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弓射兼備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布魯斯清楚記得村裡的長輩練習射箭時，都要佩戴皮質護手套，防止反複練習拉弓射箭時，弓弦把右手拉傷，離開弓弦飛出的箭擦傷左手的手背。

帶上了護具， 布魯斯沒有急於拉滿弓就對著靶子射擊過去。

左手手臂和肩膀保持垂直，能作為衡量靶子和自己之間的高度差異。靶子雖然是固定的，但將來遇到的敵人和獵物，肯定是高低不同，隻要練好基本功，學會用自己的肩膀作為支點，來隨時調節左手持弓的高度。

剩下要想把弓箭準確射中靶子紅心，就要求眼睛和右手的搭配，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嗖嗖。” 布魯斯射擊的頻率越來越慢，每一次射擊前都要在心中反複記住，當時左手的位置，右手的高度，左手抖了幾下，對射擊結果的影響。

練習了一整天，雖然沒有次次射中靶心，到不至於重複脫靶的悲慘一幕。

射箭不單是精靈精通，連 布魯斯村裡的幾個老人也多少會些，他們年輕那會，也算一把好手，看到 布魯斯對射箭感興趣，倒是主動過來提攜要領。

“咱們人族射箭，不比正規訓練的有效果，都是憑著感覺走。要說錯，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有幾個要領，可以說是共通的。那就是做到兩點一線，射出去的箭尾當作一點，左手握著弓箭地方當作一點，隻要當兩點聚集在一起，弓箭就會順著這兩點間的連線方向射擊出去。”

布魯斯聽著有幾分道理，連忙把弓箭給老前輩讓他試試。

“嗖嗖。”老人家果然有些底子，雖然動作不標準，左手臂稍微彎曲，身體微微向前傾倒，顯然是當初練習射箭時，沒養成良好的習慣。可就是這樣，隨著老人右手的鬆開，連續射了兩隻箭，還是穩穩的紮進靶子的紅心。

“記住好的習慣要保留，我這些壞習慣可不要學啊。”老人對 布魯斯射箭的標準動作還算滿意，隻是 布魯斯初學，需要不斷的磨練。

布魯斯算是又了解一些，撿回弓箭後，按照老人的提示，反複繼續練習。

從拉弓射箭時，兩手臂不由自主的抖動，到慢慢克服， 布魯斯足足花了幾天的時間。

雖然 布魯斯不是每一次都能射中紅心，可心中堅信隻要自己不放棄，一定能有所成就。

彆人有心傳授，但未必知道 布魯斯的缺點所在，隻有 布魯斯每次射擊時，反複進行前後的對比，在不斷的尋找自己射擊時的弱項。

“身體重心亂動，應該射擊前身體微微朝後靠，不能前傾。”

“射箭的一瞬間，腳掌的指頭還是微微彎曲，抓住地麵，能減少身體的抖動。”

“失之毫厘謬以千裡，看似相差一點點，隻要手腕不穩，稍有偏差，那箭飛出去就不是預定的射擊目標。”

“兩點連成一條線，說起來容易，遇到和自己平行的目標簡單。就像眼前的靶子，就算不采用這種方法，稍微多加練習，就能射中靶心。但如果遇到像獸族那樣高大魁梧，身高達三米的龐然大物，用弓箭射擊時，肯定要抬起手臂，到那時就顯示出這兩點間連線的好處來。”

“射擊目標越遠，兩點連線後，假象的延長線就越是難以控製，還是需要多加練習。”

布魯斯練習一整天，總結出大大小小的要領不下數十條。條條都是射箭時的黃金準則，這讓 布魯斯回到營地吃完飯後，沒有心思安心休息，躺在床上反複思考。

黑暗中幾隻飛蠅在嗡嗡亂叫，吵鬨的 布魯斯根本睡不著。自從 布魯斯來到精靈領地後，從來沒有晚上離開營地。

天氣的悶熱，加上心中有事，讓 布魯斯索性從營房走了出來，一個人站在外麵躺在草地上，望著漫天的星鬥發呆起來。

“聽說你練習了一整天的射箭，效果如何？”突然卡菲亞從空中飛來，看著躺在地上的 布魯斯訕訕笑道。

“卡菲亞公主，你怎麼知道，隻是隨便練習而已。” 布魯斯想起精靈的那些話，連忙搪塞起來。

“我們精靈族練習射箭，都是從小開始，首先練習基本姿勢，做到任何情況下，都能下意識搭弓射箭動作不變形。這看起來簡單，不要忘了，我們精靈族可是在空中飛舞的同時，不斷躲閃敵人的進攻，同時搭弓射箭。一旦動作變形，射出去的箭，就無法按照預定的路線飛行。”卡菲亞淡淡一笑，把翅膀收攏，落在地麵上坐了下來和 布魯斯閒聊起來。

