美的風景。

“無論你是不是我的藝凝，我都會治好你的眼睛。”葉華落認真的說，可是他眼裡的堅定執著以及愛意，她完全看不到。

“你出去吧。我想讓憐兒來陪我。”女子開口道。

葉華落聽後，淡淡一笑，答：“也好。你們都是女子。同樣都是記憶一片空白的女子。說起話來更加的投機。我這就去喊她來。”

待葉華落走後，女子扶著床沿歎息，她摸摸自己的臉，想，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讓他天天都來觀望，以至於為了她，請來了全城的大夫。可是都沒有結果。

“唉。”女子又是一聲歎息。

“姑娘歎息什麼啊？”憐兒走了進來問。

“憐兒。是你嗎？”女子問。

“姑娘，是我。是憐兒。”憐兒答。

“快來坐。給我講講外麵的事吧。我真的好無聊。”女子最喜歡聽憐兒講外麵的事了。

憐兒猶豫了片刻，不知當講不當講。因為葉城主吩咐過，那件事，不能對藝凝說起。

“憐兒，怎麼了？”女子接著問。

“沒怎麼。今天沒什麼趣事。隻是後院的廚子不小心把廚房燒了。城主沒有怪罪，反而給他銀兩，讓他去看傷。”憐兒道。

“這樣啊。那城主可真是好人。”女子答。

“既然知道他是好人，為什麼不接受他的愛意，嫁給他呢？”憐兒問。

“我一個瞎子，有什麼資格嫁給他。這樣不好。”女子答。

“他要是這樣愛我，哪怕我是殘廢，我也嫁。”憐兒笑。

“我覺得他愛的是那個叫藝凝的女子，而不是我。我覺得我不是藝凝。”女子答。

女子陷入了沉思，她的腦海深處，有兩個女子常常向她跑來，常常喚她，娜娜。沒錯，她叫娜娜。突然，頭像痛了一般的難受。

“姑娘，你沒事吧？”憐兒去拉女子，不料女子痛的從床上滾了下來。暈了過去。

當女子醒來的時候，葉華落已經坐在了她的床邊。他心疼的說：“我不是說了，不要胡思亂想。”

“我想起了，我叫娜娜。王麗娜。我有兩個很要好的朋友。”女子答。

“娜娜。好，的確比藝凝這個名字好聽。放心，你的朋友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到的。”葉華落說。

葉華落把憐兒叫了出來，說：“記住，千萬不要把今天那兩個女子來找她的事說出來。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憐兒看到葉華落臉上的深沉，心裡不免一驚，一向溫善的他，也有這麼冷冰殘酷的一麵。

四葉華落情深四海

“為什麼要隱瞞姑娘呢？”憐兒問。

“如果她一旦被自己的朋友找到。她便要離開我了。我將再也沒有理由留下她，照顧她。你明白嗎？雖然，她不是我的藝凝，但是我愛她。”葉華落答。

那句他愛她，雖然憐兒很早就知道了。可是今天親口聽到出自他口，她心裡還是難受的。她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中，臉上無奈一笑，想起了第一次遇見葉華落的情形。

是夜，她在仙滿樓起舞助興，很多公子哥對她不禮貌。叫囂著要她跳脫衣舞，她不依，一頭撞在了柱子上。昏迷前，她看到了葉華落抱住了她。那時的葉華落，眼中的心疼難過，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裡。她好像聽人說過，葉華落曾經喜歡過的女子藝凝和自己的眼睛十分的相似。

後來的日子，她假裝失憶，忘記了過去醜陋的青樓女子往事。而葉華落對自己也非常的好，可是他從來都不碰她。隻是喜歡看她的眼睛。

過了一個月，他從山上帶回來一個全身是傷的女子。頭部受了重創，淤血過多，導致眼睛看不見。聽下人們說，那個女子和藝凝長的是完全一樣。

從那以後，葉華落再也沒有用心疼的眼神看過自己。他的眼裡心裡隻有那個盲女。

李府

夜間吃飯的時候，李珊把心中的疑惑告訴了李老爺。李老爺笑笑說：“姍姍多慮了。那是你李大哥最近太忙了。”

“他到底忙什麼啊？”李珊問。

“你們這些日子隻顧著找人，完全沒有理會城中的大事。城裡出事了，常常有年輕漂亮的姑娘失蹤。今天又有一個姑娘失蹤了。鄭捕快今天專門來告訴我，叫我看好你們，不要讓你們一天嚇轉悠。”李老爺答。

