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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找不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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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白色圍牆在月色下翻出了淡淡的白光,冷無煙靠著圍牆稍微休息,忽然耳邊傳來一把帶有磁性的男人聲音。

三更半夜的,怎麼就有人在說話?冷無煙把耳朵貼到牆上仔細一聽,卻聽得到牆的那邊有人低聲吟道:“拔地氣不撓,參天節何勁。平生觀物心,獨對秋篁影。”

以冷無煙才女的稱號,一聽便知道這人是在對著牆外的竹子讚歎,還抒發自己淡泊明誌的心。冷無煙笑了笑,轉身就離去,看如此高牆大院,想必是有錢人家,這些人,即使不能考取功名,也能借助錢財之力平步青雲。

前麵就是小溪流水潺潺,冷無煙眼看四下無人,立即將身上衣物除去,直接跳入溪水中洗了個暢快。

再回頭時,再度經過那圍牆外麵,她挨著圍牆坐了下來,忽然又聽到裡麵那男人吟道:“花間獨影我獨醉,無心無意難入睡。”

冷無煙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原來所謂的文人雅士也會說出如此直白的詩句。她一時技癢,便站了起來,隨手在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雪白的牆上寫下:“說什麼花正香,霧正濃,等到鬢如霜,空餘恨,黃土埋白骨,時已晚。”

寫完,丟下石頭揚長而去。

第二天,大街上就傳來鬼叫,一家饅頭店前,冷如煙正卷著身子躺在他的門前,老板拿來掃帚,將她掃地出門三尺。冷如煙燦燦笑了笑,仰頭大踏步向前走去。

路過一間酒家,裡麵飄出來的飯菜味讓冷如煙的肚皮響得如同震天雷,她站在門口大力的吞了吞唾液,看著裡麵的人大碗酒大塊肉,她雙腿竟然不知不自覺地向裡麵挪動了過去。

但很快,她雖然動作緩慢,可是還是被那白眼狼小二遠遠就看到,那魂淡一路小跑,從內堂跑到門口,伸腿就給了冷無煙一腳,“死乞丐,跟我滾出去。”

冷無煙被一腳踹飛,直接掉到大街上,卻惹來一陣人群的一陣恐慌,冷無煙被梁勇虐/待了十幾天,身上早已傷痕累累,一身皮肉差點沒練成銅皮鐵骨,踹一腳又算得了什麼。

她爬了起來,怒氣衝衝的對著那店小二說:“乾嘛踹我,我要進去吃飯。”

店小二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何他竟然毫不畏懼冷無煙的那副尊榮,雙手往腰間一叉,大大聲的說:“看你這窮酸樣,還想進來吃飯?是想來吃霸王餐吧。”

“少瞧不起窮人,老娘以前很有錢。”這句話不假,怎麼說她沒穿越過來時也是有房有車的人,隻是此一時彼一時而已。

店小二更加不屑,楊著手裡的抹布,“滾,再不滾就讓你吃拳頭。”

冷無煙不服氣,硬是要闖進去,店小二招呼了幾個人過來,圍著她就是一頓毒打,霸王餐還沒吃就被毒打一頓,冷無煙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太黑暗了。

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她卷縮在地,店小二踢在肋下的那一腳差點沒把她肋骨踢斷,她的嘴角流出了血,劇烈的痛楚讓她哼都哼不出一聲。

店小二呸呸兩聲吐了兩口唾液在她身上,然後昂著頭拉大隊回店裡繼續招呼客人去,留下冷無煙一人在大街之中卷縮著,看著身邊的人逃命一樣從自己身邊經過,她的淚無聲的滑了下來。

吃力的用手撐著地麵,半截身子剛起來,卻又因為肋下的疼痛而重重的摔回地麵,如此重複幾次,她終於艱難的將上半身撐起,還想再用力時,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影子,不禁擋住了自己頭頂上的太陽,還傳來一把救世主一樣的聲音:“姑娘,你沒事吧。”

冷如煙想抬頭,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樣子,她立即又低下了,這時眼前出現了一隻大手,手指修長潔白,一截衣袖出現在冷無煙的眼裡,她一看便知道,這是上等的絲綢,就憑袖口那精致的刺繡已經知道,肯定是量身定做的料子,這人非富則貴,冷無煙自卑感油然而生。