“基本動作真的那麼重要，我們村有些老獵手，雖然體格不強壯，射箭的動作也知道不標準，也能射中獵物。” 布魯斯好奇的問道。

卡菲亞抿著嘴偷笑起來，等笑夠了，這才把自己的弓從後背拿下，放在地上，指著弓箭對 布魯斯眨眨眼睛。

“你讓我試試。” 布魯斯看卡菲亞點點頭，看這精靈使用的弓箭，也沒什麼另類。 布魯斯本以為一隻手就能提起，可左手抓住弓的把手，才感覺沉甸甸的分量。

“分量不輕啊。” 布魯斯麵帶愧意，雖然勉強把左手臂伸直，但顯然這沉甸甸的弓身讓他無法長時間堅持下去。

“你在試試拉拉看，能不能拉開。”卡菲亞捂著嘴儘量不笑出來。

“那我在試試。” 布魯斯深呼吸一口氣，伸出右手搭在弓弦上，隻感覺這弓弦硬如鋼鐵般，任憑自己如何使勁，那弓弦就是紋絲不動。

“難怪你們精靈族射擊出的箭，可以輕易射殺獸族和妖族的孽障，這一箭的威力確實厲害。” 布魯斯努力了半天，累的頭暈眼花額頭冒出熱汗，還是拉不動弓弦，隻好訕訕的把弓還給了卡菲亞.

“你在掂量這箭。”卡菲亞隨手從箭筒抽出一根看似普通的藍羽箭，放在地上一臉壞笑的看著 布魯斯.

“又想看我出儘洋相。” 布魯斯心裡明白，反正都出過一次醜，也無所謂了。

布魯斯把箭放在手裡，第一感覺還是沉甸甸的份量，遠比自己白天練習用的箭要重上幾倍。

第二感覺，就是這箭頭有特殊之處，好像散發隱隱的藍光，隻是晚上光線暗淡，無法看的清楚。

最重要一點，就是握著這把箭，一股冰冷的殺意立刻席卷 布魯斯的全身。要不是身旁有卡菲亞， 布魯斯還以為周圍布滿了獸族和妖族襲擊自己的妖獸。

“為什麼會這樣？” 布魯斯不解的問道。

“先不說彆的，普通的箭無法加持我們精靈族的五輪法術，隻有特質的箭才行。你覺得我的弓和箭有重量，那是你沒見過我們精靈族勇士使用的弓箭，估計你單手都提不起來。”卡菲亞自豪的說道。

布魯斯點點頭，他自然相信卡菲亞所言。

精靈女王能百米遠，一箭而發，貫穿兩隻小小骷髏妖的腦袋，可見弓射的精湛。

“不知道我何時能練成這一步，希望到時候端木大哥他們還活著。” 布魯斯麵露失望，原指望練好了射箭，可以多一份把握。如今和卡菲亞這麼一比較，才明白自己技術的低劣。

“你們感情很好嗎，你甘願為了救他們，不怕被獸族和妖族殺死？”卡菲亞好奇的問道。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不在了，我在村裡雖然無依無靠，但村民都把我當成自家人。誰家做了好吃的，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我吃著百家飯長大。有一次去河裡摸魚，因為水性差，被水藻纏了腳脖。當時周圍沒有其他人，我以為自己死掉了，後來被人救了上來，可一直昏迷不醒。救我的就是端木大哥，他把我背回村子，看我一直沒醒過來，又跑到神靈山磕頭懇請神靈，連續磕頭把他腦門上的皮都蹭破了，流了好多血他都不在乎。現在他腦門上的皮，比同村其他人都要厚，都說是當時給我向神靈山請願磕頭造成的。” 布魯斯說到這兒苦笑一聲。

“你知道為什麼水藍星把你們人族，我們精靈族，還有妖族獸族分成四大板塊，中間隔著萬千遠的海洋進行隔離嗎？”卡菲亞突然莫名問道。

“當然知道，我們人族男的隻會農耕種田，女人隻會紡織采摘，雖然偶爾男人們會打獵，但比較武藝，在四大族群中實力最弱小。如果四大板塊早早的連在一起，又沒有你們精靈族的保護，估計水藍星上就沒有人族了。” 布魯斯坦言道。

