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無鋒之箭

布魯斯揣著《五輪精靈秘術》，低著頭趕緊返回營地內。回到自己的床前，脫掉鞋子躺在床上後，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這是老天爺給的機會，在卡菲亞發現以前，一定要看看裡麵是什麼內容。”可現在天色太晚，營房內的光線暗淡，布魯斯把秘籍掏出來放在胸前，啥也看不清楚。

離開營房到外麵，可以借助月光來翻閱，但四周的樹上都是精靈戰士。很容易被發現，這讓布魯斯陷入前進不得，後退不能的尷尬境地。

秘籍的外殼是硬質梨花木篆刻，布魯斯的手指摸在上麵，都能體會篆刻的字體帶來的凹凸感覺。

輕輕翻開第一頁，雖然看不清裡麵的文字，布魯斯還是激動萬分。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否則等卡菲亞索回時，豈不白白浪費這天賜的機會。”布魯斯把秘籍合上，從床上坐起靠在一邊開始想辦法。

“有了。”布魯斯突然靈機一動，拿著秘籍塞入懷裡，從營地抱起一堆木柴朝外麵走去。

把木材點燃後，布魯斯燃燒起一堆篝火，又從營地拿了一本厚厚的人族年鑒的書籍，裝模作樣的坐在地上借著篝火的火焰進行翻閱。

表麵上布魯斯是在翻閱人族年鑒，可實際上卻在偷偷看懷裡的《五輪精靈秘術》。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周而複始。”

“金為質，木為根，水為源，火為功，土為基。”

“五輪秘術，初接觸，以為神秘，縱觀身邊點滴事物，無不被起覆蓋。”

“弓射神術，單以肉體力量，受到天地製約，不能激發最強攻擊效果，以五輪精靈秘術加持，可以瞬間增強百倍效果。”

布魯斯看的匆忙，隻求短時間內把裡麵的內容記在腦海裡，等有時間在慢慢消化理解。

好在這秘籍看似厚實，其實內容倒也沒有多少，布魯斯翻了一個鐘頭，一邊強化記憶，一邊還要防範被精靈察覺。

此時作為人族的好學品行，在布魯斯身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提現。

“啪。”布魯斯合上秘籍，閉上眼睛開始小聲嘀咕秘籍裡的內容。在默念中，一字不漏的背誦出來後，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

“這麼晚，你還不睡覺。”有晚上執勤的精靈看布魯斯在篝火旁，好奇的過來詢問一聲。

“想自己被地震毀滅的村落，想那些被妖獸抓走的村民。”布魯斯淡淡說道。

“早點休息吧，獸族妖族實力不簡單，如今又聯合起來，就是我們精靈族也不敢大意。”精靈守衛歎息一聲。

“謝謝。”布魯斯不敢逗留，萬一在遇到好事的精靈，發現自己的秘密，豈不是惹下大禍。

用鐵鍁摻了幾把土，蓋在篝火上，看到旺盛燃燒的火苗漸漸熄滅，布魯斯佯裝抱著人族年鑒返回營地。

《五輪精靈秘術》雖然被布魯斯囫圇吞棗強行記在腦海，可真正的含義，如何加持在射箭中，布魯斯還是沒有領會。躺在床上，布魯斯反複念叨，直到眼皮沉重的耷拉下來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布魯斯早早起床，帶著弓箭繼續練習射擊。

“布魯斯，你起的這麼早，昨晚我和你見麵時，你有沒有發現我丟下什麼東西。”布魯斯剛搭弓瞄準靶子的紅心，卡菲亞就揮舞翅膀姍姍來遲，一見麵就臉色緊張的詢問道。

“是這本書嗎？”布魯斯到不掩飾，反正已經熟記裡麵的內容，從懷裡掏出《五輪精靈秘術》還給了卡菲亞.

“我真是粗心，這可是我們王室的寶貝，雖然我已經學會了部分內容，可和其他精靈戰士比較，還是有不足。本想著帶著身上，可以有時間多翻閱一番，沒想到差點丟失。”卡菲亞一看秘籍沒有損壞，心裡異常高興，對著布魯斯連連道謝起來。

“卡菲亞，你能簡單指導我如何射箭嗎？”布魯斯問道。

卡菲亞點點頭，在她看來現在布魯斯手裡的弓箭威力和精靈族內小孩子的玩具沒什麼兩樣。

“射箭時，技術第一位，隨著實力增強，漸漸加大弓體和弓弦的硬度。你們人族射箭時，永遠都是腳踩踏在地上，要善於借助土地的支撐力，把支撐弓體和拉弓時的力量，轉移到地麵。”卡菲亞隻是粗略說了幾句，卻讓布魯斯有股茅塞頓開的領悟。

