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明爭暗鬥
就如武婉晴對武蓮華所說的那樣,蕭玄卿對顏如玉頗有微詞,或者說,在眾人的麵前,顏如玉和蕭玄卿的關係就那樣不冷不熱地維持著。
在所有人看來,顏如玉儼然是個失寵的妃子,平常裡,蕭玄卿幾乎都不用正眼看她。
每天吃飯的時候,是顏如玉最難挨的時刻。
原本,蕭玄卿總是自己,或者是和寵愛的妃子共同用餐,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卻定下了全府的人在一起用進晚餐的規矩。
於是,顏如玉不得不在每天晚上,與武婉晴、周文娟、甄夫人一同,環坐在蕭玄卿的周圍,陪著他一同用餐。這個時候,就要看著這三個人輪流向蕭玄卿獻媚,而蕭玄卿也對三個人歡聲笑語,有說有笑。唯獨對顏如玉,卻是看也不看。
顏如玉在王府中的時光仿佛凝固了一般,除了無限的惆悵,沒有任何排遣哀傷的手段。尤其是這個晚餐,每次她都如坐針氈。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顏如玉卻不得不承認,蕭玄卿在自己的心目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看著他和彆的女人親近,自己心中還是不舒服的。
本想著眼不見心不煩,有時候晚餐的時候,她就推說身體不舒服,不肯去,可是,每次蕭玄卿卻一定要派人喊了她去,就算是一口飯不吃,也要坐在那裡等著大家吃完。而三個人為了爭寵,這個給蕭玄卿夾菜,那個給蕭玄卿陪酒,原本是一頓飯而已,卻偏偏要拖得很長很久,令顏如玉不厭其煩。
在蕭玄卿的心中,是真的厭惡著自己嗎?
顏如玉無數次這樣問自己。
在王府中,隻有那麼大的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平常也免不了和蕭玄卿單獨碰麵,有好幾次,顏如玉是可以感覺到的,其實蕭玄卿看自己的目光,並沒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冷漠。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兩個人見麵的時候,就算最開始是溫和的,但是說上幾句話,總是會針尖對麥芒,透著濃重的火藥味,誰也不讓著誰。可是每天若是不見麵,又難免會覺得牽掛著,覺得心中有點什麼事情,總要看對方一眼,才會安心。
就好象顏如玉曾經看過的一個文章說的那樣,仿佛兩個刺蝟,離得遠了,覺得冷,可是要彼此擁抱取暖,又立刻刺傷對方。
自己的心中,大約一直期待著另外那個刺蝟能給自己一個擁抱吧,可是卻不能收斂起渾身的尖刺,而另外那個刺蝟,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樣的嗎?
隨著蕭玄卿對自己冷了下來,太後武蓮華也漸漸減少了召喚自己進宮的次數,前段時間說是中秋宮中大典,要自己去打點,可是最近,總是隻找武婉晴入宮,再也不曾召喚過自己。這樣一來,顏如玉也樂得清閒,原本她就不想看到武蓮華,畢竟她感覺在武蓮華的麵前,自己仿佛每次都被看穿,一絲不掛一般,令她覺得異常難受。
秋天到了,葉子已經漸漸落了,荷花池中的蓮藕都慢慢長了出來,午後,自己一個人坐在荷花池邊,百無聊賴,剝著蓮藕,順手又丟進荷花池。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院子外麵傳來說笑的聲音和腳步聲,顏如玉詫異地回過頭,才發現甄夫人和周文娟已經走進了院子,不由得露出奇怪的神色來。
