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真相隻有一個

夜深人靜，獨自一個人的戴夢妮正在窗口發呆，身邊還陪著一身綠衣的小翠，小翠打了個哈欠看著毫無睡意的戴夢妮說著：“聖女，時間不早了，我們休息吧！”

“小翠你要是困了就先下去吧，我再在這裡坐會兒。”戴夢妮靜靜地凝望著遠方心裡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

小翠實在是困得熬不住了伸了個大大地懶腰回答：“聖女那小翠先去休息了，你要是有什麼事情記得叫我啊。”

戴夢妮隻是象征性地點頭連出聲回答小翠的情緒都沒有。

小翠悄悄的離開，把安靜的空間留給戴夢妮。對於這樣的戴夢妮，小翠倒是毫不覺得奇怪，似乎現在這樣的戴夢妮才是小翠一直以來熟知的聖女。

戴夢妮側頭看著小翠離開，指法輕輕撫過她靈魂穿越占據的美麗臉龐苦苦一笑，這樣的容貌遠是她所羨慕的，她曾經還開玩笑的許願說要折壽十年換來短暫的傾國傾城，如今願望倒是成真了，王皇後逼她喝下九日斷魂的毒酒難道就是願望成真的代價嗎？

把頭轉回窗戶外麵戴夢妮發現今晚的樓蘭國似乎特彆的熱鬨，抬頭眺望可以看到遠處的大街都是美麗的花燈和如山的人潮。

“好熱鬨。”戴夢妮感歎著，她的靈魂穿越來到樓蘭國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可是進進出出呆得地方都是皇宮之內，還真沒有機會離開皇宮出去感受一下尋常百姓的喜悅氣氛。

喜悅，一想到這個詞的時候戴夢妮的臉頰沒來由的滲透出絲絲紅暈，今天主動向左葉表白以後得到了期待中的回應，發現原本自己一直喜歡的人同時也喜歡著自己，這應該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隻是九日斷魂的毒發作的不是時候，戴夢妮是為了不讓左葉發現才轉過身去背對他的，沒想到居然換來了左葉的告白。冷不丁的左葉將戴夢妮狠狠地抱在懷裡，臉上是一如從前的幽淡清遠，這讓他的俊美又提升了一個檔次，讓人看起來仿佛與不食人間煙火的樓蘭國聖女戴夢妮一樣出塵嫡仙。

左葉湊得太近讓戴夢妮忍不住用力咽了口唾沫，舌頭也有些不聽使的打結道：“你，你，你和我之間的距離，會不會，會不會太近了？”

“有嗎？我還覺得不近呢！”左葉神情有些玩味，邊說著邊抬起右手手指勾上了戴夢妮的尖下巴繼續說道：“或者，我們兩個人的距離可以更接近一些。”

戴夢妮隻覺得全身發麻，根本就沒有仔細去聽左葉在說什麼，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左葉英俊的臉龐已經近在眼前，戴夢妮身子一僵，想要往後退的時候才想起自己正被左葉牢牢的固在雙臂之間。

濃烈的男子氣息不斷襲來，戴夢妮慌神的時候左葉已經趁機吻上了她的唇。

回想到這裡，戴夢妮忍不住抬起手指輕拭著唇上柔軟的觸感。

“要不要我幫你回味一下？”

一個好聽的聲音從窗戶傳來同時還伴隨著曖昧的笑聲，戴夢妮循聲望去，不知何時出現的左葉此時正以一種非常高難度的姿勢倒鉤在窗外。

戴夢妮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容，她笑著故意使壞的去戳左葉的肚臍眼，左葉翻身入屋一把將戴夢妮抱住後狠狠地親了她一口說道：“你個小壞蛋，就不怕我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

“既然你有把握以那種姿勢出現在我麵前，那麼我就有理由相信你的實力絕對不會損在我的一指神功上麵。”戴夢妮嘴角一彎用明媚的笑容讓左葉迷得七葷八素。

左葉似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鬆開抱著戴夢妮的手從身體的背後取出一樣小玩意來遞到戴夢妮的麵前，那是白色瓷器燒鑄成的一對小人，雖然小小的看不清楚模樣但是彼此之間的動作卻分明就是嘴對嘴的親親狀。