“娜娜是不是就是被你們城裡的采花大盜抓住了啊？”趙緹緹問。

“緹緹，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嗎？比如我們的娜娜被好心人收留了，結果，愛上了她。不想放她走呢？”張昊答。

“那樣的人能叫好心人啊？”趙緹緹問。

李珊也在一邊點頭。李老爺夾了一塊雞肉放在了李珊的碗裡，笑道：“姍姍，你看你，這些日子為了忙你朋友的事。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李珊點點頭，眼睛有點濕潤。雖然她知道父親對自己一直都好，可是每次還是會感動的流淚。這就是父親常笑的傻氣。

趙緹緹看了看周圍，想起了一件事，自己來李府很多天了。可是依然沒有看見李夫人。於是脫口而出：“李姑娘怎麼不見你娘親呢？”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李老爺臉色一沉，飯也沒吃，就離開了。李珊也沉默不語。張昊搖搖頭，不想理趙緹緹。

“原來我說錯話了啊。”趙緹緹低頭嘟噥道。

李珊抬頭看了看趙緹緹一眼，搖搖頭，什麼也沒有說。過一會兒，眼角不自覺的濕潤了。趙緹緹傻了，張昊抱住了李珊。

“都是緹緹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啊。李姑娘。”張昊說。

這個夜，隻有李珊的淚在空氣裡蔓延，趙緹緹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可以讓李珊好過一點。她發現李珊的母親是一個禁忌。

要是在以前，她一定胡亂猜想，比如李珊的母親很美，美到跟著有錢人跑了。或者失蹤了，被人搶走了。又或者李珊的母親死了。

這次，她什麼也沒有想。隻是安安靜靜的吃著飯，然後看著李珊哭花的臉，一個勁兒的自責難受。

夜裡，風起了，很大很大。張昊坐到了趙緹緹的床邊，問：“緹緹，我們是不是在李姑娘這裡打擾的太久了啊？”

“怎麼說這個啊？”趙緹緹問。

“隻是覺得我們常常打擾她們，有點不好。”張昊答。

“可是，我們不打擾她們，我們能打擾誰呢。最後我們無家可歸啊。”趙緹緹說。

“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張昊答。

“多半又是餿主意，我不聽。我要睡覺。”趙緹緹蒙住被子道。

“你一定要聽。你惹哭了李姑娘。我都不好意思住下了。”張昊答。

趙緹緹揭開被子，想起了吃夜飯的那一幕，她心裡涼了涼。她覺得住在彆人家，還是有點不方便。難道張昊又想自力更生了，在這古代，她們什麼都不會啊。

“昊昊，你說吧。什麼辦法？”趙緹緹問。

“我們可以做誘餌，引出采花賊。這樣衙門懸賞的白銀就夠我們住客店了。你就不用擔心說錯話，得罪李老爺了。”張昊笑。那模樣好像采花大盜一定會被她拿下一般的自信。

夜風吹開了窗，嚇的張昊跳到了趙緹緹的床上。趙緹緹摸摸張昊的腦袋，說：“一陣風都嚇成這樣。更不要說采花大盜了。放心，我們不會是林黛玉的。也沒有看過她們的臉色過啊。你不要自己當做是林黛玉給自己找罪受。”

“緹緹，你有點自尊好嗎？我真的想靠自己。我們以後找到了娜娜也要搬出去啊。總不能一直住下去啊。”張昊答。

“好吧。昊昊。”趙緹緹點頭道，她打了個嗬欠，她確實太困了。不一會兒便入睡了。很久沒有做夢的趙緹緹，又開始做夢了。

這次夢裡娜娜全身是血，她哭著喊，“緹緹，昊昊。你們怎麼不來救我。為什麼不來？”我們來了啊，可是沒有找到你。娜娜你在哪裡啊？趙緹緹這些話，在夢中根本就說不出口。嘴巴像被堵住了一般難受。

一陣狂風大作，葉華落出現了，他抱住娜娜，說：“你是我的女人。死也是我的女人。休想離開我。”