“土地，我腳下踩了十幾年的東西，不正是五輪秘術中的土嗎。以土為根基，站在上麵的人不過是渺小的個體。隻有依托腳下無邊無際的土壤，來支撐那些看似笨重厚實的弓體，作為射箭的人，不過是中間的一個環節。不是我一個個體在射箭，而是整個大地在幫助我射箭。”布魯斯心裡砰砰直跳，決定嘗試一番。

手裡的弓箭，雖然比不上精靈族的厚實笨重威力巨大的精靈弓，但布魯斯練習幾天下來，還是覺得有一定的難度。

“左手臂伸直，拉弓搭箭重心穩住，兩點一線，借助腳下的土地，把力量承接上來，我不是一個個體，而是擁有腳下無限廣袤的大地作為支撐。”布魯斯深吸一口氣，右手拉滿弓弦後，瞄著靶子紅心輕輕一鬆，羽箭嗖的一聲硬生生紮進靶子的紅心。

“啪。”羽箭紮進目標後，似乎力量還沒有用完，帶著靶子繼續飛行，直到又紮進一棵樹乾上才消停下來。

“布魯斯，你這才練習多久啊，進步如此神速，簡直是人族的習武天才。”卡菲亞看的目瞪口呆，從布魯斯第一天練習，她就躲在一旁偷偷觀察過。布魯斯第一次射箭時的脫靶一幕，如今還曆曆在目。沒想到隻是隔了短短的一天左右的時間，布魯斯居然有如此的進步，不能不讓她刮目相看。

卡菲亞也不傻，既然布魯斯撿到了精靈族的秘籍，多少會偷看裡麵的內容。但裡麵的知識，都是晦澀難懂，就算有她母後親自講解，卡菲亞自己如今還是一知半解。所以她根本不相信，布魯斯能在沒有高人指點下，獨自悟透裡麵的涵義。

卡菲亞興奮，不僅是布魯斯射中了靶子目標，更是那飛翔的羽箭，霸道的力量，硬是拖著靶子飛離，紮進樹乾上。單從這點來看，布魯斯的力量已經比前幾天要大許多。

“這還要感謝卡菲亞公主，你的點播話語，讓我想通了很多東西。”布魯斯客氣一聲，連忙朝釘在樹乾上的靶子走去。

羽箭長約一臂，箭頭比食指略長，平時練習時，布魯斯從來沒想過羽箭可以貫穿靶子的現象。如今不僅做到了，還讓羽箭帶著靶子繼續飛行。

羽箭深深紮進樹乾之上，布魯斯費了半天勁，累的滿頭大汗，也隻是把靶子從羽箭上抽了出來。但嵌入樹乾的羽箭，粗略計算露在樹乾外的長度，就知道不僅羽箭的箭頭連根紮進，還順帶少許的箭杆一同進入。

“布魯斯，你是怎麼做到的。”卡菲亞揮舞翅膀在半空中驚奇的問道。

卡菲亞現在可以用自己背上的弓箭，輕易做到布魯斯剛才做到的事情。那是因為自己背上的弓箭，本身威力就十分強大。而布魯斯所使用的弓箭，不過是人族中最普通常見的弓箭。

如果卡菲亞舍棄自己的精靈族的精靈弓精靈箭，用布魯斯手裡的弓箭，未必會有同樣的效果。

“就像你說的那樣，借助腳下踩踏的土地力量，把土地的磅礴力量引入身體啊。”布魯斯把弓箭扔在一旁，整個人爬在釘在樹乾上的羽箭上，左拽右拖，就是拉不出來。

“算了，留作紀念吧。”布魯斯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把毀壞的靶子用麻繩左右纏繞一圈，綁在釘在樹乾上的羽箭上，算是重新製作一個新的靶心。

“我來試試。”卡菲亞心裡有些不服氣，把翅膀蜷縮收回，彎腰撿起布魯斯扔在地上的弓箭，比劃著要射擊靶子。

“等一下，我的羽箭不多了，已經浪費了一個，讓我在多做一些防護。”布魯斯連忙對著準備拉弓射箭的卡菲亞擺手，又動作利索的用麻繩把靶子多纏繞幾圈，在朝已經破了的靶心，重新塞入一團麻繩才算稍稍放心。

