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其實我失憶了

戴夢妮真的不高興了，她還以為左葉口中所說得送她離開皇宮是立刻馬上的事情，結果她左等右等，等到太陽都爬到天空的至高點，左葉還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沒有行動也沒有計劃。雖然左葉長得實在很誘人，但是為了不再重複昨天晚上發生的意外，戴夢妮始終和左葉保持著三米以上的距離。

以樓蘭國四公子的身份，左葉實在沒道理會居住在這麼簡陋的地方，簡陋到戴夢妮都有些懷疑這裡是不是已經不再屬於皇宮。石砌的房間，裡麵的家具都使用的是木材，就連昨天晚上戴夢妮和左葉休息的床也不過是使用最常見的槐木，這裡隻有兩扇窗戶而且是相鄰對開式的，戴夢妮嘗試跳窗離開，但是窗戶被人從外麵緊緊地封住，想到左葉此時的身份，戴夢妮實在沒有把握這個將被祭天的男人有辦法讓她順利的離開皇宮。

左葉居住的地方可謂是隱世桃源，即便是來送日常三餐的侍衛也隻是將飯菜放在屋外的地上，然後過兩個時辰之後再來把碗筷收走。這種被人軟禁的生活比起被關押在監獄裡的囚犯好不了多少，在戴夢妮的眼裡，如今左葉就像是一個已經知道自己被宣判死罪的刑犯，而他所享用的一切不過是皇上最後的仁慈。

“看什麼，你不餓嗎？”左葉敲了敲桌子問。

戴夢妮收回思緒嘟起嘴巴回答：“現在事情的關鍵不是餓不餓，而是我們要如何離開。”

“秘密！”左葉神秘兮兮的看著戴夢妮賊賊的笑著。

“我看你根本沒有辦法送我出皇宮，這麼說隻是拖延時間敷衍我罷了。”戴夢妮氣鼓鼓地說著，眼睛掃了一眼布滿桌子的飯菜嘖嘖出聲，皇上還真是夠意思，知道左葉是祭祀祈雨大典中必不可少的祭天祭品，給左葉的待遇絕對配得上樓蘭國四公子的名氣，不過是頓早飯而已，就有牛肉灌湯包，清蒸小籠包，桂花糯米團，醬香一品湯……看得戴夢妮口水直流，她也不再客氣，坐到左葉的身邊狼吞虎咽起來。

捧著圓圓鼓鼓的小肚子，戴夢妮心滿意足的斜躺在凳子上麵，一抬眼看見左葉正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便隨口問了一句：“怎麼？是你非讓我吃的，現在才後悔會不會太晚了些。”

“無所謂，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左葉聳了聳肩膀動作優雅的繼續進餐，那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貴族氣質即便是在這麼惡劣的環境下都沒有發生改變，戴夢妮盯著左葉那張近乎百分之百完美的英俊麵孔沒自覺地又流下口水來。

左葉沒有抬頭，目光還是留神在麵前的美食上麵，可是嘴角卻泛起一絲笑意出聲問道：“要不要絲帕？”

“要絲帕乾什麼？”戴夢妮呆呆地回問道。

“口水。”左葉還是沒有抬頭。

“口水？啊，口水——”戴夢妮驚慌的抬起雙手用背麵反複擦拭著嘴角滲出的透明液體，在大帥哥麵前流口水真是太失禮了，戴夢妮懊惱的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不過她有些好奇地看向左葉疑惑地問道：“你不是一直低著頭在吃飯嗎？到底是怎麼看見的我，我那個什麼的？”

“聽聲音猜到的。”左葉把水晶叉燒包小心翼翼地切成兩半，等水晶叉燒包裡濃鬱的湯水流儘後才悠然自得的吃起來。

“原來流口水是能聽到聲音的。”戴夢妮已經被左葉迷得七暈八暈，估計現在左葉說什麼戴夢妮都會毫不懷疑地照做。戴夢妮把腦海裡能夠想到的讚美之詞用了個遍，都無法表達出對左葉這麼妖孽的長相的驚豔。