這時趙緹緹急了，衝了過去，不料隻抓住了個雞腿。趙緹緹揉揉稀鬆的眼睛，看看手上確實抓了個雞腿。是李珊放在她手中的。李珊顯然忘記了昨晚的事，還拿雞腿給她吃。

“彆給緹緹吃了。她要減肥的。吃什麼雞腿啊。”張昊拿起，就一口咬了下去。趙緹緹心疼了半天，李珊又端出了一盤雞腿，笑：“緹緹啊。我給你們準備了一盤啊。”

“為什麼對我們這麼好啊？”趙緹緹警覺的看向她，因為天上沒有白掉餡餅。多半不是什麼好事，她把拿雞腿的手，伸了回來。

“因為你要和昊昊去抓采花大盜啊。所以，我要給你們準備一頓好吃的。”李珊答。

“我可沒有答應他。”趙緹緹答。

“昨晚你明明說了的啊。可惜，我沒有帶手機來。不然，一定對你錄音。”張昊越說，李珊越糊塗。什麼錄音啊，什麼手機這類的。

“你們家鄉的東西，好奇怪哦。”李珊說。

“那是。我們家鄉富饒的很。”張昊答。

“是富饒啊。天天吃農藥，瘦肉精。”趙緹緹也說的李珊不明所以了。

李珊搖搖頭，覺得有幾分好笑。雖然聽不懂，但是也覺得有趣。她送給了趙緹緹一個荷包，上麵繡了一朵荷花。

“你倒是有心了。”趙緹緹笑，畢竟她隻給李珊說過一次，她就記下了，還真給她繡了一個荷包。

在趙緹緹百般不願的情況下，還是被張昊拖到了衙門裡。鄭攀漢一見他們來了，就尷尬的說：“真的對不起，這陣子忙著抓采花大盜。沒有給你們找人。”

“沒事。鄭大哥，我們來，就是為了幫你抓采花大盜的。”張昊答。

“鄭大哥，賞銀是不是很多啊？”趙緹緹在一邊接話。

“是啊。一千兩白銀。”鄭攀漢答。

趙緹緹頓時覺得自己快要成為富婆了。她開始幻想抓到采花賊後，自己是如何的吃，如何的喝，如何的玩的情景。不料，腦袋被張昊拍了一下，她笑：“昊昊，你乾嘛打我啊？”

“我們的作戰計劃都說完了，你還在幻想翩翩。”張昊白了她一眼。

“你們怎麼想的嘛？”趙緹緹問。

於是李珊在她耳邊耳語了幾下，頓時她就明白了。不過，想想，還是有點害怕。畢竟是在晚上行動。

華燈初上，小橋流水下，暗湧浮動。趙緹緹趴在欄杆上吐了個昏天黑地。張昊勸道：“緹緹啊。叫你少喝點酒，你偏不聽，這下好了吧。醉成了這樣。”

“昊昊啊，你不懂失戀的痛苦。”趙緹緹哭道，“楊陽不要我了。我隻有一醉解千愁啊。”

張昊在心裡鄙夷，這個時候，演戲還不忘把楊陽扯了出來。張昊摸摸趙緹緹說：“你剛才在酒樓裡到底喝了多少啊？醉得不輕啊。你不要走開啊。我去給你買點醒酒的藥來。”

“你們要埋伏好啊。”趙緹緹在張昊耳邊小聲的說，然後就看著張昊離開了。

她一個人扶著欄杆裝醉，可真難受啊。為什麼她當誘餌啊。這個時候，突然恨死昊昊她們了。

一聲驚響，一個黑衣人從水裡鑽了出來，扔出一個皮鞭纏繞在趙緹緹的脖子上，把她狠命的往水裡拉。

“救命。救命。”趙緹緹大呼。

可是這個時候，一個人也沒有來。就在趙緹緹絕望的時候，彭博來了，他斬斷了皮鞭，趙緹緹獲救了。趙緹緹看著來人，沒有認出是彭博來，感激道：“謝謝。”然後便暈死了過去。她隻覺得眼前這個人的懷抱很溫暖。

當趙緹緹又一次醒來時，隻有李珊在她身邊，張昊不見人影。趙緹緹問：“昊昊呢？”

“昊昊被抓走了。”李珊哭道。

“怎麼會這樣。采花大盜的目標是我啊，怎麼成了昊昊。難道我身材不好，不漂亮，所以他轉移目標了？”趙緹緹一口氣說完。

“不是這樣的。他們不止一個人。他們此次行動有兩個人。一個抓你，一個抓昊昊。我們埋伏的人全被迷暈了。”李珊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