“我沒事。”她的聲音像蚊子一樣,低的隻能自己聽得見。

看著那隻寬厚的手掌,想起董子涵那溫暖的大手,也曾經拖著自己,跟自己說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她還是用自己的力氣撐了起來,一直低著頭,蹣跚的腳步一瘸一瘸的向著前麵的小巷子走去,肚子依然餓著,身後卻有人追了上來,“姑娘,這裡有幾個饅頭,你拿去吃吧。”

“饅頭!”冷無煙一陣驚喜,自己已經十幾天沒有吃過飽飯,她猛地一個轉身,後麵那人卻收不住腳,冷無煙跟他撞了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弄臟你了。”一撞上,冷無煙就連忙離開他的懷抱,雖然就在剛才的一刹那,那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可是她還是不敢抬頭看人,低著頭急急的向後退了幾步。

頭頂上傳來一聲溫暖:“不必道歉,拿著。”一袋饅頭遞了過來,布包外還散出熱氣,應該是剛買一會。

冷如煙咬咬下唇,一手就搶了過來,當場就打開布包,臟兮兮的手抓著一個就往自己嘴裡塞去,吞了下去後,肚子的空虛感覺終於有點一點點的緩衝。她又抓起一個,一連吃掉了三個,她才停住了手。

“公子...”冷無煙低著頭掃了一眼腳邊,才發現剛才那人已經離開,身邊根本就沒有人。她連忙看向巷口,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形正走了出去。

冷無煙拽著剩下的幾個饅頭追了出去,呆在巷口,看著那人的背影,竟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寬厚的背部,穩健的步伐,都跟董子涵有著神似的地方,可是不同的是這人有著飄逸的長發,還有頭頂發髻那閃著寒光的銀簪。無處都不在跟自己說他根本不可能就是董子涵。

冷無煙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穿越過來就算了,還想董子涵也來了還成為有錢人家?真是異想天開,難道自己是餓昏了頭才會產生幻覺?

她又抓了一個饅頭塞進嘴巴裡,填飽了肚子之後這才想起自己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爹娘,聽梁勇說自己的爹叫冷思仁,冷死人,冷無煙想起這個名字又忍不住笑了。

為了不再驚擾到路人而遭到毒打,她從新用布把自己的臉蒙上,整理了身上的粗布衫,才發現剛才被揍的時候,手臂上跟小腿那裡的布都被扯爛了。她四下環顧了一圈,看到巷子裡有一對爛籮筐,連忙跑了過去,翻了幾堆垃圾,竟然讓她在垃圾堆裡翻到了一件像樣的紗裙,而且還有大紅色的肚兜。

冷無煙傻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還滿有運氣的,不禁有人送自己吃的,還有漂亮的衣服穿,她抬頭看了看周圍,小巷兩頭都有人經過,總不能就在這裡換衣服吧。

她抱著衣服和饅頭,來到小巷的另一頭,忽然看到前麵不遠的店鋪外麵,站著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看了看她們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懷裡的,冷無煙忽然恍然大悟,奶奶/的,原來這是青樓女子穿過後不要才丟出來的。

她呸呸兩聲,厭惡的將懷中的衣服丟在地上,還狠狠的踩了兩腳,也不知有沒有染上什麼天花,X病的,要是被傳染上自己就真是倒黴透頂了。

想起昨天洗澡的那條小溪,她忽然又笑了,吃飽喝醉洗一洗,然後再睡一睡,再去找自己的爹娘豈不是更好。打定主意後,她又回到之前的那條小溪。

路過那麵雪白的牆壁時,想起自己昨天夜裡留下的詩句,她不禁啞言失笑,仔細的找了找,卻發現自己的詩句上麵居然還多了一首。

“一培黃土一縷魂,寒鴉飛儘空餘恨,懷才不遇空對月,世間處處難做人。”冷無煙細聲將那詩句念了出來,原來這人在嗟歎自己懷才不遇,難做人?難道是官場黑暗,他不懂巴結?