“這對小人是從哪裡來的？”戴夢妮開心地拿在手裡把玩著，有些好奇地看著左葉。

左葉笑了笑道：“今天是傳統的七夕夜，外麵的廟會非常熱鬨，我跟楚辭溜出宮去逛了逛發現不少好看的小玩意，想著你可能喜歡，就買了回來送給你。”

“我很喜歡！”戴夢妮說著突然覺得一陣反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她的五臟六腑翻江倒海的想湧出來。距離服毒的日子越久毒發的頻率就更是頻繁，戴夢妮總是在擔心怕跟左葉在一起的時候毒發，沒想到有些時候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強忍住身體的不適戴夢妮不動聲色的轉過身去，嘴裡說著：“真好看，讓我瞅瞅把它擺在什麼東西更好些。”同時悄無聲息地掏出置於衣袖內的真絲手帕輕拭去嘴角滲出的紫黑色血跡。

背對著戴夢妮的左葉沒有看出她的不對勁，但是隱身於黑夜之中的魅一卻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戴夢妮拭血的動作。回到王府後魅一向左葉提起，左葉還有些不太相信地皺皺眉頭問著：“你確定她用絲帕擦拭的是血跡？”

魅一無顧被主子懷疑心裡非常不爽快，可是一見左葉擰眉看他的樣子又淡定的衝左葉點了點頭回答道：“那血色還是紫黑色的，想來可能是中了什麼毒。”

左葉的目光有些吃驚，他皺了皺眉頭想到彼此告白時戴夢妮的怪異舉止眼皮跳了幾下，難道是在那個時候中得毒？

“去查清楚，立刻，馬上！”左葉震怒。

魅一領命而去。

魅影的能力的確不可小看，隻不過一天的工夫魅一便帶來了左葉想知道的全部消息，其中自然包括在戴夢妮失蹤的幾天裡到底身在何處，這件事情即便魅一不去調查憑借著左葉的智慧也早已經猜到百分之九十，可惜左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王皇後居然會對戴夢妮下毒，而且所下的毒藥使人不至於死亡，要連續承受九日的痛苦才會在折磨中慢慢死去。

左葉一張英俊的麵孔拉得老長，他實在想不到王皇後的心腸竟然如此狠毒，不僅想假借祭天祈雨之名要了他的性命，還把目標轉移向了戴夢妮。

“魅一，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戴夢妮知道了王皇後的秘密，所以才會被王皇後逼迫服毒。”左葉想到了這種可能，若不是因為他故意令魅三將戴夢妮引到太子殿外聽到了太子與他貼身太監的對話，戴夢妮也不可能會知道樓蘭國當今太子非皇上親生這個天大的秘密，如果不是因為戴夢妮知道了這不能說得秘密，也不會引禍上身被王皇後軟禁在泰和殿裡服食了含有九日斷魂的毒酒。

左葉的問題魅一無法回答，因為魅一跟左葉的心裡都非常明白，這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若不是因為戴夢妮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是絕對不會招來這殺身之禍的。

“主人。”魅一遲疑著，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應不應該告訴左葉。

“有什麼事直說！”左葉心裡再有不悅可是犀利的眼神並沒有因此受到影響，左葉都不用仔細去看魅一臉上的表情，隻一瞟眼見到魅一糾結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告訴他。

“九日斷魂的解藥裡有一味極為珍貴的藥材不易得到。”魅一邊說著邊看著左葉的表情，見他的臉色轉白轉為鐵青，立刻轉換了語氣繼續說道：“當然也不是絕對沒有可能，隻是屬下還需要些時間。”