“不是，事實遠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卡菲亞搖搖頭否認道。

“難道是神靈厭倦我們人族，想借此讓妖族和獸族聯合起來，直接消滅我們。” 布魯斯追問道。

“隻是對了一半，神靈是討厭你們人族的懶惰，好像一年四季隻要有口飯吃，你們就滿足了。在神靈眼裡，你們是不思進取。”卡菲亞淡淡說道。

“不過懶惰也未必是壞事，總好過你們人族的濫殺無辜強的多。”

布魯斯皺眉起來，人族之間很少發生戰爭。自己村子和隔壁的村落爭奪水源，也隻是各派出代表進行談判。私底下雖有打架，但大都是私人恩怨。卡菲亞所說的殺戮，顯然應該不是指這方麵。

“我們殺戮，你是說打獵捉魚吧，我們也隻是偶爾打打牙祭，給小孩子增加營養。” 布魯斯解釋起來。

卡菲亞繼續搖頭，一副欲言又止的難為表情，好像滿肚子的秘密，又想傾訴出來，又害怕泄露天機。

“到底什麼情況，乾嘛不說？” 布魯斯追問起來。

卡菲亞看看四周，低下頭小聲嘀咕起來。

“我從精靈王室內部查過，裡麵有書籍記錄。一千年前，人族在水藍星上是第一族群，彪悍好戰，經常打的獸族和妖族四處躲藏。獸族被打的躲到了北方冰寒之地，妖族被滅的所剩無幾差點亡族，最後也跑到了西南泥潭沼澤地帶。可人族還不罷休，還廣泛建立各種武院，以曆練為名，經常組隊去北方和西南，屠殺剩下的妖族和獸族。後來神靈看不下去了，怕人族這樣下去，會把獸族和妖族徹底滅掉，就逐漸在北方板塊，西南板塊間填充了大量的海水，隨著時間的流逝，板塊間的海水越來愈多，到最後以至於無法逾越，才算終止人族的屠殺行徑。”

“怎麼沒有你們精靈族，那時候人族不會連帶精靈族一起屠殺吧。” 布魯斯弱弱的問道。

“沒有，精靈族一直保持中立，也曾充當保護獸族和妖族的角色。隻是後來看到人族太凶殘，把連累自己，主動避讓到東方隱居起來。精靈族對人族而言，象征吉祥，我們背上的翅膀是你們追求武力外，另一個終極目標，可惜人族在強大的勇士，也沒辦法像我們一樣可以自由飛翔。”

聽完卡菲亞的話， 布魯斯若有所思的低頭不語。

“此番地震，把四大板塊聯合在一起，算是神靈幫助獸族和妖族，替一千年前的那場屠殺複仇嗎，為何不算神靈要把人族從水藍星上除掉。” 布魯斯喃喃問道。

“自從人族無法屠殺獸族和妖族，漸漸變得懶惰起來。習武之風從人族逐漸淡去，神靈看到當初最強大的人族，如今變得如此脆弱，自然大發雷霆。利用地震，把四大板塊重新集合在一起。就是逼迫人族中能出現一個強大的武者，來挽救人族的滅族危險。可惜神靈太過於著急，人族早已把習武忘在腦後，現在根本沒能力和獸族，妖族對抗。命運翻轉過來，人族如今落得和當初一千年前獸族妖族的同樣的命運。”

“我們精靈族如今最勇猛的戰士，手裡所用的弓箭，在一千年前人族麵前，能夠拉滿射中目標的比比皆是。而現在我手裡的弓箭，你們人族中有幾人能使的開。”

卡菲亞把弓箭放回背上，麵無表情的看著 布魯斯，帶著幾分惋惜和同情。

“也許一千年前的人族確實殘暴，可現在我們命運翻轉，絕不會甘願等死。至少我所在的村落，每一個村民都和我感情深厚，堪比親人還要親。我是一定要練好武藝，儘快解救端木大哥他們。” 布魯斯信誓旦旦拍著胸脯保證起來。

“那就祝你好運。”卡菲亞說完，從背部把蟬翼翅膀伸展開來，輕輕舞動後升到半空中朝遠處飛去。

布魯斯和卡菲亞揮手暫時告彆，繼續躺在草地上，一轉身才發現剛才卡菲亞坐的草地上，有一本書籍遺落下來。

“五輪精靈法術。” 布魯斯好奇的撿來一看，借著月光模糊的看到封麵上幾個大字，頓時激動的差點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