“嗖。”布魯斯剛閃到一旁，卡菲亞就鬆開滿弓的羽箭，穩穩的紮進靶子的紅心處。不過羽箭的箭頭，隻是紮進靶子的紅心一半，剩下的大部分箭身還是露在外麵。

“好箭法。”布魯斯順手從靶子紅心處，把羽箭拔了出來。

“嗖。”

“嗖。”

卡菲亞一邊朝後退，加大和靶子的距離，每一次都能又快又準的射中靶子的紅心，看的布魯斯是讚歎不已。但卡菲亞自己卻並不滿意，甚至有幾分氣惱。

“同樣是使用這把弓箭，布魯斯居然能射穿靶子，還死死的釘在樹乾上。而自己卻隻能射中目標而已，自己是比布魯斯強，那也是借助精靈弓精靈箭的特殊而已。”卡菲亞漲紅了臉，反複拉弓射箭，直到羽箭累次射擊，最終把靶子紅心處塞入的麻繩團，紮成了千瘡百孔。

“停下，我要修複靶子，不然羽箭就會從靶子的紅心貫穿飛出去。”布魯斯看卡菲亞把剩下的羽箭都射完了，趕緊一溜小跑進行修複。

卡菲亞走到近處，看著忙碌的布魯斯，在瞅瞅扔在地上的羽箭，重新撿起後放在掌心觀察。

人族的羽箭箭頭，隻是削尖的木杆而已，不像精靈族使用的精靈箭頭，外麵包裹了一層厚重的秘製金屬。

可越是用簡單的東西，能做出不平凡的事情，本身就令人驚訝和佩服。

“布魯斯，其實你們人族的羽箭，可以在木製箭頭前麵套上金屬箭頭，這樣射擊起來威力會大大增加數倍。”卡菲亞心裡明白，自己算是間接輸了。

布魯斯點點頭，村裡有經驗的獵手，在射擊體形稍大些的獵物時，都會直接在箭杆的末端直接套上特質的鐵質箭頭。這樣一旦射中目標，會增強殺傷力度。但眼下，自己隻是在練習，不需要如此大費周折。

靶子被卡菲亞輪番射中，麻繩團已經爛掉，布魯斯拿起光禿禿的羽箭箭頭，在瞅瞅靶子紅心，也擔憂就算重新製作好，要是自己在一箭擊穿靶子，難道還要反反複複把大量的時間消耗在修複靶子這種無聊的事情上。

“卡菲亞公主你也在這裡啊，布魯斯弓射練習的如何，先彆著急，飯要一口口吃，射箭也要慢慢來。”此時老村長從一旁走了過來，先對卡菲亞客氣的寒暄一聲，又和布魯斯囑咐道。

老村長如今雖然年至花甲，但年輕那會在村裡也是精壯的漢子，下地乾活，河裡捉魚，樹林裡打獵，無一不精通。

“讓我給你做些羽箭，既能保證你的練習效果，又不至於讓靶子這麼快被打爛。”老村長嗬嗬一笑，背過手開始在四周的樹木前轉悠，看到有筆直沒有爛疤的樹乾，就命令布魯斯爬上去用斧頭砍下來。

卡菲亞明白，老村長要現場製作人族用的羽箭。剛才那番輪射，她也看的清楚。人族的羽箭，不過是用普通的樹杆打磨光滑後，在把箭頭削尖而已。和精靈族特質的精靈箭比較，毫無技術含量。

布魯斯爬上爬下，用斧頭砍了幾根合適的樹乾扔在下麵。

老村長先把長長的樹乾截斷，保留和羽箭差不多的長度，開始用砍刀刮去樹乾外麵的粗糙樹皮。

布魯斯以前在村裡見過前輩製作羽箭，對流程十分熟悉。等把箭身製作出來後，就是磨光箭身凸凹不平的地方，保證在空中飛時減少摩擦，剩下的就是把箭頭削尖，在尾部製作點綴。

“你以為還像以前，現在你練習弓射，第一要保準準確，其次才是逐漸加大弓身的硬度和力量，沒有準確而言，威力在大都沒有。”老村長嗬嗬一笑，把一根磨光箭身的尾部加了些羽毛，直接扔給了布魯斯.

