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出逃被擒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高山流水、鳥語花香的美景讓戴夢妮一時之間看呆了。原來禁錮左葉的地方居然就在距離神殿不遠的假山當中，假山四麵環水，若是沒有小船是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這裡的，難怪，戴夢妮剛才還一直很好奇皇上為什麼沒有派兵看守左葉，生活在這裡的左葉即便是想逃也根本不可能。

“我，不會遊泳。”戴夢妮悶悶地說著。她有些抑鬱的向四周眺望，山是假山，可是種植在山上的花花草草卻是真的，那鬱鬱蔥蔥的生物，那撲麵而來的香氣，無一不證明這是一方山青青水藍藍的悠閒聖地。但是戴夢妮不是來度假的，她也沒有更多的閒情逸致欣賞，她現在擔心的問題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左葉怎麼幫她逃走。

左葉聽到戴夢妮的話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順著天窗爬出屋後向還怔在原地的戴夢妮伸出手來說道：“你不是急著走嗎？快點。”

戴夢妮搖了搖頭一副怕怕地表情向旁邊指了指回答：“這裡四周全是水要怎麼走？我沒有騙你，我真的，真的不會遊泳。”

“有人說要讓你遊泳了嗎？”左葉把胳膊伸直催促著，“想離開皇宮就乖乖聽我的話，趕快從窗口爬出來！傻愣著乾什麼，還不快點爬！”

戴夢妮把左葉伸過來的手用力打掉，然後動作利落的從天窗翻了出去，站在左葉的身旁戴夢妮有些眩暈。放眼望去，碧波蕩漾，湛藍的清水深不見底，戴夢妮緊緊抓住左葉的衣裳生怕一個不小心會掉進水裡麵。

左葉見戴夢妮緊張的把一張俏麗的小臉都皺成團，一時玩心大起起身的時候故意踉蹌兩步似乎要摔倒的樣子，果然嚇得戴夢妮臉色慘白死命的拽著左葉說什麼都不再鬆手。

“你要把我的袖子撕碎嗎？”左葉逗她。

“你快說下一步要怎麼辦。”戴夢妮原來就白皙無比的俏臉此時已經半分血色都不見，左葉被禁錮的地方在假山的半腰處，從這裡到水平麵大約有四五層樓那樣的高度，再加上波瀾不已的水紋，戴夢妮雙腿一軟傷勢就要蹲下來。

左葉也不再逗她伸手撥開旁邊濃密的樹葉，一個天然而成的洞口出現在戴夢妮的麵前，有暗道呀，戴夢妮心情瞬間變得舒暢起來，她鬆開緊拽著左葉袖口的小手興奮的跑到山洞向裡望了望，又轉回身來問道：“這條是通向皇宮外麵的路嗎？”

“可以這麼說。”左葉似是而非的回答。

“什麼叫可以這麼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可以算是什麼回答。”戴夢妮不滿意地說著，一扭腰率先走進山洞。

山洞裡麵漆黑一片，與山洞外麵陽光明媚的景象完全不同，戴夢妮向前走了兩步，越走越害怕，越走越心虛，便又回過頭退到洞口衝斜靠在石牆邊的左葉嘿嘿一笑說道：“既然這條路是你找到的，不如就請你在前麵帶個路吧。”

“我想我恐怕隻能幫你到這裡，接下來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左葉神情有些無奈。

“裡麵這麼黑，誰知道有沒有什麼老鼠毒蛇之類的。你一個堂堂五尺男兒，就不能幫人幫到底嗎？”戴夢妮突然湊到左葉的麵前繼續說著，“要不然你跟我一起逃吧，我知道這次祭祀祈雨大典是由你做祭天的祭品，我不懂，你既然知道這裡有個通向自由的山洞，為什麼還一直乖乖呆在皇宮裡麵等死。”

“逃與不逃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沒必要也不需要懂。你想逃，這條便是逃出皇宮的路，是走是留你自己決定。”左葉說完轉頭順著天窗又跳回屋。

