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烈酒
夜幕漸漸降臨,稀疏的暮光透過樹枝印在一條石子小路上,樹林深處傳來斷斷續續地鳥鳴聲,像是在呼喚晚歸的同伴。路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雖然沒有清香之氣,但卻讓人心情異常的平靜,不遠處百姓人家炊煙嫋嫋,好一派協和景象。
皇甫均和牧白慈並肩走在小路上,倆人默默無語,婆娑的樹影搖曳左右。
想必是受不住這樣奇怪的氣憤,皇甫均轉過頭來看了看牧白慈一眼。
“白慈,今日是否有什麼心事,怎麼如此這般鬱鬱寡歡?”
“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被這氣憤所感染,有些觸景生情了。”牧白慈抬頭望了望無邊無際的天空,摘了朵乳白色的小花攆在手裡。
“這可不像平時的你,人啊,還是要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好,想那麼多,到頭來還不是空夢一場,你說是不是?”皇甫均搖了搖手中的骨製白扇,一副俊臉洋溢著有難說不出的苦笑。
“恩,你說的極是,我又何嘗不想呢?算啦算啦,不說了,我們同去飲酒去吧?”牧白慈將手中的花兒彆在了頭上,背著手跳到了皇甫均的麵前轉了幾圈,那柔和的微笑讓皇甫均心裡一征。
“借酒消愁愁更愁,真是好想法。”回過神來的皇甫均笑了笑,又朝著她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正當倆人說得開心的時候,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背著前方的牧白慈沒有反應過來,差點就被撞上了,皇甫均略施輕功,一把扯住她的手,將她拽到了路邊,牧白慈顯然還沒明白是什麼回事,瞪著皇甫均微怒的臉,心裡撲通撲通地跳。
“你……你要抱多久啦!放開我”麵紅耳赤的牧白慈雙臂一個用力,掙脫了皇甫均的懷抱。
“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就用這個態度對待我嗎?”皇甫均繼續往前走,沒有搭理身後的牧白慈。
“你聞到沒有,剛剛疾馳過去的馬車散發出一股幽幽的酒香”牧白慈小跑著跟上了皇甫均,一臉好奇地看著馬車消失的地方。
“你的鼻子還不是一般的靈。據說前麵有一處酒家,遠近聞名,就是偏僻了點,但並不影響。”
“這樣啊,不如……”牧白慈拉長音調,試探地問了一句。
“此行正是要去嘗嘗那遠近聞名的美酒,牧兄覺得如何?”看著天真無邪的牧白慈。皇甫均調侃地大笑。
怎麼會有貪戀美酒的女子?她牧白慈果然與其他一般女子不同。心裡這麼想著的皇甫均又大步往前走去。
“借酒消愁你懂不懂啊!氣死人了!”氣鼓鼓的牧白慈又繼續跑著跟了上去,留下一個被夕陽無限拉長的影子。
兜兜轉轉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皇甫均和牧白慈誰都沒有看到有什麼遠近聞名的酒家,但那濃濃的酒香卻一直縈繞在他們的鼻子周圍,眼看天就要黑了,牧白慈有些焦急,索性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不打算繼續走了?”
“不走了!我累了,累死了!”牧白慈雙手拖著下巴,氣哼哼地呼著氣。
“堂堂山寨的少主竟如此這般柔弱,走了還沒幾步就累成這樣,恐怕說出去會惹人笑話罷。”
“你……皇甫均,你竟然威脅我!”牧白慈急了眼,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她指著悠然自得的皇甫均,頭都要冒煙了。
皇甫均沒有回頭看他,隻是左顧右盼的好像在尋找什麼。
“你在東張西望的做什麼呢?像賊一樣”牧白慈好奇地湊了過去,不過什麼都沒看到。
“前麵有一個砍柴歸家的農夫,我去問問,你就坐在這裡休憩一會兒,不要礙事。”皇甫均丟下這句話就揮了揮衣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牧白慈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自顧自地跟了上去。
果然迎麵走來了一個背著柴火的農夫,他的步履匆忙,想必是見日頭晚了,正在往家裡趕呢。
“這位大哥,請問這附近有一家味道絕好的酒家在哪裡?”皇甫均上前抱了抱拳問到。
那背著木柴的農夫沒想到會突然蹦出一個人,嚇得不輕。
“嚇死我了,還以為是強盜呢”農夫往後退了幾步,拍了拍胸脯。
這時躲在皇甫均後麵的牧白慈噗嗤一笑,把他拉在了身後。
“大哥,你彆理他,這個人就是有些心急。其實我們迷路了,還勞煩大哥給我們指路”
“哦,這樣啊,你們要找的那家酒家就在不遠處,你看,你們下這個坡,然後直走在左轉就到了。”
順著農夫的所指方向,倆人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一坐下來,小二就趕著過來招呼。
“兩位客官需要些什麼?”