“已經幾日了？”左葉心裡有些發慌，他該料到的，王皇後既然對戴夢妮下了毒手，豈會讓他們輕鬆解了那九日斷魂的毒。雖然魅一說到最後的時候改了口，聽上去似乎找到解藥中那味珍貴的藥材不過是時間問題，但是現在的戴夢妮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四日。”魅一知道左葉的擔心，馬上態度恭敬地低垂下頭衝左葉說道：“主子，屬下立刻讓魅影一族悉數出外尋找，定會在準時把解藥放回來。”

左葉揚天長歎，四日，九日之期限已經快要過半，剩下的時間不過五日，五日聽上去似乎還有很長的時間，但是依照左葉對魅一的了解，若不是尋找藥材存在著極大的困難，他斷不會把魅影一族悉數放出。左葉點頭準了魅一的計劃，還有五日，能夠尋得還是不能夠尋得都是戴夢妮的命！

整個王爺府裡烏雲籠罩，神殿裡卻一如往常的平靜，隻是從來不曾出現在神殿的太子爺竟然破天荒的帶了貼身太監來見聖女，這讓神殿上上下下都覺得非常地意外，最意外地還要數祭司大人莫非，一聽有人來報說太子駕道連忙整理衣裳迎了過去。

戴夢妮最近的身體越發的虛弱，每天除了跟左葉在一起的時候強打精神之外，其他的時間戴夢妮都會窩在神殿的房間裡麵誰也不見誰也不理。以前戴夢妮總覺得自己年輕，距離死亡是非常遙遠的事情，可是現在她與死神相見不過是幾日的時間，她反而開始體會到生命的珍貴與不舍。

“聖女，太子殿下突然到了神殿，現在正朝這裡來了。”小翠匆匆推門進屋邊走邊說著。

“不見。”戴夢妮斬釘截鐵的回絕，管他是樓蘭國的太子殿下還是樓蘭國的皇上，如今她不想見的人一概不見，聖女本來也是可以拒絕見除了皇上之外任何人的，更何況她都是半隻腳踏入黃土的將死之人了還有什麼可害怕的。

“你不想見我，可我必須見你。”緊跟著小翠進來的太子揮手止住後麵隨從的腳步，同時掃了屋內的小翠一眼，小翠立刻聰明的起身告退。

戴夢妮原本是躺在床上休息的，見太子完全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主人一樣發號師令立刻氣呼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不悅地問道：“太子殿下，我記得皇上曾經下過聖旨，在我靜養期間連皇上自己都不允許擅自闖入的。”

若是旁人聽到戴夢妮的話定會驚出一身的冷汗來，太子殿下的身份雖然不如皇上，但是誰不知道所謂太子就是他日皇上退位後繼承樓蘭國皇位的人，可是戴夢妮見到太子殿下不僅不起身行禮，反而話裡藏話的暗示太子殿下違抗皇上的旨意擅自闖入。

不過太子顯得並不在意，他一臉擔心的走了過來擰著眉頭盯著戴夢妮看了好半天。

“你要乾什麼？”戴夢妮警惕的與太子保持距離。

太子攤開掌心把一直握在手裡的荷包丟到戴夢妮的麵前。

“你送我這個乾什麼？”戴夢妮擰著眉一臉詫異地看著太子卻遲遲不肯去撿起麵前的荷包，不得不說那荷包繡得十分精致，隱隱地還能嗅到淡淡地奇香，可是戴夢妮平日裡與太子接觸的不多，完全不能理解太子怎麼會突然光臨神殿又突然送什麼荷包給她。

太子看了戴夢妮一眼轉身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說道：“鏽在這荷包裡麵的都是極為名貴的藥材，雖然不能立刻解了你身上的毒卻也能緩和你中毒時的痛苦。”

他居然知道她中了毒？！戴夢妮噌的從床上跳了下來站到太子的跟前大聲的說道：“你怎麼會知道的？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放心，我不會害你。我令人搬了幾盆適宜修身養性的花來這裡，再配合這荷包裡的藥材即便解不了毒也能拖延毒性的發作。”太子說著眼睛幽幽地看向戴夢妮道：“那日也是你吧，在我宮外的花園裡。”