“不懂憐香惜玉的家夥！”戴夢妮氣鼓鼓地看著被左葉重新落蓋的天窗，頭也不回的走進山洞。還在現代的時候戴夢妮就是一個獨立女性，在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戴夢妮自己處理的，這次就算左葉不幫忙戴夢妮相信憑借她自己的能力也可以離開皇宮。

不多時悠揚的琴聲傳來，戴夢妮遲疑不決的停住腳步仔細聆聽。戴夢妮不懂琴韻，自然也聽不懂琴曲所表達的意境，她隻是從琴聲傳來的方向判斷出彈奏的人應該是剛剛才回到禁錮屋的左葉。戴夢妮氣呼呼地悶哼一聲，心想這個男人真是太過份了，不給她帶路也就罷了，居然還有這份閒情逸致在屋裡彈琴。

山洞裡陰森森的，冷颼颼的小風順著戴夢妮的衣領吹了進去，深入骨髓的寒意從戴夢妮的心底湧起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嗖嗖——”似乎有什麼東西竄動，戴夢妮把身體緊貼著洞內的石壁心頭一驚，難不成真的被她猜中了，在這個山洞裡麵該不會真的有蛇蟲鼠蟻之類的小動物吧！戴夢妮在心裡把丟她一個人在山洞裡的左葉罵十幾二十遍，她雙手抱胸搖了搖頭，伸手把豎起的汗毛撫平後壯大膽子繼續向前走。

“看見蟑螂我不怕不怕啦，看見老鼠我也不怕不怕，看見什麼我都不怕不怕。”戴夢妮原本是想唱《不怕不怕》來給自己打氣的，結果唱著唱著把詞都改了，她的上半身一直保持著緊貼石壁的姿勢，隻是快速的移動著雙腳向前挪動。

“該死的左葉難道就不知道山洞裡麵烏漆墨黑的嗎？都不給她準備個照明的東西，就算這裡沒有手電筒沒有打火機，給她個火把也行啊。”戴夢妮邊說著邊努力瞪大眼睛，希望能夠在一片黑暗中看清楚腳下的路。

“該死的左葉，活該被當成祭天的祭品，一點兒同情心都沒有，明明有路可以逃出去，偏偏要回去彈什麼破琴，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能逃不逃非要坐著等死的。”戴夢妮搞不明白左葉腦袋裡麵是怎麼想的，這些古代人真夠迂腐的，居然會相信祭祀之說，心安情願的犧牲掉生命。

一道微弱的太陽光斜射下來，意外地為黑鴉鴉的山洞添了幾些光亮。戴夢妮抬頭望去，那透過裂縫滲進來的光線雖然很弱但了勝於無，借著這道微光戴夢妮看清楚在她麵前的道路蜿蜒曲折的通向前方。

潮濕的石壁角落一隻鬥大的蜘蛛正悠閒的織著網，那蜘蛛網結得有炒鍋大小，戴夢妮腳下一頓不禁感歎這光線來得太及時了，就差那麼幾步她就要主動送上門給蜘蛛做下酒菜了，戴夢妮拍拍胸膛平息急速跳動的心臟，剛才真是太驚險忒嚇人了。

慢慢地繞過蜘蛛網，戴夢妮嘴裡還自言自語道：“我不範你，你也不要範我，蜘蛛大哥咱們兩個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頭頂滲進來的光線越來越強，不遠處大把的陽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戴夢妮的心情有些激動，她知道洞口很可能已經近在咫尺，於是腳下不禁加快節奏幾乎是一路小跑步的向著那大片光亮的地方跑去。

“你可真夠慢的，害本公子在這裡等了半天。”

調侃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戴夢妮循聲望去，一道頎長的身影正背抵著石壁低頭把玩著手裡的扇子。因為光線的問題讓戴夢妮看不清楚突然出現的攔路虎是誰，但是從說話的口氣和聽上去有些耳熟的聲音猜測，戴夢妮腦海中大概有了答案。

越靠近，那股熟悉的藥草味就越清晰，戴夢妮也便越加肯定，她停在距離那人五六的位置問道：“楚公子，是什麼風把你吹來這裡了？”