看這人筆鋒蒼勁有力,想必也是讀書人,十年寒窗結果還是鬥不過官場黑暗,不懂趨炎附勢一定難以被重用。

她笑了笑,再次拿起了石頭,在牆上留下了幾句,便去了小溪。

傍晚時分,竹林裡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形,手中拿著折扇和一個小布包,霧色妖嬈,竹林裡寂靜無聲,他提著燈籠,卻不是享受片刻的寧靜,而是直接來到高牆外,舉著燈籠看著牆上的詩句。

“人生得意須儘歡,天生我材必有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那人看了忍不住嗤的笑了出來,這句子雖然是東湊西湊的,可是也說得直白,他想了想,便拿起手邊的一個布包,從裡麵拿出文房四寶,提筆接了下去。

寫完之後,那人提著燈籠又回到原路,一路走出竹林外,來到旁邊的一間大宅,漆朱大門上的牌匾,寫著賈府兩個大字,筆鋒蒼勁,顯然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筆。

剛到大門口,就有家丁迎了上來,伸手接過他手裡的燈籠,喊了聲:“少爺。”

那人嗯了一聲,抬腳進了賈府。

飯廳裡早已擺好吃飯的架勢,就等他一人。賈母看到他進來,立即笑笑口的說道:“梧昌,回來了,來來來,用晚飯。”身後的丫鬟幫他拉開椅子,賈梧昌剛坐下,賈父就埋怨他:“都已經是晚飯時候,還要出去一趟,就不能等晚飯後再去?害全家都在等你。”

賈梧昌歉意的笑笑,沒有說話。

晚飯過後,他獨自來到後院,當日,自己就是在這裡對著竹子明月有感而發,想不到圍牆後麵竟然有人偷聽,還留下了一首詩。要不是自己上後山散步,都可能會錯過。

想起那娟秀的字體,他不由得發自內心讚歎,這人一定是哪家小姐出外散步,才會這麼湊巧聽到自己念詩,“說什麼花正香,霧正濃,等到鬢如霜,空餘恨,黃土埋白骨,時已晚。”他又默念冷無煙留下的詩句,心裡更加感歎。

他相信,如果兩人有緣分,一定會相逢的,本來今天他故意在晚飯時候出去,就是想去看看能不能碰上那留詩牆上的小姐,隻可惜卻隻看到那幾句,想來是她匆匆而過,兩次都與她失之交臂,賈梧昌不禁有點失望。

“大哥,想什麼想得如此入神。”背後響起一聲清脆的女聲。

賈梧昌把視線從竹子上收了回來,扭頭對著來人笑著說:“沒什麼,隻是有一些事想不通而已。”

身後一名亭亭玉立的女子正向著他這邊走來,她是賈梧昌的妹妹,賈梧靜,天生麗質難自棄,琴棋書畫樣樣精。

賈府是大戶人家,賈父是鎮上的最大鹽商,當然是腰纏萬貫,家中丫鬟成群,哥哥賈梧昌,妹妹賈梧靜自小私塾讀書學字,妹妹賈梧靜還請老師前來賈府親自教導親戚書麵。賈府妻妾共有三人,本來賈府想用錢買通官府,讓賈梧昌當個縣官之類的,都說朝中有人好辦事,到時隻要自己再用銀子打通關係,賈梧昌想向上爬根本不是問題。

問題是賈梧昌根本就無心當官,而且對於賈父出錢買官的說法也不敢苟同,他認為要靠自己實力考取功名才是真正的廉官,可是官場黑暗,沒有銀兩疏通根本就連鄉試都不會通過,無奈之下,賈梧昌最終還是放棄為官這一條路,跟著父親打理家族生意,倒是少了很多煩惱。

賈梧靜來到他身後的桌子坐下,看著桌麵那精致的茶杯,拿起一隻在手中把玩,“哥哥,你真的不想當官嗎?”她又提起了這件事。雖然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歡跟自己聊這樣的事情,可是父親叫自己來試探他的口風,自己也隻能照辦。

賈梧昌坐到對麵,倒出一杯清茶,輕啜一口,說道:“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倒是你,不是說前幾天曾跟冷家公子相親嗎?感覺如何?”

賈梧靜歎了口氣,“你是說冷思仁家的公子?彆提了,那媒婆剛來是不是把冷家公子讚得天上有地下無麼?我後來一打聽,才知道那人道德敗壞,經常到處拈花惹草。”

賈梧昌嗬嗬一笑,手中折扇點了點她的頭,“流言止於智者,你呀,就知道挑三揀四,也不看看自己已到出嫁年齡,再過兩年就嫁不出去了。”

賈梧靜哼了一聲,大半個身子趴到石桌上麵,用手指在桌麵來回劃著,“哥哥你不也是已到二十,還不是單身寡人一個,我才十六,根本無需著急。”

賈梧昌說道:“此言差矣,男子四十娶妻也為時不晚,女子過了十六就難找婆家,那冷公子聽聞人品還不錯,你為何不考慮考慮。”