“我的聽力還沒有那麼好，也許你下次可以試著把口水流得聲音再大一些。我聽到你急促的呼吸還有不規則的心跳聲，便猜到了。”左葉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平靜，一點兒都沒有因此恥笑戴夢妮的意思。左葉的長相在樓蘭國四公子當中堪稱首位，能被歸為樓蘭國四公子的人選又絕對是貴族中的美男子，所以，左葉在樓蘭州絕對是首屈一指的帥！每次左葉出現那場麵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壯觀，完全不亞於戴夢妮生活那個時代的超級巨星，左葉早就習慣了女人看他時那種或是愛慕或是驚豔的目光，所以剛才戴夢妮會有那樣的反應他一點兒也不意外。

“不過，”左葉話鋒一轉漂亮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他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戴夢妮的臉繼續說道，“你到底是誰？”

戴夢妮不明白左葉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假裝鎮定的回望著左葉笑道：“你在質疑自己剛才做出的判斷嗎？”

“你的形態像極了聖女，但是聖女自小就被養在皇宮神殿，無論是言談舉止都有皇宮裡的教習嬤嬤專門進行教導，絕對不應該會是你剛才那個樣子的。”左葉也是自幼就在皇宮生活，長到這個歲數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女人吃起飯來像戴夢妮這樣隨意的。多年的教養讓左葉說不出太低俗的話來，如果可以的話，左葉會把隨意這個詞改成粗魯。

“我隻是太餓了。”戴夢妮清了清嗓子坐直斜靠在凳背的身體解釋著。

左葉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右手拿起筷子夾起包在餃子裡的蝦仁說道：“在樓蘭國人人都知道，聖女的體質特殊每次隻要吃了海鮮身體就會過敏生出密密麻麻的紅色小疙瘩，可是我見你剛才吃了這麼多蝦仁，皮膚還是這麼光滑無暇。”

戴夢妮聞言微怔，她的靈魂也不過是昨天才住進這個身體了，又如何能夠知道這個身體主人能吃什麼不能吃什麼。是了，就算她隻是靈魂穿越到了樓蘭國，身體還是聖女的身體，相貌也還是聖女的相貌，但是習慣和性格是騙不了人的。不過想想也挺奇怪的，靈魂的改變能夠使整個身體的免疫體係發生變化嗎？

“怎麼不說話了，在想應該編什麼樣的借口自圓其說嗎？”左葉把筷子丟到桌子上，原本夾在兩根筷子中間的蝦仁順著筷尖滑落到地麵上，戴夢妮瞟了左葉一眼彎腰把沾了塵土的蝦仁撿了起來放在桌麵上淡然一笑。

“你要知道，隻要現在我喊一聲，就會有無數的侍衛衝進來把你帶走，帶走的下場你知道嗎？隻會是死。”左葉說這些話完全不是在威脅戴夢妮，如果她不是聖女，假冒聖女絕對是一條死路；如果她是聖女，不再純潔的聖女是對吾神的不敬，自然也是死路一條。如今的戴夢妮可真是橫也是死，豎也是死。

戴夢妮緊盯著左葉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神中讀懂他內心的想法。

“說吧，你到底是誰？”左葉換了一個姿勢，擺明是給了戴夢妮坦白從寬的機會。

“如果我說了，你會相信？”戴夢妮心裡沒有把握。

“先說來聽聽。”左葉雙手抱胸饒有興趣地看著戴夢妮。

“其實，”戴夢妮露出很為難的表情，她深呼了一口氣像是在心裡做過一番激烈的鬥爭後才下得決定，“其實事情是這個樣子的，我說我是聖女你不相信，可是我一醒過來所有人的都叫我聖女，要是讓我說，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你們所說得那個聖女。”

戴夢妮像說繞口令一樣的說了一大堆，卻還是沒有把自己真實的情況告訴左葉，她又不是瘋了，怎麼可能會給彆人機會把她當成瘋子對待。

左葉被戴夢妮的話說得也有些轉不過彎來，他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終於得出了結論，“所以你剛才嘀裡嘟嚕講了那麼長串的話意思是想告訴我你失憶了？”