“如果我說我一直在這裡等你，你相信嗎？”頎長的身影慢慢站直身子將正麵轉向戴夢妮，那精致帥氣的臉龐似笑非笑的招牌表情豈不就是楚辭。

楚辭優雅的將紙扇折合，右手輕握扇把在左手手心處輕點著，楚辭的嘴角輕扯出完美的弧度，看上去像是在微笑著，可是那抹笑意絲毫沒有傳遞到眼睛裡。

這種表情戴夢妮實在是熟悉的很，她剛醒的時候楚辭就是這副表情，還有楚辭在向皇上請求留在神殿的時候，露出的也是這一模一樣的笑容。戴夢妮曾經私下總結過楚辭的笑容，得出的結論就是每當楚辭的臉上出現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的時候，肚子裡肯定裝著不少壞水。

天賦藥草香氣的笑麵狐狸是戴夢妮對楚辭的評價，此時戴夢妮的大腦在高速運轉著，她回憶起逃跑的那天晚上突襲她的人，雖然看不清楚是什麼模樣，可那淡淡拂過鼻間的藥香和那一閃而過的笑容，戴夢妮心頭一驚幾乎是脫口而出道：“是你。”

“聖女剛才不是已經稱呼在下為楚公子了嗎？”楚辭有些好笑地看著戴夢妮並沒想到戴夢妮剛才的話其實是另有所指。

“為什麼？”戴夢妮不懂。

“自然是接聖女回神殿。”楚辭答非所問。

戴夢妮也不說明，隻是順著楚辭的回答繼續問下去：“你是怎麼知道我不在神殿的，你又是怎麼知道我會出現在這裡。”

戴夢妮記得左葉說過今天是聖女的靜心日，既然任何人都不允許打擾聖女的清修，那麼楚辭又是如何知曉她並不在自己屋中，這恰恰從另一個側麵證實了楚辭正是那天晚上在神殿突襲她的人。

怔忡了幾秒鐘，以楚辭的聰明才智顯然是明白了戴夢妮話裡的意思，他巧妙的轉移了話題說道：“聖女現在應該關心的問題應該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神殿吧。”

楚辭反將了戴夢妮一軍，靜心日裡堂堂聖女居然沒有呆在自己屋裡清修，戴夢妮的確很難自圓其說。挑高眉頭戴夢妮毫無畏懼的看著楚辭，麵前這個男人總是以一副彌勒佛的表情迷惑眾生，背地裡卻在費勁心思的想方設法致她於死地，這到底是為什麼？小翠曾經說過，聖女自小就被選中送入皇宮，平日裡都是呆在神殿隱世而居，按照常理來講，聖女與楚辭之間絕對不可能會有什麼糾葛，楚辭這麼做究竟出於什麼目的？

“楚公子似乎沒有要揭發我的意思，看著我走，或者帶我走，就看楚公子你的選擇了。”戴夢妮把問題又踢回給楚辭，楚辭會等在這裡自然是不可能輕易放她離開，守株待兔，既然要守，戴夢妮相信楚辭心底已然有了借口。

楚辭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讚許，他故意露出慣有的痞痞笑容把戴夢妮從頭到腳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嘴裡說道：“既然如此就請聖女寬衣吧。”

寬衣？這裡？當著他的麵？戴夢妮把眼睛瞪得比雞蛋還要大，還真是應了那句古話，她猜到了故事的開頭，卻猜不到故事的結尾。她猜到了楚辭早有準備，卻猜不到楚辭是如何準備的。

“聖女說話怎麼不算數呢？剛剛可是聖女親口說得一切由本公子決定怎麼做。還是，聖女是在等本公子親自動手。”楚辭講起話來越發的不正經。

“哼！”戴夢妮冷哼一聲，楚辭若是以為這樣便能嚇到她就真的大錯特錯了，樓蘭國這衣服裡三層外三層，一層一層又一層，即便她寬衣解帶又怎麼樣，比起戴夢妮生活那個時代的比基尼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戴夢妮正想著，從天而降的布料把她的腦袋圍了起來，戴夢妮抬手將布料拉了下來拿到眼前一看居然是一套神殿侍女的衣裳。就知道楚辭早有準備，戴夢妮好笑地看著已經悄悄轉身背對向她的楚辭，手腳利落的將身上的衣服換了下來。