顏如玉和甄夫人的關係並無深交,和周文娟卻是朋友,很長時間以來,周文娟偶爾會來陪著她說說話,而甄夫人卻是從來都沒有來過的,兩個人一起前來,更是前所未聞。
還沒有等顏如玉想清楚怎麼一回事,甄夫人和周文娟已經到了近前,顏如玉連忙站起來,麵帶著微笑對兩個人道:“不知道兩位夫人前來,有失遠迎了。”
周文娟上前親親熱熱拉住了顏如玉的手,笑嘻嘻地說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還用什麼遠迎不遠迎的麼?是不是,甄姐姐?”說著話,扭過頭去笑著看甄夫人。
甄夫人也是帶著笑容,對著顏如玉講道:“都是王府中的姐妹,何必要這麼見外呢?不過就是進府早幾日晚幾日的事情,我們彼此還是要相互扶持呢。”
看到兩個人同時到來,又如此客套,顏如玉想不出來是什麼原因,但是也不能怠慢,連忙喊雪鳶:“雪鳶,快快給兩位夫人看茶,還有新鮮的點心,挑幾樣好吃的拿來。”
雪鳶連忙應著,上來前前後後的忙乎,不多時,已經把熱茶和點心都擺在了亭子中的石桌上,顏如玉並著甄夫人、周文娟圍坐在桌子邊上:“兩位姐妹快來嘗嘗,這點心,是城中有名的多味坊的呢,他家的點心味道最好了,雪鳶每次都喜歡去他家買。”
甄夫人拿了一塊嘗了,不由得讚不絕口:“你家雪鳶這丫頭,就是伶俐,買的點心都比彆人買的好吃,看我房中那幾個丫頭,笨手笨腳的,哪有雪鳶十分之一的聰明。”
顏如玉掩口微微一笑:“甄夫人過獎了,你這麼誇雪鳶,隻怕她要得意了呢。”
“這點心倒是真真兒不錯的呢,等明兒有了時間,讓我家的丫頭也去那個多味坊買點。”周文娟一邊嘗著,也是頻頻點頭。
雪鳶在一旁抿著嘴樂,顏如玉笑著在她背上拍一下:“你這丫頭,被人家誇了兩句,尾巴就翹上天了呢,還不趕緊謝謝兩位夫人。”
雪鳶連忙上前萬福:“多謝兩位夫人誇獎,若是夫人喜歡,下次我出去買的時候,給夫人們帶了便是。”
“看著丫頭,還真是乖巧!來,拿著,”說著話,甄夫人從自己的手上摘下一枚翠玉的戒指,塞在雪鳶手中:“賞你的。”
“這,雪鳶可不敢收,這都是雪鳶當作的。”
顏如玉笑道:“既然夫人賞的,收了便是,記得日後多給夫人送點心呢。”
雪鳶這才千恩萬謝收了。
待點心吃了兩塊,茶了過了三巡,三個人彼此拉拉無關的閒話家常,甄夫人才道:“妹妹,我們這番前來,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妹妹,是來商量一件事情的。”
顏如玉心知兩個人定然不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的,聽到甄夫人這樣說,陪笑說道:“說什麼商量,姐姐有什麼吩咐,直接說便是,妹妹一定照做不誤。”
“妹妹說笑了,哪裡敢說什麼吩咐的,隻是中秋佳節將至,我和周妹妹商量著,想要去外城的萬佛寺拜佛祈願,不知道妹妹願意不願意同去?”
“拜佛祈願,這……”顏如玉倒是也知道的,每逢大的年節日子,皇親國戚們總是要去整個皇城最大的寺廟萬佛寺拜佛的,自己雖然之前沒有想過這個事情,但是,既然甄夫人和周文娟來找了自己,話也說到了這裡,自然是當入鄉隨俗,於是點頭道:“好呀,就聽二位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去呢?”
“若是到了節日,必是皇上和太後都要去的,我們這等身份,自然不敢和他們在同一天,所以我們想著,不如早一日去。萬佛寺在外城,一路上如果人多未免眼雜,我們不如早早就起身,八月十四,我們寅時便出發,早去早回,妹妹覺得如何?”