失憶？說實在的，戴夢妮之所以會這麼說真正的目的不過是想混淆視聽，隻要能把左葉繞糊塗讓他的焦點轉移就成功了。可是剛剛左葉說什麼？失憶？這個借口就算沒有發生意外沒有傷到大腦也可以用嗎？

“所以是真的失憶了？”左葉再次向戴夢妮確認，戴夢妮的行為如果用失憶解釋倒是比較符合邏輯。

戴夢妮不置可否的笑笑，即沒認可左葉的問題卻也沒有否認。

“如果真是失憶了，那倒也有可能會變成這樣，說不定這才是一直被你壓抑的真實性格。”說到最後左葉都被自己得出的結論打動了，不住點著頭似乎很認可自己的分析能力。

戴夢妮搖了搖頭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大叫一聲，“不好。”

沉醉在自我讚美當中的左葉被戴夢妮嚇了一大跳，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問道：“什麼東西不好？難道說，今天送來的飯菜不新鮮？！”

吃貨！戴夢妮翻了個白眼，真想看看左葉的滿腦子裡麵是不是裝得全是吃的東西。戴夢妮的心裡對左葉的思緒局限性很不認可，為了不浪費時間，戴夢妮乾脆把話挑明了說道：“不是飯菜不新鮮，是情況不對勁。你不覺得奇怪嗎？都已經過了早飯的時間，按照道理來講，小翠應該已經發現我不在房間裡麵，聖女失蹤這麼大的事情她肯定會報告給祭司大人，可為什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看來你真是失憶了。”左葉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吃的出了問題，他都覺得不是問題。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戴夢妮大大地眼睛噌的瞪圓問道，“難道他們是在暗地裡搜查我的行蹤？我真傻，馬上就要進行祭祀祈雨大典了，祭司大人又怎麼可能敢把聖女失蹤的消息漏露出來，如果被皇上知道，那肯定會引起一場軒然da波。”

左葉搖了搖頭優雅的繼續提筷吃飯，戴夢妮見他這副表情知道他肯定了解其中的內幕，於是急急地上前拉住左葉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撒嬌道：“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快點兒告訴我嘛，告訴我嘛好不好？”

左葉本來夾了一塊色香味俱全的烤乳豬肉剛放在嘴邊，還沒來得及吃就被戴夢妮拉住了胳膊，左葉眼見著誘人的烤乳豬肉近在咫尺卻沒辦法咬到，連忙抬起另一隻手來打掉戴夢妮的纖纖細手先把烤乳豬肉咽了下去，這才拿起筷子在戴夢妮的頭上敲了一下說道：“今天是聖女靜心日。”

“靜心日是個什麼東西？”戴夢妮聽得一頭霧水。

“我是不是應該讓楚辭來幫你做個仔細的身體檢查？怎麼感覺你腦袋傷得不輕。”左葉一臉疑惑的看著戴夢妮，他隻是聽說有人的腦部受到激烈撞擊後會有失憶的情況，可是這種情況左葉沒有親眼見到，所以他很擔心戴夢妮可能不像外界傳言的突然昏厥那麼簡單，會不會是腦袋受了傷？

“你先彆岔開話題，快告訴我什麼是靜心日。等等，楚辭？聽起來你跟他的關係似乎很不錯。”戴夢妮留意到左葉剛才說的是讓楚辭來給她做檢查，楚辭並不是禦醫院的禦醫是沒有資格為皇宮裡麵的人診治的，之前楚辭會為戴夢開藥也是皇上特許的，左葉會這麼說原因隻會有一個，那就是他跟楚辭的關係匪淺，所以深知楚辭的醫術勝於禦醫院的禦醫們，也確信楚辭會賣給他麵子會幫忙診斷。

左葉嘴角露出一抹淺淺地笑意，說：“你一下子問了我兩個問題，我應該先回答哪一個問題才好呢？”