“你能不能放我走？”戴夢妮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問的時候聲音極輕。

“放著樓蘭國尊貴的聖女身份不要，你是想走去哪裡？”楚辭語氣中帶著幾許嘲諷。

“我……”戴夢妮一時語塞，天大地大，可是卻沒有她戴夢妮可以去的棲身之所。穿越，穿越，明明都是穿越，為什麼她的處境竟是如此艱難。

“既然說不出來，那麼聖女，我們趕緊回去吧。”楚辭刻意把聖女兩個字咬重，像是在恥笑戴夢妮的言不由衷。

戴夢妮悶悶不樂地跟在楚辭的身後，來到樓蘭國的戴夢妮出師不利，二次逃跑都是被楚辭給破壞的。楚辭，哼，他肯定是老天派來曆練她的，要苦她心智、練她體膚、空泛她身，然後才打算降大任於她身上也？

樓蘭國內見過聖女麵貌的本就不多，戴夢妮自始至終又都是低垂著頭的，再加上旁邊有楚辭的公子身份壓著，一路走來是極其順利的。這讓戴夢妮更加嘔血，她原先還盼著戒備森嚴的皇宮能把她攔在宮門之外，沒想到進宮比出宮還要輕鬆。哎，想她好不容易才從隱蔽的山洞裡逃出來還沒來得及溜之大吉又被生擒了回來，真是不甘心哪！

祭祀祈雨大典的日子已經逼近，神殿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忙碌的準備著，沒有任何人發現穿著神殿侍女衣裳的其實是聖女本人。沒遭遇任何意外就回到屋裡的戴夢妮不悅的躺在床上發呆，事到如今，戴夢妮算是明白過來了，楚辭之所以求皇上同意他留在神殿，美其名曰是為了她的身體健康著想，事際上楚辭是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楚辭不讓她逃，卻又把中了迷藥的她送到左葉那裡，讓主持祭祀祈雨大典的聖女跟祭品呆在一起，楚辭是想乾什麼？

想不通！煩躁！戴夢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沒有辦法靜下心來，不過有件事情又讓戴夢妮的心裡浮出幾分欣慰來，逃出皇宮的路她已經知道了。

閉上眼睛呼呼大睡到晚飯時間戴夢妮才醒過來，換回她飄逸的白色薄紗長裙，戴夢妮躡手躡腳的打開屋門往外走，在經過二樓的時候遇到了意料中的楚辭。

正在跟侍女們聊天的楚辭不知是說了些什麼，竟逗得侍女們個個捂嘴竊笑。被選入神殿伺候的侍女年紀最大的也不過才二十歲，正值豆蔻年華難免心裡有些異樣的情愫，而楚辭生有潘安之貌，又是將軍府的獨苗，講起話來還風趣幽默，很是討小侍女們的歡心。

咯咯的笑聲在戴夢妮出現後嘎然而止，眾侍女見到戴夢妮竟露出幾分懼怕的表情紛紛起了身四散而去。楚辭沒有起身，反倒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戴夢妮，好像是在說：“聖女又想逃嗎？你怎麼就是學不乖呢？”

“聖女！”經過戴夢妮身邊的侍女們一一俯身行禮，戴夢妮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便一一點頭算是回應。抬眼睨著楚辭，戴夢妮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彈。

“聖女每個月的這一天不是都要閉門靜修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祭司大人人未到聲先至，不知是誰向他報告的，一聽說聖女居然異於常日的打斷了靜修離開房間，祭司大人馬上趕了過來一探究竟。

“這次的祭祀大典極其重要，在祭天之前有件事情我要親自確認。”戴夢妮看著祭司大人回答，她現在搞不清楚在神殿裡是祭司大人的地位高一些，還是她這個聖女的地位高一些，所以說話的時候雖然客客氣氣但是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祭司大人沒想到戴夢妮會這麼說，遲疑了一下問她：“是什麼事情？”

“祭品！”戴夢妮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轉而盯著楚辭，這次她不是要偷偷摸摸的逃跑，而是光明正大的去見左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