“沒有削尖箭頭，射擊時不容易擊中靶心啊。”布魯斯連忙問道。

“那又如何，你是在表演射箭給誰看，是滿足箭頭紮進靶子紅心那一刻獲得滿足感嗎？”老村長反問起來。

“哦。”布魯斯突然明白過來，老村長暗示沒有箭頭的羽箭，並不影響自己的弓射。自己現在把技術姿勢練熟練後，然後就是準確度。可沒有箭頭射擊靶子，距離近了倒是能看清清楚射擊效果，要是距離稍遠些。那沒有箭頭的羽箭即使射中靶子，也會立刻掉落地上，無法判斷效果如何。

“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卡菲亞笑著從布魯斯手裡拿過沒有箭頭的羽箭，在光禿禿的箭頭上麵沾了少許的泥水，拿起弓箭朝後走了十幾步，直接拉弓對準靶子射擊過去。

“啪。”羽箭擊中靶子的紅心，但因為沒有箭頭毫無貫穿力量，直接掉在地上。但箭頭塗抹的泥水，卻在靶子紅心處留下一個黑黑的印記。

“老村長這個辦法好，既能反複練習，又不怕把靶子射壞。”隻是這樣反複射擊，倒是容易把靶子搞的臟兮兮的，清洗也不容易。

“嗯，外麵套上一塊白布，等白布臟了，直接脫下來換新的。清洗一塊白布，要比清理靶子容易的多。”

老村長接連做了十幾根沒有箭頭的羽箭，著實累的不輕，加上年紀大了，喊著要回去休息，布魯斯想要攙扶對方，卻被輕輕推開。

卡菲亞揮舞翅膀，快速的飛到人族營地，跟著老村長拿來幾塊白布，返回到靶子旁邊，把白布套了上去。

布魯斯站到靶子十幾米遠的位置，拉弓瞄準靶子準備射箭。

“準確第一，其次才是力量和殺傷力度。”布魯斯深吸一口氣，不在考慮借助腳下大地的力量，而是集中精神，注意羽箭的尾部和左手握著弓體的部位連成一線，儘量穩住身體，好讓射出去的弓箭最大程度擊中紅心。

“嗖。”一根羽箭飛了出去，擊中靶子後落在地上。

布魯斯因為距離靶子太遠，也無法判斷剛才那一箭是否擊中紅心。

“嗖。”

“嗖。”

布魯斯隻把這次射箭當成了準確度的練習，毫不猶疑的把剩下的羽箭在射擊前，先在箭頭的位置沾上少許的泥水。

等全部的羽箭射完，布魯斯深呼一口氣，慢慢朝靶子方向走去。

那包裹在靶子外麵的白布，除了中間有被反複擊中後留下的烏黑痕跡外，其他四周乾乾淨淨。

布魯斯心裡大喜，看來準確度的練習有了，不知道如果把力量訓練結合起來，能否有效果。

“不錯嗎，一連射了十幾箭，全部都命中靶子中心。”卡菲亞在一旁逗趣道。

“該換我了。”卡菲亞說著褪下靶子外麵的白布，然後調轉方向，把乾淨的一麵重新套在上麵。

“嗖，嗖，嗖。”卡菲亞射箭，可不像布魯斯還要穩住呼吸，瞄準方向。她搭弓射箭，隻是略微看一下目標，一鼓作氣後拉滿弓就把羽箭放在上麵，直到把所有的羽箭都射完才罷休。

“厲害。”布魯斯看的清楚，雖然兩人用同樣的羽箭，都射中了靶子的中心。但卡菲亞所需的時間非常短，幾乎是憑借本能在射擊，而自己還要揣摩去計算準確度才行。

“最後一箭。”布魯斯從地上把羽箭撿了起來，走到卡菲亞所在的位置，對準目標拉弓準備射箭。在右手拉滿弓弦後，兩隻踩在地麵的腳猛的用力下踏，借助地麵的反彈力量，將手中的羽箭射了出去。

“砰。”羽箭雖然沒有箭頭，但絲毫不影響它直接貫穿包裹白布的靶子，在一次狠狠的紮了進去，隻留下尾部留在靶子紅心的位置上。

“你，怎麼會這樣？”卡菲亞在次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睛看著布魯斯說不出話來。

“不管老村長如何說是練習而已，可我始終把這靶子當作獸族和妖族來對待。”布魯斯再次搭弓射箭，把目標稍微抬高一些，一鬆手，那沒有箭頭的羽箭，直接貫穿靶子紅心上方。

“嗖嗖。”一連幾箭下去，靶子都快被射成了刺蝟，布魯斯一摸箭袋，裡麵空空如也。

“人族果然不可思議。”卡菲亞喃喃細語一聲，帶著複雜的心情看著布魯斯，揮舞翅膀飛向空中。

布魯斯臉色凝重，他現在要考慮的是，該到了加大弓體的重量和硬度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