顏如玉點點頭,甄夫人的顧慮是有道理的,畢竟自己和她們都是王室的女眷,若是隨隨便便被外人看去,隻怕是好說不好聽,而幾個人作為側室和妾妃,也沒有資格要求封路淨街,因此,早去早回才是最好的辦法。顏如玉笑著說道:“姐姐考慮得周全,就全都依了姐姐便是,隻是,不知道王妃娘娘可同去?”
聽了這話,周文娟不由得一撇嘴,麵帶著不悅道:“當然不去,人家可是王爺的正室呢,而且正當寵,王爺捧在手心兒裡疼著的。自然要在八月十五那天,與王爺一道,陪著皇上和太後一同去參拜,哪裡向我們這些人,都是妾而已,沒身份沒地位,去祈福還得起個大清早的。”
顏如玉聞聽不由得露出尷尬的神情,打圓場道:“最近魏王待大家都很好呢,王妃娘娘畢竟是正妃,又是太後的親侄女,不看僧麵看佛麵,魏王自然是不能慢待了她的,大家彼此都是姐妹,又何必互相猜忌。”
周文娟依舊是不能釋懷,語氣帶著酸酸的道:“你當人家是姐妹,人家可不當你是姐妹呢!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王妃娘娘,日後,說不定是王後娘娘,我們又算得了什麼!”
甄夫人連忙推了一下周文娟,四下看看,警惕地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皇上還在呢,說這種話,是要掉腦袋的!幸好這裡沒有外人,否則,被聽了去,我們都沒有命在。彆仗著魏王寵愛,就肆無忌憚的,歸根到底,我們沒身份沒背景,人家要弄死我們,還不是和捏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顏如玉點點頭,附和著講道:“甄夫人說的對,文娟你還年幼,說什麼話的,真真是要多加小心的,若是有彆有用心的人聽去,豈有你的命在!”
周文娟掩了口,怏怏地說道:“我這也是心中不痛快,就對著姐妹們發發牢騷,對外人,我怎麼可能這麼說。她仗著娘家的勢力欺負我們,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之前發生的時候,我可忘不了。當初王爺對她冷漠,她還有所忌憚,如今王爺也寵她,她更是變本加厲。王爺到我們房中睡了,她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王爺來了,我們又不能攆了他出去,自己不敢對著王爺發火,就來對我們撒氣,可真是……”
“好了好了,本來開開心心的來的,就彆說這些喪氣的話了。”甄夫人打斷了周文娟的話,“我們要去萬佛寺參拜的事情,還沒有和王爺說起,既然我們定了下來,晚上吃飯的時候,就和他稟告一聲,也好叫王爺安排了車馬才好。”
顏如玉的神色顯得有些不自然,她與蕭玄卿最近不睦,是誰都知道,此刻勉強笑著說道:“那就有勞姐姐了,姐姐也是知道的,近來我與魏王之間的事情,我是不便開口的。”
甄夫人點點頭:“無妨,我是知道的,隻是,我一直很奇怪,王爺明明對你最是上心的,又疼又愛,寶貝得不得了,怎麼忽然就……”
顏如玉搖搖頭,露出一摸苦笑來:“這些事,不提也罷。”
周文娟卻是不忿:“明明姐姐你最受寵的,指不定那女人使了什麼手段呢,才讓王爺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姐姐你又何必怕她,依照之前王爺對你的寵愛,就算是你要做王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彆再亂說了。”顏如玉搖著頭:“我可沒有這樣的心思,人微言輕,向我這樣的人,能苟且偷生便是不錯了,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姐姐你可真是,讓我們替你著急!”周文娟心直口快,儘管甄夫人一直對她使眼色,讓她彆再說了,可是她沒看到一般,還是拉著顏如玉說道:“我們都能看出來,王爺心中,還是有你的,就算是現在不理你,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怎麼不和王爺說呢?就讓那個女人這樣騎在你頭上,我們都看不過去!”