賈梧靜臉上肌肉動了動,忽然站了起來,“哥哥,其實冷公子還算可以,隻是聽說他的妹妹其醜無比,一出世就將娘親嚇死,而且人也越長越醜,到最後她的爹爹都忍受不了,還把她給賣了,我擔心假如日後我嫁入冷家,生下的小孩跟她一樣,豈不是自找難過。”

“他還有一個妹妹?”賈梧昌好奇的問。

賈梧靜點了點頭,“是呀,這是我花了一百兩銀子向媒婆打聽的,可能是因為妹妹長得太醜,所以一直都被鎖在家中不出外見人,可是後來聽說把冷府的一個送飯丫鬟給活生生嚇死,冷思仁才把她賣了。”

賈梧昌搖搖頭,“都說虎毒不吃兒,她的爹爹真夠狠心。”

賈梧靜卻不以為然,“都能把人嚇人,可想而知她的尊榮是有多恐怖,恐怕比吊死鬼更難看。”說完還吐著舌頭,裝成吊死的樣子。看得賈梧昌哈哈大笑。

“你這丫頭,野性難馴,此等模樣,誰見了都嫌棄,根本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難怪冷公子都不敢來提親。”

賈梧靜翻翻白眼,沒有再說話,轉身就走了。賈梧昌搖頭笑了笑,拿起桌麵的詩書。看了兩頁,忽然想起今天大街上被打的那名女子,聽聲音溫柔婉轉,可惜看不到她長得怎麼樣,不過聽她聲音猶如黃鶯,讓人如沐春風,樣子應該都不會差到哪裡去,可兩人雖然相遇,她卻始終不肯露出真麵目,自己隻看到她一頭鬆散的發髻,烏黑亮麗。

那女子當然不敢與他正麵相對了,因為她隻怕自己會將對方嚇死,冷無煙自然有自知之明,下午在小溪美美的泡了一個澡後,她又揣著剩餘的饅頭踏上尋親的路,可是一直到傍晚時分,終於問到冷府的地址,去到門口,冷無煙卻有點膽怯,因為她看到的是高牆大門,大門外一對銅質拉環,門口一堆石獅子正對自己虎視眈眈。

她吞了吞唾液,強壯起膽子剛想用手拉住那銅環,忽然聽到門內傳來了腳步聲,她連忙退後,閃身躲到了石獅子後麵,探出頭來看。

大門被咿呀一聲打開,從裡麵走出兩個男人,走在前麵那個同樣錦衣加身,玉簪碧綠,一身上等絲綢長衫,腳蹬紫金靴,手中拿著折扇,身後那個卻一身黑布衣,一看就知道是下人。

“冷公子,今晚我們可是去悅花樓?”那下人問道。

被稱為冷公子的人點了點頭,低聲說道:“這事不要讓爹知道,不然他又要大發雷霆。”

下人連連點頭,兩人這才離去,向著繁華路段直奔而去。

冷無煙從石獅子後麵走出,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難道他是冷家的公子?那豈不是是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可是為什麼兩人的長相差彆這麼大。

冷無煙摸了摸自己的臉龐,除非是娘親生懷自己時發生了基因突變,不然以剛才那男人的樣子來對比,自己根本不可能長成這副尊容。也難怪街上的人不認識自己,一定是冷死人怕自己丟他的臉,自己從小就被關了起來,後來長大才把自己賣掉的。

她心裡越想越氣,一步跨上台階,舉手就要拍落大門,不料後麵卻傳來一聲吆喝:“什麼人。”

冷無煙嚇了一跳,扭頭一看,背後不知何時站了一人,此時正盯著自己看。冷無煙臉上蒙了黑布,當然不會害怕眼前人被嚇死,她說道:“我想找冷思仁,你是誰。”

那男人將她上下打量一眼,然後說道:“冷家怎麼有你如此寒酸的朋友,我看你是來偷東西的吧。”

冷無煙氣不打一處來,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一出口就傷人,她冷冷說道:“我是冷府的千金,敢問尊姓大名。”

“冷府的千金?”那人忽然哈哈大笑,“我熊雄在冷府當了護院這麼久,隻知道冷府向來隻有冷武一個兒子,何時來了個千金,要說有,也早在出世那天就死了,我看你是來行騙的。”

冷無煙一呆,果然,冷思仁是看自己長得太醜,才不敢對外說自己平安出生,反而說自己一出生就夭折,想不到兒不嫌母醜,現在父竟然嫌兒醜了。她沒有說話,忽然一手拍在大門上,“開門啊,我回來了。”