“這——”戴夢妮心裡快速盤算了過後決定暫且放棄有關楚辭的問題，追問道：“你剛剛說的聖女靜心日是什麼意思？”

“每個月的一號和十五號，聖女也就是你都會選擇閉門靜修不見任何人，任何人當中自然也包括你說得什麼小翠。”左葉解釋的很詳細。

戴夢妮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樓蘭國的聖女靜心日和佛家逢初一十五就會守戒吃素有異曲同工的意思。戴夢妮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心想著：她還真是夠幸運的，還好有這個聖女靜心日，否則她失蹤的事情被人發現的話，一定會影響到她出逃的計劃。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看在你失憶的份上，我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左葉終於結束了他的進餐，桌上原本擺得滿滿的美味佳肴如今已經成了空盤剩碗。

“有！”戴夢妮用力的點點頭，然後迎著左葉的目光問道：“你要怎麼幫我逃出去？”

左葉眉頭輕微的皺起臉上慢慢湧上凝重的表情，他自嘲地笑道：“這麼著急？既然我說出口了就一定會幫你從皇宮逃出去，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還是你一刻都不願跟我這將死之人呆在一起？”

戴夢妮聽出左葉話裡淡淡地憂傷，若不是身處在這樣尷尬的環境中她是極願意與左葉一起的，帥哥總是養眼的，能跟帥哥在一起也是件心情舒暢的事情。她完全沒有想到看似開朗對什麼事情都一副無所謂態度的左葉，心裡其實是如此在意自己的祭品身份。

不待戴夢妮開口解釋，左葉已經起身背向戴夢妮走向內室角落擺放的書架。戴夢妮隨即站了起來跟在左葉的身後也走了進去，心情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動，該不會在那書架的後麵是一條通向皇宮外麵的暗道吧。

左葉站在書架的一側用力向外拉著，很快就看到原本與牆壁緊貼著的書架慢慢與之相離，戴夢妮興奮的跑了過去原以為會看見一條密道，結果牆壁還是那麵牆壁，壓根就沒有意外的驚喜。

左葉把書架的一側拉離牆壁後並沒有停止動作，而是走到書架的另一側又開始重複著剛才的動作。戴夢妮納悶地問左葉這是在乾什麼，然後被左葉的回答徹底雷焦了，左葉說他正在抬書架。戴夢妮又不是眼瞎了自然看見左葉在抬書架了，可是她想知道的是左葉沒事抬書架是要乾什麼，飯後的消遣活動？還是左葉打算拆了書架做武器帶她殺出皇宮？

戴夢妮腦中閃過一個激動人心的念頭，“難道你這裡有逃跑路線圖？畫在哪本書裡？放在書架的什麼位置？”

戴夢妮邊說著邊衝到左葉的身邊胡亂翻了起來，左葉從身後用力彈了戴夢妮一個響亮的腦瓜，疼得戴夢妮抱著頭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瞪著左葉。

“你腦袋裡都想些什麼？我自幼就在皇宮出入，皇宮內殿宇道路的排列布置早就已經刻在這裡了，我還需要畫下來嘛。”左葉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得意洋洋的說道。

“那你抬書架到底是要乾什麼！”戴夢妮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左葉得意的笑笑，手掌輕貼在書架側麵，也不知道是按了什麼機關，書架上原本一層層排列整齊的隔斷此時居然變成了蜿蜒上升的樓梯。左葉踏著木板一層一層的走上去，在到達頂層的時候將雙手抵在頂牆上用力向上一推，明媚的陽光頃刻間布滿整個房間。

任誰都不會想到，在關押著祭天祭品的房間裡麵居然有一扇天窗。戴夢妮目瞪口呆地抬頭向上看著，目光與左葉的在半空相遇，左葉斜著頭衝戴夢妮笑笑做了個手勢示意她趕緊上來，戴夢妮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手腳並用的踩著木板爬到左葉的身邊，透過天窗向外望去，戴夢妮又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