“我們是第一次來,不知有什麼推薦的?”皇甫均搖著扇說道。
小二心裡一驚,知道自己麵前這倆人一定大有來曆,畢竟無論是穿著還是氣度都十分不凡。
“小店有一種十分清烈的酒,名為泉酒,是取清涼的山泉為之釀酒,最適宜這寒暑酷熱之天飲用。”小二賠著笑臉,看著皇甫均說道。
“就這個吧,白慈,你覺得怎麼樣?”皇甫均這才記起旁邊還有一個牧白慈,便側身詢問她的意見。此時的牧白慈已經忘了來時的勞累,正俯身逗著一隻灰黑相間的小狗。
“牧白慈,我在跟你說話”皇甫均皺了眉頭,再一次重複了剛剛的話。
“好可愛,真想要一隻。啊?你說什麼?小二,我要一盤牛肉,其餘的這位做主。”看來牧白慈是完完全全忽視了她身邊這個人。
“牧白慈!”皇甫均靠近牧白慈的耳朵大叫一聲,隨即又像沒事人一樣喝了口茶。
“耳朵都要聾了啦!皇甫均你發什麼瘋”牧白慈杏眼一瞪,注意力終於從小狗的身上轉移了過來。那小狗被皇甫均這麼一嚇,拔腿一跑就沒影兒了。
“你是來飲酒的還是來逗狗的?”
“就你這性子肯定娶不到溫柔的女子”牧白慈白了他一眼,看著桌上大塊大塊的牛肉,口水都要滴出來了。
“你這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饑腸轆轆的牧白慈沒有再理她,抓起牛肉就往嘴裡送,吃完牛肉又大口喝了一杯酒。
“哎呀,好冷的酒,我覺得渾身都結冰了”牧白慈抱著自己雙臂,打了一個寒顫。
“這酒,要小口小口的飲,誰讓你像頭餓狼一樣就撲過去了。”皇甫均搖著酒杯,眼神迷離,十分陶醉。
“我就要大口大口喝!你管不著!”大概是趕路時被皇甫均諷刺了一把,她的心裡十分不舒服。
幾杯酒下肚,牧白慈的臉就紅成了一片,不過還沒有完全醉。
鄰桌幾個粗壯大漢正在劃拳喝酒,夕陽西下的柔美景色瞬時就被破壞了不少。那幾個大漢掄起衣袖,謾罵聲此起彼伏。
“來,來,喝了這杯,龜孫子彆他媽退縮!”一個身穿黑色布衣的粗莽大漢不停地揮著手,口水到處橫飛。
“大哥,我不喝了,這酒太烈了,我渾身發冷。”被那黑衣大漢謾罵的一個搖頭晃腦的男子擺了擺手。
“喲,二哥這是孤獨寂寞發冷呢?還是純粹是因為這酒?”一個在旁邊看笑話的男子捂著嘴哈哈大笑。
“真沒用!老子給你找一個美人兒陪你就是!”黑衣大漢走到牧白慈麵前,重重地拍了拍桌子。
“嘿,美人兒,陪我二弟喝喝酒,提提火氣,老子有的是錢,不會虧待你的!”
“嗬嗬,哈哈哈,你們這群爛賭徒,滾一邊兒去,彆叨擾了本小姐的雅興。”牧白慈直起身子,不服氣地站了起來。
“哎喲嗬,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過來,老子今天就看上你了”黑衣大漢不容分說的扯著牧白慈的衣袖直直往懷裡拉。
“你給我放開,流氓!彆怪我不客氣了!”牧白慈拔出隨身佩戴的長劍,指著那黑衣大漢。隨行的兩個人趕忙走上前來,把黑衣大漢往回拉。
“大哥,算了,彆跟女人一般見識”
“就是啊,大哥,那杯酒我喝,我喝行了吧!”
黑衣大漢臉色難看,撥開倆人的雙手,氣憤的用手抓住牧白慈的劍,看來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皇甫均突然一躍,朝著那黑衣大漢點了幾下。牧白慈抽回了長劍,一臉得意地看著那幾人。
“姑娘,我大哥並不是有意冒犯,請姑娘高抬貴手,放了他吧!”
“不行,誰叫他這般粗魯,竟敢抓本小姐的手,我要把他的手砍了拿去喂狗!”牧白慈坐了下來,怡然自得地說道。
“姑娘……這……”
皇甫均見狀解開那黑衣大漢的洞道,沒有理會牧白慈投來的驚訝之色。
直到那幾個人摸滾逃離之後,牧白慈才反應過來,她不滿地看著皇甫均,嘴裡碎碎叨叨。皇甫均隻當沒聽見,依然喝著酒。
“你……你乾嗎把他給放了!那種人,就該殺了”
“你醉了,不要胡言亂語,你以為自己是江湖人士,整天打打殺殺?”
“我沒醉!憑什麼要被那群人白白欺負,那種人就不該存活在世界上!”牧白慈吐著酒氣,看來是完全喝醉了,吐字不清地她不停倒著酒,一口接連一口的喝著。皇甫均從未見過如此極端的牧白慈,眼裡裝滿了擔憂。
“白慈,彆喝了,你醉了,我們回去吧”皇甫均收起白扇,做勢就要將牧白慈攙扶起來。
“彆碰我!我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牧白慈打開皇甫均的手,淚水緩緩地流了下來。
“白慈?你怎麼了?你怎麼哭了?”皇甫均這下著急了,他不知道為什麼牧白慈突然就哭了出來,不知如何是好的他隻好坐了下來,想要拍拍她肩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冷風肆虐的吹來,零落的樹葉隨著晚風正在地上一圈圈地打轉。
“好冷,好冷……皇甫均你知道嗎?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賭徒,那些人就該去死!”牧白慈越說生氣,殷紅的臉頰上還掛著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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