戴夢妮不會說謊見被太子識穿尷尬的看了他一眼心裡非常鬱悶。

“所以那件事情你也聽到了？”太子用狠利的眼神看著戴夢妮，卻驚訝的發現她並沒有流露出害怕的表情，心裡反而有些吃驚。太子再仔細打量著戴夢妮隻覺得她長相甚是清新脫俗，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動難幾分，讓他波瀾不驚的心也不免起了漣漪。

戴夢妮如今連死亡都不怕自然也不怕承認本就是事實的事情，她點點頭，神情依然清冷的說道：“不然你以為王皇後為什麼要把我軟禁在泰和殿。”

“我猜到了。”太子說得也是不鹹不淡。

“所以你這是替你母後將功補過嗎？”戴夢妮斜睨著依舊被拋棄在床上的荷包譏諷道。

“嗯。”太子淡淡的應了一聲，誠實的態度讓戴夢妮對他另眼相看。

戴夢妮臉上神情沒有變化，心裡卻對太子來了興致，她回身取了荷包掛在腰帶上拍拍說：“那就謝了！不過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來神殿找我該不會隻是為了送一個荷包外加幾盆能夠修身養性的花吧。”

太子聽了戴夢妮的話清淺一笑轉移了話題問：“我聽說前段時間大牢來了一群刺客意圖劫獄，還聽說有一位獄卒以寡敵眾不幸戰死。”

“我也聽說了。”戴夢妮聽了不由得點點頭，她知道太子提到這個話題的目標肯定不單純，卻並不急於點破，而是等著太子自己說出來。

“我還聽說死得那名獄卒名字叫吳勇。”太子選擇循序漸進。

戴夢妮還是點頭，“對，我聽說得也是這樣。”

“那個吳勇的身上有塊胎記形狀很像是一條盤踞的幼龍，這件事情，不知道聖女你聽說得是不是也是這個樣子。”太子試探著問。

戴夢妮笑，善於察言觀色的她自然看透了太子的心思，其實太子多次對戴夢妮提供幫助，先是擲了紮有紙條的匕首想要幫她夜裡逃出泰和殿，接著又送來了能暫時抑製毒性的荷包和盆花，戴夢妮覺得她應該把太子想知道的真相告訴他。

“你怎麼不說話了？”太子久等不到戴夢妮回答心裡有些發虛，生怕自己剛才問得不高明被戴夢妮嗅出了其中陰謀的氣味。其實太子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因為早在他問第一個問題的時候，戴夢妮就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

戴夢妮起身點了檀香，這是她的靈魂穿越到樓蘭國之後才開始的習慣，聽聞以前的聖女也喜歡在屋內點燃安神的檀香，戴夢妮突然停頓了片刻手上的動作，想到也許正是因為久浴檀香所以身上才沾染上了淡淡的檀香氣味才會被太子認了出來。戴夢妮懊惱，這豈非代表她以後不能偷偷摸摸地乾壞事了？以前還總取笑楚辭一身的藥草氣息走到哪裡都很容易就被找出來，現在她緊跟著楚辭的步伐，也有了代表香氣——檀香。

把她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訴太子，包括吳勇可能是太子親生父親的消息，還有吳勇死亡的真相。太子顯然心裡早有準備，即使聽說殺死吳勇的幕後黑手可能是自己的母後王皇後都隻是微微鎖住眉頭，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戴夢妮說完看著一臉淡然的太子心裡幽幽歎了一口氣，極有可能是太子親生父親的吳勇居然是被太子的親生母親王皇後派人殺死，這對太子內心的衝突肯定不小，他的表情卻顯得如此鎮定，完全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你好好休息，花應該很快就會送來，至於解藥，我一定竭儘全力。”太子臨走之前還不忘替戴夢妮擔心，這讓戴夢妮心裡有些感動。

這一夜，有心事難以入眠的除了左葉，又多加了樓蘭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