甄夫人看著顏如玉的臉色越來也尷尬,連忙拉去周文娟:“妹妹,我房中有一匹翠綠的料子,是王爺賞的,那顏色太嫩,我穿著不搭,不如送給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周文娟聞言,立刻露出喜色,連連點頭:“那就多謝姐姐了,咱們現在就去吧。”
甄夫人對著顏如玉露出抱歉的笑容,顏如玉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畢竟甄夫人年長著幾歲,又在王府時日比較久,自然是更會察言觀色,早就看到自己一提到蕭玄卿變覺得尷尬,一直在給自己打圓場。
於是,顏如玉也順著甄夫人的話說道:“那就不送兩位了,偏巧我也有點累了呢,先回去休息一會兒了。”
甄夫人輕輕點頭:“看妹妹臉色蒼白,是該好好休息的,莫要等到八月十四,吃不得路途遠的苦才是。”
待到晚上的時候,五個人又在一道用晚膳,照常是武婉晴、甄夫人和周文娟圍坐在蕭玄卿身側,擠在桌子的一邊,而顏如玉孤零零坐在另外一邊,仿佛與眾人格格不入。
幾個人調笑的聲音不斷傳進顏如玉的耳朵,但是長久以來,她早已習慣,完全可以充耳不聞,隻默默吃著自己麵前的飯菜,就當作隻有自己一個人一般。
菜過三巡,甄夫人放下酒杯,對蕭玄卿道:“魏王,臣妾有一事要稟告,還望魏王能夠答應。”
“哦,是什麼事情?”蕭玄卿一手摟著武婉晴,一手給她夾菜:“婉晴,這魚是你喜歡吃的,多吃點,補補身子。”
“多謝魏王。”武婉晴笑得花枝亂顫。
顏如玉依舊低著頭,隻顧自己吃飯。
甄夫人道:“過幾天便是中秋佳節了,我和兩位妹妹商議著,想要去萬佛寺燒香祈福,還望魏王準了。”
“燒香祈福?嗯,你們倒是該去的,自然是準了,”蕭玄卿點點頭,又看一眼懷中的武婉晴:“婉晴倒是不必去了,等到八月十五,要陪著本王與皇上太後一起去進香,你們三個去了便可。”
“是,王爺,婉晴遵命。”
蕭玄卿又看向甄夫人:“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
“回王爺的話,我們打算八月十四早上酉時出發,早去早回,免得人多眼雜。”甄夫人麵帶著笑意,一入口門深似海,進了王府,便沒有了多少出門的機會,這次出去燒香,終於可以趁機出門透透氣,豈有不開心的道理。
蕭玄卿點頭:“可以,我派親兵衛隊護送你們便是,皇城之中太平無事,又幾個人陪著就是了。”
“多謝王爺。”
自始至終,蕭玄卿不曾看顏如玉一眼,仿佛桌子邊上根本沒有這個人,而顏如玉,也不曾抬一下頭,仿佛自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
而武婉晴卻是微微偏頭,看了一眼顏如玉,輕輕咬住了嘴唇。
當日裡在武蓮華麵前被她一語道破心思,丟盔卸甲,痛哭流涕,所受的屈辱還曆曆在目,而這一切,都是顏如玉造成的。若不是她對自己說了那番話,讓自己piao piao yu xian,又何至於觸怒了武蓮華?
武蓮華在話中明明白白暗示了,對自己說這番話的人,不可留!
當初武蓮華讓自己和顏如玉在蕭玄卿的身邊,無非是為了控製他,現在顏如玉完全失寵,蕭玄卿對自己有這般疼愛,那麼,顏如玉完全已經沒有的存在的價值,而這枚對於武蓮華失去意義的棋子,說不定什麼時候反水,會成為她的心頭大患。
相信在這個時候,顏如玉出了一點什麼意外,武蓮華也會感到開心吧。
八月十四,酉時。
記住了這個時間,武婉晴的手緊緊捏著筷子,嘴角透出了一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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