“你亂叫什麼。”熊雄急忙衝了過去,一手拉住她,想把她拉離大門。誰知冷如煙卻手腳並用,捶,打,踢各種招式都耍了出來,全部用在大門上。

這時大門被粗魯的打開,四五個下人已經從屋內衝了出來,三兩下就製住了冷無煙。“真是大膽,竟然敢亂闖冷府。”身後的熊雄走了過來,對著她就是一個巴掌,“一個叫花子也敢來撒野,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把她丟出去,不準再來。”

冷無煙被拖在地上,拖下了台階,幾個人合力將她丟了出去,剛轉身,冷無煙又從地上爬了起來,衝上前來:“我是冷家的大小姐,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讓我進去。冷思仁,爹,女兒回來了。”

“嘿你真是死心不息。”熊雄衝著她又是踢了一腳,再一次把她踢下台階。

冷豔胸口被踢得發痛,她捂著胸口,喘著大氣,痛苦的神情在雙眼流露出來。“我真是冷府的冷思仁的女兒,求求你們,讓我進去看我爹一眼,隻要看一眼,我就走,好不好。”

可是任憑冷無煙如何哀求,那幾個人就是不看她一眼,徑直的走進大門,隨後就被碰的一聲關上。冷無煙知道再糾/纏下去隻會讓自己造成更大的傷害,她唯有走到石獅子後麵,挨著坐了下來,想起剛才那個冷公子,他應該就是那人口中所說的冷武,而自己就是不為人知的女兒,難怪自己叫冷無煙,原來自己就像煙霧一樣的存在,風過即散得渺無蹤影。

她都不敢睡覺,害怕錯過冷武回家的時間,自己也隻是想,既然自己接受了冷無煙的身份,就應該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即使不是如此大富大貴的人家,自己也會心甘情願,陳蕭蕭的那個時候,自己和家人雖然窮,可是怎麼說也是生活在一起,現在自己成為冷無煙,也隻想找個家來依靠而已。

半夜不曾合眼,四更天,才聽到腳步聲傳來,她連忙探出頭來看了一下,終於看到冷武腳步搖晃,走路走的東歪西倒,身邊那個下人雖然扶著他,可還是隨時會倒在地上的樣子。

見兩人走近,冷無煙立即走了過去,冷武打了個酒嗝,旁邊那人已經開口說話:“你是何人,竟然敢攔冷公子的去路。”

冷無煙冷冷的說:“我是冷無煙,冷武的妹妹。”

“冷無煙?妹妹?”冷武猶如被人當頭淋了一盤冷水,酒意清醒了不少,可他立即麵上布滿黑雲,雙眼變得陰險而毒辣,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將她臉上黑布打落,露出了她本來的麵目。

身邊的下人早已嚇得向後退了幾步,夜色下,冷無煙的容顏看上去更加恐怖,可是冷武卻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惡狠狠的說:“你還有臉回來,你根本就是個禍胎,自從你出生後,冷家就一日不如一日,你現在還害得我連妻子都娶不上一個,你給我滾,給我滾。”

冷無煙摸著腫起的半邊臉,看著冷武一臉的憤恨,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自己為什就變成了禍胎,自己的出生也由不得自己選擇,本來以為投到一處好人家生活會好過一點,原來不是,以貌取人這樣的眼光依舊存在任何一個角落,其中居然還包括自己的親人。

“我、我隻是長得醜一點而已,你為什麼說我是禍胎。”冷無煙無力的申辯。

冷武更是怒不可歇,“醜一點?你可知道,娘在生下你的那一刻就被嚇死,爹也嚇暈過去,治好後也經常噩夢連連,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娘最後的遺言說要將你好好養大成人,我們也不會將你鎖起來養到如今這麼大才將你賣掉,本來還想一直就這樣養著,可是你卻越長越醜,如今竟然成了這副模樣,還將送飯的丫鬟嚇死,你說,你不是禍胎是什麼,你的存在隻會讓我們冷家受儘折磨。”

冷武的一番說話,如同千把利刃,刺進冷無煙的心裡,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竟然如此坎坷,而且自己的容顏竟然如此嚇人,連自己娘親都嚇死,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存在這世上,想不到自己陳蕭蕭的身份是校花,來到這個朝代竟然成了笑話,一個一輩子都被人恥笑的笑話。

冷無煙垂下頭,默默的撿起地上的黑布,再一次將自己的容顏掩蓋在黑布之下,理了理被晚風吹亂的頭發,她淒然苦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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